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驚現“諸娜”

  蟲族1132年，距離蟲族與維爾維特文明見面已經過去了23年。

  最初之時，由於蟲族微型單位的暴露，薩斯通過一系列系統的生物變化，將結局導向了有利於蟲族的一面，成功讓維爾維特人放松了警惕，將蟲族單位帶上了星球表面。

  然而這還不夠，維爾維特人實在是太過謹慎了。他們察覺到普通意義上的高溫，真空等常規手段無法消滅微型蟲種之後，為了防止出現生物感染入侵，維爾維特人針對它們的構造調配出了一種特殊的溶液，它能夠使蟲族微型單位最外部的生物護甲之上的連接蛋白失去功效，從而不再具有保護作用，以此來殺死它們。

  每一次實驗結束，包括解剖刀片，針筒，防護服，面罩等等，只要有接觸的風險，便全部會遭到浸泡銷毀，相對貴重的永久性儀器也會經歷長達數天的清除過程，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由於蟲族單位數量增多，零通過宏觀視野第一次發現了對方做這一切的全過程。

  於是，薩斯開始嘗試利用這一點做文章。

  它首先是嘗試優化改進蟲族的外甲連接蛋白，這一點當然無法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維爾維特人對實驗室，尤其是收容蟲族的容器內部監控異常嚴密，薩斯沒有把握在這樣的前提下完成實驗。

  而此事一旦被對方察覺，便會功虧一簣。

  於是，在維爾維特人的實驗室中，薩斯仍然讓蟲族單位扮演著蠢笨的野獸，而在通道的另一邊，奧瑞星系蟲族主基地之中，它和腦蟲們展開了這項實驗。

  當然，想要確保實驗成功，它還需要先獲得維爾維特人用來消滅蟲族微型單位的溶液配方，以確保最終的結果是正確的。

  這有一些困難，但並非無法做到，因為維爾維特人雖然並沒有在蟲族面前調配，但這個過程仍然落在零的眼中，劑量之類不是問題，唯一的難點在於，如何隻通過表面的特性觀察搞清楚對方所使用的那些原料到底是什麽物質。

  腦蟲們的文字破譯還沒有完成，不過它們還有的是時間，在蟲族失去研究價值之前，都是他們的破譯窗口。

  而研究價值這種東西，如果不是顧忌到暴露的風險，薩斯隨時都能給對方造出一堆來。

  蟲族在各個研究基地的數量增長已經基本停止，雖然每天都有蟲子死去，但也會有新的補充，總的來說基本維持在一個穩定的數量上，或許以後隨著課題增多以及進一步解密，這個數字想必還會再擴充一些。

  這也就代表著在短期內，零不用擔心失去視野的問題。

  奧瑞星系之中，薩斯聯合達格斯等眾多腦蟲，根據零所提供的信息，嘗試解析維爾維特人用來消滅蟲族微觀單位的溶液並針對性地對蟲族單位進行加強。

  薩斯的想法是，對方如今使用這種方法避免蟲族生物泄露，只要能夠混過這一關，或許便可以真正走出實驗室，進入到自然界之中。

  除此之外，還要避開對方的生物檢測等等，只不過相比起從容器之中逃出來而言，這些事情就要簡單得多了。

  ……………………………

  奧瑞星系，行星圍繞著恆星緩緩運轉，每當奧瑞圍繞中央恆星公轉一周，便是一個奧瑞年，也是蟲族最常用的時間單位。

  蟲族1134年，薩斯的研究已經有了一部分結果，以蟲族的體量來說，即便是以窮舉法一點點去測試，在借助蟲巢意志進而完全掌握整個蟲族的腦蟲手中，也絕不會耗費這麽多的時間。

  之所以說是一部分，是因為維爾維特人的這種溶液，並不只是溶液那麽簡單，其中似乎有著某些特定的生物酶，這才是這個項目的難點所在，也難怪連接蛋白會因此而失效。

  不過生物科技這方面，是蟲族絕對的強項，薩斯已經有所眉目，在蟲族主基地中的實驗室中，整個艙室就是一個巨大的生物結構，每當薩斯有所需求，便會有軟體生成，調集基地之中的物資抽送到這裡來。

  它既是薩斯的居所，也是腦蟲們的保鏢。

  如今，一段基因片段被薩斯從一種改造而成的蟲種身上截取而下，進而開始了轉錄。

  如果維爾維特人能夠對這個蟲種進行研究的話，他們一定會驚訝地發現，在這隻蟲子的體內，竟然有著獨屬於維爾維特人所合成的，針對於蟲族本身的生物酶！
  薩斯很平靜，它完全沒有什麽心理波動，這一點成果早就在它的預料之中。作為蟲族的第一隻腦蟲，同時也是現存最古老的蟲族單位，它的強大不僅僅在知識儲備之上，更在於這種平靜淡然的心態。

  有蟲族微型單位被“牆壁”所延伸出來的軟體組織噴吐而出，進入到薩斯剛剛調配好的生物皿中。

  需要說明的是，為了製造這個能夠容納這些液體的生物皿，薩斯順手完成了對這種液體的抗性研究。

  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因為其中的藥劑成分都是它一手調配完成，如何應對它早在製作之初就已經有所腹稿。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對它而言毫無難度。

  果然，這些與通道另一邊完全相同的蟲族微型單位進入其中之後，立即便開始死去，與在維爾維特人那裡所經歷的一模一樣！
  而這也就意味著，在不久之後，對方的這種手段將不再是消滅蟲族的利器，反而會成為讓維爾維特人自食惡果的偽裝！
  然而就在此時，薩斯還未來得及針對通道另一邊的維爾維特人采取行動，現實宇宙之中的未知星域，發生了另一件足以讓零都為之側目的事情。

  在蟲族1036年，即98年前作為實驗單位，第一批進入通道之中的蟲子，在通道的另一端出現了！

  這裡並不是維爾維特人所在的星域，它們的面前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恆星或者星球。

  在它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沒有恆星的光芒，夜幕之中也沒有來自遙遠地方的星光，只有無窮的黑暗！

  但是零很確定，這裡就是自己所在的宇宙空間，因為祂已經與這些蟲子取得了聯系！

  奇怪的是，這一批蟲子本來便是蟲族科研單位，從它們的檢測結論來看，就在它們現身的這片空間附近，有著劇烈的引力異常！
  這代表著它們的附近存在著天體，而且是大型天體且數量不止一個！從引力強度來判斷，其質量至少都在0.9奧瑞以上！

  但這些天體竟然完全不可見，不論是肉眼觀測還是各種形式的探測都無法觀測到，只有存在於這片空間之中引力場，告訴它們，這裡的確存在著大型天體！

  然而在不久之後，零便通過這些蟲子看到了一副宇宙奇景！
  竟然有一束光亮從遠方射來，那裡是引力變化最為巨大的地方，按照一般理論，如果是在星系之中，那應該就是恆星所在的位置！

  它距離蟲群這裡，大約有著1.5光時的距離，也就是說，當這束光芒照射到蟲族眼前被它們所觀測到的時候，距離事情真正發生，已經過去了1.5個小時！
  通過蟲族科研單位，零看到那顆巨大的中央恆星，就仿佛是披著一件純黑色的外衣一般，完全遮住了自己的光芒，而此時此刻，它正在緩緩地“褪下”這件外衣，重新將自己的“身軀”展露在現實宇宙中。

  由於光芒的出現，遠處被它所照亮的行星也開始出現在黑暗之中，就仿佛它們本來就在那裡。

  “日食？”

  這是零的第一反應，在奧瑞之上，由於當時“月球”的存在，這種現象並不少見。

  但是這裡是宇宙空間之中啊！即便是有行星遮擋住了來自恆星的光芒，也絕對無法讓整個星系變得一片漆黑！
  這件事情，詭異而又誇張，就如同當初的能源礦脈一般，給了零巨大的衝擊。

  然而還沒有等祂命令蟲族展開搜索，就近登陸星球擴張建立殖民地，這些蟲子便在一瞬之間全部突兀死亡，甚至包括那些在蟲群現身之初就被釋放在宇宙空間之中的微觀蟲種！

  就好像跟隨著光芒來到這裡的，還有什麽未知的存在，在一瞬之間殺死了所有的生物活體！

  來到這裡的蟲族個體全部死亡，沒有任何一隻幸存，零也因此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對這個星系的視野，重新歸於沉寂。

  “這是………什麽？！”

  祂可以肯定，這絕不是什麽自然現象！伴隨著恆星光芒而來的，還有特殊的存在，滅殺了存在於此的所有蟲子！
  雖然事情已經結束，但那種真正意義上遮天蔽日的黑幕從恆星之上緩緩褪去帶給零的震撼，就好像是原始人第一次看到每天都會升起的太陽從天空之中一點點消失，將世界變成一片黑暗一般！
  那些死去的蟲子除了死亡之外，沒有給零帶來任何有用的信息，祂沒有定位到這裡究竟在宇宙之中的什麽位置，也無法確定殺死蟲族單位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有一點讓祂非常在意。

  吸取了在維爾維特人那裡的教訓，在發現這些蟲子現身宇宙的第一時間，零就讓它們開始向四周空間之中散播蟲族微觀單位，短短的時間之內，最少有上千萬肉眼不可見的蟲子被撒入宇宙空間，但它們竟然都在一瞬之間全部都死去了！
  章魚人做不到這一點，機械生命米拉做不到這一點，維爾維特人也做不到這一點！
  但它卻確實發生了。

  而且即便是零想要多做觀察也做不到，因為祂已經失去了在那片星系的全部影響力。

  有那麽一瞬間，零甚至以為自己就是那個驚恐地仰望著日食發生的原始人，仿佛對這個熟悉的世界變得一無所知。

  但是存在即是真理，祂很快反應了過來，這種現象雖然誇張，但對於蟲族來說並非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如果當初蟲族所生產的生物戴森球能夠將整個恆星包裹，並且將所有的能量全部吸收殆盡，大概也能夠造成類似的現象。

  但是有一點難以解釋，那就是為什麽在各種視覺層面上都消失了的大型天體，隻留下了引力場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這一點是蟲族所做不到的，零沒有辦法讓蟲群屏蔽一顆星球在宏觀宇宙上的所有存在感，不論怎樣都會有觀測到的手段，而不是像方才那樣，除了引力存在之外，它們幾乎可以說是消失了！
  當然，這些星球應該就在那裡，它們大概率也像那顆恆星一般，被整個包裹了起來，因此才造成了這種現象。

  零緩緩地平靜了下來，這麽多年來，能讓祂有所波動的事情並不多，不過既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線索，那麽多想也是無益，只能暫時將之擱置起來。

  零所不知道的是，如果這種現象被當初祂從米拉口中得知的希羅聯邦所發現，那麽在不久之後，這裡就會迎來一支來自五級文明的超級艦隊。

  因為這種遮天蔽日的生物，便是在三大文明之中被視為“宇宙強盜”的同時又極具研究價值的能量生命——“諸娜”！
  ……………………………

  由能源礦脈帶給蟲族的驚喜真是一個接一個，若非是蟲族足夠特殊，即便是在無盡遙遠的地方，也仍然能夠被零所感知，否則的話，恐怕就算是知道了礦脈的背後隱藏著一條不知通向何處的通道，也沒有辦法去探尋。

  維爾維特人曾經試過，就連以量子糾纏為核心的超距通訊，自從進入其中之後也再也沒有了回應，它就像是一個隻進不出的饕餮，一旦進入，便再也別想出來。

  蟲族對此做了大量的實驗，但由於絕大多數進入其中的蟲群都未曾出現，也無法得出太多有效結論。

  不過這一次倒也不能算是完全沒有成果，畢竟第一輪進入其中的蟲群是整整齊齊一起進入，又是一起出現的，這似乎證明，在這個通道之中，並不存在分割蟲群的問題。

  這是一個好消息，理論上只要零能夠在那小小的球形區域內部布置足夠多的蟲子，就能夠在通過通道最初始之時擁有足夠的數量。

  這一點的發現讓零的另一個想法有了實現的余地，如果進入通道的都是微觀蟲種，即便是在那麽狹小的空間之內，也足以布置數十億甚至更多！

  那麽也許當它們再次出現在現實宇宙中的時候，就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證隱秘性，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像當初面對維爾維特文明這樣的處境。

  當然，這其中也存在著巨大的問題，比如說若是通道的另一頭不存在文明或者實體，也許這些微型蟲子在那裡漂浮一萬年也無法遇到宇宙實體，更不用說發展了。

  但是不論如何，這都是一種新的思路，值得去探索和嘗試，總歸也不需要付出多少成本。

  ………………………………

  又一批蟲族單位在現實宇宙中的出現算是一個小插曲，短暫地打斷了薩斯原本的計劃，不過對於那種完全未知且無力干涉，而又沒有威脅到自身的存在，零打算將之擱置，從而專心應對維爾維特文明那邊的事情。

  雖然已經培育出了足以抵抗對方賴以消滅蟲族微觀單位手段的蟲種，但薩斯並不打算去明目張膽地使用。

  理論上來說，只要有一隻蟲子逃出生天，就能夠在星球之上扎下根來，那麽它完全沒有必要冒著暴露的風險，大規模地將蟲族釋放出去。

  不論從哪方面看，維爾維特人的科技都要比蟲族先進許多，對於這樣的文明，首先隱藏自身，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才是正道，也是自蟲族誕生以來所堅定奉行的理念。

  薩斯只打算借此放出一批蟲子，而後便恢復之前的模樣，任由對方宰割。

  這樣做能夠最大程度上規避被發現的風險，畢竟對於這些生物實驗樣品，維爾維特人也相當看重。哪怕在這之前薩斯已經最大程度上降低了對方的戒心，但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進行這樣的操作仍然存在著一定的風險，可一不可再。

  想到就做，蟲群一向沒有拖延的習慣。如今的條件已經具備，就算拖下去，形勢在短期內也不會變得對蟲族更有利，且還會存在更多的突發可能，萬一維爾維特人更改了消滅微觀蟲種的手段，那麽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

  於是，在各個科研基地之中，維爾維特人科研工作者對蟲族進行細致地研究和解剖的同時，位於福勒星之上某個實驗箱中的蟲族個體的體內，悄然發生了一些微秒的變化。

  這種蟲子在長成成蟲以後，會自然產生微觀蟲種來自我繁殖，這一點維爾維特人在最開始時的研究中已經知曉，這也正是他們所重點防備的對象。

  不過這一次有所不同，這隻蟲子的體內所孕育著的，除了常規意義上的微觀蟲種之外，還有少量的，擁有抵禦維爾維特人滅殺手段能力的蟲子。

  當然，說是少量，這一批中它們的數量也足有數十萬。

  薩斯在它們的身上做了一些小手段，只要有一隻蟲子完成任務，成功在星球之上建立蟲族基地，其它的同伴就會悄然完成自我滅殺，最終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在可能會被對方發現的任何地方。

  這種程度的小心，是薩斯對維爾維特人最大的尊重。

  在計劃開始的同時，從表觀上看，這隻實驗箱中的蟲子仍舊在無力掙扎著，一如既往，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畢竟它只是一隻智力水平不及鳥類的生物，野性是它的本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