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復仇”

  “空間武器麽？”零內心自語，對眼前蟲族的又一次失敗不以為意，祂只是對那個突然被釋放出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至於這場局部戰爭，祂完全不擔心。雷諾或許以為到這裡就已經告一段落了，至少他贏得了一部分先機，但零並不這麽認為。

  在之前那些被歌羅賽人清理過的星系內部，蟲群仍然在活動著，他們自以為清理了宏觀上的蟲種就萬事大吉了，然而只要蟲族存在過，除非他們能夠將整顆星球從裡到外都進行一遍徹底的清理，否則蟲群就不會消亡。

  當然，這只是個備用計劃。

  除此之外，哪怕這裡的蟲洞被關閉，魯爾也可以就近尋找出口，無窮無盡的蟲群注定會降臨，這已經無可阻擋。

  當然，雷諾還是爭取到了一些時間的，從更換出口，到之後旅途之中所消耗的時間，他們至少能夠多出十年左右。

  十年時間，的確可以讓歌羅賽人多做許多準備，但無所謂，零不在乎。

  在歌羅賽這邊的戰爭以聯合王國艦隊的勝利而略告一段落的同時，之前由魯爾所派出的兩支蟲族主力艦群已經抵達了新的疆域。

  那裡，是泛星系聯合體主要成員文明奧蘭王國的控制范圍，蟲群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抵達這裡，這一次，一分為二的它們是從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進攻！
  與歌羅賽人的極度重視不同，雖然奧蘭也得到了歌羅賽的戰爭通報，同時也很清楚蟲族之前派出的兩支艦隊最有可能前往的便是他們的疆域，但沒有真正經歷過，仍然很難明白蟲群的恐怖之處。

  一個文明，尤其是一個龐大的智慧文明，從來不是一拍腦袋就能夠決定全力去做一件事情的，像歌羅賽人這樣的，已經算是組織力極其強悍了。

  文明內部總會有各種各樣不同的聲音，即便很多事情已經明了，想要執行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各方的利益需要均衡，內部的勢力需求需要被滿足，那些縱橫傾轍的利益網絡，貫穿著一個文明上上下下，從最高領導層到最底層，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需求和利益，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擁有著長遠的戰略眼光。

  而且，有的時候就算有著長遠的眼光也解決不了問題。

  舉個例子，如果有一場戰爭會在五百年後來臨，在這五百年裡整個文明必須要全力以赴，所有的活動都需要為戰爭服務，民眾的生活水平會因此大幅降低，只能滿足基本的生存需要，只有這樣才能有可能戰勝未來的敵人，那麽，這項決策會被支持嗎？
  從長遠來看，這絕對是整個文明生死存亡的大事，這麽做是完全正確的。但想要真正執行下去，比登天還難。

  不知有多少人會抱有這樣的想法，“五百年後的戰爭，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能活五百年嗎？憑什麽要我掙扎在溫飽線上來滿足五百年後的需求？”

  這是智慧文明的通病，哪怕是高度集權的文明，也無法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這無關乎遠見，只在於人心。

  但好在蟲群沒有讓他們等待幾百年，也沒有讓對方切實地認識到滅族的危機，僅僅十幾年後，它們就已經抵達了奧蘭邊境星域，並一舉拿下了兩個防衛並不嚴密的恆星系。

  至此，徹底站穩了腳跟。

  這裡並沒有蟲洞存在，因此，蟲群選擇了就地發展，以歌羅賽人的戰爭標準為參考的話，這點數量去應對同樣作為聯合體主要成員的奧蘭的確是不夠的。

  附近的天然的蟲洞出口已經在尋找之中了，但比起這個，魯爾顯然是更希望直接佔領奧蘭人的蟲洞星系。

  在拳頭沒有打到自己身上之前，是很難對疼痛有著切身體會的。

  如今，奧蘭人可算是體會到了。

  蟲族沒有費多大勁就已經消滅了兩支駐守艦隊，雖然人員傷亡極為有限，但也足以驗證歌羅賽人的判斷是絕對有道理的。

  同為聯合體的一員，但歌羅賽人顯然沒有將自身的意識與機械結合這種核心科技公之於眾的想法，因此，奧蘭的戰艦仍然在大規模使用“人力”。

  當然不是真正的奧蘭公民，他們可金貴得很。

  一種由王國直接生產的生物“合成人”代替了人力，算是整個聯合體都在廣泛使用的方式，只不過種族特性不同，在細節上有所區別。

  它的優點和缺點都非常明顯，但很有效果。優點是價格低廉，流水線作業，且擁有一定智能，能夠替代絕大部分人工成本。

  而缺點則是略顯死板，不夠靈活。

  當然，應對一般的戰爭是完全夠用的，真正決定戰爭勝負的，也不是“它們”，這些如同機械一般的生物跟戰艦本身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都是一種戰爭消耗品而已。

  與歌羅賽人相比，自然是望塵莫及，這也是為什麽歌羅賽聯合王國在整個聯合體內部都是首屈一指的主要存在。但比起維爾維特人來說，這便足以碾壓了。

  …………………………………

  蟲族1606年，在距離歌羅賽人邊疆106光年的一處星系中，一批蟲子借著通道打開的時機，出現在了現實宇宙之中。

  隨後，利用自身所攜帶的能源水晶，它們重新打開了通道，並且立即穩固了蟲洞出口，隨著出口在源源不斷的能量供應下迅速膨脹，越來越多的蟲族戰艦從中湧了出來，從恆星照向整個星系的光芒之中，一群龐大的生物緩緩掠過，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隨即，魯爾和它的“座駕”也從蟲洞內部出現。

  這裡是除了已經被歌羅賽人佔領的蟲洞恆星系之外，距離對方最近的蟲洞，它與原來的位置相對於歌羅賽文明的探索防禦線的夾角有62度，而且距離也足夠遙遠。

  因此，哪怕是在上一場戰爭之後，勉力消滅了蟲群之後的聯邦艦隊開始派出探索艦隊清理疆域外圍星域可能存在的礦脈通道，一時之間也沒能波及到這裡。

  在之前的蟲洞出口從外界被暴力關閉之後，魯爾就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它帶領著維瑟召集的艦群，並為它們選擇了一處合適的出口。

  突襲戰爭由於歌羅賽人對於蟲族出乎意料的重視而失敗，那麽這一次，它不打算再分兵了，至少不打算從多個方向進攻了。

  看著眼前那一時之間讓恆星都為之失色的龐大蟲群，魯爾想不出歌羅賽人要怎樣才能抵禦它們的進攻。

  靠那種空間武器嗎？

  從之前的戰爭來看，它的確是極具殺傷力，那種空間撕裂的能力，幾乎是觸之即死，而且范圍極廣。

  但對於蟲群本身來說，其實那些傷亡其實不算太過嚴重，如果它沒有直接影響到蟲洞切斷了蟲族後續的補充的話，當初的蟲群應該還能勉力支撐，也不至於迅速落敗，淪為被對方圍剿的存在。

  除非，這玩意對方是量產的，且能夠無限放置，這樣的話，的確比較難以應對，畢竟對方只需要少量艦隊纏住蟲群，而後將它引爆就可以以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戰果了。

  即便是蟲群近乎無限，在這樣的境況下也很難大規模推進，說不得就得使用托德的老辦法了。

  不過從之前雙方戰鬥之時的情況來看，歌羅賽人顯然沒有這樣的產能，至少這玩意應該還算是一種稀有物品。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的，這樣連半成品都算不上的東西，其實是一種實驗室內的偶然成果，別說量產了，能否有計劃地複製都需要一定的運氣，距離工業化還有著漫長的距離。

  ……

  魯爾沒有猶豫的意思，蟲群集結完畢之後，便立即出發，從維瑟那裡攜帶的能源水晶足夠讓它們抵達歌羅賽人邊境，同時，長久以來的擴張傾向也讓蟲群開始在這片星系以及周邊立即展開擴張活動。

  說起來，這應該是自蟲洞建立以來，蟲群第一次直接跨越數千光年的大規模支援行動，只要把握蟲洞出口，來自各個基地的蟲群完全可以向這裡集結，以蟲族如今的底蘊來說，就算整個聯合體的體量再大十倍也是無濟於事。唯一限制它們的，只有蟲洞本身而已。

  蟲族1610年，第九隻腦蟲從克裡奇特爾被孵化，它將直接接受薩斯的教導，成為一隻合格的科研助手。

  同年，奧蘭人為了驅逐蟲群，主動向兩個正在發展規模中的蟲族所佔據的星系發動了進攻。

  對方集結了兩支艦隊累計三十萬艘主力戰艦，強行闖入了星系之內，雙方之間停歇了8年的戰爭隨即爆發。

  蟲族以優勢兵力迎敵，再加上背靠各個大型天體補給，除了最開始之時所造成的傷亡之外，在數量上竟然越打越多！

  無奈之下，久久無法突破蟲族防線直接攻擊到星球基地的奧蘭人只能選擇撤退，這場旨在將蟲族剿滅在萌芽狀態的戰爭也隨之結束。

  在航行科技和機動性方面，與維爾維特人在同一水平線的蟲群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一心撤退的話，蟲群沒有辦法阻止，尤其是在這種完全空曠的宇宙空間之內。

  但這樣的智慧文明，只要還沒有完全擺脫對星球本身的依賴，那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魯爾可不相信他們能夠推著自己的星球逃亡，就算可以，也不可能也像這樣能讓蟲群望塵莫及。

  戰爭由對方所挑起，但魯爾卻不想這麽輕易地結束。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麽容易的事情。

  蟲群隨後就從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向奧蘭疆域開始進發。在入侵歌羅賽人的蟲族主力尚未抵達的現在，這是蟲族唯一的主攻方向。

  210個奧瑞日之後，隨著露出蹤跡的機械造物越來越多，蟲群再一次和奧蘭艦隊在荒蕪宇宙帶展開了交鋒。

  對方顯然是準備在這裡重整旗鼓，持續進攻蟲群所佔據的星系，以達到削弱蟲族的目的，但魯爾根本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但由於在科技方面存在巨大差距的緣故，盡管蟲群仍舊在數量上佔據著絕對優勢，這一戰仍然打得很辛苦，即便是面對這支在之前已經損失不小的艦隊，蟲群也幾乎是用盡了全力。

  魯爾心有明悟，在離開了星系內部的物質支援之後，蟲群不能再這樣的環境下與敵人硬碰，與其如此，還不如化整為零，直接散開在這茫茫宇宙之中，充分發揮自身的數量優勢，從這個漏洞百出的防線突破，去尋找其疆域內部那些防禦薄弱點。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接觸到更多真正的智慧個體！
  只有這樣，蟲群才能夠快速在科技上追趕對方，進而抹平雙方在個體戰力方面的差距。

  兩支蟲族艦隊，戰後累計數十萬蟲族單位，迅速開始分散，以一到兩千隻為一個小單元，放棄了佔據距離最近恆星步步為營向前推進的想法，以之前有限的情報為基礎，向著整個奧蘭文明內部腹地而去。

  它們就像是遊走在黑暗空間中的蚊蟲一般，一旦發現有機可乘，便會立即撲上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蟲族1614年，蟲族主力再一次抵達歌羅賽邊界星域，在前方，它們面對的可能是已經全面武裝起來的星系防衛體系以及數量龐大的主力艦隊。

  就像之前魯爾所打算的，在科技方面蟲族自愧不如，但他們不可能將整個宇宙空間都完成封鎖，這不論如何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這一次，有了維瑟的支持，蟲群在數量上遙遙領先，魯爾便有了更多的選擇。

  以兩百萬蟲族中型太空單位為基礎，繞過對方的防線，直接向其腹地進發。

  宇宙是三維的，將戰場局限在一個平面之上完全是作繭自縛，魯爾不願意做這樣都蠢貨。

  而剩余的蟲群則在後方持續的支援之下，正面向這些防線發起衝擊！
  首當其衝的，自然便是當初雷諾率領艦群以空間武器擊敗蟲族，從它們手中奪回蟲洞通道的戰場所在星系！
  那裡雖然並不在正面防線之上，但的確可以算得上是戰略要地了。

  蟲群如果佔據了這裡，那麽來自後方和蟲族主體的補充會便捷得多，反之，如果這裡持續被歌羅賽人佔領，他們就可以通過疆域內部的蟲洞持續向這裡補充戰力。

  在蟲洞內部通過戰鬥爭奪其使用權是不現實的，至少在現階段不現實。由於時間差異問題，至今都很難搞清楚它與現實宇宙之間的連接問題，而蟲群在其內部的存在狀態也很有研究價值，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有效的觀測結果，更別說是戰鬥了。

  既然內部不行，那麽從宏觀宇宙進行突破總是沒錯的。

  1614年，一支蟲族艦隊抵達了這裡。它們的數量達到了驚人的五百萬，而它們的對手，則是依托於星系防禦的聯合王國第三艦隊！
  這樣規模的蟲群，顯然難以在對方面前隱藏自己的身形，但魯爾也不在意，這個恆星系經過上次的戰爭，已經沒有了什麽開發的價值，這也就意味著對方無法像蟲族一樣直接從星球之上得到補充。

  而這一次，蟲群才是進攻方，守衛蟲洞的，變成了歌羅賽人！
  僅僅一支艦隊的防衛力量，決計無法抵禦如此龐大的蟲群，哪怕他們可能有著來自蟲洞的資源支持！
  歌羅賽人也沒能想到蟲群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夠卷土重來，而且還是如此誇張的數量！在上一次戰爭之後，雖然一直沒能在附近的星系中找到蟲族的影子，但一個普遍的結論在文明內部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

  那就是這一戰至少能夠為他們爭取二十到三十年的時間！
  二十年，這並不是隨口說出來的數字，經過對蟲族的研究，具體分析了它們的產能，從建立的模型之上，他們得出了這個結論，當然，這其中包含著旅程所用的時間。

  他們認為，蟲群最快也需要這麽多的時間才能生產出足以碾壓聯合艦隊的數量。

  但如今，僅僅十二年而已，他們看到了什麽？在信息系統的統計之下，他們清楚地知道，這是一支總數超過了五百萬的超級艦隊！
  如果他們知道如今還有大量蟲群在後方作為預備隊的話，不知要作何感想。

  但對付他們，這些就已經夠了。

  蟲群一路向前，就宛如當年的歌羅賽聯合艦隊一般，一往無前。衝過了對方的遠程攻擊，頂住了對方的中距離防禦系統，直接憑借著無與倫比的數量，硬生生地殺到了對方的主力艦群面前，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所有的防衛系統都被破壞，擺在眼前的，惟有正面一戰而已。

  近距離廝殺很快便開始展開，對方根本無法做到將蟲族限制在中距離之外，也就無法做到有效消耗蟲群，蟲海戰術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對方即便是能量炮都因為過度發射而過載熄火，也沒能將蟲群擋在“彈幕”之外。

  26個奧瑞日之後，蟲海淹沒了一切。

  以部分艦隊的犧牲作為前提，第三艦隊的殘余主力戰艦通過蟲洞完成了撤離，對此，魯爾也沒有阻止，如果對方一心想逃，蟲族也攔不住，它只需要達到自己的戰略目標就好。

  兩百萬蟲族中型戰艦已經開始繞過對方的防線，想辦法突入其疆域內部，而這批主力需要做的，便是正面施壓！

  下一個目標，便是最開始之時蟲群團滅的所在。

  正所謂在哪裡跌倒的，就要從哪裡爬起來。如今，蟲洞星系已經重回蟲族之手。魯爾認為，得到了近距離支援的蟲群，是時候再一次向歌羅賽人完成“復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