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014：尋仇（二合一）

  董事長是這麽隨便的東西嗎？

  就算是沒改認繳製之前，市面上也有大把代理注冊機構，非要當個董事長的話，一兩萬成本已經算是遇到黑店了。

  但這個公司還真不是個空殼——雖然本身是未來快看公司的子公司，但是有一些實實在在的業務在裡面，如果能夠談成，那是真的可以成為營業額過千萬的大公司。

  而這大概就是阿玥特地來這裡的目標了吧。

  阿玥臉上了也露出笑容，認真聽女人說了介紹，問她需不需要也在龍山市登記一下，女人奇怪地問她為什麽要去龍山？不過阿玥不想回答，她也沒刨根問底，最後看了一眼阿玥和她身邊的兩個男性，然後就走了。

  等到女人走後，時間也差不多了。

  陳欽看沒事了，就招呼著讓她抓緊時間。

  “差不多該進站了……”

  走了兩步感到她沒跟上來，回頭看去，阿玥站在原地。

  “怎麽了？不想去了？”陳欽反應了兩秒，然後提議，“要留下當董事長的話，我幫你給學校帶個話好了。”

  阿玥理了理額前的頭髮：“陳欽，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陳欽笑了：“問什麽，我怎麽知道你是千萬市值的大公司的董事長嗎？”

  “只是他們的傀儡而已。”阿玥冷靜地說道，“沒什麽好得意的。”

  “那你想讓我問什麽？”陳欽又問，“你家的事解決了嗎？”

  “算是解決了吧，我就是為此而來的。”阿玥以以外地認真神情答道，“壞人要受到懲罰，好人會受到獎賞，現在很多地方缺少這種規則，那只能我自己親自來了。”

  陳欽笑著搖了搖頭：“你說這個誰懂啊，上車了。”

  阿玥卻還是看著他沒走，陳欽想催催她，這小侄女不知是不是中二期到了，感覺交流起來有點難了。

  不過……

  想到這裡，陳欽反而知道她在說什麽了。來臨安之前，當時似乎有過相似的對話，不過那是她在問陳欽，現在該陳欽問她了。

  高立昇在旁邊好奇地看著，阿玥卻只是盯著陳欽，車站人流不息，秋日的冷風絲絲吹著，陳欽看著對面抱著牛皮紙袋的女孩，隔著兩步，對她說道：“你的來歷我不想問也不想懂，咱們是同桌，你是董事長也好、普通人也罷，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

  阿玥點了點頭，陳欽問道：“既然你非要我問，那我問了，你這麽重要的身份，為什麽要到咱龍山二中屈尊就讀，還要跑到我旁邊做同桌呢？”

  阿玥卻反問道：“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快看傳媒那個。”陳欽說道，“顧文傑。”

  阿玥點頭：“他今年初上市的時候在紐約遭到槍擊，至今昏迷不醒，我們也不知道凶手是誰、會不會還有其他計劃。”

  陳欽咧咧嘴：“很令人惋惜，希望你的爸爸能早日蘇醒。”

  “媽媽在照顧她，他說爸爸的事我不用管，所以我回國來了。”阿玥說道，“但我想找到攻擊他的凶手，想懲罰那些對爸爸不利的壞人……”

  陳欽被她逗笑了：“所以你找到我這裡來了？”

  “嗯。”阿玥卻認真說道，“其實很可笑是吧？我自己也覺得這樣，但別人都不知道，爸爸那天被槍擊之後，他其實並沒有馬上昏迷。”

  “啊？”

  “雖然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但劉叔當時就在他身邊，他說爸爸倒地之後，首先在周圍找人，但是沒找到，然後似乎想讓身邊的人轉告給媽媽，說去找‘陳’，又說和我差不多大，最後還說了‘龍山’。”

  陳欽迷惑：“所以？”

  “沒人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我覺得他可能在說殺人凶手的信息，所以就到龍山來了。”阿玥道，“但是我知道我肯定找錯了，也許他說的是另一個‘chen’字，‘龍山’也不一定是在指這裡，更何況當時他受傷大量失血，可能根本就已經意識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

  陳欽突然大笑了起來，扶著旁邊的護欄，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片刻後才對阿玥解釋道：“抱歉抱歉，我沒有惡意，我覺得你肯定理解錯你爸爸的意思了。”

  “很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可我沒有其他能做的事了，而且我早就發現你雖然很奇怪，但不是壞人。”阿玥低著頭說道，“這次來臨安，本來不想把你牽扯進來，沒想到恰好碰到了你，而且你還陪了我一整天，實在是很不好意思，但我覺得也許不該繼續把你繼續牽扯進來了，將來我要做的事很危險。”

  “旅客朋友們請注意……”

  火車就要到點了，高立昇看著手表，又看著自家技術員和大股東，有點遲疑要不要提醒一下……

  “我明白了。”陳欽笑著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咱們的同桌關系大概不夠純粹，是嗎？虧我還覺得咱們的同桌關系很鐵呢。”

  阿玥愣了一下，說道：“是的吧，這是我的不對。”

  “不過同桌就是同桌，既然上天有這種安排，那肯定有它的道理，實話跟你說吧，我之前大概就已經猜到了，說自己身邊來了個大老板的女兒，想攀附權貴也是人之常情吧。”

  阿玥點了點頭，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陳欽又說道：“當然我其實不缺錢，我爸媽生意做得好好的，我跟高大哥做點歪門邪道的東西，也比大多數成年人有錢很多……”

  但他話鋒一轉：“但你也看到了，我是網絡遊戲的重度玩家，不僅喜歡玩網遊，而且將來有意涉足遊戲行業，這可不是玩笑話。現在我給你幫忙，對我來說沒什麽損失，考慮到你爸肯定會醒，也算是給未來投資了，所以你不用太緊張，只要你願意，咱們就仍然是互惠互利的好同桌，你覺得呢？”

  或許是剛剛參加了那場同學會，這段功利但坦率的說辭意外地變得親切起來了，阿玥似乎認真想了想，終於再次點了點頭：“好吧，總之謝謝你，陳欽同……桌。”

  “不用謝，那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嗯……”

  阿玥這才跟了上來，但高立昇靠在欄杆上，反而不急了：“那就再等著吧，你倆關系還真好啊。”

  阿玥有些臉紅：“也謝謝你，高大哥，咱們回龍山吧。”

  “還是多呆一會吧。”小高說道，“咱們的車已經走了！”

  耽誤了一班車，好端端的六點就能到的火車，愣是拖到了晚上八點。

  回來的時候阿玥很不好意思，不過陳欽還是去車站邊的面館帶她吃了頓飯，然後把她安全送到了學校裡，夜幕下，女孩對陳欽揮著手，然後拿著牛皮紙袋回宿舍去了。

  陳欽回到家，用鑰匙打開門。

  進去後，家裡父母已經走了，顯示屏的光從黑洞洞的臥室裡透了出來，一看是奶奶王英蘭在看《老友記》。

  “小欽回來啦？”外婆摘下耳機，回頭笑問道，“你爸媽沒等著你，下午就走嘍。”

  “他們忙嘛。”陳欽問道，“你吃了嗎？”

  “我吃了，你吃了沒？”

  “吃過了，奶奶，這個給你。”

  陳欽解下旅行包，從包裡掏出順來的沒人要的飲料，外婆接過一罐營養快線。

  然後陳欽打開燈：“看電影也把燈開著嘛，黑燈瞎火的對眼睛多不好。”

  外婆呵呵笑著，把耳機重新戴上了。

  然後突然想起什麽，又解下耳機：“對了，小宋白天來找你了，說喊你一起去玩呢。”

  “哦……我忘記跟他說了。”

  陳欽沒在意，奶奶卻又跟他說道：“他還說什麽會長買了個房子，要你一起去出錢，你們在買什麽呀？”

  陳欽一愣：“是說遊戲的房子吧。”

  “哦……”奶奶說道，“小宋也是這麽說的，你們年紀還小，可別在那裡花太多錢喔！”

  “知道知道……”

  陳欽滿口答應著，連忙換了個手機卡聊飛信去了，心想雙卡雙待這種好東西還是得早點安排上為好，現在的手機還是太落後了……

  而這天就這麽結束了，之後的日子似乎也就這樣恢復了平靜。
    雖然龍山二中的初一新生裡似乎又多了個董事長，不過這樣的變化似乎並沒有對他們身邊的人造成太大影響。

  只是偶爾有穿著西裝的浙省人出現在了學校門口，有記者來學校打聽消息，卻被盧校長打發走了。

  如說非要說有什麽變化的話，就是初一12班的阿玥性情大變……之前她在班上倒還算正常，雖然還是不怎麽搭理人，但至少在一些特定場所——比如說大家都在的教室裡——的時候還算好相處。

  偶爾，似乎還能看到她笑著跟同桌、以及前座的幾個熟人說話。碰到人的時候也是很有禮貌的樣子，笑得很親切。

  但是自打那天之後，好像就不怎麽愛笑了。

  雖然也還是很有禮貌，但是卻似乎有了一點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意思，跟人說話仿佛總是隔著一層冷冰冰的霧，當然這樣倒也不錯，尤其是在男生中間，雖然她因為相貌可愛、本來就很被外班人關注，但這種奇特的神秘感似乎讓她的人氣更高了，似乎到九月末的時候，就有高年級的學生往她桌洞裡塞了情書，這件事還在當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至於不好的一面，就是她完全不近人情的冰冷與漠視了。

  畢竟所謂的矜持與冷漠可能乍一看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但實際上卻是完全不同的素質。平日打個招呼的時候大概感覺不出來，但是對於朝夕相處的中學生來說不可能感覺不到——她做事的時候別人找她說話就完全不理了，收作業的時候別人讓她稍等一下，她也抱著作業本走了……

  甚至之前的情書事件，雖然可能影響不好，但是對校園生涯來說，無疑也是一種隻存在於學生之間的美好的增色。

  可那件事之所以會造成轟動，就是因為她直接把情書交到校長手裡去了。

  “陳欽！你們班的那個阿玥，感覺跟你好像啊！”

  “你可別亂說，哪裡像了？”

  “咱最近看到她一個人在小樹林裡跟人打電話，感覺跟你以前一樣……大家都說她是跟校外的人談戀愛呢。”

  “你思想能不能健康一點……就不能跟我一樣是在乾大事嗎？”

  “嗨，誰不知道你跟新時代的高老大是兄弟呢，這阿玥就知道當老師的狗腿子，最近還要進學校的學生會，我一想到未來咱們要被她管，就覺得前途一片灰暗啊！”

  “她啊……其實最近就坐我旁邊呢。”

  “這麽巧啊？那英雄配美人，你什麽時候把那阿玥收了唄？”

  “收你個大頭鬼，信不信我抽你……”

  “哎，你激動什麽嘛，我就隨口一說，以前說別人的時候你也沒這麽激動啊，哎喲哎喲，別打了別打了，陳哥……”

  在龍山二中的校門口，陳欽兩腳踹走一個披著小學同學皮的老禽獸，這時宋子雲和郭陽出來了，宋子雲背著書包，激動得上躥下跳。

  今天正是《三國online》開新版本的日子。

  “快快快，陳欽，快跑！四點就開服了！”

  “你吵了一天了，真去的時候能不能快一點，再不來我自己去了。”

  陳欽數落宋子雲，但宋子雲急著催促：“那趕緊走，剛還不是你那好同桌……”

  陳欽來了精神：“她怎麽了？”

  宋子雲抱怨道：“拉我們去幫她乾活啊，她學生會要搬東西，不去找別人，就找咱們，結束後還硬要拉咱去吃飯，拜托！我還急著去開今晚的新跑商路線呢！”

  郭陽則說：“對了，阿玥剛說請吃飯，也請你了，你去嗎？”

  “我就算了……”

  “那我也不去了。”

  陳欽訕訕地說著，被宋子雲帶著衝向新時代之前，回頭看了一眼人已經稀疏的校園，沒看到阿玥的影子。

  想想也正常……雖然可能已經不太能正常得起來了，畢竟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去當一家廣告公司的老板是有點太超前了，雖然陳欽自己好像也沒說別人的資格，但畢竟他本人有三十多歲的人生履歷，自然不是普通中學生能比的，而且他還是重生回來的，但阿玥就不一樣了——

  就是十幾年後的炒作項目，那也是十四五歲、至少已經過了初中年紀的小孩去當ceo，她現在才十二，各種意義上都有點太早了。

  當然，她畢竟不是真正的上市企業掌舵人，她的公司是快看的分公司，之所以能設立獨立董事會，是因為她得到了一些重要客戶的支持，那些客戶有他們自己的打算，所以把她這個軟弱的小姑娘擺在了台前……

  從這個角度來看，她似乎也不需要特地去做點什麽，繼續當她的中學生就好了。

  不過阿玥有她自己的目的，所以最近似乎很努力的樣子，雖然努力的方向跟企業沒什麽關系，但似乎也不能說有什麽問題——

  畢竟對互聯網行業來說，它從出現開始就與矽谷模式息息相關，因為很多標準都難以捉摸，企業掌控者的個人素質就成為了其中相對可控的標準。

  因而、原教旨主義的矽谷科技企業的模式就是‘書呆子+風投’，但凡不是斯坦福和哈佛的畢業生，在風投看來就有點不太順眼，如果連其他滕校和清華都不是，就是真的有點圈外了。

  所以……自從那天回來，阿玥就是在好好學習，並且積極參與學校活動，方向大概確實沒錯，但是怎麽說呢。

  作為培養自身的一環，大概算是有點道理，就算是沒點別的本事的重生者，好好上學也確實是入行互聯網的有力手段之一。

  不過……陳欽仍然記得那天的話，她似乎是帶著目的來的。

  她想懲罰壞人，想保住父親的權利，甚至想追查凶手，為此才和那群顧文傑的老同學達成了這項協議。

  現在這樣勤勤懇懇地努力著、想當一個好董事長，雖然方向可能是對的，但這件事本來就挺有問題的。

  只是作為隔壁陳叔，陳欽也不知道說她什麽好。

  一方面也是想不到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她願意這麽做，只能由著她自己了。

  另一方面，其實陳欽自己也沒什麽立場去說她。

  畢竟不管怎樣，這是她家的家事；雖然陳欽他爹是故舊，但這件事當中，他恰好不是局外人。

  畢竟阿玥的這些動作，其實應該是有必要的——

  這次快看公司拆分，兩個大餅複製了一份，原則上沒有損害任何人的利益，只是雅虎與聖地亞哥分別交換了股權——經過幾輪融資和ipo之後，陳欽在快看的各類股權約佔25%出頭，雅虎參與了兩輪投資，股權佔20%不到，又在二級市場上增持了一些股票。

  切分後，雅虎和星系經過複雜的談判與利益交換，分別獲得了對方在另一個公司的股權，也就是說在拆分的快看與快吧公司，雅虎與聖地亞哥的股權都能達到45%以上。

  雖然沒影響到顧文傑的股權，但這顯然對身為原CEO的他相當不利，只是顧文傑現在人還沒醒，所以本來並不存在這一立場。

  然而阿玥以顧文傑蘇醒作為前提，要保護她家的權利，本身也是相當合理的訴求。

  所以陳欽一方面在魔遊網那邊補償她家，一方面也在自己留意——那天聽到這個華夏同學會的名字之後，他特地跟著阿玥去了一趟臨安，本來是有點擔心別人從中作梗、挑撥離間。

  結果發現這事是阿玥自己的計劃，而她利用父輩關系，從快看當中硬生生抽出了一部分業務……

  這對快看公司來說，可能確實不是好事。

  但快看公司現在跟他的聖地亞哥也沒關系了，這部分業務本來是要分到雅虎那邊的，也就是說這番折騰完全是在折騰雅虎，跟他自己八竿子打不著，還在把投資者往聖地亞哥掌控的快吧這邊趕。

  在這種情況下……陳欽如果教唆阿玥去對付雅虎，不僅對他相當有利，甚至會成為一件違反商業道德的事。

  兩個公司在納斯達克上市，自然要遵守美麗堅二級市場的‘誠信原則’……

  綜合考慮之後，只能繼續當個局外人，任由阿玥自己折騰了，而阿玥這小侄女雖然最近性情變化，平日裡對他也沒什麽笑臉了，但是日常相處起來，比起之前，反而顯得自然了不少。

  想到她接近自己的初衷，這件事還有點令人哭笑不得，不過現在一切結束了，大概也算是那次對話之後的好的影響了吧。

  跑過街道、跑過路口。

  到那棟小破樓前的時候，看到今天的網吧機位爆滿，扛著雙斧的林駿傑的海報掛在網吧門口，排隊等機器的小青年靠在欄杆上吞雲吐霧——

  “哈哈，爺有雅座！”

  宋子雲大笑著衝上三樓，衝進工作室，今天的工作室裡沒人，只有兩排電腦轟隆隆運轉著。

  只是不知為何，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香氣，宋子雲自顧衝了進去，就在這時，櫃台後叮叮當當一陣響，高老板光著膀子從後面起來，往外一看：“原來是你們啊。”

  “高大哥，吃了沒？”

  宋子雲熱情地跟小高打招呼，但下一刻，櫃台後又一個陌生的長頭髮的女人坐了起來，宋子雲被嚇了一跳，“啊”地一身跌坐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