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暗物質與戈德曼的成果
  所謂在其位，謀其政。

  但是很多人雖然仍舊坐在那個位置上，卻根本沒有意識到整個文明的一切其實已經與他無關。

  西姆斯很難理解母星方面的決定，但聯邦中樞的事情還輪不到他來做主，聯邦軍政兩界包括議會和大統領已經做出了決定，而他雖然貴為上將，第三艦隊最高指揮官，說白了卻也不過是一個負責執行的高級軍官而已，在沒有授權之前，對於聯邦的戰略決策，他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當布羅歇聯合體政府完全崩潰以後，西姆斯命令第三艦隊海軍陸戰隊執行星球登陸計劃，嚴格按照聯邦中樞的要求，開始掌控整顆星球的局勢，重新恢復秩序。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絕對少不了死亡與殺戮，在艦隊掌握絕對製空權的前提之下，布羅歇人的反抗注定不會有什麽結果。

  以他們當前的手段，甚至無法對陸戰隊員新一代的外骨骼裝甲遭受傷害。

  首先遭到控制的毫無疑問就是聯合體政府，既然要盡快恢復秩序，那麽控制這裡總歸會有些用處。

  借助於聯邦艦隊，布羅歇聯合體的星球通信得以恢復，政府開始在維爾維特人的槍口配合之下一點點恢復秩序，那些趁亂組織起來的小團體，不論是善良亦或者罪惡，都遭到了毀滅性打擊，他們這一代人對於聯邦而言，注定是毫無用處的，因此也不必有什麽憐憫。

  軍事管制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會是常態，在維爾維特人的強壓下，會有一部分布羅歇人主動向聯邦靠近，他們或是為了替自己謀取利益，又或者心懷鬼胎別有想法，但對於聯邦來說都一樣。

  以布羅歇人統治布羅歇人將會是未來數百年內都不會改變的政策，直到他們的下一代出生，直到他們在教育之下變得不那麽激進和充滿仇恨，直到他們開始對聯邦產生認同。到那時，真正的融合才會漸漸展開。

  對於這種事情，雖然他們這一代人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同樣輕車熟路。

  許多人會以為，這種亡族滅種一般的仇恨會持續三四代甚至五六代人才有可能慢慢淡化消失，但經驗豐富的維爾維特人很清楚，根本用不了那麽久。

  全面掌控一個種族的方方面面，這些布羅歇人的下一代甚至如今年紀還小的幼童，一睜眼就會看到有關於聯邦的正面宣傳，當他走到學校，學校的老師會告訴他們，當年的布羅歇人叛亂有多麽嚴重，有多少人因為文明的混亂而喪失生命，是維爾維特人幫助他們穩定了局勢，重新確立了秩序，並給予了他們這些人更好的生活條件。

  社會的官員會通過各種手段告訴他們，維爾維特聯邦有多麽繁華，科技有多麽發達，對於布羅歇人又造就了多少福祉，未來又會對整個星球作出什麽樣的改變等等。

  他們吃的食物會是被維爾維特聯邦控制的工廠生產的，穿的衣服會是代表著潮流的聯邦特色，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有聯邦的隱性教育，以一種潛移默化地形式，默默地改變著他們的思維。

  他們的言論會被量子計算機嚴密監視，極端分子會以各種罪名被逮捕，所有不利於社會穩定的因素都會被清除。

  也許其中會有一部分所謂的覺醒者察覺到這一切，但他們什麽也做不到，只能無力地等待死亡，亦或者麻木之後與大眾同流。

  到最後，這些不曾經歷過戰火的後輩，絕對無法完全理解長輩們悄悄灌輸的仇恨觀念，當他們成長一些之後，就會進一步感受到聯邦科技的美妙之處，而那些原本就不夠深刻的仇恨觀念，絕大部分都會隨著時間的魔力變成一種漠然。

  最終，這種漠然會在他們的下一代身上便完全消失殆盡，而他們的祖輩此時也已經垂垂老矣，開始一批批死去，對於當年那場嚴格來說隻進行了不到兩個月的單方面碾壓性戰爭，再沒有人會記得。

  只需要兩代人而已，以全面控制整個文明一切的力量，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對仇恨的淡忘。

  布羅歇人的歷史，就像一張白紙一樣，任由維爾維特人塗抹，將他們所想要傳遞的一切信息，五顏六色地塗滿其上，唯獨缺少的，就是當初維爾維特人所做的一切。

  …………………………………

  布羅歇人的出現讓許久以來未曾再見到智慧文明的零也起了幾分興趣，腦蟲托德將一切處理得很好，對於它的判斷，零並不反對，畢竟從蟲族的角度出發，他們的確擁有著隱隱超越維爾維特人的潛力。

  只不過相比起聯邦而言，他們差了太多運氣。不僅僅是文明統一緩慢，在登上太空之後也沒能有什麽幸運的收獲，只能一點一點按部就班。

  從對方的能源體系來判斷，布羅歇人似乎已經在準備向隔壁星系展開航行探索，只不過這短短幾光年的距離，對於尚未擁有超光速航行科技的他們來說，就猶如天塹鴻溝一般。

  雖不說是完全無法跨越，但航行之中數百年的時間也是他們無法接受的。再加之星系內部擁有著環境適中的岩質行星，最終經過多方博弈，確定了優先在本恆星系內發現的戰略決策。

  對於布羅歇人的這些歷史，零不是很感興趣。從蜥蜴人開始，到維爾維特聯邦，這麽多年來，祂對於這些一向是興致缺缺，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由腦蟲來吸收消化，在需要的時候祂自然會知道。

  相比於這些“無用”的東西，托德選擇留下布羅歇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由於一直以來超光速航行都因為諸多原因尤其是能源的限制而無法成行的緣故，布羅歇人在這方面並沒有少下功夫。

  他們沒有維爾維特人那般眾多的能源水晶，也沒有對方那麽發達的各項科技，但有的時候，這些“苦難”其實並非是一件壞事。

  當核聚變能源被證實確實無法滿足自身超光速航行的需求之後，布羅歇人開始在其它方面努力鑽研，試圖在宇宙中找出更加容易被利用且足以為尚未得到徹底驗證的超光速引擎提供能量的能源。

  功夫不負有心人，四十三年前布羅歇聯合體中，一個在國家時代就在整個文明之中實力獨樹一幟的強國科研團隊，在長久的研究之後，提出了一種令人震驚但卻確實經得起推敲的猜想。

  他們通過對天體運轉的研究，宇宙大尺度結構形成，包括引力透鏡現象的分析，微波背景輻射的研究等等，確認了宇宙之中可能大量存在著某種質量遠大於全部可見天體總和的物質。

  通過對物質間相互作用力的進一步研究，布羅歇人認為，在未來如果無法從表觀宇宙中發掘到新的可用於目前模型下超光速引擎的能源，亦或者無法在現有的條件之下對初步完成理論驗證的超光速引擎進行優化的話，那麽嘗試向這方面發展，也許能夠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

  相比於嚴謹刻板的維爾維特人來說，布羅歇人更加不拘一格，他們想到就要去做，且文明自古以來的文化允許這樣的行為受到支持。

  當然，這會花費大量的精力，在短期內也無法看到成果，這也許也是他們這麽多年來未能在軍事科技等重要方面有所發展的原因之一。

  但是這項研究卻並非是沒有成果的，雖然沒有達到真正從這種尚未觀測到的“宇宙質量”之中汲取能量的程度，甚至於其本質也並不清楚，在現階段，以布羅歇人的文明科技水平，在這項研究上進展相當緩慢。

  但一個偶然的機會，宇宙高能電子出現在了布羅歇人的視野之中，經過論證，它很有可能是宇宙中大量存在的特殊能量真實存在的證據！
  於是，他們第一次將之命名為露姆，它的意思簡單明了——暗物質！而與其相對的存在的，還有暗能量！
  時至今日，布羅歇人在這方面的研究並不算深入，但通過對高能電子的觀測，告訴他們在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宇宙暗面，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著屬於暗物質和其本身反物質的碰撞，並且釋放著大量的能量！
  而經過論證，證實了這種能量與三維常規認知中的能源不同，它與多維空間息息相關！
  然而，還未等布羅歇人開展更深層次的研究，維爾維特人的戰艦就已經到了。
    一艘“斥候”就毀滅了他們所有的太空防衛力量，迄今為止，行星殖民地都還在與母星相隔絕。而現在的那裡，早已成為了一片人間地獄。

  文明的發展環境不同，最終會讓他們在一些特定的方面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也許這些道路殊途同歸，但在布羅歇人這裡，零看到了不同文明之間無法忽視的閃光點。

  所謂的暗物質，零並不是完全一無所知，但祂的認知跟布羅歇人的研究比起來，確實遠遠不如。

  如果沒有受到打擾，也許有一天布羅歇人也能夠靠自己走出一條與維爾維特人類似的道路，而不是憑借運氣。

  當向更高維度的研究提上日程之後，雖然從未見過能源礦脈，他們也會逐漸向這方面靠攏。

  零覺得，也許這種暗能量與次維通道之中的神秘極光有著緊密的聯系。在這方面，維爾維特人也沒有太多的發言權，他們真正對於次維通道的認知還要從三百年前捕捉到蟲族之時說起。

  二者之間的區別在於，布羅歇人是從根源上一步一步向那個方向推進，其速度異常緩慢，但根底非常扎實。

  而維爾維特人則直接跨過了最初始的階段，跳過了原理，直接發現了現象。當然，如今的他們已經在從現象去探究其中的真理，聯邦繼波普之後最優秀的維度科學家戈德曼所做的事業便正是如此。

  說起戈德曼，便不得不說他的蟲洞理論。以福勒人的身份去領導維爾維特人，至少在如今這個時代仍然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他的研究也因此遭遇了重大挫折。

  然而，他並沒有放棄，從福勒星跨越上百光年的距離頂著巨大的壓力來到維爾維特人母星，足以說明他並不是一個輕易會被擊倒的人，更何況時至今日戈德曼也仍然擁有著一批一心鑽研於科研事業的同事，他們仍然在持續進行著當初那個項目的工作。

  在托德的主導下，聯邦並沒有停止對於這個項目的支持，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整個團隊不會完全散夥。

  12年過去了，距離當初的目標仍舊遙遙無期，但戈德曼本人很沉靜。這麽久的煎熬下，該走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剩下的都是志同道合的夥伴，和他們在一起工作，戈德曼是幸福的。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從他的祖母斯塔吉拉時代開始，福勒人在聯邦中的地位就在緩緩上升，時至今日，兩百多年過去了，整個聯邦已經在法律層面確立了各個種族的平等性，讓無數有能力和才華的福勒人以及其它少數族裔能夠有一個基本的人生舞台，戈德曼本人也在收益人之中。

  他認為，這一切都是一代代福勒人努力的成果，而他之所以如此執著於將這件事情做成，其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讓自己成為可比肩波普這樣的大科學家的同時，將福勒人這個長期以來都飽受歧視的種族，帶上聯邦真正的歷史舞台！
  這是他做這一切的原動力，也是他的信念所在。對於那些傲慢的維爾維特人，如果說他會有什麽好感，那無疑是自欺欺人的，他也無意為維爾維特人造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種族的利益！
  聯邦，不僅僅是維爾維特人的聯邦，也是福勒人的聯邦！

  秉持著這樣的信念，戈德曼忍受了很多，所幸他足夠聰敏，當那個大膽的計劃被提交議會之時，零也為之側目，並讓托德盡可能地為他提供各種所需的便利。

  穩定次維通道這件事情，早在數十年前維爾維特人就已經用引力發生裝置完成了，但這還遠遠不夠，極小的入口讓一切大規模行動無法成行，對其內部的研究遲遲沒有有效的進展，如何完成之前自己計劃書中的工程，戈德曼心中並不是全無點墨。

  那些中途放棄的維爾維特人，終將會為自己的傲慢和偏見後悔，因為這又是一個繼波普的延壽藥劑之後劃時代的成果！
  蟲族1450年，第八隻腦蟲在萊曼星系出現，它生來就掌握著蟲群在整個萊曼星系的權柄，帶領蟲群在不斷擴張的同時，應對隨時可能會到來的神秘能量生命的攻擊。

  在過往的近百年時間裡，蟲群第一次在這個龐大的河系出現之時所在的恆星系累計遭受到了三次突襲，對方無聲無息難以觀測的本質，讓因此而死亡的蟲族單位以億萬而計。

  當然，它們同時也葬送了自己。

  在萊曼星系之中，蟲族的勢力有序擴張，腦蟲魯爾活躍在各個通道之間，但迄今為止也沒有成功定位到這麽遙遠的地方。

  這也不算稀奇，畢竟時至今日，當初從克裡奇特爾進入通道內部的蟲群仍然有未曾出現過的。

  它們究竟在通道內部“流浪”到了什麽地方，零完全無從知曉。

  如果有一天，有蟲族單位從宇宙中完全不可觀測的角落中冒出來，零也不會感到奇怪。

  第八隻腦蟲的出現讓維瑟不必再身兼數職，它在河系另一端的擴張行動進行得很順利，與魯爾配合之下，周圍幾個次維通道出口都被其所發現並一一納入統治范圍之內，以次維通道為主乾，超光速航行為枝的樹狀聯通方式，已經初見端倪。

  然而僅僅在一年之後，即蟲族1451年，真正將這一目標變成現實的科技成果誕生了！
  這一年，戈德曼親手將自己之前的設想在實驗層面變成了現實，他甚至接過了工程設計人員的工作，親自為未來的“蟲洞”設計出了完整的施工綱領！

  很多人都無法理解，如此龐大的工程量，光是圖紙儲存在電子系統之中都足夠讓一個正常的工程學博士學上一年，且未必會有所成果，但戈德曼竟然憑借一己之力，生生設計出了這樣宏偉的工程！
  人常說，術業有專攻，即便是再聰明的個體，在完全不同的領域也很難同時走到巔峰，即便是強如波普，也只是在維度領域登峰造極而已，他的生命科學研究並不能說是頂尖。

  而戈德曼則不同，他是個真正的天才，一個福勒人有史以來絕無僅有的天才！
  而托德也並沒有跟這個天才客氣，在他完成初步設計的第一時間，這份龐大的圖形就已經到了以薩斯為首的腦蟲們手中，並立即開始了獨屬於蟲族自己的蟲族化驗證。

  他的這項研究能夠走到這一步，托德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可以說是比他自身的努力還要重要得多，為的也就是這個了。

  相比起維爾維特人那邊的麻煩流程，蟲族這裡完全沒有那麽多顧忌，沒有哪隻蟲子會因為利益受到損害而提出異議，一切都因零一言而決！

  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除了主張蟲群擴張之外，薩斯一直在進行著針對蟲族潛伏者的更新研究，尤其是以維爾維特人體內潛伏者種子為代表的蟲種，它試圖讓它們為維爾維特人進一步提高壽命的同時，還能夠保持這些高級人才的創造性。

  當然，設法降低蟲巢意志的負擔也在它的考慮范圍之內。然而幾十年過去了，即便是以薩斯之能，這項研究也依然進展緩慢。

  涉及到思維最深層面的改變，有一種難以察覺的“薄膜”阻礙著它繼續深入，讓它無法讓蟲族潛伏者種子進入維爾維特人腦域之時，仍然能讓他們保持著足夠的創造力，這是最大的困難之處，一直以來都難以突破。

  然而如今，它再一次有了別的事情可乾。

  當戈德曼竭盡心力拿出的理論和圖紙擺在它的面前之時，薩斯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沒有什麽猶豫，它立即帶領著如今分散在兩個大星系之中的眾多腦蟲對此展開了蟲族化改造。

  蟲族1457年，在維爾維特人還在托德的授意下慢慢悠悠地向著第九殖民星系運送材料和物資準備建造第一個實驗性工程項目之時，蟲族這裡卻已經完成了有關於它最後的蟲族化改進！
  僅僅兩個月後，克裡斯特爾星系，星空之下一片璀璨的光芒亮起，它昭示著蟲族第一個穩定蟲洞入口的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