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魯爾與通道實驗
  萬事開頭難，這麽多年來蟲族欲開拓超光速科技而不可得，才讓整個已佔領星系各自發展，無法做到有效物質溝通，將所有恆星系連成一片。

  如今總算是得償所願了，雖然其中還有一些問題，比如說驅動超光速引擎的能源水晶總量，又或者是引擎效率的進一步提升等等。

  但既然已經走出了第一步，後面總會有辦法的。

  站在維爾維特文明數千年輝煌的基礎之上，蟲族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科技水平推到了和他們相差無幾的程度，至少在必要領域是這樣的，至於那些無用的技術，零也不是很稀罕，自然也沒有耗費精力去整理的必要。

  不得不說，維爾維特人那些存在於星球之上甚至宇宙深空的超大型實驗儀器，對於蟲族來說很難完成，這是他們這種在進化的過程中專注於大腦開發的智慧文明共同的優勢。

  對於蟲族而言，這些科研工具不是體型大小的問題，如此龐大的結構內部，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複雜與精密，而這恰恰是蟲族在機械結構方面的弱點。

  為了一個科研結論，維爾維特人不惜在一顆衛星軌道建立一座環狀磁流圈，為了觀測更遠處的宇宙，它們以上百顆小行星作為基站，連接成一個巨大的觀測網絡！

  通過學習，腦蟲們可以通曉這其中的原理，也能明白這樣做能夠達到怎樣的效果。但是如果讓蟲族自己生成一個這樣龐大而又精細的結構出來，那絕非易事。

  就比如說，零注意到維爾維特人的建造技術中，包含了與3D打印類似的科技，這是他們能夠迅速完成大型工程建設的利器之一。

  在理論上，蟲族在薩斯等腦蟲的掌控之下，也可以通過基因編輯，讓出生的蟲族單位最終成長為相應的模樣，達到類似的效果。

  但是這裡有一個問題，它的工作量實在是太過龐大了，龐大到薩斯這種能夠如同捏橡皮泥一般改造蟲族單位的腦蟲，都需要花費巨大的時間成本。

  並不是說完全做不到，蟲族單位可以在精確的基因編輯之下成長為如此模樣，事實上如今的蟲族大型太空單位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流程，只不過相比起那種複雜精密的機械結構來說，太空單位的要求要低上太多了。

  要達到維爾維特人科技結晶那種程度，所需要耗費的精力實在是太過誇張了。維爾維特人有著機械設備幫助，可以比較輕松地得出結論，而蟲巢意志在創新方面可幫不上什麽忙。

  也是因此，從這些智慧文明手中獲取的高端科技，往往都不能直接利用，需要一番漫長的蟲族化改造，在原理相通的前提下，完成對對方科技的應用。

  在超光速科技點亮之後，零便擁有了執行之前通道探測計劃的資本。這兩隻實驗單位遠道而來，為的就是將蟲族第六隻腦蟲送往克裡奇特爾，讓它親自進入礦脈通道之中，從而為零提供比較實際的結論。

  畢竟腦蟲不似那些毫無智慧的蟲種，它可以描繪自己所見所聞，再不濟也能夠將自己進入其中的感受表達出來，而這一切正是蟲族所欠缺的。

  只不過這需要冒上一定的風險，或許會在走出通道之後死亡，也有可能數十上百年都不會再出現在現實宇宙中。

  畢竟之前進入通道的蟲群，至今都還有許多不曾露面。

  當然，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麽這件事就是蟲族必須要完成的事業，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廢棄。

  蟲族1248年，當秋風在奧瑞的北半球卷起數百年來才恢復元氣的植物落葉之時，兩隻全新的蟲族太空單位再一次向著克裡奇特爾展開了超光速航行。

  它們將用七年的時間，重新跨越這五十光年的距離，回到克裡奇特爾的礦脈通道附近，借助下一次通道打開的時機，將第六腦蟲魯爾送入其中，完成這項實驗的第一步。

  魯爾，並不是零為它取的名字，而是在自我意識強化，徹底成為一隻成熟的腦蟲之後，它自己為自己的命名。秉承著蟲族單位一直以來的命名習慣，魯爾，在蜥蜴人古語之中，意為鑽研，與維瑟（智慧）頗有些關聯。

  蟲族1255年，蟲族在維爾維特人星域的發展如火如荼，薩斯等腦蟲們掌控蟲群針對對方的高級官員以及關鍵崗位成員，甚至包括軍方艦隊進行著不間斷的滲透。

  雖說掌控更多的維爾維特人會加大蟲巢意志的負擔，導致薩斯無法肆意發展蟲族潛伏者，但是迄今為止，至少在聯邦母星之上，包括議會主要議員，議長和一位次議長，以及諸多下屬部門實權機構長官或者副官在內，都成為了蟲族的“編外人員”。

  通過這些維爾維特人高層，整個文明都漸漸對蟲族完全敞開了懷抱。零沒有能力將所有關鍵崗位都替換成蟲族潛伏者，但卻在近乎於每一個能夠影響到蟲族活動的部門中都安插了釘子。

  當然，這也的確加重了蟲巢意志的負擔，數十上百個維爾維特人，對於它來說不算什麽，蟲族如今分布在各個恆星系中的宏觀單位何止億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讓它變得更加強大。

  然而，當這個數字上升到數千甚至數萬之數時，便有些困難起來，要知道，蟲巢意志除了幫助托德掌控維爾維特人之外，還協助腦蟲們承擔著不輕的科研任務。

  腦域思維的掌控，那些潛伏者“種子”只不過起到一個媒介的效果而已，真正發揮作用掌控每一個被影響的維爾維特人的，只有這個龐大的集體意識。

  也是因此，薩斯的侵蝕計劃不得不被迫放緩腳步，進一步精簡人員，同時由維瑟配合，以超光速引擎為引，加快向周邊各個星域擴張的步伐，以滿足蟲巢意志的需求。

  也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有關於礦脈通道的第一次重大測試，在克裡奇特爾悄然展開。

  腦蟲魯爾被安置在了通道入口處，陪伴它的，還有一批科研蟲種。

  它們靜靜地停留在這裡，等待著通道開啟的那一幕。

  蟲族1257年，伴隨著熟悉的柔和光芒，腦蟲魯爾消失在了現實宇宙之中。同時，它也斷開了自出生以來就和零息息相關的密切聯系，一如當初進入其中的蟲族普通單位。

  零原本以為魯爾會經歷一段漫長的時間才會重新出現在一個未知的星域，然而僅僅在三年之後，即蟲族1260年，它便出現在了一個零之前完全沒有想到過的地方！

  SH-009星系，這裡是蟲族以索默星系為起點進行的第八輪擴張中佔領的第九個恆星系，同時也是蟲族主體勢力范圍內第二個能源礦脈的所在。

  也是因此，在佔領之後，這裡也成為了蟲族的重點區域之一。

  然而就在1260年，位於SH-009星系第三行星軌道的礦脈通道又一次打開，帶來的除了能源水晶之外，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存在——腦蟲魯爾。

  1257年時，它從TD-004星系，即克裡奇特爾中的礦脈通道進入，卻在蟲族1260年伴隨著能源水晶出現在了SH-009星系之中！

  在這一瞬間，零立即便察覺到了自己與已經杳無音訊三年之久的腦蟲魯爾重新建立起了聯系！
  TD-004與SH-009之間的最近距離，大約在170光年左右，通過礦脈通道用了三年才穿越這點距離，倒不值得零有多稀奇，只是魯爾為什麽不是出現在維爾維特人星系，也不是出現在河外星系之中，而偏偏就出現在了距離克裡奇特爾最近的一處礦脈出口之處？
  這讓零有些驚奇。

  事實上，在魯爾的感知之中，它並不曾經歷三年這麽漫長的時間，也許時間測算會因為外界環境的變化而出現較大的誤差，但魯爾還是根據自身軀體狀態的變化以及思維的運轉情況大概做出了判斷。

  距離它進入通道入口到從SH-009星系“跌出”，大概隻過去了0.9個奧瑞日！

  這無疑是一個重大發現，通道之中的時間與外界相差千倍以上，能夠導致這種現象的在現實宇宙之中並非不存在，但毫無疑問它並不是如同能源礦脈一般的這種表現形式。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它未知的存在干擾了魯爾的判斷，畢竟按照之前的猜測，從低維向高維觀測，往往只能見其冰山一角，其具體如何以蟲族如今的能力很難得出結論，思考這些不存在直接證據的問題也並沒有多少意義。

  魯爾帶來的信息當然遠不止這一點，事實上，從進入“通道”之初，它便立即察覺到自己與零之間幾乎完全斷開了聯系，這讓它有著一瞬間的慌亂。不過這種狀況在之前的預案之中早有預料，因此它很快便回過神來。

  與之前的猜測完全不同，這裡並不是如同外界宇宙一般的一片黑暗，也沒有太多無法想象的奇特之處，相反，這裡空曠而又靜謐，就像是一片不存在於現實宇宙中的另一片空間一般。

  而在魯爾的四周，是一片如同極光一般的絢爛多彩！

  雖然沒有星辰的點綴，但這裡似乎與外界空間沒有太多的區別，這是魯爾的第一感覺。

  如果非要說這裡有什麽奇特之處，那就是在這裡，它明明沒有接觸到任何實體，卻詭異地並未處於失重狀態中，就好像是在星球地表一般，卻又沒有任何阻力。

  雖然由於體型構造的緣故，在外界魯爾自主移動相當困難，一般情況下都需要其它蟲種的幫助，但它能夠感覺到，在這裡，它的活動是不受限制的！
  這一片不存在上下四方，也仿佛沒有邊界一般的“空間”，任由它在其中遨遊，它帶領著一乾蟲族科研單位，在其中盡情探索著。

  然而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這裡的一切都好像是一樣的，雖然極光絢爛，卻都好像都沒有任何區別，也許這裡無窮無盡，但魯爾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有著同行的蟲族單位作為參考，它能夠確認自己的確是在移動，但這樣漫無目的的探索卻沒有任何意義。

  直到有一刻，附近的多彩光芒在一瞬間變得不那麽穩定起來，其光芒變得無比絢爛而又真實，而在下一秒，魯爾和它所帶領的蟲群便已然出現在了現實宇宙之中。

  在那一瞬間，依稀中它仿佛感覺到，在那燦爛至極的光芒之中，有什麽東西與它一道“跌落”了下來。

  毫無疑問，和魯爾一起出現在現實宇宙之中的，除了同行的蟲族單位之外，就只剩下了那塊能源水晶！
  這是零第一次接觸到“通道內部”的具體信息，但這樣的宇宙現象，其“內部”再離奇也似乎不是不可接受，至少其內所表露出來的現象，不是什麽完全不可想象的異事，不論所見是否真實，但它在蟲族這種三維生物面前，就展現出了這般模樣。

  也許是魯爾管中窺豹，隻得一斑，也許這就是它本來的面貌，這重要卻也不重要。如今零所關注的，還是那個問題。

  為什麽魯爾沒有出現在維爾維特人那裡甚至是河外星系之中，而偏偏出現在了蟲族勢力范圍內的第二個礦脈通道出口？

  巧合嗎？
  也有可能，但在直覺上，零不這麽覺得。

  之前進入通道的蟲族單位不存在智慧，一旦失去了聯系，便只會遵從本能行事。

  這麽多年來出現在現實宇宙之中的蟲族科研單位已經有四批之多，而它們之中距離蟲族最近的，也在維爾維特人那裡，距離蟲族主體上萬光年之遙，而這一次卻這般巧合，可以說就在蟲族的眼皮子底下！

  這不能不讓零有所在意，只是得到的情報還是太少了，祂還需要更多信息，再次進入其中探索是必然的事情。

  這個任務當然還是只能由魯爾來執行，也只有它最為方便。

  維爾維特人那邊有關於能源礦脈的研究成果，主要還是針對其產生因素這方面，雖然收效甚微，但不得不說如果他們最終能夠有所成果，或許能夠從根源上了解有關於礦脈通道的形成原理。

  而蟲族則是另辟蹊徑，利用自身的與眾不同，直接進入了通道“內部”進行觀察。

  歷史上維爾維特人有沒有這麽做過呢？當然有過！
  在最初發現能源礦脈以及其後的幾百年間，從普通的活體動物，到簽訂了特殊協議的少數族裔，甚至是勇於為科學獻身的科研人員，都曾經進入過其中。

  然而，在維爾維特人的資料記錄之中，零卻從未發現過有關於他們從其它通道出口出現的情況！
  如果魯爾能夠做到，那麽沒有理由進入其中的眾多維爾維特人無法做到。

  這又是一個問題。

  如今，蟲族在維爾維特人中，已經算得上是頗有勢力，或許可以通過宏觀引導，來讓維爾維特人將科研重心轉移到這方面來，利用他們的科研力量，來促成這個項目。

  不論是從能源方面還是從其功能方面來講，這種兼顧通道能力的能源礦脈，必然會在未來孵化蟲族產生更加深遠的影響，從此時開始，集中兩個文明的科研力量弄清楚這種宇宙奇觀的產生根源，無疑是一種具有前瞻性的決定。

  零很確信這一點。

  ………………………………

  蟲族1264年，發生了兩件值得記錄的事情。

  其一是腦蟲魯爾在SH-009星系之中，再一次進入了“通道”之內，不見了蹤影。

  而相比於前者，另一件事情讓零更加在意。

  那就是在之前，從克裡奇特爾分兩批進入通道中的蟲族單位，竟然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同一個地點！
  這意味著要麽它們在“通道內部”就已經聚在一起，要麽就是以不同的途徑在同一刻抵達了同一個地方。

  零不認為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相比來看，後者的可能性不高。

  蟲族單位在通道內部匯聚，這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事情，每一批進入通道之中的蟲子，互相之間的間隔短則三四年，長則數十年！

  而它們現在卻同時出現，這又是一項值得記錄的成果。

  可惜，雖然它們匯聚在了一起，卻也沒能避免死亡的命運。

  這裡不知是哪處星域，但眼前熟悉的景象還是讓零感到非常無奈。當恆星“脫下外衣”之時，這批蟲子和往常一樣，悄無聲息地盡數死去了。

  零基本能夠肯定，這應該是一種獨特的生物，其對於蟲族的惡意從未掩飾過，一旦蟲族單位出現在被它所佔據的星系中，立即就會遭到抹殺。

  迄今為止，通過礦脈通道出現在現實宇宙之中的蟲群一共有五批，如果加上這一次，已經有三批蟲族隊伍，莫名其妙便死在了這種生物手中！

  如此高的比例不能不引起零的重視，雖然它並沒有威脅到蟲族的生存，但卻在事實上影響著蟲群的活動。

  根據現有的情報，零對這種生物提出了兩種猜想。

  要麽，它廣泛存在於宇宙各個星系之中，以至於蟲族通過礦脈通道跨越星河而出之際，大多數時間內都能夠撞到它。

  這種可能性並不高，至少在蟲族主體目前所處的星域之內，並沒有發現這種生物的蹤影。

  如果它真的分布如此廣闊，在蟲族和維爾維特人兩個文明的發展歷程中，不太可能一次都不曾碰到。

  那麽就是另外一種解釋了，這種生物很有可能與能源礦脈息息相關，它大規模存在於有能源礦脈存在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那麽也就能夠解釋，為什麽蟲群通過礦脈通道出現之時碰到它們的頻率這麽高，但在常規擴張中卻從未見到過了。

  當然這其中還有疑點，比如說如今蟲族和維爾維特人所佔據的共計五座能源礦脈，同樣沒有發現這種生物存在的痕跡。

  信息不足是如今面對這些問題難以解答的最大原因，但是這一切無法操之過急，或許還需要大量的時間來一點點驗證與發掘。

  而不論如何，既然它們已經率先站在了蟲族的對立面上，那就是無可爭議的敵人，即便是現在還沒有與蟲族主體有所接觸，未來也必然是一個大敵。

  那麽在這個階段與其碰撞，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零原本是這麽想的，直到那群原本在河外星系悄然發展的蟲族單位被一片不可視的陰影籠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