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彥卿為使(3000)
崔澈自認為替女兒選了一個好夫婿,但崔文君的生母張麗華卻不買帳。
她本就是出身於兵家,自然清楚兵事凶險。
有道是:‘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生。’
而程咬金又是以驍勇善戰著稱,誰知道哪天就會傳來死訊,讓崔文娟年紀輕輕便要守寡。
要是有得選,張麗華更願意崔文娟嫁去文官之家。
崔澈無奈,隻得解釋道:
“我找人給程咬金相過面,此人乃長壽之相,又有貴氣傍身,縱使戰場上刀劍無眼,但也害不了他的性命。”
實際上,崔澈壓根就沒找過相士,但他也不是信口胡來,至少原時空中,程咬金也的確活到了七十七歲。
在後世來說,七十多歲實屬平常,但在三十多歲便能自稱老翁的古代,可謂是人生七十古來稀。
然而張麗華卻仍不放心,她央求道:
“大王既有許諾,妾身也不敢違背王命,但倘若此人福薄,還請大王開恩,準許文娟改嫁,莫要逼迫她守節。”
崔澈笑道:
“莫非你認為我會在乎世人非議,盡管放心便是,文娟也是我的女兒,我又怎會讓她孤苦一世。”
實際上,招程咬金為婿,不僅因為他是崔澈的愛將,此人如今這般年輕,壽數又高。
於公而言,未來程咬金熬死所有老輩、同輩,憑借他的資歷,必然將是軍界執牛耳之人,少說能夠輔佐崔氏三代。
於私而言,若無意外,崔文君至少不必經歷喪夫之痛。
也就程咬金在原時空中名聲還不錯,要是換一個野心大些的,又這般長壽,崔澈必定是要在暗地裡下手的,免得給子孫留下一個司馬懿。
經過崔澈一番勸說,張麗華總算是同意了將程咬金招作女婿。
至於楊麗華、楊阿五這兩位嫡母,向來是不過問庶女婚事的,她們也怕萬一許錯了人家,背負罵名。
與張麗華敲定了女兒的婚事,崔澈並未在她的房中留宿。
張麗華都四十九歲了,這年紀,就算放到後世,有各種護膚品的養護,也難以遮掩臉上的皺紋。
如今的她,已經盡顯老態,不複當年的妖豔容貌。
崔澈有幾年不曾讓張麗華侍寢了,不過偶爾也會往她院子裡坐一坐。
沒有了肉體的歡愉,只能帶來精神上的慰藉。
當天,程咬金便迫不及待的趕往秦府,找上秦愛作為媒公,明日往燕王府為他說媒。
燕王嫁女,自然不可能是讓媒婆登門。
而秦愛與程咬金之父程婁是至交好友,與崔澈又有多年的情誼,由他來做媒,最適合不過。
翌日,在昨夜與崔澈通過氣,約定了時間的秦愛在午後登門,而崔澈也在府中等候。
楊麗華、楊阿五以及崔文娟的生母張麗華都被崔澈喚來了廳堂,當場便敲定了聘禮、嫁妝等事,連婚期也都一步到位,選在了臘月初三。
這是今兒一早,崔澈喚來太史令問來的吉日。
婚事定下來,程咬金喜不自勝,特意跑去蘇定方的面前顯擺。
這讓蘇定方大受刺激,他憤憤不平道:
“若非我晚生了幾年,哪有你今日的神氣!”
蘇定方時年十六,要比崔澈第四女崔文娟年紀小。
又比崔澈第五女,楊阿五所生的嫡女崔文君年長了八歲。
他為此惱得很,自己若是早生個一兩年,或者在大漠時,能夠謹慎一些,憑借那份功勞,哪有這黑廝在自己面前顯擺的機會。
實際上,崔澈也考慮過蘇定方,他與程咬金都是高壽之人,一個七十六,一個七十七。
二人都是忠貞之人,也同是崔澈的愛將,其實選誰都一樣。
只不過程咬金在中原大戰時,拚死奮戰,連奪河陽三城,打通了崔澈經由河橋直驅洛陽的道路,立下殊功。
而蘇定方在大漠之戰中貪功冒進,犯下過錯,故而選擇了程咬金。
程咬金看著蘇定方氣急敗壞的模樣,更是開懷。
他們曾經一同往幽州投軍,來到崔澈麾下效力,交集頗深。
但程咬金年長蘇定方三歲,仗著年紀大,氣力大,一直壓著蘇定方,無論馬戰、步戰,蘇定方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蘇定方也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時間長了,二人很不對付,但好在彼此鬥而不破,崔澈見狀,也並未乾預。
在程咬金的殷切盼望中,他與崔文娟的婚期臨近越發臨近。
崔文娟也是既緊張,又有幾分期待,唯一遺憾的是三名兄弟都不能出席她的婚禮。
大哥崔棄疾如今鎮守徐州,防范西隋入侵的同時,日夜操練水師,熟悉水戰。
崔澈將水軍交給嫡長子,將來南下,崔棄疾是要承擔重要角色的。
二哥崔彥宗如今在遼東坐鎮,前些時候傳回捷報,據說是打退了高句麗人的一次進攻。
但明言人都知道,真正指揮戰鬥的是老將王當萬,而非年僅十八歲的崔彥宗。
畢竟就連蘇定方、程咬金這些後世名聲赫赫的大將,在這個年紀,崔澈也只是發揮他們的長處。
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們都有一身好武藝,正是膽氣又壯,不知畏懼的年紀,用作衝陣、襲城之將正合適不過。
此前崔澈拔苗助長,讓年僅十六歲的蘇定方獨領一軍,便吃了大虧。
故而崔彥宗名義上為遼東總管,總攬遼東軍政,但崔澈在大漠之戰後,便嚴令禁止崔彥宗乾預軍事。
可以向老將軍王當萬請教,但不能指手畫腳。
崔棄疾與崔彥宗敢不回來,而先前被崔澈押回晉陽的崔彥卿也有了新的差事。
便是作為使者,跟隨使團前往庫莫奚,替崔澈探望患病的阿會魯蘇,同時與阿會魯蘇商量采購軍馬之事。
崔彥卿如今眼看著要滿十八歲了,也不能總是將他看管在府中。
崔澈辛苦創業,崔彥卿作為其子,自然也得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崔彥卿的問題從來不是沒有能力,而是他先前展露了奪嫡的野心,才被崔澈捉了回來。
如今經過楊麗華一番教導,崔彥卿也從父親雷厲風行的手段中,認識到大哥作為嫡長子的地位不容動搖。
縱使崔棄疾天不假年,憑著父親對嫡長孫的喜愛,將來只怕也是要傳位給崔獾兒的。
想通了此間種種,崔彥卿終於放棄了奪嫡的念頭,安安心心為其父奔走。
隆冬季節,漠南風雪大作,老哈河的河面上凝結了厚厚一層冰。
崔彥卿結束了在庫莫奚的任務,正與大哥的結義兄弟阿會哥耶道別。
他在看望過阿會魯蘇的病情後,也確認對方確實是病重難行,而非心懷不軌,不敢往朔州拜謁其父。
收購軍馬之事,阿會魯蘇盡數交給了阿會哥耶,由他與崔彥卿商定。
阿會哥耶有意討好崔澈,但作為未來的繼承人,也不敢賣得太多,傷及部族利益,惹得貴族與部民失望。
經過一番協商,最終敲定東隋溢價收購庫莫奚軍馬五萬匹,以海鹽折算。
雖說是溢價,但如今海鹽價格可謂是一跌再跌。
究其原因,還是西隋在丟失了青州等地的鹽場後,又在江南沿海地區開辟鹽場,晾曬海鹽。
楊堅一朝,青州等地的鹽場開了也有二十多年,期間,朝廷早就掌握了海鹽工藝。
楊廣又怎麽可能讓崔澈一人坐享鹽利。
只是原本青州等地海鹽的產量,就要靠對外貿易才能消耗,如今又新開江南鹽場,供大於求,如今販鹽,幾乎無利可圖。
這也是崔澈如今財政拮據的原因。
但相應的,平民百姓卻也因此得了實惠。
只不過江南的海鹽難以銷往庫莫奚、契丹、高句麗等地。
畢竟從江南走海路送鹽,一來路途太長,風險太高。
其次,崔澈在青州安置了一支龐大水師,用以防備江南艦船從海路來攻,江南的販鹽船也難以避過青州水師的檢索。
故而,江南的海鹽運不來東北,青州的海鹽在庫莫奚還是受歡迎的。
食鹽不僅人要吃,牲畜也少不了。
而海鹽以低廉的售價,形成價格優勢,早就衝毀了庫莫奚、契丹、高句麗等地區自產的食鹽銷售體系。
因此,崔彥卿溢價收購軍馬,卻以海鹽折算,對於東隋、庫莫奚兩家來說,彼此都不吃虧。
畢竟江南的海鹽運不來北方,而青州的海鹽也送不去西南邊夷。
崔彥卿與阿會哥耶在拉哈河畔依依惜別,隨即便從老哈河的冰面上走過,繼續東去。
他此行的任務還有一條,便是往契丹八部巡視,彰顯存在感,免得契丹八部忘記了曾經被崔澈支配的恐懼。
雖說銀鞍契丹直與皮室軍如今與契丹八部切斷了聯系,成了內附的契丹人,但不等於崔澈便要置契丹八部於不顧。
只不過是如今忙著國內戰爭,無暇來到東北草原罷了。
跟隨崔彥卿一同去往契丹的,除了他的妻妾以及隨行護衛以外,還有一名五歲的奚族少年。
正是阿會哥耶之子。
此前崔澈便與阿會哥耶提過,讓其子往晉陽為崔獾兒作伴。
阿會哥耶之所以拖延到現在,並非他舍不得兒子,而是兄弟們反對罷了。
崔彥卿在來到庫莫奚後,轉述崔澈之意,問責阿會哥耶為何遲遲不將其子送去,這才堵住了阿會魯蘇其余諸子之口。
崔文君是第五女,嫡女,第四女應該是崔文娟,已經更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