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川野夏涼的渴望

  次日清晨，川野夏涼很早就起床了，約莫是凌晨時分，她就爬起來偷偷把母親的手機拿走，然後開始上網查詢西園寺秋野劍道比賽的相關信息。

  坐在冰涼的馬桶上，川野夏涼插上耳機，開始觀看比賽的回放視頻。

  持著竹劍，挺拔的身形，優雅的步伐。

  精準，迅猛的打擊。

  對手在怒吼，可西園寺秋野卻永遠都是那麽冷靜，淡然。

  高下立判。

  對比著畫面與昨天經歷的現實，川野夏涼還是更加喜歡現實那種感覺，冰冷到極致也是一種美，而且不知道為什麽，被他那麽看著，川野夏涼就會下意識地顫栗，但那不是害怕，是某種…會讓她覺得有些興奮的東西。

  只是她現在暫時還想不分明。

  看著面對鏡頭，少年露出了清淺溫柔笑容，川野夏涼倒是覺得一般般，千篇一律的表情，不過是作秀，這種笑容她也可以信手拈來，但是卻不是她真正想表達的情緒。

  其實川野夏涼也不是一開始就用鄙夷，蔑視的眼神看別人的，她最初也能偽裝的很好。

  從小開始，就有意識地用一個“良好”的外在形象，來讓那些人圍繞著自己轉。

  但是久而久之，她發現了，總是柔柔弱弱地笑，就會有不長眼的人來找你麻煩，覺得你是好欺負的。

  所以她開始改變，把笑容的角度和眼神都改了一下，把沒有攻擊性的話語改成尖酸刻薄的，她就發現取得的效果反而更好了。

  老師被自己懟，也能毫不在意，其他普通小孩子就更是如此了，被懟哭了，也沒人指責自己，因為她長得漂亮，更何況，她只要裝可憐哭一下，大家就都會向她傾倒。

  既然如此，我為什麽還要偽裝成那種友善的模樣？不累麽？
  到了現在，即便是自己已經輸的一敗塗地，但川野夏涼依舊不是很認可西園寺秋野這套懷柔待人的方式。

  她本以為，西園寺秋野表裡如一，性格也就是那麽回事了，老好人，溫柔，無趣。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但…

  川野夏涼想到了今天他對自己惡劣的態度，以及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可能性，她就會覺得莫名有些舒爽。

  他不是總是對別人笑麽，但是唯獨面對我的時候，會臭著一張臉，不也能證明，只有我是特殊的麽？
  表面惡劣，實際上是擔心我，愛護我，這種反差感…

  如此想著，川野夏涼又露出了原來的笑容，只不過目前沒有對象，這個笑容並不輕蔑，但著實有些許病態，因為她的臉龐正在極快地升高溫度，身體也有了發熱的跡象。

  她又開始興奮起來了。

  ——

  醒來的川野奈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卻發現川野夏涼早已不見，她連忙起床，去尋找川野夏涼的身影，生怕她又去做了什麽傻事。

  焦急的川野奈菜甚至都沒來得及梳理自己凌亂的長發，一打開門，就聽到了吸塵器嗡嗡的聲響。

  川野夏涼正穿著校園製服，束起了高馬尾，打扮的清清爽爽在做清潔。

  川野奈菜看著她那有些愉悅的表情，內心不由得更加迷惑了。

  她怎麽完全看不懂自己的女兒了。

  這真的是自己的女兒？而不是什麽被附身的妖怪麽？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不可謂不多，但自己的女兒在經歷大起大落後，不需要任何安慰，也不需要時間撫平傷痕，就這麽自己痊愈了？

  可是…她要是真有這麽堅韌的心理素質的話，又怎麽會去自殺？

  川野奈菜覺得真得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了，這孩子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早上好~媽媽~”川野夏涼甜甜地對站在樓梯口的川野奈菜招了招手。

  “早上好…你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川野奈菜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今天伱是不用去學校的，我會幫你跟老師請假。”

  “…誒，為什麽，媽媽你看我都換好了校服了，我想去學校，讓我去嘛…”川野夏涼完全收斂了最開始她對父母也難以掩蓋的任性，換成了一種讓人會覺得更舒服的撒嬌。

  然而，川野奈菜還是覺得詭異，並且考慮到昨天發生的事情，她依舊不願意放川野夏涼去學校。

  “媽媽…其實，其實我知道錯了。”川野夏涼放下吸塵器，抱住了川野奈菜的手臂，晶瑩剔透的淚珠說流就流，她在演技這方面的天賦著實太高了。

  “我會去跟西園寺君道歉，也會跟他謝罪的，昨天他不計前嫌，還是救了我，從那一刻開始，我已經醒悟了。”

  “如果媽媽你不信我的話，你可以把他請到家裡來，我真的會鄭重道歉的。”

  “…因為你，別人估計是不願意來我們家裡的了。”川野奈菜有些無奈地說道。

  “可是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想彌補的…”

  “那你說說，你錯在哪裡，你以後要怎麽改正？”

  “好…”川野夏涼很是乖巧地低下了頭，然後開始大書特書自己的罪過，把自己說的罪該萬死之後，又轉而誇讚了西園寺秋野很多句，說他大人有大量什麽的，比檢討書還要誠懇的腹稿全部說完後。

  川野奈菜用很是驚愕的眼神看向她。

  剛才說出這些話的，真的是她的女兒？

  這已經是川野奈菜第三次產生懷疑了，於是她上前捏住了川野夏涼緊致的俏臉，看看她到底是人還是妖怪…

  “還是不行…你的變化太突然，根本說服不了我，萬一你到時候又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去傷害到秋野大人，那我們一家人就是真正的罪該萬死，你知道嗎？”

  “……那媽媽你要我怎麽說…？你才能相信我…”川野夏涼“低落”地垂著腦袋，依舊是那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為什麽突然想上學，為什麽不願意接受轉學，你把這些都給我解釋清楚。”川野奈菜的頭有點痛，她本來其實沒想要問到這一步的，無論女兒給出什麽樣的答案，她都不打算讓她去學校的。

  但是繞著繞著，好像話題就被川野夏涼引導了過去，自己也就順勢提出了這些問題？

  就算她回答上來了，難道還真的要讓她去嗎？
  “因為…我喜歡上他了。”川野夏涼面色有些潮紅，眼神略顯迷離地說道。

  這倒是她真實的表情，因為對於西園寺秋野，她更渴望的是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一面，真要說喜歡上了西園寺秋野那個人，那倒也未必。

  只是想要以他為載體，索求自己想要的，滿足她那種心理上的欲望而已。

  川野夏涼本身就不懂什麽是喜歡，這麽多年對雄性生物一直都是嗤之以鼻，又或者是鄙夷的態度，她也實在做不到以一個正常女生的思維，去思考喜歡男生這件事情。

  “喜歡上秋野…君…？”川野奈菜睜大了眼睛，她想到了昨天晚上川野夏涼說的那些話。

  【我應該至少值一個億吧？】

  【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把我賣給他，然後用來抵帳？】

  原來女兒昨晚的胡言亂語不是發病的前兆，而是代表著她的喜歡？

  可是…怎麽會變得這麽快？

  從怨恨到喜歡…

  雖然確實是被秋野君救了，但…

  救了…

  想到這裡，川野奈菜微微頓了一下。

  生死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必將是人生中最深刻的記憶，川野奈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算是這麽多年來一直都被保護的很好。

  但夏涼卻已經…

  雖然是她自找的，但不可否認的是，確實是經歷了生死。

  如果加上這個前提的話，倒是有那麽一絲合理性了。

  可問題就在於，要怎麽判斷她是不是在騙自己？

  真要讓她去學校，不確定的因素還是太多…

  “果然還是不行。”川野奈菜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下定決定。

  川野夏涼心有無奈，但也只能認了。

  ——

  三天后。

  在家裡表現非常良好的川野夏涼，讓川野夫婦都懵了。

  他們是想要重新好好教育夏涼的，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讓他們一度不知道該怎麽開展教育了。

  洗碗，做料理，家務，短短三天時間內，夏涼都用心去學去做，並且還每天都寫一份保證書和檢討書，紙張上的文字非常娟秀工整，也看不出任何浮躁的痕跡。

  從各個方面都可以看出，她的情緒非常穩定。

  甚至是他們還特地帶她去看了一次心理醫生，測評出來的結果也是毫無問題，是正常人。

  而他們還特地把川野夏涼這段時間的經歷，全部告訴了醫生。而醫生給出的答覆是，這也許是夏涼在經過重大挫折之後，就爆發出了自己本身的潛力，快速的修複，並且重塑了自己原本惡劣的人格。

  這種事情也是會發生的，但多數都取決於個人的意識。

  後續，醫生還拿出了很多特別的案例，給他們詳細講述了很多學科名詞，他們聽得不明覺厲，但也能大概領會醫生的意思。

  那就是，他們的女兒，心理健康，身體健康，現在也乖巧可人，不存在任何問題…

  “爸爸媽媽，吃飯了~”川野夏涼端好菜之後，看向川野夫婦，微笑道。

  此時的她還穿著凸顯氣質的圍裙，雖然年紀尚小，但也有了母親那種大和撫子般的幾分神韻與賢惠。

  川野夫婦對視了一眼，隨後嘗試性地說道：“夏涼…”

  “我和你媽媽討論了很久，覺得還是讓你轉學比較好…你覺得…”

  這是他們在故意刺激夏涼，看看她會不會露餡。

  但夏涼此時並未表現出任何急切和動搖，只是低垂著眉眼，有些淡淡的悲傷。

  “嗯，我接受爸爸媽媽的決定，但是…我寫了好幾封道歉信，到時候爸爸媽媽你們能不能幫我轉交給西園寺君？”

  少女再度流下淚水，她站在那低頭啜泣。

  而把這一幕看在眼裡的川野夫婦又沉默了很長時間。

  “信，還是讓你自己轉交吧。”

  “夏涼，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別讓我們失望。”

  川野夏涼聞言，緩緩抬起頭，努力忍著心中的狂喜，淚汪汪地點了點頭。

  ——

  翌日早晨，川野夏涼再度來到學校，她總算能再次見到西園寺秋野了…

  這幾天差點把她憋壞了。

  路過看到一些不怎麽友善的目光，川野夏涼也久違地露出了絕美的笑容。

  當她不再用輕蔑的態度面對他人時，她確實能算得上是山野高校當之無愧的一只花。

  於是，她走進了教室…

  　上一章其實不算什麽反轉，你們難道忘了我的標題嗎？
  　　追悔莫及啊！
  　　只有達成追悔莫及，才能算是完成了閉環的薄紗，這些章節都是按照大綱走的，大家放心，我心裡有數，雖然可能確實會快了點，但我後面還有很多東西寫的，不用擔心嗷。

  　　川野夏涼這一卷我預定是五十到六十萬字結束，可能會快一點，但是也不礙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