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上條當麻
  在身為眾多教育機構集合體的學園都市中，學舍之園也是其中最閃耀的地標之一。

  這不僅僅是因為它是個被巨大柵欄圍住的封閉空間，有著就連衛星地圖也不對大眾公開的神秘感。

  更重要的是，它還是五家貴族女校共同投資的大型產業。

  優渥的先天條件，天然對口的產業鏈，加上本就是多家名校的強強聯合，讓這片封閉式的校區就算有著限定女學生的要求，也理所應當的掌握著最優秀的生源。

  就算是放在普通的學校，能影響升學率的優等生們的去留也能干擾到校方的政策與決定，而在學園都市，這一現象則要更加突出。

  因為從這座科技之都創立以來，作為核心的教導科目——超能力開發計劃，始終都有著無法動搖的地位。

  從Level1的低能力者，Level2異能力者，Level3強能力者、Level4大能力者、Level5超能力者，以及目前隻存在於理論上的Level6絕對能力者。

  正是通過這些如同黑箱一樣的能力者逆向溯流，將理論與現實的距離縮短，學園都市才能在科技發展上實現超越時代的井噴。

  生源越是優秀，研究的對象和發展的速度也越是光明，在精英教育帶來的良性循環下，學院之舍的入學標準已經變成了綜合能力被判定為Level 3才能入學的硬性條件。

  雖然看上去是處於中遊，但達到這一等級的能力者已經可以做到明顯的干涉現實了，無論在哪個研究機構都不會被當做無價值的人物，可見它的要求之苛刻。

  在毫不留情的拒絕未達標準的某國王室子女入學，而引發外交糾紛之後，這種並非有錢就能就讀，隻培養精英的理念讓學舍之園更是名聲大噪。

  封閉的貴族女校、接受精英教育的大小姐、前途廣大的能力者。

  這些條件中隨便拿出一個都能引來許多人的好奇與追捧，對於大部分還處在少年少女年齡的學生們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哪怕無法進入內部，學舍之園出口外的人流也不少。

  除開外校的學生，學舍之園的內部也有不少穿著精致製服的少女們出入。

  優雅的舉止，矜持的笑容，不施粉黛的秀麗面容，從外在看來，大部分少女都擔得起人們對於淑女的憧憬。

  偶爾還會有由多位少女組成的小團體，周圍的人群都會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騷動，似乎很有名氣一樣。

  雖然羅蘭一個也不認識，但也能理解。

  學舍之園盡管能提供大部分物質上的需求，可也不是要培養籠中的金絲雀，並不限制學生們的自由外出，對有能力的少女而言，在就學時期就闖出名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惜的是，除了五校之一的常盤台中學，這些優秀的女孩子並不存在於他的記憶點中就是了。

  在稍微觀望了一會兒，沒有見到印象中的熟人後，羅蘭也施施然的離開了這裡。

  他本來也沒什麽特定的目的，只是為了看這個地標附近的地圖，加上一點點朝聖的心態才來到學舍之園的。

  而且就算見到了原著中的人物，羅蘭也不打算幹什麽。

  那些孩子畢竟接受過精英教育，也是有著潛力的可塑之才，但也不至於讓羅蘭刻意去招攬。

  現在他既不是需要托舉著世界，帶著人類與未來一起前進的帝皇，也不是被執念所困走向極端的暴徒，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超能力者而已。

  在學園都市裡，有這種身份的人比路旁的販賣機還要常見。

  難得擺脫了被困在王座上的負擔，羅蘭也樂意活的輕松一點。

  “同樣是擺爛，比起無所不能卻只能待在王座之上的神，這樣自由一點反而更合我心意呢。”

  在經歷了連星球也死去的廢土，被怪異與妖怪填滿的幻想鄉後，這種近未來的世界反而給了羅蘭一種別樣的新鮮感。

  尤其是現在還不用擔心下一刻就有最強之神從天而降，或者至高天使徒殺到家門口的威脅。

  魔神們雖然也很強大，但在這個版本平衡已經更新的世界中，什麽時候讓這個計劃爆發出來的主動權更多的掌握在亞雷斯塔的手上。

  而在被亞雷斯塔全盤托出的計劃裡，離關鍵的節點到來還有著近乎一年左右的時光。

  從長生種的視角而言，這可能只是短短的一瞬。

  但或許是因為凡人時期留下的習慣，也可能是因為明白時間的瑰麗，對於羅蘭而言，就算不那麽精打細算的利用時間，他也有著充足的余裕。

  用磁場轉動的力量帶來更多的變化與可能性，為將來埋下契機。

  在找好了思路之後，這也不過是按部就班的工程罷了。

  因此，現在的羅蘭完全是抱著觀光的心態。

  他慢悠悠的走在整潔的道路上，享受著難得的靜謐時光。

  盡管周圍偶爾也有因為他容貌與氣質而投來的視線，但和眾多招風的能力者留下的先例比起來，那些視線的情緒也就止步於淺嘗輒止。

  “接下來的話，是先去找一個研究所用來掛靠，還是自己創建一個勢力呢……”

  羅蘭一邊思索著，一邊靠著樹蔭的走道前進，一邊用漠然的視線觀察著面前路口的人潮。

  就在他即將踏出路口的時候，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羅蘭收回了腳。

  而在此時，一道急切的身影像是如同逆流而行的魚，奮力的從洶湧的人潮中擠了出來，徑直衝向了這個路口。

  如果羅蘭剛剛沒有停下來的話，會毫不客氣的與這個身影撞個滿懷。

  可就算避開了這個局面，對於那個衝出來的刺蝟頭少年來說，也沒有好到哪去。

  現在本就是下課高峰期，附近又是那個有名的學舍之園，為了在這個高峰期從人流中擠出來，就算少年還算健壯，也需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做到。

  所以，當環境突然由如船艙裡的沙丁魚一般的擁擠突然變成沒有任何阻礙的海闊天空時，維持著初速度的刺蝟頭少年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刹住腳步，行動也不由得踉蹌起來。

  而想要止住這種衝勢，僅靠肌肉的緩衝顯然是無法做到的。

  面前能充當阻礙，只有還站在路口的羅蘭，和旁邊草坪上的那顆大樹。

  在這好似凝滯一樣的場面裡，注視著這個雙難的選擇題的刺蝟頭少年沒有任何猶豫，用好似奇跡一般的肌肉操縱能力強行改變了方向。

  “不幸啊！！！砰——！”

  在慣性的作用下，刺蝟頭少年那飽含悲情與無奈的哀嚎還未說完，就因為臉部與大樹的親密接觸而被迫停止了。

  因為這一連串動作太過連貫的原因，導致在羅蘭的眼裡，比起意外，這更像一場滑稽的戲劇。

  但羅蘭也並沒打算只是站在旁邊看戲。

  不管是出於這個刺蝟頭少年剛剛發自本能的善意，還是對方剛剛的表現，都讓他沒法輕易無視這次偶遇。

  第一次改變選擇的方向如果還可以說是肉體的本能。

  可在做出這個選擇後到第二次撞上那棵樹之前，除去到被慣性支配無法調整身體的時間，在僅剩那用刹那來計算都顯得漫長的時間裡提前繃緊肌肉，預設傷害最小的撞擊姿勢，可就不是一般的情況能解釋的了。

  這已經超越了感知的范疇，到了預知未來的地步了吧？
  而且還是在這種布滿了相位火花的世界裡做到這種程度的預測，在魔法的領域中這都是相當了不得的技術了。
    在型月多少也能夠的上以技術升華的寶具范疇。

  可面前的刺蝟頭少年卻隻用凡人的肉體就做到了這一地步，實在令人驚訝。

  還有著充滿既視感的造型，要無視反而有些困難啊。

  黑發，中等身材，肌肉略微結實，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姿態。

  亂翹的衝天頭髮型似乎是參照了流行雜志，特意用發膠固定，但看起來毫不灑脫，但最後給人的觀感只是有些顯眼的刺蝟頭。

  “你沒受傷吧？”

  羅蘭如此說道，眼眸逐漸銳利而明亮，朝著這個刺蝟頭少年伸出了手。

  “唔……”

  在反作用力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少年有些迷糊的晃了晃自己的頭。

  雖然從聲音上聽上去傷勢應該會很嚴重，但和羅蘭預料的一樣，除了臉上的那道紅印之外，他什麽傷勢都沒有。

  “真的很抱歉！是我太著急了。”

  很快就理解了現實的刺蝟頭少年有些尷尬伸出右手，握住了羅蘭遞過來那隻手順勢站了起來。

  除了那句不幸之外，他對於自己剛剛那倒霉的遭遇沒有任何評價，仿佛早就習以為常了一般。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有受傷。”

  羅蘭無謂的聳了聳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微微一笑。

  “更何況，還看到了這麽珍奇的場面，嚴格來說是我賺了呢。”

  “哈哈……”

  雖然這種發言有些惡劣，但刺蝟頭少年反而慶幸的呼了一口氣，比起自己出醜這種事，沒有波及到他人對他來說更加重要。

  “我是羅蘭，今天才來到學園都市，平常這裡的學生都這麽忙嗎？”

  “我叫上條當麻……”

  因為羅蘭這揶揄的話語，上條當麻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杓。

  “雖然課程不算輕松，但其他人應該不至於這樣，只不過我比較倒霉而已。”

  “倒霉……剛剛的那種事，對於上條同學來說莫非經常發生嗎？”

  “與其說是經常，不如說每天都有吧。”

  盡管有著堅韌不拔和樂觀的性格，但說到這個痛處，上條當麻也有些悲從中來。

  “今天也是，因為有著急事下意識抄了小路，結果被不良纏上追趕，等好不容易甩脫他們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了原本目的地的反方向，結果又只能迎著高峰期的人流往回趕……”

  上條當麻用相當平淡的口吻說出了能讓人直接把安慰的話語堵回去，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經歷。

  算上剛剛撞上羅蘭這一劫，他在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中的遭遇，在外人看來，也只有是被上天刻意針對能夠解釋這一現狀了。

  換做其他作品，這儼然就是一個超級反派誕生的導火索了。

  但對於上條當麻而言，這只是熟悉的日常而已。

  “原來如此。”

  上條當麻的話語很懇切，但對於陌生人而言，覺得離奇也不奇怪。

  可羅蘭卻了然的點了點頭，毫不懷疑對方話語的真實性。

  那種表現，這個名字，還有剛剛從那隻右手中感到的力量，就是勝過一切話語的證據了。

  以羅蘭目前的位格和修為，在不突破世界的情況下也只能不讓相位火花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強如魔神，如果不徹底毀掉世界，也要被黏人的命運之網阻礙腳步。

  但在面前的上條當麻身上，那些浮遊的相位火花卻好似陽光下的雪花一樣飛快的煙消雲散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寄宿在對方右手中的力量。

  幻想殺手。

  這並非超能力或者魔法。

  它是一種願望。

  到了魔神這種級別的存在，一念之間就可以讓相位天翻地覆，就算不主動去做什麽，以它們所具備的想法與引力也足以無意識的造就奇跡。

  幻想殺手，就是由多位魔神渴望修複，回歸原本世界的願望而在原初相位誕生的，無法複刻的奇跡。

  它是物理法則的備份，是世界最根本的基準點。

  亞雷斯塔創建學園都市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吸引對方的舞台，捕捉這曾經庇佑著他的靈裝。

  在他設置的眾多計劃裡，幻想殺手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力量。

  “——這種話，果然只能隨便聽聽。”

  亞雷斯塔的話語沒有半分虛假，就算是魔神來到了如今的上條當麻面前，也只能看到這樣的真相，然後就被寄宿在這隻右手中的幻想之力吸引。

  這是宛如燈下黑一樣的策略。

  用幻想殺手的力量這個華麗的外殼來掩蓋裡面真正的寶珠，掩蓋名為上條當麻的這個少年所擁有的本質。

  “神淨討魔……”

  羅蘭用無法被聽清的聲音低語著。

  在磁場轉動的世界觀裡，是這樣形容這類存在的。

  沒有本命星的強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