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麻生汐的過往與夢境

  “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你了。”

  “親愛的，我也是……”

  不知是看過多少遍的光景，一個棕色卷發的成熟美人正在跟另一個白發男子擁吻著。

  而在他們親熱過一會兒之後，一個同樣是白發的小女孩啪嗒啪嗒地跑到了他們的面前，孩子雖然還小，但已經會傳達自己的情緒了。

  那是嫉妒與不滿。

  “爸爸媽媽，那我，那我呢？你們愛我嗎？”

  “當然愛你，你可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是上帝送給我們最寶貴的禮物。”

  “真的嗎？”小女孩頓時咯咯地笑出聲來，在被父母各自親了一口肉乎乎的臉蛋後笑的是更加歡快了。

  然而，小女孩很快就發現，這時的溫情，只不過父母的偽裝罷了。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從未在乎過。

  她稍微長大一些之後，父母不但沒有對她關愛有加，反而是選擇疏離，並且讓她去接受什麽狗屁精英教育。

  她嘗試著用惡劣的行徑，欺負別人來博取關注，但父母依舊毫不在乎，回到家裡就只能看到他們你儂我儂，完全沒有把自己這個女兒放在眼裡。

  於是開始習慣，雖然確實是討厭父母了，但這談不上怨恨。

  婚約的事情，據說是很早就定下來的，當時的小女孩對此沒有太多想法，只是希望以後的伴侶不要是像父母一樣這種整天黏著彼此，而失去理智的家夥。

  她不喜歡父母這種十年如一日，熾熱如火的愛情。

  火熱到連孩子都只能是旁觀者。

  本來以為生活也就這麽過了，但突發的一場車禍，卻是讓他們的生活裂開了一個口子。

  自父親死後，母親整天不寢不食，在葬禮當天更是直接哭到昏厥過去。

  畢竟是生養自己長大的母親，小女孩在那段時間還是展露出超出常人的成熟，盡心盡力地去照顧母親，去想盡辦法讓她走出陰影，能夠重新活出人的模樣。

  但誰能料到，母親卻會在一個深夜裡於浴缸中的溫水中割腕自殺。

  而那天是小女孩第一次學會做料理，她正想端上去給母親品嘗自己的心意，但沒想到迎接著她卻是這般噩耗。

  ——

  寂靜的夜裡，小女孩將餐食端到床頭櫃處，看著窗邊搖曳的陰影，她有些害怕。

  嘗試性地叫了幾聲。

  “媽媽？”

  “媽媽，你睡了嗎？”

  “媽媽？”

  只是晚上八點半，會這麽早就休息嗎？

  雖然也是好事就是了。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來到床邊，接過輕聲打開床頭燈的時候，發現床上空無一人，床單覆蓋的只不過是一些枕頭。

  莫名的孤寂與壓抑感襲來，心裡就像是突然漲了潮水，不會游泳的小女孩最終可能會因此溺亡。

  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來到廁所的門口，她發現裡面有些微亮光，於是便繼續叫道。

  “媽媽？”

  “媽媽，你在裡面？”

  “我給你做了點東西吃……放在外面，你待會兒自己出來吃哦？”小女孩一邊又一邊地跟自己的母親說著話。

  然而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人在某些時候，心裡的一些悸動，或者說一些不好的預感，是真的會有提前感應的。

  小女孩的身體比她的想法要更加提前做出了反應，手開始顫抖，渾身上下也開始發冷。

  最終，擰開門把手之後，她便看到了那個睜大眼睛，倚靠在浴缸邊上，雙眼失神地看向自己的。

  母親的屍體。

  出乎意料的是，小女孩雖然感到很害怕，但是卻沒有發出尖叫，更沒有直接暈眩過去，她只是流下了淚水，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的母親。

  重複地喊著“媽媽，媽媽。”

  在完成了母親的葬禮之後，小女孩變得有些自閉，她開始拒絕跟他人交流，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如此，並且還特別怕黑，睡覺的時候都不敢關燈，這個習慣甚至延續到了現在。

  但，約莫是母親葬禮結束後的三個月，小女孩找到了母親留下來的遺書。

  也正是這封遺書徹底改變了她。

  遺書上書寫了她與丈夫的愛情，書寫了之前對逃婚對象的愧疚，但更多還是在遺憾，為什麽當初她不能跟丈夫一起車禍去世，而是要一個人品嘗那份無邊的孤寂與痛楚？

  全文，唯一提到小女孩的，只有那麽一句話。

  定下的婚約，是希望她以後也能找到那個能一生愛自己的人。

  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沒有對小女孩道歉，沒有解釋這麽多年為什麽對她不管不顧，越來越冷淡，什麽都沒有。

  反而是留下了這麽一句鬼話。

  希望她以後也能找到那個能一生愛自己的人？

  小女孩心裡壓抑了那麽多年的所有不滿，也因為這一句話而爆發出來，於是她在當天把父母的房間拆了個稀巴爛，同時也真正地開始變成了完全的惡女。

  一個極度厭惡愛情，極度怨恨父母的惡女。

  ……

  麻生汐從床上醒來，她回想著剛才那段已經夢到過無數遍的畫面，夜晚，浴缸，死去的母親。

  可以說，當初母親死去的時候並沒有多麽滲人，反而還有一種淒美。

  但伴隨著麻生汐心中的怨恨越堆越多，母親的形象也進一步醜化，偶爾，甚至還會化作雙眼空洞，皮膚腐朽的怪物。

  炎熱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透入房間內部，麻生汐緩緩起身，拉開簾布，看向外界碧綠一片的灌木叢園林景觀，心情稍有平複。

  她看向床邊的平板，拿起來解鎖，繼續查看著昨天晚上定格在路燈下，踮腳親吻西園寺秋野的少女照片。

  青澀，甜蜜，本身照片只是無情的數據，但是透過屏幕卻是能夠讓人聯想到這些形容詞。

  然而麻生汐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笑容變得更加不屑。

  “果然麽，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淺羽織雪。”

  麻生汐自語著，便輕輕按了一下床邊的呼叫按鈕。

  她要讓女仆過來幫她梳理發絲，並且選一套衣服打扮一下了。

  不出意外的話，她也會戴上假發以及美瞳。

  畢竟，白發紅瞳，確實是過於顯眼了。

  打扮完後，她要去逛逛山野高校的文化祭。

  沒別的，就是想看看西園寺秋野和淺羽織雪的愛情，到底發展到了什麽程度。

  畢竟，只有深厚的羈絆與情意，破壞起來才會有成就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