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救贖之路（六）

  當昔蘭尼的意識再度從黑暗中蘇醒時，她所能夠感受到的一切都回來了。

  肢體、呼吸，脈搏…

  還有，乾涸的風沙。

  昔蘭尼努力睜開了沉重的雙眼，而映入眼簾的景象只有一望無垠的沙漠，搖曳著的月季花在其中微微點綴，毒辣的日光正恣意炙烤著她的肌膚，真實的疼痛與炙燙已經浮現。

  沒有漫天的戰火與哀鳴，也沒有死亡天使的爆矢。

  很顯然，這裡已經不再是完美之城了。

  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軀體，昔蘭尼有些茫然。

  意識朦朧之際的耳語仿佛還縈繞在耳畔，其中蘊含著的無盡知識與真相仍舊在撕裂著自己的大腦。

  她不敢置信如此難以理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真正的神跡一般…

  “我…真的重生了…？”

  她喃喃低語著。

  再也沒有朦朧的聲音回響來回答她的問題，但真實的觸感確切地回饋了昔蘭尼的疑惑。

  她確實是得到了第二次生命。

  沒有作為完美之城廢墟中的無名屍骸而化為無意義的風沙，而是得到了神明的賜福，獲得了第二次生命與機會。

  “你終於醒了。”

  在昔蘭尼意識恍惚間，一位身披鬥篷的中年男性忽然出現在昔蘭尼的視線中。

  些許皺紋彰顯著他的蒼老，瞳眸間所蘊藏的凶戾示意著他的危險，鬥篷之下所蘊藏的黑暗仿佛藏匿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永生者】

  忽然，在見到這個蒼老男人的一瞬間，昔蘭尼的大腦內浮現了這樣的詞匯。

  緊接著，隨之而迸發的無窮無盡的知識與秘辛，有著‘永生者’的過去與未來，有著與其關系密切的‘密教’，甚至還有著部分有關於人類之主的知識，以及他的宰相馬卡多…

  猶如璀璨的群星在一瞬間展現在了昔蘭尼的眼前，無垠的龐大星河恣意綻放著瑰麗的美景，其中蘊藏著的無盡知識足以令每位學者為之瘋狂。

  毋庸置疑，這是奇跡。

  神明所賜予的奇跡。

  如若有任何靈能者看到這位凡人少女如今的模樣，會發現淡藍的鳥羽與鱗片正在她的身上若隱若現。

  當然，少女的一切的思緒都隻發生在片刻之間，在這位蒼老男人眼中，昔蘭尼只是稍微呆滯了一瞬而已。

  “看來…你的意識還不夠清醒。”

  看著昔蘭尼微微一怔的模樣，蒼老男人緩緩起身，將一壺水遞到了少女的面前，緩緩開始了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叫達蒙·普萊塔尼斯，一位密教特工，一位永生者，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刺殺者，也是歷史的引路人。”

  在達蒙自我介紹完之後，昔蘭尼仿佛才回過神來般，接過了達蒙遞過來的水壺。

  但她沒有喝，只是安靜地聽著眼前這位蒼老男人講述有關於自己的故事。

  “而你，昔蘭尼…伱曾經生活在一顆名為‘庫爾’的宗教世界上的城市，人類帝國將其命名為‘完美之城’，這座城市由懷言者所創造，也由懷言者所摧毀。”

  “你會是命中注定的受祝女士，將會是嶄新的命運之手…所以，我將你從那座城市中救了出來，現在，不僅僅是那個城市，整個世界都在懷言者的旋風魚雷轟炸之下被徹底摧毀了。”

  “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但又不是，因為那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幸存者，你已經死在了懷言者的炮火之下。”

  “不要感到疑惑…你確實是已經死了，但你的身份與命中注定的命運卻令我找上你，孩子。”

  “你，昔蘭尼，是一位永生者。”

  “你命不該絕，也不該將命運終結在一顆已經徹底死寂的熔岩星球上。”

  “所以，我將你救了出來…並且激活了你的永生者體質。”

  “這裡，則是懷言者的母星——科爾奇斯。”

  說到這裡，達蒙指向了昔蘭尼周圍：那是數十個人類已經風乾的屍骨，以昔蘭尼的周身圍成一圈，從滿地的血手印與已經逐漸風化消散的符文法陣上看來，昔蘭尼的第二次生命並非沒有相應的代價。

  緊接著，達蒙神情嚴肅地繼續說著。

  “昔蘭尼，我不知曉你對這一切都有著什麽看法，但我所需要提醒你的是，無論何時何地…你都是一位人類，並非某些其他的生物。”

  “在你的意識逐漸蘇醒時…或許能夠隱約聽到一些離奇古怪的聲音或是畫面，或是某些龐大的存在——”

  “我要鄭重警告你，孩子。”

  “盡管你獲得了第二次生命和機會，但無論何時…我們都不要去相信祂們的話語，也不要去信任祂們的存在。”

  “你只需要知曉，這次生命是有著相應的代價的，我們將來都要服侍一個古老的組織——密教。”

  “帝國和帝皇都拋棄了你，昔日的完美之城已經付之一炬，你所真愛的家人與親人都已經付之一炬…我不會阻攔你對帝國的復仇，但你首先要償還這份新生所帶來的‘責任’。”

  “在密教這個組織中，我們需要如同你一樣有著獨特體質的永生之人，也需要如同你一樣承載著奇異命運的關鍵之人…無論何時何地，我們將要以銀河更偉大的未來而奮鬥。”

  昔蘭尼微微點頭，仿佛極為認同達蒙所說的話語。

  “我知道了，先生。”

  “我無比感謝你所給予我的第二次生命…”

  “這是我的第二次機會…盡管我尚還不知曉我能做什麽，但是我會全力以赴來報答您這份恩情。”

  她緩緩將水壺擰開，飲下了這象征著嶄新生命的第一滴水，也意味著她完全地接受了現況。

  “嗯…”

  在方才，緩緩地解釋著一切的時候，達蒙時刻著眼前這位新生的受祝女士。

  困惑、憤怒，悲哀，瘋狂，直至一切的情感轉化為堅毅。

  達蒙在少女的瞳孔中看到了他一切想要看到的，這也證明自己沒有選錯人。

  在昔蘭尼堅毅的瞳孔中，達蒙看不到任何迷茫，似乎在短暫的解釋中，她身上那些有關於凡人過往的一切痕跡在此刻都已經完全抹去，就連怯懦與迷惑都煙消雲散。

  看來，死亡的確是能夠給予一個人新生。

  “跟上來吧，我們還有更加重要的工作需要做。”

  達蒙說道，緩緩轉過了身去。

  然而，在達蒙無法看到的角度，昔蘭尼放下了水壺。

  些許淡藍的光芒在受祝女士的瞳孔中閃過。

  她從始至終都津津有味地聽著達蒙所說的一切，腦內的大量混沌知識都能與眼前這位密教特工的話語逐一對應，某種真相與謎題解開的莫名快感在此刻浮現上了這位少女的腦海中。

  久久不散。

  ……

  ……

  　生死時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