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亂像初顯
  零對於三大文明內部如今正在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祂只知道蟲族的異常死亡，一定和某種自己尚不清楚的變故有關，極有可能就和之前敵對的聯盟有關。

  不過說來也怪，最近一段時間除了聯盟完全撤離之外，就連對蟲族的監視也明顯感覺收斂了許多。

  對於蟲族直接入侵本土能夠給敵人造成的威脅，零還是很有信心的，只要是依賴於固定的環境生存，就不可能無視蟲族的存在。

  從這一點上來判斷，很容易得出蟲群如今距離他們很遠的結論，至少也能夠給予他們足夠的時間。

  但對於這些，零現在都不太在意。如果蟲族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來自於敵人的攻擊，那這種手段足以讓零警惕起來。

  一個很明顯的趨勢是，這種無從分辨規律的事件每一次發生，死去的蟲族數量都在增多。

  零不確定是因為蟲族永遠在擴張，數量一直在大幅度增長的緣故，還是這種變化的的確確每一次發生都必然會伴隨著數量的明顯增長。

  總得來說，目前這種增幅蟲族還承受得起，從整體的比例上來說，每次的損失不到兩億分之一的樣子，而蟲族恢復這個數量只需要一次部分擴張而已。

  當然，即便如此，這也是一個堪稱恐怖的數字，如果讓一般的智慧文明來承擔這個損失的話，即便是如同當年維爾維特人那樣的星際種族，遭上這麽一輪，基本就跟滅族差不多了。在蟲族的基數面前，任何微不足道的比例，都足以讓一個正常繁衍的種族遭受重創。

  零當然還是很在意這件事情，不過隨著時間向前，即便是結合了整個種族大部分的科研力量，也沒有太多頭緒，慢慢地，祂也有些茫然起來。

  敵人的直接攻擊往往不能讓零感到太多擔憂，即便是差距太大也威脅不到根本，但這種莫名其妙的傷害，防無可防，研究又沒有頭緒，這些年來，零和蟲族做了很多事情，但卻好像根本沒有什麽用。

  久而久之，這種研究也就漸漸成了一種蟲族發展的常態，而蟲族頂著這樣的負面狀態，卻仍舊發展出了蓬勃的勢頭。

  當然，要說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那也是不可能的。向外擴張的蟲族單位很多時候都毫無緣由的死去，尤其是母巢的突然停擺，讓它們的行動無來由地變得緩慢了一些，蟲族對外擴張的速度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影響。

  如果有可能，零當然想要找出源頭並直接解決掉這個麻煩，就算不能，也可以做到有的放矢，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麽。

  然而如今，可以說是毫無頭緒。

  如果非要在這樣的情形之中理出一個方向來，那零覺得，只有三大文明那裡或許有可能存在著答案。

  但就算是這唯一的方向，如今都存在著宛如天塹一般的鴻溝。蟲洞通道的關閉讓蟲族在這個方向上的前進猶如龜爬，而且未知的距離也讓這個目標變成了一個不可望也不可及的未知數。

  於是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唯一有可能的線索指向了三大文明，而蟲洞的關閉讓蟲族無法迅速抵達對方主體所在從而通過蟲族的手段獲悉一切。

  要完成這個目標，便只能繼續發展空間科技，只要能夠達到像希羅聯邦那樣進行空間跳躍的程度，這一切就都會迎刃而解。

  但這就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

  零注意到米拉最近的又有了新的動向。

  祂一度覺得米拉漸漸複雜了起來，比如說它會做很多無用的，沒有意義的事情。這在最開始遇到它的時候，是幾乎完全不可能發生的。

  米拉的機械艦隊有了新的動作，零通過探測者觀察到它們大規模地進入了超光速航行之中。顯而易見的是，米拉也同樣沒有突破空間跳躍技術，它們仍舊在以相對常規的方式進入宇宙深處。

  在這之前，米拉曾經一度依靠聯盟的工業體系將蟲族甩在了身後，但通過零現在的觀察來看，雙方之間相應科技上的發展雖然各有特色，但整體上看來應該還是沒有代差的。

  米拉或許領先一些，但如果雙方真的發生戰爭的話，零相信依然會是以前的局面。

  只不過如今蟲族需要面對另一個威脅，如果在戰爭之中大量蟲族單位突兀死去的話，必然會導致戰局的變化，尤其是母巢的死亡，甚至能夠導致所在區域蟲族的滅頂之災。

  米拉艦隊的目的地零無從確定，也許這將會是一個漫長的旅程，也許只是米拉又一次擴張的先鋒，但不論如何，光看它如今佔領星域發展的樣子，就完全區別於之前面對蟲族時一路退避的風格。

  當年的米拉竭盡全力避免和蟲族的直接大規模戰爭，因為它的算力要用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不願意“浪費”在指揮艦隊作戰之上。

  擴張佔領區域，對於之前的米拉來說只是累贅，但現在零所觀察到的，分明是諸多被完全改造的星球，從外觀上都能很直觀地看到那些星球之上的龐大而又保持米拉一貫風格的精密設備。

  這代表著它仍然沒有停止擴張戰力的想法，它的工業基礎還在擴大，生產線也不曾停止改進，分明是一幅全力備戰的模樣。

  至於它備戰的目標，零覺得應該不是蟲族，如果米拉要對蟲群“趁火打劫”的話，它所面對的仍然會是一場絕對意義上的持久戰，絕不會因為這一次的事件而發生太多轉變。

  除非蟲族如今的變故是它所導致的，但在直覺上，零並不這麽認為。

  看著一批批的機械戰艦消失在黑暗之中，零也讓蟲族探索者繼續向外圍推進，以擴大視野范圍。
    不論米拉是要發動戰爭還是擴大基地，零都希望能夠將之置於蟲族的眼下，就好像米拉如今對蟲族所做的那樣一樣。

  祂已經察覺到了，米拉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對於蟲族的情報布局，在幾次針對星系內部的擴張之中，零無意中發現了一些非蟲族造物的痕跡，一開始還以為是聯盟的傑作，畢竟聯盟對於蟲族的滲透可謂是有目共睹，曾經三大文明集中力量應對蟲族擴張之時，那無處不在的探測器讓零都感到頭疼。

  不過後來從對比之中零還是發現雙方還是有很大的不同，這才終於將視線鎖定在了米拉的身上。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第一處痕跡被發現之後，很快零便找到了第二處以及更多，在這個過程中也完全確認了它們出於米拉之手的猜測。

  讓零有些驚訝的是，米拉的這種行為很顯然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了，因為以它的科技水平，如果沒有漫長時間的催化，根本無法完成跟蟲族同步擴張一般的堪稱宏偉的情報網！

  零覺得這件事情大概率還是要從蟲群第二次碰到米拉之時算起，當時米拉雖然在一番簡單交戰之後迅速撤離了，但自那以後，雙方之間的交集就明顯變多了起來。

  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因為和聯盟一樣，零就算是發現了米拉的這些小動作，也無法真正根除對方建立的情報網，只能通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在機械艦隊所在星域也同樣布置蟲族的眼線，以監視米拉的動向。

  當然，在雙方的這種關系之中，蟲族還是比較被動的，因為米拉完全可以隨時放棄大批艦隊離開，那蟲群也就無從監視，除非它們能夠找到米拉的“本體”所在——這也是零的目標之一。

  觀測著星系內部艦隊的不斷調動，零不確定在目前可直接抵達的星域之中是否有著米拉的攻擊目標。以一般意義上的關系來判斷，米拉和希羅聯邦之間應該是有著比較激烈的“恩怨”的。

  如果是零自己曾經被一個智慧文明差點“捕捉”，面臨生命或者自由的危機的話，那麽祂逃離之後所做的，一定是想盡一切辦法將這個種族進行物理上，各種意義上的滅亡。

  但米拉是不同的，零不能以智慧生物的感情去揣度它的運算模塊，就和初生的米拉很難理解智慧生命的思維一樣，零對於它具體的判斷模式也同樣所知甚少，只能根據現有的表現去揣測。

  如果它對於希羅聯邦真的存在一般意義上的“仇恨”，那麽它如今的行為就都可以解釋了。不論是擴充戰力還是主動向聯盟發動攻擊等等，都在邏輯之內。

  而如今機械艦隊前進的方向，也很契合這一點。

  如果真是這樣，零覺得也還不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的米拉與零自己已經越來越像了。

  至於雙方潛在的盟友關系，祂反倒不那麽看重，如今蟲族和三大文明之間扭轉攻守之勢的根本並不在於零和米拉聯合與否，亦或者說，跟數量沒什麽關系。

  二者中的任意一方，只要時間允許，都有著爪牙遍布宇宙的潛力，只要能夠找到敵人的本土星域，不需要米拉插手，以蟲族手段就足以解決對手。

  而此時此刻的米拉，也做出了同樣的判斷。通過一千年前那次對它而言至關重要的利用，在其後的時間裡對於蟲族，它的確是有著一些天然的親近，邏輯上雙方仍然是中立甚至敵對的關系，但米拉並不是一個完全依靠邏輯判斷的生命。

  它同樣沒有借助於蟲族的力量和希羅聯邦復仇的想法，這麽多年以來，蟲族頂著聯盟的主要壓力，而它則飛速完成了一次科技革新，時至今日，它與希羅聯邦之間的差距已經縮短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但遺憾的是，它卻幾乎失去了有關於聯邦的所有目標！
  它只能繼續向前，像蟲族一樣去探索，去尋找。好在這並不是什麽複雜的事情，相反，它對於米拉來說相當簡單，只需要一段簡單的控制命令而已，甚至不用它親自關注。

  米拉所有的行為模式，都是在為尋找希羅聯邦而服務，佔據這些星域，也不過是為了為探索提供足夠的力量而已。

  而此時此刻，它所在尋找的希羅聯邦卻已經陷入了麻煩之中。

  …………

  對於零來說，時間總在不經意間溜走，祂有時候甚至對於時間的感知都存在著一定的問題。

  但對於維吉帝國以及已探索宇宙中的三大文明來說，這十六年的時間，分外難熬。

  當然，其中以維吉最甚。長久以來的人口損失所帶來的動蕩和混亂，讓整個文明的發展趨勢攔腰斬斷，不僅是新生人口在斷崖式下跌，社會各方面的動亂都在時時刻刻消耗著帝國的“生命力”。

  人口下降並不是無法解決，雖然經過嘗試，不經過“胎生”過程的個體也會受到“詛咒”影響，但對於維吉來說，人口問題本身並不是什麽危及文明存亡的難關，最多也只是難關的一部分而已。

  真正的困難在於，如果無法盡快解決“詛咒”，隨著它的不斷增強，整個文明漫長歲月以來的發展成果都將會毀於一旦！
  有很多人已經走上了極端道路，他們甚至嘗試主動拉科爾瓦和希羅聯邦下水，以同樣的方式或是交換或是威脅對方提供幫助。

  這就是聯邦與科爾瓦如今所面臨的麻煩來源，哪怕已經盡可能置身事外，也無法避免牽扯其中的命運，因為如今的維吉帝國對於他們的確有著巨大的威脅！
  而另一部分人則開始成為動亂的源頭。

  這件事情的起源雖然保密，但知情者不少，如今在帝國上層更是早已無從隱瞞。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很多人的心態都已經漸漸發生了轉變，他們雖然無法解決問題，但卻可以解決造成問題的人！

  必須要有人為此事負責，那些當初批準行動的劊子手仍然竊居高位，最極端的時候他們甚至將矛頭隱隱指向了帝國皇帝！
  在維吉的傳統文化之中，這當然是屬於“大逆不道”的行為，但經過了近二十年的發酵，前前後後直接因此而死去的民眾已經在五億往上，間接的傷亡更是這個數字的十倍！在日複一日的恐慌威脅之下，原本溫和的個體也會變得暴躁，更遑論一些直接受害者和他們的親近之人！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有些殖民星球甚至已經爆發了大規模的叛亂，帝國不得不派遣艦隊進行鎮壓，但這無疑是治標不治本的，不解決問題的根本，很快這些對外戰無不勝的艦隊就會奔波在帝國內部的各個星域之中，對自己的同胞亮出炮口了。

  帝國長久以來的慣性不會在短短二十年之內就被推倒，但時間一天天過去，再堅不可摧的思維慣性，在死亡的威脅之下也會漸漸發生改變，包括萬年以來整個已探索宇宙的格局，都在維吉的混亂之下變得搖搖欲墜。

  科爾瓦已經開始了秘密擴軍，而希羅聯邦的外交官也在持續活躍，一方面試圖穩住維吉人，另一方面也在和科爾瓦帝國加強聯系，他們需要確保萬一維吉人鋌而走險，他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盡可能保證自己的利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