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難以理解的衝突

  雄獅冷漠地端詳著眼前的聖者，如剃刀般鋒銳的目光不斷掃過對方面龐上那近乎失控的表情，那些難以理解的咒文正不斷起伏、蠕動，隨著這位不再高潔的殉道者的話語，仿若充滿惡意的毒蛇般向他噴吐著毒液，以名為道德的利刃、以名為血脈的槍口，恣意地瞄準著卡利班的猛獸。

  很顯然，這不會起到任何作用，他從來都不在乎言語的武器。

  萊恩有些感到有些不理解，為什麽珞珈要在明知沒有任何意義的情況下依然進行著這種行為。盡管他能夠清晰地聽懂珞珈口中所吐露著的那些華貴、古老的高哥特語單詞，只是將當他們拚湊在一起，以近乎於質問的語氣來向自己時，萊恩便難以理解其中的含義。

  究竟是想要向自己控訴？還是想要宣泄母星將要被摧毀的怒火？

  可是，這在一個幾乎無法想象的鐵人威脅面前…很重要嗎？
  實際上，在這顆星球上的懷言者軍隊其實並不多，現如今，科爾奇斯地表上駐守著近乎五萬左右的陸軍，來自懷言者的阿斯塔特大致隻佔到了其中的八千，而來自暗黑天使的阿斯塔特則是起碼有著兩萬的龐大規模——如果旋風魚雷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被投放了下去，那麽承受極大損傷的應該是暗黑天使才對。

  並且，科爾奇斯也並非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戰略要地，工業化水平在帝國中也處於下遊的層次，如果這是萊恩自己的母星，在面對眼前的情況時，他也依然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可是珞珈卻表現出幾乎無法接受的態度，這就讓萊恩感到十分困惑。

  是的，對於基因原體而言，母星有著不可代替的重要意義。絕大多數的基因原體都會選擇母星作為大遠征中的起始點，而那位野心勃勃的羅伯特·基利曼更是以奧特拉瑪為中心，在極限星域中發展出了龐大的五百世界。

  毋庸置疑，在有關於母星的問題上，就算是萊恩也不例外。暗黑天使的征兵甚至只在卡利班上進行、也足以彰顯出那片遍布危險的叢林對他而言到底有著何種意義。

  但在一些緊急關頭面前時，萊恩並不覺得這份特殊的意義有著什麽值得他要為之犧牲的地方，最起碼，對於目前的卡利班雄獅而言——過去，還不是什麽太重要的事情。在完成帝皇交付給他的使命之前，萊恩不允許自己的精力從大遠征中挪開。

  “…我再問你一次，萊恩。”

  “你難道願意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猜想、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假想敵，而對地表上那些仍在奮戰著的戰士投下旋風魚雷？甚至摧毀我的母星、殺死數以億計的凡人，難道這就是你在這場救贖全人類的偉大遠征中所做出的‘光榮貢獻’？”

  珞珈牙關緊咬，近乎是逼問般地在審視著眼前的兄弟。

  對於眼前這位仿佛冷若冰霜的雄獅，珞珈愈來愈感到陌生。他本以為自己這些性格迥異們的兄弟在本質上都如同馬格努斯、荷魯斯那般偉大，盡管第十七軍團所征服下的世界並不太多，但最起碼，他認為這場偉大遠征的目的是為了拯救人類，而並非是為了某些不可理喻的戰略目標，而將生命恣意妄為地踐踏、藐視，那樣的話，他們還與銀河中的那些蹂躪著人類的異形帝國有什麽差別？
  不…甚至比那更糟糕，因為他們曾經給這些人類同胞們帶來過希望，就像是黑夜中燃起的一盞燭火——如若那些已經習慣了黑暗的麻木視線在得到救贖之後卻再度墜入絕望，那麽不曾有過這種希望要更好。

  而面對珞珈所說出的種種話語，萊恩的眉頭只是愈發緊皺。

  雖說眼前的狀況令萊恩感到了有些不可理喻的地步，但總的而言，他還算是知曉眼前的情況叫什麽。

  ——衝突。

  真是令人頭疼的詞匯。

  說實話，萊恩並不認為自己與珞珈有著任何實時性的衝突，起碼…不像是在杜蘭的那次——當時，他的那些子嗣們無緣無故地在友軍的炮火中死去，他們的死去並未因此而加快了遠征的進程，也並非是已經完全失去作戰能力的累贅，僅僅是源自於黎曼魯斯那個蠢貨對於麾下士兵極為稀少的管控。
    他本以為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第二次，而且是這位在自己的兄弟們之間風評還算不錯的珞珈身上——雖然萊恩曾聽聞過珞珈的軍團中出現過兩個名為‘艾瑞巴斯’‘科爾法倫’的叛徒，但伊萊恩的監視無疑已經清晰地證明了珞珈本人對帝國的忠誠並無大礙，想必那位第十二軍團的基因原體的身上承擔著更重要的任務，才臨時離開了科爾奇斯。

  在接到來自帝皇的命令之前，萊恩並不想去過多干涉其他軍團的事務。

  盡管他有著相應的權力，但這份權力卻也是在時刻製約自己的本心。

  冉丹戰爭的舊事，不需要再出現第二次。

  “…並不是假想敵，珞珈。”

  “是合理的推斷。”

  伴隨著萊恩那愈發冷漠的聲音，他那被珞珈死死遏製住的手腕竟然開始緩緩活動，憑借著力量硬生生地從對方的鉗製中掙脫了出來。

  時機，從來不該被任何程度的理由耽擱。當一種最遭的可能已經出現的時候，那麽就要竭盡全力地去做好面對它的準備。

  萊恩已經見過太多太多因一時疏忽而天翻地覆的戰局，眼前這份詭異的狀況自然也可以被歸納如其中，那些來自黑暗科技時代的鐵人所具備的可怕破壞力，只要有片刻的耽誤，那麽整片星區就將被失控的戰火所吞沒——這是萊恩所賴以信任的經驗，也是卡利班的叢林所教授給他的過往。

  很顯然，珞珈對此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理解，我也不想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理解。”

  “如果你與你的軍團仍舊秉持著這種會延誤戰局的信念，那麽它終有一日會反噬你自身。”

  “我的此次行動是為了處理鐵人的問題，並非是處理懷言者與帝國之間的關系——那是她的責任，從來都不是我的。”

  萊恩只是冷冷地看著珞珈，手指停在數據板上的【發射指令】的上方，像是在等待著珞珈的準許。

  “直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你會後悔。”

  ……

  ……

  　獅王不懂人心.jp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