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櫻庭遙香的決意

  櫻庭千雪回到教室，想要把自己的書包拿走的時候，忽然想起她剛才好像沒做值日。

  結果便發現了乾淨光滑的地面，以及擺放整齊的桌椅…

  是，是一裡幫我做的嗎？

  不…應該不是幫我，只是因為我莫名其妙逃跑了…然後覺得教室的清潔衛生必須要有人做，所以才…

  櫻庭千雪越想越覺得自己悲哀。

  到這一刻，她原來的一些想法也沒有那麽堅定了。

  她真的能堅持到還完西園寺秋野所有債務的那一天嗎？

  為什麽一天會過得這麽漫長？

  放學之後，櫻庭千雪給母親發了信息，知曉她現在的所在之處之後，便趕過去見她。

  見到櫻庭遙香的時候，櫻庭千雪發現她頭髮有些凌亂，並且眼眶還特別紅腫。

  櫻庭千雪連忙上前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的地方，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有淤青。

  發現什麽都沒有後，她也沒能松下那口氣，因為她在母親的身上聞到了煙味…

  媽媽從來都是不吸煙的，這是…

  “千雪…”櫻庭遙香開口了，她伸手抱住櫻庭千雪，柔聲說道：“老師都跟媽媽說了，你今天去跟他們說要退學？”

  櫻庭千雪身子僵了一下，“…媽媽，我讀書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也沒有那麽多錢能花…以後的日子…”

  “你一定要上學，誰也不能剝奪你上學的權利！”此時還處於路口交匯處，周邊有不少行人都能看到她們母女倆，但這會兒她們已經不在乎這些視線了。

  已經不重要了。

  “媽媽聽伱的話了，不去做那些勾當來賺錢，但你也聽媽媽的話好不好？好好上學，錢的事情，我一定能解決的…”

  “可是要怎麽解決…？”櫻庭千雪一臉茫然，她沒有一點頭緒。

  “放心，媽媽能解決…”櫻庭遙香沒有正面回答她，但原本迷茫的眼神已經有了一絲決意。

  …

  在櫻庭母女受苦受難的時候，西園寺秋野的家中已是一片歡騰。

  商業街的十五個叔叔阿姨，還有黃毛三兄弟，結束樂隊的三個少女，總計二十一個人來到他家裡。

  餐桌坐滿的去客廳，客廳再坐滿就去陽台。

  130平方米的空間，能利用的全利用上了。

  黃毛三兄弟算是比較健談開朗的類型，所以他們很快就能跟那些大叔阿姨們聊到一塊去，要不是年齡不夠，估計這會兒已經開始跟他們喝酒對吹起來了。

  而西園寺秋野則是一直在跟三澤大叔負責燒烤工作，明明是這次聚會的主人，但他卻自願擔任了工具人的角色。

  畢竟是第一次招待客人，他也想做好，最好就是能達到賓至如歸的那種效果。

  “三澤大叔，剩下的讓我來吧，您也去休息一下。”西園寺秋野笑著說道。

  三澤大叔搖了搖頭，“你不是也沒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行…”

  兩人互相僵持了一會兒，愣是誰也勸不動誰，直到淺羽織雪走了過來，“三澤叔叔，你去休息吧，我來幫西園寺君就好。”

  三澤大叔看到來人是淺羽織雪，這才願意妥協，“那就交給你了。”

  “好～”淺羽織雪很自然地站在西園寺秋野的身邊，也開始給烤肉翻面，刷料刷油，動作看起來也非常嫻熟。

  “以前我們家有去山上露營過的經歷，而且本身我也很喜歡吃烤肉，所以才會這麽熟練的。”淺羽織雪明明在低頭看烤肉，卻能猜到此時西園寺秋野想問什麽。

  西園寺秋野笑了笑，“不愧是淺羽同學。”

  淺羽織雪把那一串烤肉烤的差不多後，拿起來遞給了西園寺秋野，“來，把這個吃了。”

  “雖然主人招待客人是很正常的事，但西園寺君你對自己的要求也過於嚴苛了一點，今天可是你自己的生日哦？如果不能休息，不能放松，那算什麽生日？”

  “我其實挺放松的…”

  “那也要把它吃了。”

  西園寺秋野聽話地咬了這一口飽滿的牛肉粒，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確實好吃，刷了一層蜂蜜還撒了黑胡椒粉，吃起來很過癮。

  “這串也吃了，這串…”

  “這個你也吃…”

  淺羽織雪投食越來越頻繁，以至於她把本來要烤給其他人的肉，全都給西園寺秋野吃了。

  西園寺秋野逐漸有些招接不住，但是淺羽織雪卻不打算放過他，一直笑眯眯地盯著他。

  沒有肉，只能空喝酒的幾個大叔注意到了這一幕，也皆是露出曖昧的笑容。

  他們摟在一起低聲說道：“我就說吧，肯定是跟織雪在一起的，你們偏說是跟一裡，現在看看？”

  三澤大叔點頭讚同：“秋野小子和織雪站在一塊那種感覺看著太舒服了，肯定是一對。”

  “可是我在商業街看到他特別照顧一裡啊，而且有的時候，性格太過相似，反而很難擦出愛情的火花。”幾個阿姨也參與其中的討論。

  而黃毛三兄弟則是一邊聽，一邊嗑著瓜子。

  心想西園寺秋野不厚道，還說沒女朋友，這不是已經跟B班的淺羽織雪搞上了嗎？

  而結束樂隊的三個少女則是格外局促地坐在另一邊，她們跟另外幾個阿姨一起吃著烤串和蔬菜，同時也在承受著阿姨們的八卦。

  時間來到晚上的八點半，天色徹底灰暗下來後，到了吃蛋糕，慶祝生日的環節。

  在淺羽織雪的建議和幫助下，西園寺秋野沒有再刻意地隱瞞自己生日，而是大大方方地說了出去。所以在剛才，他也收到了大量的禮物。

  水果店阿姨給他送水果，超市的酒井大叔送了幾盒酒心巧克力，居酒屋老板送了一套瓷器的碗具等等。

  黃毛三兄弟，他特地叮囑過不需要什麽禮物，只要人到就行，但他們三個也好面子，所以便買了一大堆的肉過來，可以說剛才烤的絕大多數肉都是他們提供的材料。

  燈光熄滅，蠟燭燃起。

  看著搖曳的火苗，聽著大家齊聲唱的生日快樂歌，西園寺秋野在掌聲中許願，最後吹滅了蠟燭。

  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過生日，是被那麽多人的善意包圍的，他很滿足。

  也很慶幸自己迄今為止做出的所有改變。

  分食完蛋糕後，大家又自發地幫他打掃好了衛生，沒有給他的新家留下一地的狼藉，各自都幫忙帶著一些垃圾回去了。

  晚上十點。

  西園寺秋野送走了黃毛三兄弟後，看向淺羽織雪，說道：“我打算把一些禮物，還有剛才的蛋糕也分享給隔壁鄰居，淺羽同學你去看看她們醒了沒有，如果沒醒的話…”

  三個jc剛才吃飽了都覺得有些困，於是西園寺秋野便讓她們去自己裝修未完善的樂器房裡面歇息了。

  樂器房裡有一張大沙發，能睡上三四個人。

  而剛才開門看了一眼，就發現她們各自都睡得很香，也就沒有打擾她們。

  可是三個jc留宿在自己家裡還是不太妥，所以還是…

  “嗯，放心吧，我會叫醒她們的。”淺羽織雪知道西園寺秋野在顧慮什麽，便笑著回道。

  ——

  送完鄰居早阪米子蛋糕，以及幾盒酒心巧克力，維持一下友好的鄰裡關系之後，西園寺秋野也接著跟睡醒的筱原莉香，月山冬道別，確認她們能夠清醒地走回家後，他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回到家裡，看到沙發上還有一隻依舊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裡，和坐在一裡身旁的淺羽織雪，他忍不住笑道：“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淺羽同學。”

  淺羽織雪搖了搖頭，她看著身旁的呼吸平穩的淺羽一裡，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人終於走光了。”

  “嗯？”

  “西園寺君，你今天收了那麽多禮物，但還缺少了我的那一份。”

  “現在，我給你補上。”

  …

  陽台處，淺羽織雪手裡拿著畫板，紙與筆，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沐浴在月光之下，西園寺秋野那張俊秀的臉龐，然後便是手中的鉛筆不斷揮動。

  “淺羽同學，我真的可以隨便動嗎？”

  “可以的哦～”

  西園寺秋野扭動了一下脖子，又看向眼神十分認真的淺羽織雪，最終還是選擇老實坐好了。

  別人幫自己畫畫，自己還到處亂動…確實也不太好…

  淺羽織雪注意到了他老實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有些止不住，於是她的心情影響著她的發揮，眼前這個少年完整的形象便慢慢刻印到了紙上。

  沉默了十五分鍾後，淺羽織雪畫好了。

  她看著手中素描畫出來的人像，眼神中有些追憶，懷念，更多的還是滿足感。

  這是自小學之後，她第一次找回以前畫畫的那種沉浸的感覺…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西園寺君，原來我想了很多很多，想著該送你什麽樣的禮物才比較合適…但…”

  淺羽織雪抿了抿嘴，“最後還是想要給你畫一幅畫。”

  說完，淺羽織雪便把手中的畫遞給了西園寺秋野。

  借著月光，看著這副寫實風格的素描人像，畫的是自己坐在原處，盯著外面發呆的神態。

  但可以看得出來，淺羽織雪畫的極其用心，細致…並且她的畫功…

  “我很喜歡…謝謝你，淺羽同學。”

  淺羽織雪搖了搖頭，她其實有很多禮物可以送，但是因為兩人的關系未達，所以很多能送的東西，一旦送出去可能又沾染上其他的意義。

  她不清楚西園寺秋野的想法是什麽，也不敢，更不想去試探。

  所以對於他們現在的朋友關系來說，送這樣的一幅畫，是她能想到最好的了。

  而且…她也開始想讓西園寺秋野多了解自己一點，內心也有了一定的分享欲。

  正當淺羽織雪猶豫著要怎麽開口的時候。

  西園寺秋野的聲音已經響起。

  “淺羽同學，很喜歡畫畫吧？”

  “嗯…嗯，以前到現在，一直都很喜歡…”

  “怪不得能畫的這麽好。”西園寺秋野笑了笑。

  以後要送給淺羽織雪的生日禮物是什麽。

  他現在已經想好了。

  淺羽織雪的生日是5.24。

  也就是差不多一個月後。

  西園寺秋野確定了時間後，便打算要在今後付出更多的行動了。

  希望能來得及。

  他心裡默默想到。

  ——

  “生日…蛋糕？”坐在榻榻米上的櫻庭千雪，看著手機上的圖片和信息，一時又愣了神。

  “怎麽了千雪？想吃生日蛋糕嗎？想吃的話媽媽明天就去買。”

  “不，不是…”櫻庭千雪搖了搖頭，她看著筱原莉香Instagram上曬出來的照片和配文…心裡再度變得酸澀起來。

  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也什麽都不知道…

  櫻庭千雪有些難受地躺在榻榻米上，看著櫻庭遙香正在給自己鋪被褥的動作，不由得問道：“媽媽…現在我們還租房…錢真的…夠用嗎？”

  現在的母女倆已經不再住在漫畫網咖，而是找到了一家相對狹小，但是一人獨居非常合適的房子。

  櫻庭千雪不是很理解為什麽突然又開始找房子了，她其實已經做好了長期住在漫畫網咖的心理準備…

  櫻庭遙香笑而不語，鋪好被子之後，很溫柔地上前再度抱住了她。

  “女孩子不能住在那裡，很危險的，這邊的房子都很安全，以後你一個人住著我也能放心一些…”

  櫻庭千雪今天是第幾十次被母親這麽抱著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櫻庭遙香會如此頻繁地擁抱她，她今天也接受了太多信息，碰到了太多事情。

  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了母親話語中流露出的一些細節。

  “之後，你就安心，好好上學，但是要委屈你去打工兼職，解決自己的生活費了，媽媽這邊實在拿不出其他的錢了。”

  “嗯…我知道的媽媽。”感受著母親溫暖的擁抱，櫻庭千雪心裡些許不安也能減輕一些。

  到了這一刻，她也總算得以把這段時間憋在心裡最深的疑惑問了出口。

  “媽媽…你以前，為什麽要那麽對待西…那麽對待他。”

  僅僅是叫出西園寺秋野的名字，櫻庭千雪都會覺得格外地艱難，以前是因為厭惡不想叫，但現在是…她自己不配…

  “…”櫻庭遙香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為什麽，最初我盯上的也就是他們的錢財，我並不希望跟他們產生任何的情感，我不信任這種情感。”

  “是因為…”櫻庭千雪想到了自己那個死去的人渣父親。

  櫻庭遙香搖頭：“因為什麽不重要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腦海裡有幾度閃過西園寺秋野之前跟她說過的最後幾句話…

  於是心中難免不可遏製地產生後悔的情緒…

  “媽媽在這件事情上確實錯了，也不奢求得到原諒…如果以後有機會…你也…”櫻庭遙香說到一半，便自己中斷了。

  “媽媽？”

  “休息吧，千雪，以後日子會好的。”櫻庭遙香給櫻庭千雪蓋上了被子之後，便關上了燈。

  之後，在千雪入眠的時間裡，櫻庭遙香靜靜地看了自己的女兒一整夜。

  最終還是忍不住流下淚水。

  “千雪…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

  “以後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

  ——

  好了，梳理完畢，今天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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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