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秀珀思達
廣平侯府的主人,是天子眼前當紅的炸子雞。
那,跪吧。
希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盧植很頭疼。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沒有理由拒絕眼前跪著的少女。
但,要直接與天子身邊的雙頭惡蛟對抗,實在力不從心。
張讓早就放出話來。
“誰為王允張目,便與咱家為敵!”
盧植不是笨蛋。
天子面前,誰親誰疏那都不用問,豫州刺史的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
看著這段時間,跪遍了朝堂大佬的稚齡少女,終究是不忍。
罷了,或許不正經的徒弟有主意有門路,能令正直的王刺史,獲得一線生機。
聽聞有人跪見,準新郎劉備來到盧府門前。
咦,傳說中王刺史的女兒?
哎吆吆,這小模樣,我見猶憐。
管他天王老子海枯石爛,這一單,哥哥接了!
青澀少女的身形一顫,險些撲倒。
一雙大手將其扶住,再緩緩攙起。
少女抬頭。
咦,一頭長臂猿!
某長臂猿黑著臉:外賣小哥也有尊嚴,退單!
當然,退單是不可能退單的,考慮到績效獎金,劉小哥最終捏著鼻子,繼續風雨兼程。
“王刺史仗義直言,忠君愛國,劉某甚為感佩!”
盧宅門前,人流如水。
某位校尉的煌煌之言,如核彈裂變,東都風雲,瞬間激蕩。
多日來的卑微沒有任何回應,在這一刻,少女的委屈與感激,都化作源源不斷的淚水。
絕望中,黑暗中,神說“要有光”,便有了一線微光!
下一刻,超新星爆發,整個宇宙,亮如白晝。
“徹侯張常侍,不思己過,欲加之罪,構陷忠良。吾,與賭毒不共戴天串詞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十二歲的少女貂蟬,晃了兩晃,驚得瞠目結舌頭暈目眩。
瞬間,無比崇敬,心生仰慕。
你是光,你是電,你是秀珀思達!
片刻之後,東都嘩然。
皇宮,某間奢華的住所內。
“呯!乒乒乓乓稀裡嘩啦.”
視風雲變幻習以為常的中常侍張徹侯,怒了。
一個又臭又硬極其惡心的狗屁刺史,已夠費神。
現在,連個小小的涿縣土鱉,都敢騎到咱家頭上來了嗎?
叔叔不可忍!
心裡早將某個作死憤青祖上十八代問候千百遍哪怕有心無力的左豐,五體投地,瑟瑟發抖。
發泄,發狂,驀然,趙徹侯停止了狂怒。
細細咂摸,覺得甚是蹊蹺。
不會看錯,那個潑猿土鱉心智上佳,如此荒謬荒誕荒唐的言行,無異於螳臂當車自尋死路,這麽做有違常理。
再靜心想想,此子行事一貫出人意表,難道說,其中可能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
嗯,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去,私下問問,到底何意?”
“啥?”
還在惶恐的左豐懵了。
去哪?問誰?問什麽?
“瀟湘館,你沒收錢的那位。”
“哦”
左豐理解了,趕緊屁顛顛地跑了出去。
忽然,他內心一陣恐懼。
上次婉拒劉備的禮單,當時房裡只有兩人,老祖宗是怎麽知道的?
不過害怕歸害怕,差事還是要乾。
於是,瀟湘館,二樓雅間,再度重相逢。
“劉校尉是否得意忘形了?別以為有個子虛烏有的所謂皇族,老祖宗就是你能惹的?”
衝著脖子以下都黑了的左豐笑笑,蓋戳認證的皇族劉備,端起酒盞,抿了一口。
“哎呀呀,這話說得?好像我害了張徹侯一般?這鍋背的真是冤,找誰說理去?”
哎呀咱家去!
咱家差點就見不著你了,你特麽倒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能不能要點碧臉?
想想老祖宗的交代,強壓火氣,左豐開啟嘲諷技能。
“這麽說,校尉有功無過,是咱家錯怪了你,要不要給校尉賠禮道歉?”
“嗯!”
看著對方理所當然地點頭,左豐頓時有感覺到自己的嘲諷,加倍反彈回來。
“嘿嘿!那校尉說說,咱家好好聽聽,怎麽個有功無過?”
“一條活路。”
“嗯?怎講?”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所以,左黃門,道歉不必,吾想想,賠啥好呢?
眨眼間,左豐瞬移到皇宮內。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張讓陰著一張臉聽完,左思右想,有些不服氣。
但,那潑猿說的.倒也並非一無可取。
首先,事情已經公開,自己暫時沒太大損失,折騰王允純屬意氣之爭。
其次,自己留下權傾朝野的印象,皇帝心底怎麽想,誰也不知道。
再次,促成文官集團抱團,甚至推到外戚那邊,天知道會有多大的麻煩?
再次次,使功不如使過,自家小辮攥在陛下手裡,反而會讓天子更放心。
如此,另一位“完美無缺”的徹侯趙忠,在陛下心裡真的就是無可挑剔?
還有一點,這個小小校尉以此獲得文官集團的認可,必然順風順水加速佔據要害位置,實則對方與自己達成默契,關鍵時施以援手,多一個峰回路轉的機會。
此子,一箭三雕,還留有余地,心機之深,世所罕見,若與之為敵殊為不智。
算了,瓷器與瓦片碰,自甘墮落自降身價,何必呢?
但,終究,意不平。
咦,滿臉邀功滿眼渴望的小黃門,位置站的這麽帥,是吧?
一腳踹倒。
“滾,滾,讓那廝成親後,給咱家滾出東都滾回涿郡!”
連滾帶爬,左豐圓潤地離開屋子,後面悶悶地追來一句話。
“禮還是要賠的!”
左豐更恐懼了,特麽自己仔細檢查過,雅間確實沒有
竊聽器啊?
就這樣,差點引刀成一快的豫州刺頭刺史,被貶到蜀地貧困縣當縣丞。
張徹侯找了個合適的機會,“誠懇”地向皇帝坦白,認錯認罰,得到劉宏的原諒,稍稍夾緊尾巴做人。
宦官與文官集團的波瀾,也得以快速平靜下來。
遍體傷痕的王允從獄中出來,帶著義女專程趕到廣平侯府,拜訪尚書盧植。
寒暄之後,王縣丞第一回合梭哈,提出了令某尚書某校尉都無法拒絕的條件。
“令徒德行高潔,小女貂蟬甚是仰慕,願侍奉早晚。不知尚書能否成全?”
大難不死,使王允幡然醒悟,知道張讓的背後是天子。
想和閹豎鬥,必須找大佬抱團,當紅尚書看起來不錯,而且後繼有人。
一個黃毛丫頭,只是義女,做皇族妾室,並不算太丟臉。
何況,知恩圖報是傳統美德。
咦?盧尚書又驚又喜。
真是意外收獲,飯圈又多一得力援手。
別看這位如今被貶為芝麻大的縣丞,但已經打出偌大的名望,將來回鎮朝堂反掌之間,妥妥的大佬級人物。
沒說的,必須“欣然同意”,至於孽徒的意見?
為師還沒找你處處留情的不是,是嫌皮癢了麽?
所以,樂於助人高風亮節的涿縣土鱉,左手牽起明媚嬌妻的纖纖玉手,右手拉著目前青澀將來傾國傾城的蘿莉。
就這樣,徹侯張讓捏著鼻子賠了兩次禮,鼻頭明顯見腫。
大鼻子皇甫嵩頓時老懷安慰:可喜可賀,吾道不孤!
小小的校尉娶妻納妾,在大佬如雲的東都,幾乎沒能掀起一絲漣漪。
當然,師長、昔日的戰友,甚至將來的牌搭子,都很是為之高興。
曹操送了一箱金銀珠寶,是個實在人。
孫堅送了份雅禮:相傳為戰國時期名家高漸離用過的古琴。
真假不重要,心意到了就成,何況愛妻喜形於色。
十月初,菊花遍地黃,雁兒往南飛。
來時好好地單身貴族,回時有妻有妾拖家帶口,這日子還能離怎滴?
所以,一路上,但凡沒人的時候,大被同.搞錯,是三國殺。
劉備沒那麽牲口,而且正與蔡大才女大美女你儂我儂蜜裡調油。
至於,十三歲貪玩貪睡的青澀蘿莉,必須嚴格執行養成玩法。
不好意思,蠟燭董,家奴呂,為免你們父子反目成仇,咱能者多勞辛苦一點就是。
別了,恩師保重。
別了,煌煌東都。
別了,漂亮到窒息的“長樂未央”純金瓦當,等著吾,總有一天帶你回家。
注:緣於二弟三弟嚴防死守,終沒讓某大耳賊得手,成為東都之行的最大憾事。
暑氣見漲,送親們一縷微風,周日午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