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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是秦始皇》第349章 良策?
  第349章 良策?

  “老人家放心,且下去休息,此事,孤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趙郢見已經進入十月中旬,老人依然隻穿著一件破舊的夾衣,隨手扯下身上的披風,圍在老人身上。老人來此之前,早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哪裡會想到,高高在上的皇長孫,會如此的平易近人?瞬間淚流滿面,顫巍巍地就要跪下磕頭。

  被趙郢伸手攙住,回顧左右。

  “來人,扶老人家進去休息……”

  說完,補充了一句。

  “先讓老人家吃點東西,喝碗熱湯……”

  老人一走,趙郢的臉瞬間變得陰沉似水,。

  “渠郡守,此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感受著皇長孫心中的怒火,渠複心中發苦,深施一禮。

  “殿下,是臣失察。只是此事前後,並未接到下面衙門的公文,府中也無人報官,臣確實不知道有此事……”

  說到這裡,渠複直起身來。

  “殿下請放心,此事,臣一定會查一個水落石出,給您一個交代!”

  趙郢點了點頭。

  出了這等事,渠複也在這裡待不住了,當即帶著隨行官吏,回城。

  這邊渠複剛走。

  張良便不由皺眉道。

  “殿下,老人之事,他或許不知,但強迫百姓,刨除已種之糧,改種佔城稻之事,他身為郡守,豈會不知?此事,必有貓膩……”

  趙郢點了點頭。

  “你即刻帶人,前去親自調查,務必趕在他們之前,找到此案的關鍵……”

  “諾!”

  張良問清老人所在村落之後,當即點起一隊人馬,狂奔而去。

  ……

  “郡守大人,下官聽聞,皇長孫仁而愛人,對下層百姓頗為愛護,在鹹陽,向有賢名,此事一旦落入他的眼裡,恐怕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剛剛走出趙郢等人的臨時大營不遠,一個身材清瘦的中年屬官,便忍不住急切出聲。

  “依屬下之見,郡守須當盡早決斷!”

  渠複臉色陰沉。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皇長孫這邊無妨,本官自有應對。不過,那個篋老漢是怎麽混進來的?此事恐怕不簡單的,你速速帶人去查,看看是何人把篋送進來的……”

  他不相信,自己就讓人隨便在外面找了幾名幫閑,就那麽巧地找到了這個篋的身上?而且,這個篋,還那麽巧地出現在皇長孫面前。若說此事,背後沒人搗鬼,那才是咄咄怪事!

  屬官聞言,臉色瞬間大變。

  “下官這就去——”

  說完,當即轉身離去。

  這事,太好調查了。

  很快,負責此事的管事,就被帶到了渠複的跟前。那管事原本就是渠複府上的家奴,此時知道事情嚴重了,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身體癱軟,根本不敢隱瞞。

  很快,事情就交代清楚了。

  他根本沒有親自去雇人,而是轉手把事情交代給了城中一個終日在城中廝混的幫閑頭子賴三。渠複知道,這貨平日裡定然沒少收受那賴三的孝敬。但此時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當即派人去抓捕賴三。

  但很快,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賴三不見了!
  這個時候,渠複哪裡還會不明白,這一次,自己是被人陰了。

  有人利用這個機會,把篋送到了皇長孫的跟前!
  “拖下去!”

  渠複臉色陰沉似水,神情不耐地示意左右把已經嚇得癱坐在地的管事拖走。等到左右只剩下自己的幾名親隨官員,這才把目光轉向一旁的郡丞。

  “薑郡丞,此事恐怕要伱給個交代了……”

  薑郡丞是個面色白淨,微微挺著小肚腩的中年男子,此時聽到渠複的話,臉色頓時一變。

  “下官只是奉……”

  他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渠複目光平直地看著他。

  “我若有罪,諸君皆在其列。推廣佔城稻一事,前後都是你在負責,無論如何,你都難辭其咎,又何必累及諸位同僚?你且去,汝妻子,我養之!汝家中財貨,我保之!待汝子嗣成年,我當親自舉薦入官,為郡守府左右從事。”

  那薑郡丞臉色慘然,猶豫了一會,徐徐拜倒。

  “多謝郡守大人成全!”

  說完,腳步踉蹌而去。

  望著薑郡丞逐漸遠去的背影,渠複環顧左右。

  “來人,去把張氏兄弟給本官帶來!”

  ……

  南陽郡原本是楚國的宛邑,秦昭王時期,被秦國奪取,改名為南陽,治所在就在原來的宛縣,也就是後世河南的南陽。

  南陽共有三大家族,庾氏,杜氏,以及張氏,在楚國時,已經是南陽根深蒂固的大族,等到秦昭王奪取宛邑,設置南陽郡,他們當即又毫不猶豫地轉身投效了大秦。

  當時的大秦,需要盡快平定這塊戰場前沿的陣地,正是需要籠絡當地豪強的時候,故而千金買馬骨,對他們大加封賞,不僅原本的土地沒動他們的,反而頗為優待,甚至還把清除的那些家族中的田產轉讓給了他們一部分。

  他們三家,這才得以保全,延續到今天,在南陽的勢力,已經盤根錯節,算是南陽郡的望族,平日裡,就連郡守都禮敬三分。

  這三家,良田萬頃,阡陌相連,郡城附近上好的水田,幾乎全是三家的私產。不少農戶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租種著他們家的田產。

  算得上是這南陽郡的土皇帝。

  但平日裡,也算安分守己。南陽的百姓,雖然窮苦了些,但如今戰事平息,日子勉強也還算過得下去。但今年卻有了新情況。

  那就是朝廷在皇長孫的建議下,在各地推廣佔城稻,而南陽地處河南,水田又多,自然是朝廷重點推廣的地區。

  但問題是,這個所謂的佔城稻,誰也沒見過,誰願意把自己上好的水田讓出去,種這些不知所謂的新稻種,據說還是來自南方的蠻夷之地?
  但始皇帝要求推廣,下面的官吏自然就有應對。

  沒人樂意種新稻種,那就下任務!

  首當其衝的,當然就是佔據水田最多的這三大家族。三大家族,也有自己的辦法。不是讓種新稻種嗎?自家最肥美的水田,肯定不能種這種不知還不知道大頭小影的稻子,萬一要是收成不好,又或者是根本水土不服,沒有收成,那損失就太嚴重了。

  那怎麽辦?
  當然就把任務轉嫁給租賃他們土地的老百姓身上。

  老百姓不願意種怎麽辦?
  當然是硬辦!
  強行把新稻種賣給你!
  沒錢買?
  那就借給你!
  不想種?
  那就強行給你種上?

  已經種了別的?
    那就刨了!

  敢反抗,那就打一頓,一頓不好,那就兩頓。

  區區農戶,怎麽能跟這些勢力龐大的土皇帝抗衡?

  很多百姓,不得不忍氣吞聲,接受了這個現實。對於這些,郡縣中的這些官吏,自然是心知肚明,但為了政績,誰也懶得去為了這些平頭百姓去得罪三大家族。

  更何況,有人願意去幫自己把推廣佔城稻的任務完成,何樂而不為?
  篋的兒子,筐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被張家的人給打死的。

  大秦是推崇法家之學,政令嚴苛而周密,但那也只是政令律法。這種東西,不要說在大秦,就算是在後世,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在關中,老秦人的地盤還好一些,出了關中,那就真的是不好說了。

  事情其實很簡單,篋家庭極為困苦,地裡已經種下的糧種,都一家人忍饑挨餓,從牙縫裡省下來的。如今,讓他們刨了,再花錢買新稻種,他們哪裡肯?
  尤其是篋的兒子筐,年輕氣盛,眼見張家的人去強行刨他家的莊稼,當即紅了眼,拎著耒上前阻擋,結果被張家暴打一頓,拖走了。

  原本大概是想殺雞駭猴,打一頓,震懾一些其他人的,結果大概是下手有點狠,直接把人給打死了。

  人拖回來,給扔下兩錢就走了。

  唯一的兒子被人活活打死,篋的老伴承受不了這種打擊,鬱鬱而終。篋想要告狀,但告狀哪裡是那麽容易的事?
  只要張氏願意,他門都出不去!
  就算是出了門,都能給你堵回來,就算是僥幸到了縣衙,也沒用,那些衙役胥吏那一關你都過不去,回頭打罵一頓,還得再給你扔回來。

  這也算不得什麽新鮮事。

  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至少,在張氏看來,死個把刁民,不過是區區的小事,那是真的過去了。

  直到今天。

  去郡城買貨的管事,急匆匆地從外面衝回來。

  “家主,家主,大事不好了!”

  張氏這一任的家主,是張家嫡系的張奐。此時,他聽到家中管事神色慌張地進來,不由眉頭微蹙,神情不快地扔下手上的書本。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不是讓你去城中采買嗎?事情可曾辦妥——”

  那管事顧不得家主生氣,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神色慌張地道。

  “家主,禍事了!白河村的那位篋,不知怎麽去了城裡,跑到皇長孫跟前告狀了!”

  張奐聞言,頓時神色大驚。

  “他怎麽跑到城裡去了,而且還跑到了皇長孫的面前?”

  此時,他再也顧不上玩什麽鎮定自若從容淡定的把戲了,推開幾案,站起身來,在屋裡急速的轉到了兩句,猛然停下腳步。

  “去通知張管事,馬上離開郡城,到鄉下躲幾天……”

  那管事,聞言當即轉身就走,誰知道,他人還沒走出院子,院門就被人堵住了。

  郡守府來人了!

  張奐徐徐起身,看向魚貫而入的郡守官吏。

  “諸位大人,不請自來,闖入我張家府邸,敢問有何貴乾……”

  對面的官吏聞言,板著臉瞥了他一眼,就跟不認識他似的,神色冰冷地揮了揮手。

  “奉郡守大人之命,特來請張家族長前往府中一敘!”

  張奐:……

  看著對方不假辭色的樣子,張奐不由眉頭一皺,不過沉吟片刻,還是緩緩點了點頭。雖然篋那邊稍微有點麻煩,但人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如此,那就前面帶路吧!”

  ……

  張良等人的行動很快。

  一行人騎著戰馬,很快就抵達了位於白河村,找到了篋的院子。

  亮出身份,讓人叫來了篋所在的伍長以及裡長。

  得知張良等人,是來自鹹陽的貴人,皇長孫殿下的親隨官員,這些人哪敢隱瞞?要知道,在大秦,為人隱瞞罪過,那也是大罪。

  很快,就查清楚了事實。

  張氏強刨篋家租賃張家田地中的莊稼,逼迫其改種新稻,被篋的兒子筐,用耒當場打傷,後來耒被張家強行帶走,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張良看著在自己面前畏畏縮縮的伍長和裡長,放緩語氣。

  “你們家的田地裡,可曾改種了朝廷的新稻種……”

  見新來的貴人問起這個,兩個老漢下意識地相互對視一眼,還以為這位貴人,也在追查誰家沒有改種新稻種,低著頭,訥訥道。

  “有種,有種,小老兒自不敢違背衙門裡老爺們的政令,都已經種上了,種上了……”

  張良知道兩位老人,誤會了自己的話,不過,他也沒有解釋,反而順著他們的話,淡淡地道。

  “種在了何處?”

  “種,種在了村頭那邊的地裡……”

  見兩人吞吞吐吐,神色之間有些慌亂,張良不由心中一動,淡淡地道。

  “帶我去看看……”

  結果,他話語未落,就看到兩位老人,噗通一聲跪倒了地上。

  “大老爺恕罪,大老爺恕罪啊……”

  張良:……

  看著土坡上的旱地,張良默然良久,他才轉過頭,看向一旁神色慌亂的伍長和裡長。

  “這就是你們種新稻的地方?”

  兩位老漢認命地點了點頭。

  見張良臉上沒有生氣的神色,這才壯著膽子道。

  “家裡的水田和能夠得上水的良田,沒舍得刨——老漢跟衙門裡的老爺們也算是熟識,就,就改種在了這裡……”

  說到這裡,有些心虛地再次看了一眼張良等人。

  “想著,就是真的沒有收成,還有剩下的幾畝地撐著,就算是苦一點,摻著點山裡的野草,也能勉強混個半飽,不至於撐不過去……”

  張良沉默良久,當初推廣新稻的這項政策,也有他的參謀,沒想到,落實到地方,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像你們這樣,刨掉莊稼,又改種的,能有多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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