第247章 生命星球上的發現
  自從當年章魚人從克裡奇特爾星系帶來有關於能源水晶的信息之後，零對於這種物質一直非常好奇。

  直到後來，蟲群也抵達了克裡奇特爾，並且發現了連章魚人到自我滅絕都沒能有機會察覺到的現象，即能源礦脈。

  自蟲族964年抵達克裡奇特爾以來，時隔數百年，蟲族在這方面的研究成果總的來說還算得上頗有成效。

  從一開始的被迫等待能源水晶出現，到後來的進入其中探索，再到自由打開能源富足，最終發展到蟲洞出現，在兼顧擴張與其它事件的同時，還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與維爾維特人的貢獻是密不可分的。

  然而，在成果斐然的同時，面臨的問題也在增多。越是學習，越會覺得自己知識不足，這句話倒是應在了此處。在當初剛剛發現能源礦脈之時，蟲族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怎樣通過它來獲取到更多的能源水晶。

  如今，蟲群的能源水晶儲備已經相當富裕，如果不是類似於舉族搬遷這樣的龐大項目，從各個礦脈中持續獲得的能源水晶足以維持蟲族的擴張和發展。

  但與之而來的，除了富足之外，還有更多的問題。

  這個被波普認定為次維通道的維度夾縫，似乎存在著很多的秘密，而蟲族對此卻顯得一無所知。

  幾百年來，零讓蟲族在整個河系之內四面開花，從單個恆星系到上千顆恆星組成的星團結構，未來可以預見，如果其間沒有什麽難以戰勝的文明或者物種，那麽將整個河系攬入懷中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甚至在河系之外，蟲群也有了一片尚未聯通的“飛地”，但時至今日，有關於之前的能源礦脈，如今的蟲洞通道內部的秘密也沒有完全揭開。

  萊曼星系，能量生命剛剛離開不久的恆星系，戈爾帶領著蟲群在這裡扎下了根來。這顆紅矮星在宇宙背景之下異常暗淡，比起蟲群所統治過的藍巨星而言，它不論是亮度還是熱度都遠遠不如。

  好在它的壽命足夠長久，如果有一天宇宙面臨死亡，那麽它可能是最後一批死去的恆星。

  這裡曾經有過蟲洞入口存在，但如今已然銷聲匿跡，戈爾甚至無法確定它曾經所在的相對位置。以各種方式嘗試了許多次，最終還是放棄了。在這個恆星系中，蟲族大概不會有別的收獲了。

  它打算嘗試去主動尋找有能量生命存在的星系，以建立一個長期的觀察計劃，最終弄清楚它們找上這些通道，到底是在做什麽！
  但如今蟲群對於這種神秘的能量生命，可以說是防禦有余而進攻不足。別說追蹤了，能夠在一定距離上察覺對方都比較困難。

  這是戈爾打算去解決的問題，如今，腦蟲們作為蟲族的“封疆大吏”，零已經很少直接插手它們的具體事務。

  在克裡奇特爾，一切就仿佛回到了蟲族誕生之初那樣，零與薩斯在這裡守著蟲族主體所在，並不斷向更遠處擴張。

  魯爾新發現的本星系礦脈出口，都在薩斯的主導下根據需求建立了或大或小的穩定蟲洞通道。至於其它被“外放”的腦蟲們，尤其是主導維爾維特人發展的托德和主持萊曼星系的戈爾，零基本已經是一種放養的狀態，任由它們自行發展。

  至於戈爾是獨自行動還是聯合其它腦蟲共同完成，這些零並不打算去實時跟進，祂現在主要關注的還是布羅歇聯合體被征服同化的進程。

  當然，零並沒有親自下場，祂只是覺得很有意思，另外布羅歇人對於暗物質的研究也讓祂很感興趣。

  在托德的操縱下，他們的理論也同樣在聯邦科學研究院中引起了一些關注。諸多理論物理學方面的科研工作者都不約而同地表達了對這種他們以往所忽視的理論的濃厚興趣。

  至於聯邦的同化進程，如今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布羅歇人原有的社會體系被強行摧毀，傀儡聯合體政府在第三艦隊炮口的威脅下製訂了新的有利於營造戰後種族傾向性的法律與政令。

  當然，維爾維特人並沒有向這顆星球進行任何的移民計劃，至少在表面上，除了軍事以外一切都是由布羅歇人自決，這讓他們少了很多麻煩，推行的諸多政令也要容易實現得多。

  維爾維特人漫長的歷史給了他們足夠的經驗，他們很清楚在現階段向這個剛剛戰敗的文明提出利益要求會激起怎樣的後果，因此一切都很溫和，就好像第三艦隊一部橫亙在天基的戰艦不存在一樣。

  當然，即便如此，在這幾年裡，武裝抵抗與混亂也從未停止過。但有著聯邦支持，布羅歇聯合體政府已經大致重新確立了新的全球秩序，不滿，恐懼和仇恨在這一代布羅歇人身上是無法消除的，內戰無可避免。

  在托德的掌控下，維爾維特人一點點地將布羅歇文明向著自己想要的方向轉變，在沒有直接插手的前提之下，兩年之內，已經經歷過一次大清洗的聯合體傀儡政府，以可控武裝初步剿滅了全球范圍內的叛軍。

  作為智慧種族，認清形勢也是一種能力，想像以前那樣自由發展已經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而對方也沒有表露出斬盡殺絕的意思，那麽融入對方，保證文明在一定程度上存續就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也許能夠乘著東風迅速發展也說不定。

  負隅頑抗只會葬送整個文明最後的希望，這一點這些選擇屈服的布羅歇人看得很清楚。但凡有一絲希望，他們都不願意做這種助紂為虐的事情，但那些在軌道之上駐扎的戰艦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再也不會有什麽懸念了。

  ………………………………

  蟲族1466年，腦蟲魯爾帶領著兩隻蟲族科研單位從一處未經過開發的通道出口進入了現實宇宙。

  而這一次，運氣終於輪到了蟲族身上。

  從黑暗深邃的宇宙空間之中向恆星眺望，許多隱藏在暗中的天體在蟲族科研單位的眼中都無所遁形。

  在恆星系內部，第二顆行星之上，遠遠地魯爾便觀測到了生命星球的痕跡。

  這是繼維爾維特人與布羅歇人之後，出現在蟲群面前的第三個生命星球，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第六個才對，但之前那些連宏觀物種都不存在的星球，與一般的岩質行星無異，屬於被直接無視的那一批。

  這裡是否存在文明尚且無法準確判斷，但這顆星球存在生命，已經是近乎於百分之百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存在智慧生命，那麽毫無疑問，他們便又是一個如同維爾維特人那般幸運的文明，在他們的母星軌道向外1.2光時的三號行星軌道附近，存在著一個能源礦脈。

  但他們似乎又不那麽幸運，因為魯爾帶領著蟲族，到達了這裡。

  不過看樣子，即便是存在文明，大概也是在萌芽階段，最多也就跟當初的蜥蜴人一樣而已。

  既然發現了這種事情，魯爾索性也停下了持續了數十年的探索活動，開始在本星系內的第三顆行星之上就近展開發展。

  如果不曾碰到這個生命星球，那麽此時的魯爾也同樣要做這樣的事情，在之後重新打開通道之後，這裡便會按照慣例就近移交給維瑟來管理，而它則繼續探索。

  這麽多年來，蟲族僅有的八隻腦蟲除了魯爾之外都已經各自管理著一片區域，算得上是各自獨當一面，但生命星球在宇宙中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奢侈品，需要運氣才能夠有幸得見。

  這一次碰到了，它便準備親自去看看。

  首先要做的，自然還是讓蟲群擁有足夠的規模，以確保不會在這裡陰溝裡翻船，因此，第三行星就成了首選目標。
    在一個擁有足夠質量的恆星系從頭開始，至今蟲族已經有了不計其數的經歷，魯爾所攜帶的蟲族科研單位，保持著一貫以來蟲族向孵化場逆向轉化的能力，自從薩斯將微觀單位成功改造成孵化場的“種子”之後，就極大地提高了蟲族對各種意外的適應能力。

  這些科研蟲種，本來也是要在這裡建立蟲族基地的，它們帶著魯爾，順利降落在了行星表面。

  當能源單位穿透地殼，將自己的根須插入滾燙的活躍的熔岩之中時，便再也沒有什麽能夠阻止蟲族在這個星系中存在了。

  它們就像是失去了控制的癌細胞一樣，瘋狂汲取著行星內核的能量，在地表之上快速繁殖。

  十二個奧瑞日後，第一個蟲族太空單位就已經進入了行星軌道，而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兩個月後，軌道之上已經擁有了一批總量超過五千的龐大蟲族艦隊！
  即便是維爾維特人的聯邦第三艦隊主力，也不過三千余艘主力戰艦而已，承平已久的聯邦雖然保持著足夠的產能，但並沒有維持龐大的軍隊。

  因此，在沒有碾壓性科技優勢的前提下，第三艦隊不會是這支蟲族艦隊的對手。

  1467年，當這顆生命行星再一次與魯爾坐鎮的三號行星“擦肩而過”之時，蟲群進入了其軌道。沒有前期的試探與衛星蟲種釋放，也沒有什麽必要的準備，對方根本沒有任何太空防衛，其軌道之上連一顆衛星都不存在。

  當蟲群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際向大地墜落之時，魯爾突然感覺有些無趣。因為這顯然是一顆處於蠻荒的星球，不會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存在。

  它早該想到的，這個星系內部的恆星還非常年輕，其恆星活動相對於中年恆星來說要頻繁得多，而相比起奧瑞來說，它距離恆星還要更近一些，這代表著它幾乎完全要看恆星的“臉色”行事，很難擺脫現狀。

  而另一邊，在星系外圍也沒有巨行星作為它的屏障，在這種情況下內層行星誕生生命，除了極為幸運之外，卻也隨時有可能面臨著滅絕的危機！
  這樣的條件，能夠穩定存在適宜生命生存的環境，就像是在災難中間的夾縫中偷得一兩億年的機會一樣，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文明的火種也許還沒有迸發，就已經被迫熄滅了。

  通過蟲族單位的視野，魯爾看著地表之上那些如同蠻荒巨獸一般的生命，隻覺得有些可笑。

  這樣的生命星球，對於蟲族來說又有什麽價值呢？也許能夠提供一些特殊的基因樣本，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夠對腦蟲們有一些啟發。但也僅限於這點了，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麽值得蟲群大費周章。

  然而，小看宇宙中的生靈注定是要付出代價的，雖然蟲群並不懼怕。

  它還是帶給了魯爾一些驚喜，雖然根本沒有辦法傷及蟲群的根本。

  在星球表面，登陸的蟲群發現了一種植物花粉，本來這東西並不值得注意，但當蟲群接觸到它之時，卻竟然短暫地脫離了魯爾的指揮！

  一直以來，腦蟲們基於蟲巢意志對於普通蟲群的統帥從未出過紕漏，只要得到零的授意，蟲群在它們手中可以說是如臂指使。

  但這一次本以為尋常的登陸，卻竟然讓魯爾感受到了一絲蟲群超出控制的感覺！

  這讓本來意興闌珊的魯爾瞬間興奮了起來，如果這顆星球上真的存在這種能夠影響到蟲族掌控的物質，那它其實就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蟲族的弱點！這如何能夠允許？不將它搞清楚，魯爾是不可能離開了。

  但奇怪的是，零自己卻並沒有感受到有蟲族單位失控，這就說明，這種影響是作用於蟲巢意志和普通蟲族單位之間的。

  這麽久以來，零從來沒有從生物層面上感受到任何威脅，除了進入蟲洞內部的蟲群迄今為止都無法直接掌控之外，從沒有什麽能夠影響到祂與蟲族個體之間的聯系。

  但就算只是影響腦蟲們的指揮權限，這也足夠讓祂警覺了。原本只不過是魯爾的小打小鬧，但這一刻，零也開始對此關注了起來。

  發現這種物質其實是一種特殊的花粉，並沒有花費蟲群多少功夫，諸如控制變量法等對比實驗，魯爾已經駕輕就熟，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在了一片植物叢中，最終確定了其來源，確切地說，應該來源於一種信息素。

  但怪就怪在這裡，按理來說，所謂的信息素，能夠對蟲族起到作用的，無非也就是一些化學物質而已，但蟲巢意志與蟲群之間的鏈接，迄今為止零都不清楚其具體方式。

  或許是個體與群體意志之間的特殊關聯，又或者是別的什麽，但總不至於被如此淺顯的外在手段所干擾。

  然而事實卻就是這樣，蟲群自帶的免疫系統沒有任何反應。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種物質短暫地影響了普通蟲族個體微不足道的“大腦”，從而造成了一定的干擾。

  但這個猜想很快就被排除了，因為零與蟲族個體之間的聯系並未有什麽異常，對於這一點，早在很久以前蟲族還在奧瑞地表之上時，零就做過實驗。

  蟲族個體不論是與腦蟲之間的鏈接還是與自己之間，都與它自身存在的那微不足道的“意識”有關，一旦“意識”被破壞，那即便是零也無法從它那裡得到任何反饋。

  當然，在那個時候，蟲巢意志尚且連萌芽都未曾出現，腦蟲薩斯也只能影響固定范圍之內的蟲群。

  但道理是相通的，從這一點上來判斷，就可以得出結論，這種信息素，或者說這種化學物質，似乎神奇地能夠對蟲巢意志和蟲群的鏈接起到作用！
  這讓零不禁有些感興趣起來，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是否還有什麽其它的東西在起作用，這些如果不搞清楚，也許有一天就會被敵人所利用。

  當然，即便如此其實也沒有多嚴重，比起擔憂來，零更多的還是好奇，也許借助於這一次的意外發現，能夠弄清楚蟲巢意志與蟲群之間的具體關系也說不定。

  祂隱隱覺得，應該不只是所謂的花粉亦或者什麽化學物質的緣故，這裡或許存在著什麽與眾不同之處，否則沒有道理蟲群縱橫河系這麽多年來，什麽樣的物質沒有接觸過，卻偏偏在這個原始星球之上發生了變故。

  這就要交給魯爾去發掘了，原本興致索然之下，它都已經準備離開這個星系，繼續探索銀河的大業，這下終於重視了起來。

  自從腦蟲分散開來以後，零感覺自己發現的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很多，長久以來的枯寂帶來的漠然仿佛也有所改變，偶爾也能夠讓祂回想起當初蟲族還在一個小島上時的光景。

  這是一件好事，至少零是這麽覺得的。腦蟲們尚且有著自己的性格和思維，但祂卻仿佛永遠都只能保持著孤獨，上千年來，很多時候那些平淡的時光祂都已經快要忘記了是怎麽過來的了。

  當然不是真的忘記，但在那些沒有什麽特殊事情發生的時間裡，時間就仿佛是加快了一般，零覺得自己對於時間流逝的感知似乎也變得遲鈍了許多，猶記得在最開始的時候尚且感覺有些煎熬，後來便仿佛麻木了一般。

  像當年在初始島嶼之上那般，代入一隻螞蟻的視野就能讓祂興致勃勃的時光，真是一去不複返了……

  蟲群變得強大了億萬倍，再也不會懼怕什麽天災人禍，甚至於強大的星際文明都被蟲群暗中控制，仿佛已經沒有了什麽能夠切身威脅到蟲族的生存。

  但是，那些簡單的快樂，祂卻越來越難以感受到了。當時在海灘之上帶領著蟻群四處“覓食”的悠閑而又有趣的感覺，祂再也沒有感受到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