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脫身
陳晉急步而行。
他選擇走這邊並非隨意一說,而是經過考慮後做出的判斷。
當來到被封的蘇家門外,趁周圍無人,陳晉施展身法,越牆而入。
這麽多年來,蘇孝文傳授功課學業,學堂就設在這家裡。
輕車熟路地來到大堂,砰的一下,陳晉推門闖入,把裡面的人兒驚了一跳。
兩鬢垂發,齊眉劉海,面上不施半點脂粉,眉目如畫,溫婉如畫中人。
她本來正跪在地上,手中捧著一匹白布,看樣子,如果陳晉不尋來的話,她多半會懸梁自盡,去找自家父親團聚了。
蘇瑾是個聰明女子,她很清楚自己如果被官府抓到,會是個什麽樣的淒慘下場。
生不如死,還不如一死了之。
陳晉邁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師妹,走!”
蘇瑾下意識問:“去哪?”
“安全的地方。”
陳晉沒有過多解釋,拖延多一分,便多一分危險,那些捕快衙役們隨時會找到這邊來。
離開之際,也顧不上什麽男女禮防了,抱起蘇瑾,越牆而出。
蘇瑾表現得乖巧,一雙水汪汪的明眸好奇地打量著陳晉。
蘇孝文向來看重陳晉這名學子,隱隱有招陳晉為婿的意思。
正因為如此,在學堂之際,蘇瑾與陳晉之間多有互動交往,關系不同一般。
為了掩人耳目,陳晉帶著蘇瑾往偏僻處走,途中順手拿到兩頂鬥笠,戴在頭上,權作偽裝。
兩人離開不久,腳步聲急,有捕快帶領一隊衙役趕到蘇家,開始搜尋起來。
周銘遇刺報官,衙門方面第一時間是封鎖各大城門出入,然後再來城中搜捕,這恰好給了陳晉帶蘇瑾逃走的時間。
七拐八彎,悄然回到租賃的房子,關好門戶後,這才松了口氣。
由始至終,蘇瑾表現淡定,而且她跟得上陳晉的腳步,光這份腳力,便勝過王懷易了。
陳晉給她倒了杯水,問:“小師妹,你練過武功?”
蘇瑾搖了搖頭:“沒練過,只是幼年體弱,父親怕養不活,所以讓我練了一本養生吐納的法門。我一直練著,身子果然好了許多,不那麽容易生病了。”
陳晉恍然,原來如此,那麽很多事情都解釋得通了。
蘇瑾看著他:“倒是守恆學長你練過武吧?”
陳晉笑笑:“確實練過,我大舅是都尉武官,有家傳武功。”
蘇瑾“哦”了聲,仍有疑惑,她可記得,以前陳晉說過討厭學武的,也從未表現出什麽武功底子來,就是個文弱書生。
而今天呢?
翻牆越門,如履平地。抱著一個人時,也渾若無事。
不過她心思玲瓏,沒有多問。
接下來陳晉問起關於刺殺周銘的經過,蘇瑾並不隱瞞,一五一十說了。
在刺出那一刀後,其實她也慌了,急著逃離,這才沒有補刀。
當聽到蘇孝文托夢的事,陳晉心頭忽有明悟,豁然開朗。
那時候蘇孝文新死,魂靈不肯散,成就鬼神,第一個找到陳晉,傳授了《三立經》……
“小師妹,老師其實還沒有死。”
聞言,蘇瑾睜大了眼睛,疑問道:“守恆學長你說什麽?”
陳晉於是娓娓道來。
蘇瑾如聽天方夜譚:“伱的意思是說,我父親還在,就在你的?”
她不知怎麽形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陳晉微微一笑:“這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形式,等老師醒來,你就明白了。”
蘇瑾喜極而泣,忽而撲來,緊緊把陳晉抱住:“守恆學長,謝謝你。”
軟玉在懷,溫香滿抱,陳晉倒有些手足無措,雙手不知該放哪裡了,最後撫摸上她的如雲秀發,道:“小師妹,這段時日你就住在屋裡,不要出門,等過了風頭,我再想辦法送你出城。”
“好。”
當初租房子的時候,為圖清靜,不受打擾,陳晉特意選了這間宅院,地理位置偏僻,附近少人。因此蘇瑾住進來,只要小心謹慎些,就不會被人發現。
官府方面,也不可能挨家挨戶搜查。
蘇瑾刺殺周銘未遂,只是一宗傷人案而已。
雖然周家勢大,會給衙門施壓,但以衙門的辦事效率,最多就是頭幾天著緊,找不到人,慢慢便會松懈下來。
相比之下,更應該提防周家,周家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而今周銘被切了要害,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小師妹,你便住這間房。”
屋子有兩間臥室,陳晉住了一間,正好剩下一間。
臥室沒有什麽家私擺設,一床一椅而已。被褥那些,都得添置。而且蘇瑾隨身換洗衣服不曾帶著,她逃回家裡時,已經抱了死志。
衣著,加上飲食,都得花錢。
陳晉手頭上的錢本已捉襟見肘,這下更加窘迫了。
……
日暮,掌燈時分。
周家主宅,周銘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中醒來,立刻開口問:“可抓到那個賤人了?”
他的母親李氏坐在床邊,雙眼已經哭腫:“還沒有。”
周銘怒道:“那些捕快衙役都是飯桶嗎?怎麽抓不到人?一介女流之輩,能跑到哪裡去?”
“可很多地方都找遍了,見不到人。”
“這賤人肯定藏起來了!”
周銘咬牙切齒,舉頭張望,心頭微微一沉:“父親大人呢?”
“他還在衙門,銘兒,你且好好休息,莫要再動氣,傷了身子。”
李氏關心地道。
周銘心頭淒涼:自己遭此重創,成為廢人,喪失了應用功能,也就意味著無法誕生子嗣,那麽他在家族的地位將十分尷尬,將成為家裡的笑話……
完了,什麽都完了!
他無比懊悔,悔不該貪圖蘇瑾的容顏,埋下此禍根。
想著想著,忽而慘笑起來。
李氏慌忙安撫道:“銘兒,你不要這樣。”
周銘目露凶光,似乎想到了什麽:“那賤人定是被人窩藏起來了,你去給爹帶句話,讓他找府城的丘不歸。”
李氏疑問:“丘不歸是誰?”
“他是軍中都尉官,有個外甥叫‘陳晉’,而這陳晉,正是蘇孝文的得意門生。那小賤人走投無路,很可能會去投奔陳晉。對了,還有幾個蘇氏學子,都得登門去搜查。”
周銘說著,臉色帶著一抹病態的怨恨。
李氏忙不迭答應,吩咐下人拿來文房四寶,把周銘說的名字一一記錄在案,然後派人送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