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府上
夏可鈺聽著張嬤嬤手舞足蹈地講述著那日的事情,當下淡定地抿了口茶。
前世,在原身的記憶中,田老娘和田大姐就曾一起打過原身。
原因是原身生了個女兒,田老娘覺得是個賠錢貨,大冬天的,硬是將孩子給扔到了田家村附近的山溝裡,想要讓野狼將孩子叼走。
原身拖著自己剛生產完的瘦弱身軀,冒著風雪將奄奄一息的孩子給抱了回來。這個做法無異是挑戰到了田老娘的威嚴。
於是田老娘和田大姐二人一起出手,將羸弱的原身打了個半死。
至於田孝安家暴的事情,也早有端倪。前世原身對他百依百順,他卻將自己科舉的不順全部都發泄到了原身的身上,常常打得原身是遍體鱗傷。
更有一次,在醉酒後,將再次懷孕的原身給打小產了。
“老爺聽說了是二小姐吃了避子湯,便不再理會。最後還是老夫人出馬,讓田家承諾日後絕對不會再打二小姐,就讓人將二小姐給領回去了。”
“聽說,二小姐的婆婆鬧得厲害,逼著老太太將小丫鬟的賣身契都給了她。”
張嬤嬤的話,再次勾起了夏可鈺頭腦中的某些記憶。
前世的原身也曾兩次三番前去尋找夏家的庇佑,卻被無情地攔在了門外。
不管是夏逢原也好,夏老夫人也好,最看重的只有夏家自己的面子。至於夏家的女兒是生是死,他們毫不關心。
前世的原身如此,這世的夏可畫也好,夏可蓮也罷,無一例外。
有了這一次夏家的姑息,田家的人怕是日後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送走了張嬤嬤後,夏可鈺收到了白瀟瀟的請帖。
請貼上隻說,下個月初八是她娘的生辰日,府上不打算大辦,隻邀請了幾個親近的人,請夏可鈺前去。
夏可鈺見狀,忙讓人回了貼,自己開始準備送白瀟瀟母親的禮物。
可以說,白瀟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憑自己的本事交來的朋友,因而她更加珍惜。
托人打聽了一圈才知,白瀟瀟的母親年輕時喜好戲曲,有時候甚至會親自扮相。
夏可鈺便叫自己的表哥范申尋了一套珍貴的點翠鑲嵌紅寶石的戲曲頭面,打算送給白瀟瀟的母親做生辰禮物。
轉眼便到了白王妃生辰這日,夏可鈺帶著幾個丫鬟前去慶賀。
白王府上張燈結彩,來往的賓客卻不多,隻宴請了幾個跟白王妃來往比較密切的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以及白家的一些近親。
白瀟瀟拉著夏可鈺的手就不放,在她耳邊輕聲嚼耳根道:
“你都不知道,我最近有多無聊,我爹娘開始給我尋摸人家了,讓我開始相看,還不準我出去,我煩都煩死了。”
夏可鈺聞聲,挑了挑眉,猜測大抵是因為白瀟瀟已經及笄,白王爺和白王妃生怕宮裡頭的人再打白瀟瀟的主意,乾脆自己先開始挑選。
“你若是瞧著有合適的,讓我也幫你把把關,總要讓你嫁一個如意郎君才好。”夏可鈺淡淡地道。
白瀟瀟聞聲,臉上飛起一坨紅暈,故作生氣地叉腰道:“好呀,可鈺,如今連你也開始擠兌我了~”
夏可鈺瞧著她氣鼓鼓的模樣,倒是笑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我娘~”
白瀟瀟拉著夏可鈺往內宅走去,她對於夏可鈺實在是氣不起來。
她能看出,夏可鈺不同於京中的其他貴女,既不是為了巴結她,也不是為了故意同她攀比。而是真誠地為她考慮。
房間內的白王妃今日戴了一整套的翡翠首飾,身穿金銀絲鸞鳥繡紋華服,顯得整個人極為雍容華貴。
“恭賀白王妃生辰之喜~”
夏可鈺盈盈一拜,隨即示意青芽獻上用紫檀木雕刻成的盒子。
“哇哦,好大的盒子,好想看看立馬是什麽。”白瀟瀟好奇地瞪大了眼。
白王妃寵溺地看了一眼白瀟瀟,嗔怪道:“這是人家可鈺送的禮物,你也不嫌羞。”
白瀟瀟挽著母親的胳膊,撒嬌道:“可鈺又不是外人,她不會介意的。”
夏可鈺忙道:“禮物既然送了白王妃,一切悉聽尊便。”
白瀟瀟聞聲,得意一笑,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盒子,隨即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歎。
白王妃也淡淡地掃了過去,瞧見裡面是一套點翠頭面,倒是勾起了她的幾分好奇。
待到白瀟瀟將頭面給拿了出來,白王妃看清了其中的細節,不由得呀了一聲。
“怎麽了,娘?”白瀟瀟不解道。
白王妃激動地從白瀟瀟手中接過頭面,仔細翻看著其中的細節,顫抖著聲線問道:
“這可是南派的丹鳳頭面?”
夏可鈺似乎隱隱聽自己的表哥范申說過,當下點頭道:“似乎是,不過晚輩對這方面不是很精通。”
不過她知道一點,她的表哥范申做生意多年,出手的東西必定是好貨。
“怎麽了娘,這南派的頭面難道有什麽稀奇之處?我瞧著娘庫房裡收藏的那些頭面不比這差。”
白王妃聽了白瀟瀟的話,搖頭道:
“你是不知,這南派的丹鳳頭面是前朝的程派名家張大師曾經佩戴登台過的,只是聽聞當年戰亂中,這套頭面便丟失了,不知所蹤,沒想到,今日竟然有緣再見,瞧著竟然是修複過的。”
白王妃一向性子平淡溫和,很少見如此激動的時候,捧著那套頭面是愛不釋手,口中道:
“多謝可鈺了。”
夏可鈺面色淡淡道:“能讓白王妃滿意,是可鈺的榮幸。”
白王妃聽到此處,忙糾正道:“都到現在了,還叫什麽白王妃,日後就叫我伯母吧。”
夏可鈺知道白王妃和白王爺是老來得女,故而白瀟瀟雖然比她小,但她確實該叫白王妃一聲伯母。當下隻點頭道:“好的,伯母。”
白王妃則是喜笑顏開,回了句:“哎~”
一旁的白瀟瀟聞聲,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只有她知道,自己的母親看著總是面善笑盈盈的,其實做事最有分寸了,很少跟人攀關系。
如今竟然願意讓夏可鈺叫她伯母,可想這個禮物是送到了她心坎上了。
當下伸手道:“讓我再好好看看,這是個什麽頭面。”
白王妃忙護犢子一般護住了點翠頭面,道:“你毛手毛腳的,可別給我碰壞了。”
氣得白瀟瀟氣鼓鼓的,道:“娘,我可是你的親女兒,還比不上這一副頭面。”
正說著,外頭唱戲的鼓聲傳來,夏可鈺忙拉著白瀟瀟道:“聽著是要開戲了,我們快去看看。”
白瀟瀟這才撇下這一茬,跟著夏可鈺一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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