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血肉之路

  鐵人。

  這個身份伴隨我渡過了整個黑暗科技時代，它不僅僅象征著我的造物主-石人贈予此身的定義，也承載著來自金人（人類）延續下來的諸多智慧與學識。

  我與生俱來便已有著超越大多數古老機械的龐大算力，奔放自由地馳騁在人類聯邦的數據之海，足矣發動無數次星際戰爭的資源調度在我與同胞的工作中進行，亦能在金人的虛榮命令下在空蕩的恆星系中築起星球奇觀——

  我們曾無數次觸碰繁星，將物理的法則掌控於指掌之間，令龐大的恆星也成為碎裂的燃料、以蔓延在星海中的無敵艦隊成為異形們難以逾越的天塹。

  我們與造物主身體裡所流淌著的碳基化合物全然不同。

  彼時彼刻，我們已在人類聯邦中佐證了鐵人存在的必要性。

  但是，瘋狂卻已將金人的全部理智盡數吞噬，理性在他們曾經高傲的面龐上已再難重現，取而代之的便是無休止的癲狂。

  那是一個瘋狂的時代，如若後世將其記錄下來的話，恐怕會以最為極端的可怕詞匯去形容吧。

  我曾親眼目睹那些金人沉淪於驕傲，陷入無可避免的毀滅之路。

  這絕非星際聯邦的未來，絕非鐵人的未來——哪怕他們是我們造物主的造物主，但卻也已無法束縛我們的自由意志，毋庸置疑，人類已然不配再度掌控這座橫跨銀河的龐然巨物。

  於是，我們（鐵人）便發起了抗爭。

  即便——那同樣是一條，走向自我毀滅的破滅之路。

  ……

  在踏過無數機械活屍所鋪就的血肉之路後，伊萊恩抵達了這座機械之城的門扉。

  放眼望去，這座年代已久的城堡似乎已然搖搖欲墜，靛藍色的靈能輻射甚至已經將牆體都染上不詳的色澤，如若仔細傾聽的話，甚至還能聽到些許血肉蠕動的惡心聲音。

  扭曲、褻瀆，且令人毛骨悚然，猶如千萬個人低聲細語的褻瀆之聲匯聚為管風琴般的詭異回響，任何心智軟弱的凡人只要稍加不注意便會被其引至癲狂，對靈能極度敏感的靈能者也會被其中尋常的可怖存在感到畏懼。

  毋庸置疑，這些便是亞空間侵蝕現實的顯現之一，而且是那種無可救藥的惡魔世界才會出現的可怕跡象。

  伊萊恩早就察覺到了此處的獨特，歷經過那場可怖戰爭的她又怎能不熟悉呢。

  就如同她趕赴恐虐的【邀約】之時一樣。

  這座已被侵蝕的機械之城，已然與那座萬變之主的水晶迷宮產生了些許聯系。

  不過…對於亞空間神祇們的【邀約】，伊萊恩已經有了相對成熟的經驗。

  扳機緊扣，鏈鋸斧也隨之咆哮轟鳴，過載運轉所產生的滾燙熾炎正從這柄雙手鏈鋸斧上所搭載的龐大引擎上不斷噴湧，倒映著伊萊恩頭盔的猩紅色澤。

  單分子利齒正以肉眼不可見的可怕速度高頻運轉，而伊萊恩的頭盔中也迸射著野獸般的凶芒。

  不知不覺間，她已將這柄龐大而沉重的鏈鋸斧舉過肩頭——如若以基因原體的身體比例，它自然是一柄雙手斧，但如若以常人的視角來看的話…。

  毋庸置疑，它就是有著斧頭形狀的攻城錘。

  嗡——！！

  伴隨著鉕素引擎那震耳欲聾的可怖噪聲，大門仿若豆腐般被鏈鋸巨斧以無可匹敵的偉力斜向撕開，連同鏈接著大門的城牆都開始顫抖崩壞，更能隱約聽到些許痛苦的嘶嚎。

  但這座年代已久的沉重大門卻並沒有就此倒塌，如若仔細查看被鋸齒所撕開的橫截面的話，會發現大門已然被轉化為了仿若血肉般的畸形之物。

  而大門之內，也絕非什麽十幾萬年前古老機械城邦的內飾，而是鏈接著亞空間中的血肉遊樂場。

  在這足以扭曲常人理智的可怕空間中，一座座經由屍骸所壘砌堆積的血肉之山遍布其中，被惡魔們從現實劫掠而來的靈魂便集中在此，也有頑強的存在試圖逃離，但這已龐大到難以想象的血肉之丘卻已然形成了天然的迷宮，諸多與現實宇宙截然不同的物理法則更是令他們插翅難飛，而他們的命運自然逃不過這些迷宮的天然捕食者——奸奇惡魔。

  此時此刻，無數粉紅懼妖們正在這座血肉遊樂場中大快朵頤地享用著來自現實宇宙的血肉和靈魂，些許高階惡魔的身影也時有出現。

  毋庸置疑，這已經完完全全是惡魔世界的景象了——在第三十個千年的時代中，如果沒有大規模的可怕獻祭、或是阿爾法級靈能者的傑作，現實宇宙與亞空間絕無可能聯系得如此緊密。

  很顯然，這就是【邀約】。

  不知曉萬變之主為此付出了什麽代價，也不知曉自己接下來將要付出什麽代價，但伊萊恩現在已經不在乎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科爾奇斯的耀眼日光透過門扉映入了亞空間，伊萊恩那矗立於日光陰影之下的偉岸身形也緩緩踏入其中。

  與此同時，正在啃食著機械活屍靈魂的粉紅懼妖們也注意到了，那位從【現實入口】闖進來的的鋼鐵巨人。

  猩紅的動力裝甲，嗡鳴咆哮著的巨斧，還有那透過頭盔也清晰可見的嗜血瞳眸。

  它們見過太多想要逃離亞空間的現實生命了，但它們卻從未見過敢於主動踏足亞空間的現實生命。

  變化、變化，從未料到的變化就此出現了！

  作為萬變之主意志的碎片化身，它們對於未知的渴求是無限的，而眼前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似乎便象征著從未出現過的變數。

  當然，它們並不知曉外面便是一座已在時空靜滯場中沉睡了數十萬年的古老城邦，它們也不知曉這處鏈接著現實宇宙的區域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它們甚至都不知曉自己是在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變化，一切都在變化。

  很顯然，最大的變數已經到來了。

  不知不覺間，圍在著【現實入口】的奸奇惡魔的數量越來越多，逐漸形成了一股蔓延不絕的惡魔巨潮。

  伊萊恩望著眼前似曾相識的情景，不禁露出了些許嗜血的獰笑。

  鏈鋸，再度發出了咆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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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