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朕願指洛水為誓,對將軍絕不相疑!【大章求月票求訂閱】
在拜盧植為師之後。
劉辯也跟著這位享譽四海的儒家大佬,學習了好一段時間。
包括治國理政的本領,以及為人處事的道理,再加上盧植本人摻雜進去的一些私貨,也就是儒家經典,古文經義等等,這些都在劉辯的課程表上。
而汲取知識,本身就是一件能夠使人從內到外發生改變,進行升華的事情。
尤其盧值還是一位嚴師,小皇帝又是個生性膽小的人,面對嚴師在前,又豈敢不認認真真的學呢?
因此這段時間以來,倒也著實學進去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改變,再也不是當初曹昂印象中那個唯唯諾諾,膽小怯懦的模樣了。
相較於最開始離開洛陽城,抵達兗州時,吵鬧著想要獲得自由離開府邸,行動玩耍權利的半大孩子。
劉辯現在已明顯是個成年人了。
在言行舉止上都變得穩重的多。
不過尤為難得的是。
這小子在曹昂面前,依舊表現的相當恭敬和溫順,一舉一動之間,皆是熱情和真摯的意味。
這讓曹昂心裡暗自點頭。
對劉辨還是感到相當滿意的。
不枉費自己費那麽大力氣,把這位被董卓強行廢掉的天子給保下來,就憑他這個知恩圖報,生而純良的秉性,這件事就做的相當不虧。
同時也正是因為劉辯的性格穩定,溫順可控,且對曹昂具有相當強大的正面印象和感官,曹昂才會放心,無所顧忌的,把他重新推回天子的位置。
否則即便是何太后的兒子。
曹昂無論如何也要考驗一下的。
…………
“大軍不日便將抵達河內郡,彼時距離洛陽城也就沒有多遠了,到時候我會率領大軍繼續向西征討長安。”
“隻待誅滅了董賊,推翻了他以武力,強行構建的長安傀儡朝廷之後,我父親便會在洛陽城這邊發力,向天下昭告陛下您的存在,並重新推舉您登上帝位,陛下可得時刻做好準備啊!”
在被劉辨拉著坐下後。
曹昂一邊捧著茶碗,一邊臉上笑眯眯,輕描淡寫的吐露出了如此言語。
而隨著他聲音落下。
屋內幾人的臉上,顯而易見的露出了極其振奮的神情,盡管在隨軍出發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了此事。
但再一次從曹昂嘴巴裡得到了確認,甚至連具體的流程都已和盤托出,自然令幾人都感到頗為興奮。
太后自然不必多說,畢竟即將重返帝位的,是她的親生兒子。
而一旦劉辯重新歸為大漢天子,那她這個太后,可就恢復名正言順了。
盡管在何太后看來,她的後半生早已和曹昂綁定在了一起,榮辱與共,休戚相關,但這個太后的頭銜本來就是她的,又豈能說不要就不要呢?
至於萬年公主劉娉。
這位漢靈帝劉宏的長女,雖然和劉辯並非親姐弟,二人除了都姓劉,同一個爹之外,好像也沒什麽共同之處,本身利益也沒有綁定在一起。
但對劉娉而言。
興複漢室,還於舊都,讓大漢王朝再次偉大,讓劉姓漢室永世不衰。
這本身就是她平生所願。
至於自己能不能從中得到利益,又到底是哪個弟弟登上皇位,這和她沒有半文錢的關系,她根本就不在乎。
…………
只是在這樣一片振奮的情緒中。
曹昂卻意外的發現。
劉辯有幾分欲言又止,臉上滿是猶豫不決的神色,看起來有幾分擔憂,又充斥著忐忑和迷茫。
這讓曹昂不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略帶疑惑的詢問道:“我看陛下您好像有幾分不適,可是對此事有什麽疑惑,又或者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劉辨遲疑了幾秒鍾後。
終究還是對曹昂拱手坦言道。
“曹將軍您為了漢室基業,為了辯重登帝位,如此四方奔走,日夜操勞,您為大漢朝所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謹記於心,銘感五內。”
“要說不妥之處,也是斷然不會有的,畢竟此事經過您和令尊精心籌備,自是天衣無縫,萬無一失。”
“我之所以感到不適,只是因為……因為有幾分驚惶,對重登帝位後的日子,感到有幾分惶恐。”
遲疑了半晌之後。
劉辨終究是結巴著,將自己內心真實的情緒,給一股腦傾訴了出來。
這也得虧是在曹昂面前。
換了任何一個其他人,劉辨都是絕對不會說的這麽清楚明白的。
畢竟劉姓漢室嫡系血脈,先帝的嫡子,還曾經當過皇帝的人,居然對當天子這件事感到恐懼。
說給誰聽都會感到不可思議。
這對劉辨的面子,以及天子的威嚴,都是一種打擊。
…………
而曹昂在聽聞此言後。
臉上也適時的露出了驚訝之色。
不過很快就被他收斂了起來。
反倒是一手支著下巴,一邊皺著眉頭,仔細思索了一小會兒。
方才不解的追問道:“陛下是天子,是大漢朝十三州的主人,也是四海八荒的最高統治者,在這片土地上,您的旨意就是天意。”
“擁有如此崇高的身份和地位,這又有什麽可畏懼和惶恐的呢?”
此言一出。
劉辯臉上頓時露出了苦笑之色。
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母后和姐姐之後,方才無奈地對曹昂解釋道。
“眼下這裡都是自己人,是一家人,有些話我也就不瞞曹將軍了。”
“所謂天子是天下共主,是四海十三州的統治者,天子之意即天意,這樣的話在大漢朝強盛時自然不是虛言,可如今大漢朝已是弱不禁風,天子再也不複以往的說一不二了。”
“尤其在當初洛陽城時,我是經歷過被迫流亡北邙山,經歷過董賊廢我天子之位,而滿朝公卿無一人替我說話,接冷眼旁觀等諸事的。”
“若非有曹將軍您挺身而出,舍命相救,我現在屍骨埋在哪兒,那恐怕都是個未知數呢,所以我實在恐懼登上帝位之後的日子,憂心再度回到以往那樣的境況,畢竟滿朝群臣皆不可信啊!”
…………
推心置腹,可謂肺腑之言。
由此可見。
劉辨是真把曹昂當成了自家人。
而曹昂在靜靜的聽完之後,眼睛也不由得略微瞪大了起來,腦海中思緒已經在高速的運轉著。
其實在聽到劉辨自我分析,漢朝如今已經面臨著四面漏風,搖搖欲墜的架勢時,他都險些以為劉辨這小子是要覺醒了,以為這家夥在被盧植教導過後,已經蛻變成了一個厲害的為政者。
當時曹昂都已經在琢磨著。
是不是要給劉辯上幾道保險,以確保他不會趁自己不在時搞事情。
結果聽到後半段的時候。
才發現自己是想多了。
這事兒壓根就和覺醒沒什麽關系,劉辯他就是正兒八經的害怕。
是當初袁紹等人誅滅十常侍,以及董卓進京等一系列事件,給這位小皇帝留下了極其濃重的陰影。
導致劉辨認為當皇帝是個高危職業,隨時都有可能舊日重現。
同時他也對老一班的朝中文武公卿,感到極不信任,當初董卓在洛陽城肆意妄為時,這夥人吭哧癟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誰知道他們往後會不會固態萌發,甚至趁曹昂不在的時候,聯手將自己這個天子架空,掌控朝政呢?
這才是劉辯感到恐懼的根源!
…………
在明了了個中內情之後。
曹昂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
但下一瞬間。
他便敏銳的感知到,這似乎是一個給小皇帝洗腦,給他灌輸一些固有認知的絕佳時機。
因此在一息過後。
曹昂又重新挺直腰背。
接著眼神真摯誠懇的看著劉辯,臉上完全是自信滿滿的神情。
如此一番作態後。
方才開口勸慰道:“陛下所言,不無道理,滿朝公卿皆不可信,他們雖是大漢朝的臣子,但也各自有各自的考量和利益,在個人性命安危和家族前途面前,是可以舍棄天子的。”
“而像董卓這樣野心勃勃的篡逆之輩,也絕非個例,普天之下不乏這樣的人,他們窺視於一側,確不容小覷。”
說到這裡時。
曹昂緩緩站起身來。
袍袖揮動之間,已在原地踱步了兩圈,但很快又來到劉辯跟前,微微躬身看向他,語調鄭重的說道。
“陛下身側,危機四伏,但在我看來無需擔憂,畢竟尚有我曹昂在!”
“滿朝公卿不可信又如何,家父與我,乃至整個曹家,都是絕對可信的忠臣,我們都對陛下您忠心耿耿。”
“天下野心之輩眾多又怎樣,我曹家帶甲十萬,麾下勇猛之將不計其數,有我守衛在陛下身邊,所謂篡逆者,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多少我殺多少!”
“所以陛下完全不必擔憂,只要我曹昂還在一天,只要您還願意當這個天子,那您就可以永遠安穩的坐下去!”
…………
曹昂的話擲地有聲。
猶如晨鍾暮鼓一般,在劉辨以及太后等人的耳畔響起,著實有幾分振聾發聵之意,令人心神震動。
而小皇帝表現的尤為明顯。
整個人是豁然站起身來。
滿臉滿眼都是感動的,抓住了曹昂的衣袖,言辭中感慨萬千地開口道。
“曹將軍乃大漢忠良,國之股肱,令尊亦是朝廷南天一柱,有曹家護衛在側,我心中憂懼可謂盡散矣!”
不過他話才剛說完。
耳畔又傳來了曹昂的聲音。
“只是陛下,正所謂君不疑臣,則臣以誠報君,我願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需陛下您有所信任才行。”
“我曹家如今帶甲十萬,旗下坐擁近四州之地,可謂實力強勁,如此難免會引人詬病,落人口實。”
“或許等您重登帝位之後,便會一直有小人在您耳畔進獻讒言,往我曹家身上潑汙水,屆時還望陛下您能夠對我等報以信任,切莫因此而生疑啊!”
盡管小皇帝重返天子之位後。
也是掌控不到實際權力的。
在本質上無法對曹昂,起到什麽實質性的負面影響。
但這個預防針該打還是得打,洗腦程序是絕對不可少的。
否則劉辯畢竟是一國之君,擁有絕對的程序正義,真要有人在他耳邊煽風,讓他搞點事情,那還是挺麻煩的。
…………
而隨著話音落下。
劉辯先是一愣。
接著松開了拽住曹昂袖子的手。
取而代之的是一手指天,整個人無比莊嚴肅穆的言說道。
“我連曹將軍都不信,去信那些奸佞小人?要是連您都不可信了,那這普天之下,又豈有可信之人!”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如今天下紛亂,大漢朝動蕩不休,若是實力不強,不連州並郡的話,又豈能保證朝廷的威嚴,漢室的延續?”
“今日我願指天為誓,日後便是有萬千事端,也絕不對將軍生疑,凡是有人在我耳畔饒此口舌,我勢必要將其下獄,狠狠的治他的罪!”
作為一個年紀並不大的小年輕。
劉辯並不具備心裡想著東,嘴上卻說西的本領,他也不是曹昂這種兩世經歷的妖怪。
更何況指天為誓,在這個時代,與指洛水為誓,都是具備相當效力的誓言,還沒被某司馬氏玩爛。
因而此刻劉辯的言語。
就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曹昂不僅達成了目的,甚至還超額實現了目標,就算人會改變,誓言會腐朽,但最起碼也能保證很長一段時間。
…………
化解了劉辯心中的顧慮後。
曹昂在此又待了一刻鍾。
順帶著向公主劉娉,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隨即對幾位尊者表示告辭。
而在曹昂離開之後沒多久。
何太后便也表示自己一路舟車勞頓,身體疲乏,打發兒子等人離開了。
很快,整個署衙後院就一片寂靜。
僅剩下幾盞昏黃的燈火。
而就在夜深人靜之際,一個身影卻悄然出現在庭院中,並很快進入到太后的屋內,正是之前告辭離去的曹昂。
此前在從昌邑縣返回濮陽城的時候,由於諸多事情非常緊迫,因此曹昂並沒有在濮陽待多長時間。
諸多妻妾也只是短暫的相聚安撫了一下,因此即便是在路途中,前來找太后溫存,也是相當有必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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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