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綁送晉陽

  自從崔澈依照承諾，善待長孫夫人、觀音婢，並未對長孫夫人有任何逼迫之舉。

  作為回報，長孫無忌便一直侍奉在崔澈左右，盡心為他效力。

  對於長孫無忌來說，在群狼環伺的晉陽，能護住他家人的，也就只有崔澈了。

  崔澈耐心為他解釋，也讓長孫無忌心悅誠服。

  然而崔澈嘴上說得鐵面無私，可實際上，只要是忠心於自己的大臣，他們的妻妾但凡與僧人有染，崔澈還是會將名字抹去，為他們遮掩家醜。

  同時，崔澈也會將此事在私底下告知他們，至於這些人將要如何處置妻妾，崔澈便不會繼續過問。

  他執意要將僧人們的淫穢之事昭告天下，便是要激起士民對僧人的厭惡，到那時，自己再對僧人們重拳出擊，也就不會有人去同情那些淫僧。

  不是所有的僧人都會犯色戒，與女信徒肉身參佛。

  但架不住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崔澈就是要把那些僧人，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來體現自己滅佛的正義性。

  而崔澈選擇為親信大臣們遮掩醜事，無疑也會讓他們對自己感恩戴德。

  貞元元年（公元606年）五月二十六日，天子楊顥將開化院立寺三十年來，僧人犯下的累累罪行，具體到何人、何地、何時、何事，一樁樁，一件件，盡數昭告天下。

  一時間，輿論嘩然，誰也不知道，道貌岸然的高僧，在私底下卻面目可憎，他們有的草菅人命，有的荒淫無度，至於收取貴利，將人逼得家破人亡的案例更是比比皆是。

  開化院僅僅只是晉陽十二院之一，所犯罪行，罄竹難書，晉陽其余十一院，莫非就一塵不染，天下間的寺廟數不勝數，所謂佛門清淨地，又究竟藏了多少汙垢。

  民間輿論呼籲燕王徹查天下寺廟，朝堂百官也紛紛上疏，以實際行動表示支持。

  有些人是看穿了燕王要刮佛教的油水，也有部分官員，是妻妾與僧人有染，而憤慨報復。

  崔澈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隨即應眾人請求，以小皇帝楊顥的名義下詔，徹查關東寺廟是否有違背清規戒律一事。

  同時借晉陽縣令受賄案，大舉徹查官員腐敗問題。

  僧人們還沒遭難，在觀察司內衙的行動下，此前崔澈徹查妓坊逼良為娼一事，凡是借機收受賄賂的官吏紛紛落馬。

  關東各地，大小官員、吏員總計三千余人，但凡從中獲利，盡數被免職流配，家中資產充公，情節嚴重，則押往晉陽處死。

  崔澈對待貪腐的粗暴行為，無疑也讓許多人回憶起了他作為河南撫慰大使時，將青州等地的官吏險些殺了個乾淨。

  只是在崔澈盛怒之下，居然還有人敢為罪官們說情。

  相州刺史崔彥卿也許是為了得一個寬仁之名，居然在親信的慫恿下，向朝廷上疏，認為如此刑罰可謂過矣，請求減輕部分官員的處罰。

  崔澈怒不可遏，他當即將麥孟才喚來，命他前往相州，接任相州刺史一職，順帶派人將崔彥卿連同那些親信，盡數綁來晉陽。

  麥孟才見崔澈少有發這麽大的火，也不敢替小舅子辯解，隻得匆匆收拾行囊前往相州，同時讓妻子崔文惠將此事告知楊麗華。

  當天午後，楊麗華就氣衝衝趕來晉陽宮，質問道：
  “卿兒究竟犯了何事，讓你非得將他綁來晉陽。”

  要是換了過去，崔澈見楊麗華生氣，必然是要和顏悅色的哄著妻子。

  只是崔彥卿此舉，屬實是讓崔澈失望至極，他將奏疏扔給楊麗華，喝道：
  “你仔細看看，這便是你教養出來的好兒子！”

  楊麗華從未被崔澈這般吼過，她神情一怔，愣愣地將奏疏撿起，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為人求情的奏疏，楊麗華實在不理解崔澈為何要發那麽大的火。

  崔澈心中一歎，自己如果不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跟她講，這妻子只怕還得迷糊著。

  “這些官員，他們收受賄賂，或許數目不多，但他們寬縱妓坊逼良為娼。

  “每一文錢，都是那些女子的血淚，伱也是婦人，我問你，此舉是否罪大惡極！

  “卿兒居然為這些禽獸求情，我怎麽就生出了這樣的孽障！”

  楊麗華訥訥不能言。

  崔澈繼續喝道：

  “如今我家權勢穩固，卿兒如此急著邀名，為的又是什麽！
  “你莫非是想見楊勇、楊廣之事，在卿兒與棄疾兄弟之間重演！”

  楊麗華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一個勁地抽泣。

  顯然，要是自己兩個兒子學他們的舅舅兄弟相殘，對於楊麗華來說，無異於天崩地裂。

  此時她也不再反對崔澈將崔彥卿綁回晉陽好生管教。

  只是埋怨崔澈自己對孩子的教育問題不管不顧，如今崔彥卿做錯了事，便來責怪她一人。

  然而，古代本就是男主外，女主內。

  相夫教子，那是婦人該乾的事情。

  只不過崔澈沒有與她計較，看著結發妻子傷心的模樣，崔澈於心不忍，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安慰道：
  “此事原本也與你無關，試問誰又能忍得住權位的誘惑，是我錯怪了你。

  “卿兒回來後，你好好管教他便是，若是能夠明白兄弟和睦的道理，我還是要用他的。”

  楊麗華這才止住了淚，答應崔澈等崔彥卿回來，一定要好好管教他。

  其實崔澈憤怒的不是崔彥卿奪嫡的心思，而是他為了奪嫡，居然做出這等蠢事來。

  好在擔任徐州總管的崔棄疾忠實地執行了崔澈的命令，無論是對治下的寺廟，還是貪腐官員，一律重拳出擊，絲毫不擔心背上殘暴之名，堅定地跟上崔澈的腳步。

  崔澈讓杜如晦、李密輔佐崔棄疾，崔棄疾自然乾不出崔彥卿那樣的蠢事。

  至於崔彥卿，身邊的班底可就比崔棄疾差遠了。

  當然，這也是崔澈過去有意為之，只不過這一次的事，也給崔澈提了個醒，還是要給崔彥卿、崔彥宗身邊派去一些良師益友，能夠時常規勸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