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曲阿蕭江揭紅榜領賞金
“蘇湖熟,天下足。”
字面意思很簡單,太湖周邊,土地肥沃,出產豐饒。
“天下精兵出丹陽。”
兩漢時期,李陵五千丹陽精銳出擊,八萬匈奴騎兵迎戰,單於久攻不克,為之膽寒。
“此漢精兵,擊之不能下!”
主因是丹陽多為山越之民,自古民風強悍,驍勇善戰。
當然,自古就有“好男不當兵”的說法,丹陽人之所以上陣搏命,無非是討口飯吃。
那麽,問題來了。
一塊肥沃豐饒的土地上,為何會有大量討飯的人呢?
真相只有一個:封建權貴的貪婪!
正因為產出豐厚,獲利極大,才會遭到敲骨吸髓的層層盤剝,導致民眾失去土地,只能苟延殘喘。
張昭三十年磨一劍,有意殺雞儆猴,選擇了丹陽的地主階層。
東漢末年,政治腐敗,民不聊生。
國家搞不好,皇帝自然是罪魁禍首,但橫行鄉裡的地主團體,也幾乎沒一個好東西。
作為真正的儒者,張昭希望君明臣賢,天下大同。
但現實卻烏煙瘴氣,妖魔橫行。
那就在江東踐行平生之志,打造王道樂土吧!
丹陽大大小小的地主數百,與權貴官吏多少都有利益輸送,二者關系盤根錯節,像一隻巨大的馬蜂窩。
張昭騎著駿馬在軍士的護衛下,來到丹陽東十裡亭,對前來迎接的大小官吏商賈大戶,笑語盈盈。
在簇擁下進了城,入主太守府。
丹陽居民,見慣了城頭變幻大王旗,對沆瀣一氣的新太守無感。
孰料,日上三竿,太守府門前的廣場上,有衛士立起了一根兩丈高的梁柱。
柱上貼著紅榜:將此柱搬上東門樓者,賞萬錢。
紅榜下面拴著一隻鼓囊囊的錢袋,應該是賞金!
丹陽居民中,有見識者一語道破:衛鞅立木嘛,懂得都懂。
威信威信,沒有信用的無賴,狗都嫌,更別談什麽威嚴了!
因而,新太守效仿先賢,用意很明顯。
重賞之下有勇夫。
丹陽城中乾體力活的苦哈哈們,蜂擁而至,想碰碰運氣。
與三丈長的木杆不同,廣場正中的兩丈梁柱有四五百斤,普通人真沒幾個搬得動。
接連有數名壯漢上前試探,掂掂分量便放棄了。
努努力勉強搬到東門,但扛上門樓就太難了,完全沒可能。
臨近午時,從北門進來一名趕著大車送貨的少年。
將山貨送到店鋪收下運費,卻聽說新太守“立木”的消息。
百十文錢揣入懷中,少年趕著馬車來到廣場。
這時大多數圍觀者都認定,太守要招募的是大力士,普通人就別去丟人現眼了。
穿著一身補丁的貧家少年上前,聽了一陣,又上前仔細看過榜文,打算賺一筆外快。
這都趕得上半年工錢了,不拿白不拿。
圍觀者中,有人譏笑道:“娃娃,你也想拿這賞金?”
少年很迷惑,問道:“不能麽?”
“哈哈哈!”
圍觀眾人一片哄笑,有人嘲諷道:“就你這三寸丁,還想拿賞金,做夢去吧!”
少年微微一笑,一把扯下紅榜,說道:“這賞金,我拿定了!”
說完回到馬車旁,少年解開繩索牽著馱馬來到木柱邊,再利索地用繩索拴住木梁,最後將木梁推倒。
“咣當!”
塵灰飛揚中,眾人齊齊傻了眼。
尼瑪,用馬拉也行?
有人立即向附近的守衛舉報:“喂,這小子用馬拉.”
守衛上前阻攔,但少年掏出紅榜問道:“榜文有說不能用馬麽?”
守衛也拿不定主意,立即跑進郡守府,少頃回到廣場中,說道:“太守說了:法無禁止皆可為。故,可以用馬。”
“嘩!”
眾人為之嘩然,多數人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早知道可以這樣,咱也揭榜啊!
趕著馱馬,少年優哉遊哉地拖著木梁來到東門。
順著左側三十度角的馬道,兩丈長的大木柱,被一人一馬緩緩地穩穩地拖上了東門樓。
平日裡,馬拉大車,可載貨近千斤,眼下僅僅一個木梁,還解下笨重的車架,馱馬毫不費力。
解開繩索,摘下鼓囊囊的錢袋,摟著馬脖子的少年,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跟著來的守衛開口說道:“小子,你真鬼啊!走,跟吾去見太守。”
少年把錢袋趕緊揣進懷裡,警惕地問道:“太守為啥要見我?不是反悔了吧?”
守衛一腳踹在他腚上,呵斥道:“就你屁話多,快點!”
太守府,大堂上。
十五六歲的少年,呼吸平緩,表情冷靜到極點,沒有半點慌張的樣子。
張昭心中頗為好奇:“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兒人?”
“回太守,草民蕭江,家住曲阿(丹陽轄下縣城)南山,以運貨為生。”
見對方鎮定自若,張昭再問道:“一人運貨?你.十五十六?”
“草民十六歲,一直獨自運貨。”
要知道,丹陽的山越之民可不是善茬,一人趕車,隨便哪個荒郊野嶺犄角旮旯,弄死個把人太容易了。
張昭再次打量蕭江,繼而和善地問道:“你平日運貨,一個月掙多少錢?”
“活多,兩千來錢,活少,一千來錢。”
張昭考慮了一下,試探著問道:“我每月出兩千錢,雇你,行嗎?”
蕭江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錢不夠?”
“夠了!只是,阿母尚在,草民不便離家當雇工。”
張昭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棄,微笑著解釋道:“不是長期雇工,是讓每隔三兩日送些山貨糧菜來,府裡會照價購買。”
蕭江想了想,沒法回絕,隻好答應下來。
張昭很高興,讓小夥看見山裡有啥就送啥,皮毛、藥材、飛禽走獸、奇花異石,甚至米糧果蔬都來者不拒。
丹陽距離曲阿三四十裡,腳程快的當天可以走個來回。
這意味著,蕭江不僅有了一份穩定收入,至少有半個月的閑暇時光。
出了郡守府,蕭江重新套上馬車。
收拾停當,他坐在車上抖了一記響鞭,馱馬便拉著主人駛向北門,向著曲阿跑去。
很快,兩騎健馬衝出丹陽北門,遠遠地一路跟隨著蕭江。
出城十余裡,人煙稀少。
蕭江前方,一堆荊棘雜樹攔在路面。
三個滿臉橫肉不懷好意的家夥,打草從裡鑽出來,笑嘻嘻地提著短刀長棍迎了上來。
塊頭最大的閑漢率先開口:“娃娃,打聽個事。”
“啥事?”
“吾的錢袋丟了,你瞧見沒有?”
蕭江明白,這是遇上劫道的了,當下從懷裡掏出鼓囊囊的錦繡錢袋,舉在手中。
“這位大哥,你問的是這個麽?”
大塊頭眼睛一亮,跨步上前,抓向錢袋。
三個潑皮眼見蕭江領了賞金,便提前埋伏在這裡,就是想弄倆錢花花。
不曾想,這娃娃倒是很懂事,主動“孝敬”。
算了,這回將他趕走就完事,免得濺一身血,怪臭的。
一把抓過錢袋,大塊頭掂了掂,又盯著馱馬和大車。
“咦,這馬這車,怎瞅著眼熟哩?”
大家都已經成年了,自然是錢、馬、車全都要啦!
兩名騎士此時互相對視,看來蕭江不死也得脫層皮。
“去幫把手?”
另一人說道:“太守的意思,看著就好。”
蕭江配合著拙劣表演,木木地說道:“是不是看著像你的?”
嗯嗯,孺子可教也!
大塊頭罵道:“既然知道,你特娘的還不滾?!”
蕭江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說啥?”
“我說尼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