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長夜前的黃昏
  “…萊恩，準備對科爾奇斯發射旋風魚雷？”

  聽到伊萊恩的轉述之後，洛嘉怔住了。

  在這一刻，洛嘉那與人類之主極為相似的面龐露出了帝皇本人都不曾表現過的錯愕。

  “沒錯——雖然在得知了我們尚還存活的消息後，那些危險的能量反應暫時停止了活動，但依然不容樂觀。看來我的這位素未逢面的兄弟對於鐵人問題的‘嚴謹’的確令人驚訝。”

  伊萊恩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在她的記憶中，萊恩·艾爾莊森的冷酷的確在諸多基因原體中都排得上名號。只不過，對於目前這種極端的情況，她也未曾料到太多。

  畢竟，誰會因為一個鐵人活動的預警事件就立刻投放旋風魚雷這種戰略級武器呢。

  很顯然，就連洛嘉也對於萊恩的舉動和想法感到震驚。

  “這簡直不可理喻…”

  洛嘉牙關緊咬。不僅僅因為自己的故鄉可能即將面臨著毀滅的命運，在他的印象中，那位高傲而冷酷的騎士兄長——萊恩·艾爾莊森，絕無可能絕情絕義地就這麽將自己的家鄉毀滅。

  在這一瞬間，眼前這副不可理解的緊急事態甚至令洛嘉有種重返完美之城之時的錯愕感…

  “不可理喻的事情有很多…我想，這也絕非你我會遇到的第一件事。”

  伊萊恩歎息著揉著額頭，些許濡濕發絲與汗珠彰顯著她的情況不容樂觀。

  就在方才，她試圖以靈能通訊與萊恩溝通之際，卻遭到了來自不屈真理號上不明的反靈能裝置的反噬——如若是凡人靈能者的體質，恐怕將會在一瞬間被其反噬致死。

  不過，這對於基因原體而言幾乎毫無作用，但也對伊萊恩的靈能通訊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以至於她隻好單方面地將一些能夠證明‘基因原體尚還存活’的訊息傳遞出去。

  “現在要做的，就是祈禱我們的兄弟能夠手下留情吧。”

  伊萊恩無奈地說道。

  並非所有的基因原體都如同荷魯斯那樣容易溝通，平易近人，這也不是伊萊恩第一次遇到這種類型的基因原體——例如佩圖拉博，與那位鐵之主的相處時光事至如今仍然是伊萊恩不願過多提及的記憶。

  “可是，我們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這裡並不是大遠征的前線，而那些象征著鐵人活動的痕跡——它們難道真的有那麽緊急嗎！？”

  “我不會質疑父親對於‘人工智能禁令’的權威性，洛嘉。我從未接觸過萊恩——也不知曉他是一位怎樣的基因原體，但他的這些舉動…或許有著他特殊的含義，即便這是你的母星。…盡管我對於他將會投放旋風魚雷的舉動並不理解，但是那些鐵人活動的痕跡的確是你我共同的責任。把能做的事都做了，在有限的能力范圍內將自己的責任完成——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伊萊恩的話語中透露著些許悲哀。

  很顯然，哪管是在這個無盡戰火並未蔓延至整個銀河的大遠征時代，棲息在銀河各處的危機依然不容小覷。

  “…該死。我不是想要質疑父親的意思，只是我不能接受萊恩的做法…我的軍團還需要科爾奇斯，而科爾奇斯還需要我，懷言者的新生本應該在這開始…”

  洛嘉有些焦急地試圖與伊萊恩辯解，他並非不理解鐵人的活動象征著什麽——但是如果自己的母星也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毀滅中毀之一旦，那被自己親手毀滅的完美之城又代表著什麽？
  他的無能？他的懦弱？他的潛在叛變可能？

  洛嘉堅信，如果尚在被帝皇監視期間的科爾奇斯遭到來自第一軍團的毀滅，那麽懷言者身上的汙點便將再也無法洗去。

  這對於洛嘉而言簡直是無法接受的，雖說他的眼界的確因伊萊恩而完全開拓，能夠直視那些在命運長河中的諸多惡意，但這也不意味著他便完全不在乎自己與軍團的名譽與安危。

  鐵人的出現，第一軍團的到來，接二連三的緊急事件令洛嘉原本的計劃幾乎被完全打碎，如果科爾奇斯真的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事件而毀滅，那麽懷言者返回大遠征的進程將被大大延後。

  這是每一位基因原體都無法容忍的事情。

  而唯一值得慶幸的，卻是這些事件中沒有混沌的影子——亦或是自己根本未能注意到。

  對於洛嘉的焦急，伊萊恩完全知曉他的心中在顧忌著什麽，但她並未直接道破，而是繼續著手頭的諸多繁忙工作。

  “你有些太想當然了，洛嘉。並非所有戰役都會如同懷言者所經歷的‘勸降’一樣一帆風順，也並非所有的敵人都會被帝國真理的教義所屈服。”

  “在這些日子裡…我們只是在各大城市中進行著最初級的戰爭預案，即便動員已經開始，但是科爾奇斯的戰爭潛力你我有目共睹。而我們甚至連敵人的蹤跡都還未發現，在時空波動過後沙漠地帶已經完全無法進行觀測——這意味著，如果那些存在對我們發動進攻，我們甚至連預警的時間都沒有。”

  “這些存在，已經被父親認為是一種極度危險的禁忌事項，而他們來自數十個千年前的黑暗科技時代——已然失落的未知科技與武器，撕裂理性、破壞認知的可怕能力，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的危險程度甚至與我們即將面臨的可怖之物不相上下，即便是基因原體與阿斯塔特軍團也有著戰敗的風險。”

  “這是對你與懷言者而言至關重要的母星，對此…我深有同感，我也在得知了鐵人複蘇時竭盡所能地為接下來的苦戰做足了準備。”

  “但，無論如何——還請你做好準備，無論萊恩是否投放了旋風魚雷、無論科爾奇斯是否在接下來的大戰中迎來毀滅，或者是懷言者的軍團在這場戰役中元氣大傷。”

  “這些都是迎來勝利前的必然‘代價’。”

  伴隨著伊萊恩的語氣愈發冷漠，她撕去了衣袖，顯露出她那經由精金鑄就的義肢右臂。

  一個阿斯塔特軍團的元氣大傷，一位基因原體的斷肢之痛。

  在對抗著那些無序的命運、並取得了相應的勝利的同時，這便是她所付出的代價。

  她挑開了未來的面紗，卻只看到了湮滅。

  而在這些日子裡，伊萊恩所贈予洛嘉的救贖也並非是黑暗前的黎明——而是太陽落山前的最後黃昏。

  毀滅風暴來襲前的最後喘息時刻已然結束，經由深邃長夜所鑄就的痛苦之潮也將席卷銀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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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怎麽一閉眼一睜眼就到月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