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適合學園都市的新契靈
  萬靈之鑰的內部，是宛如華燈初上一般的景象，一個個姿態各異的契靈們像是流落於這片界海的遺珠。

  盡管被鎖的動彈不得，但依然頑強的抗爭著，從內而外的逸散出燦爛的光芒。

  羅蘭雙眸微微眯起，在這樣重要的時刻，他的表情也鄭重了許多。

  一味的依靠契靈提升實力，沒有道路的迷茫者根本走不長遠，但就此放棄契靈的優勢才是更加淺薄的想法。

  哪怕對於狀態完整的羅蘭而言，契靈都擁有著帶來嶄新可能性的保底功能，更別說現在了。

  抽取新契靈這件事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而原因也很簡單。

  “現在的我，太弱了。”

  在面對亞雷斯塔時，羅蘭就親口承認了這個事實。

  這還真不是他凡爾賽，或者想給亞雷斯塔埋坑。

  弱小到讓人可憐，這是羅蘭發自內心的感受。

  用位格鎖定相位做為錨點之後，王座上的夢境也算是侵入了這個世界，勉強讓羅蘭擺脫了動彈不得的窘境，也擁有了以人之領域重新開始的基準點。

  借助相位上的位格之力，羅蘭的力量沒有出現明顯退步。

  但畢竟這份力量的來源是那已經嚴重破損，不存在絲毫生命力的夢境。

  它就好像一輛部件受損嚴重的汽車，盡管還保留著大體的形狀，也能夠開動，但不管是速度還是性能都儼然卡在了那裡。

  羅蘭的目的就是打算灌入名為可能性的燃料用以推進，讓這輛車走到相位的巔峰，在那裡改裝的煥然一新後重新上路。

  但要做到這點，他就得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的問題。

  這輛名為位格的車雖然還能夠運行，但本質上是用給空掉的油箱灌入大量的水，借助二者密度的不同，將底下的那點殘渣吸上來用以前進的。

  這是風險非常高的行為，載著羅蘭一人行走在道路上還好。

  但牽涉到記錄周圍的新風景，引領後面的車流和乘客前進，乃至開拓新道路這樣大量獲取可能性填充自己的手段，對它來說就有力未逮了。

  畢竟羅蘭的位格在性質上還是屬於夢境。

  因為夢境而一朝頓悟，痛改前非的人在歷史上不是沒有，但這類人的數量，無論如何都不能稱之為多。

  再光怪陸離的夢境，也會在現實的壓力中被逐漸忘卻，成為回憶裡的一角。

  換做其他的世界，羅蘭倒也不介意挑戰一下克蘇魯候汝入夢之類的方式，隻用夢境的干涉就讓整個歷史與世界進程沉淪。

  可在見識過魔神之後，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在不掀桌的情況下，對於魔神而言，那估計真的只是一場夢。

  所以，羅蘭唯一的選擇就是待在人之領域的范圍，重新聚集起微小但確實產生變化的可能性，如同溫水煮青蛙一樣。

  等待積少成多後一舉發動，完成讓魔神們也始料未及的劇變。

  在這份力量到達一定的規模之前，羅蘭不僅要防備魔神們的窺視，同時也得謹慎許多。

  從亞雷斯塔的那座神殿就可以看出來，他深居淺出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要防備魔神，另一方面，也未嘗不是一種妥協。

  “像亞雷斯塔這樣的人之巔峰，如果只是一個兩個還好，要是數量一多，以我目前的身體強度，仍然存在功虧一簣的風險。”

  羅蘭眉頭一皺，這具由位格充當基點顯現的軀體，即使沒有經過任何體系的修行，也被亞雷斯塔評價為究極生物。

  但就羅蘭自己看來，在不使用相位的情況下，他的身體強度大概介於頂級到破格的英靈之間。

  盡管對魔力之類的特殊屬性都近乎滿級，可只有相位之力這一張底牌，實在很難讓人安心。

  因此，在與亞雷斯塔達成共識後，羅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快將身體的潛力變現。

  而有趣的是，羅蘭自身所積累的境界，還有隨時可以從相位支取的純淨力量流，在這樣的前提下，常規的變強路徑中耗時最長的過程他根本不用在乎。

  真正需要讓他上心的，只有……選擇。

  “所以，該選擇怎樣的力量體系呢？”羅蘭沉吟了一聲。

  生命之樹上本就有著知識的領域，在降天為人的過程中，魔禁世界的很多細節對他而言依然是陌生的，但在大眾概念的認知上，羅蘭也得到英靈被召喚時，聖杯給予他們的現代信息那種程度的科普。

  在明面上，魔禁世界是被分為科學側與魔法側的。

  魔法側的靠譜程度自然不必多言，走歪了道路的魔神在強度上讓羅蘭都感到乍舌，是完全的王道之路。

  憑借從其他世界積累而來的魔道知識，走魔法側的道路自己將會以一日千裡的速度前進。

  “但這樣的話，無疑是雙倍的從零開始。”

  羅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這個充滿誘惑力的選擇讓他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越是思考，他就越是能察覺到其中的缺憾。

  首先是積累上的，魔禁世界那重疊起來的相位對於魔神是囚籠，但對於其中的魔法師來說，簡直就是取之不盡的力量之源。

  理論上來說，每個魔法師使用一次魔法，都是由集合了表層的物質界相位與他們所屬的宗教相位的雙重力量造就的結果。

  而羅蘭的魔法特殊歸特殊，可本質上還是只有表層的物質相位這個單一的輸出端口。

  對付弱小的魔法師也就罷了，羅蘭的輸出頻率足以蓋過這種差距，可面對同為人巔的強者，被拖入持久戰或者高頻率的戰鬥時，這一缺點可能就會暴露出來。

  要完美的發揮這份力量，最好還是構建一個相應的宗教相位。

  可這又跟羅蘭想要將力量變現的想法本末倒置了。

  而且，就算對自身很有自信，可在窮盡魔法之極的魔神面前，羅蘭也不會托大。

  諸如氣魔法這種類型的術式對他們來說，也許確實能起到初見殺的作用。

  考慮到魔神們都是在通曉各領域的魔道原典，然後用這份知識的極致誕生出新道路之人。

  這種來自異界的魔法，隻可為奇，不可為正。

  哪怕不論魔神，這個世界的已經存在過的魔法，對於遊歷過深淵的亞雷斯塔來說，要找到克制與應對的方法都是輕而易舉的。

  更何況這個壞心眼的混蛋還用自己的方式創造出了近代西方魔法的框架，大大降低了魔法的入門難度。

  因為普適性的原因，這套人人都能使用的框架已經蔓延到了整個世界，幾乎已經完全取代了過往的魔法使用方式。

  如果今後的魔法師還想要創造新的宗教相位，為了集合信仰的力量，就必須利用亞雷斯塔這套系統才能聚眾。

  而身為這一理論的創造者，亞雷斯塔自然知曉這套框架內的諸多後門與漏洞。

  因此就算在他被關在罐子裡的時候魔法界出現了什麽新興的流派，只要在這套框架的束縛之內，也無法傷害他分毫。
    出於這種赤裸裸的陽謀，羅蘭實在不想趟進魔法側的渾水裡。

  但比起魔法側，科學側也好不到哪去。

  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在其他的世界，這可能只是一句無謂的感歎，但在魔禁之中，它卻誤打誤撞的觸碰到了真相。

  因為所謂的科學側，就是亞雷斯塔用魔法的手段，人為分出來的概念。

  整個學園都市，本質上就是一個相當於修道院，教堂之類宗教設施的翻版。

  那與外界隔絕的正圓形邊界，自成體系，達成了一定程度內部循環的社會結構，都是對於這一理論的證明。

  它與那座沒有窗戶的大樓唯一的區別，只有規模。

  只不過那棟大樓是為了封閉外界，學園都市是為了影響外界。

  對於外界而言，比起學園都市那領先幾十年的科技水平，他們更加在乎的是超能力這一隻存在幻想中的道路。

  但就羅蘭收獲的信息而言，所謂的超能力與魔法是殊途同歸的。

  它們本質上都是一種解析世界的方式。

  擁有探尋神秘的魔道資質才是擁有才能的人。

  在過去，羅蘭也曾產生過這樣的誤區。

  但從地錯開始，這一想法就開始逐漸動搖了。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天生的強者太多了。

  往大了說，有阿爾特修這樣出生就無敵的神明，愛歌這樣可以自由修改劇本的根源皇女。

  往小了說，也有真名這種掌握靈魂物質化的病毒女王，以及八雲紫這樣什麽努力都不用做，就掌握了境界的大妖怪。

  羅蘭最熟悉的型月也是如此，哪怕是在強者輩出的神代，也同樣誕生了鏈接根源的神明。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才能者。

  必須依賴魔法這種工具才能做到超自然現象的人，才是沒有才能的存在。

  是的，這條道路固然需要運氣，意志，悟性，但比讓人獲得才能的難度而言，要低上太多了。

  雖然因為強者們往往被天生的強大所困住，反而不得前進的要領，讓魔道後來居上，但這件事也無法改變雙方在才能上的差距。

  比起還需要學習，詠唱，用一系列手段，甚至創造宗教相位來干涉現實的魔法師，擁有才能的人可以自由的以心中的個人現實來干涉原初的相位，並且還不會造成相位重疊這樣的負擔。

  用型月來打比方，超能力就是不用魔力的另類固有結界，和羅蘭空想具現的能力是相同的類型。

  亞雷斯塔發現了這點，並給予了那些才能者‘原石’的稱呼，將這條道路稱為超能力開發。

  他用後天的努力理解了這條道路的契機，然後慷慨這魔法之外的求道之路作為另一種選擇公布出來，讓學園都市迅速的崛起，變成無法忽視的龐然大物。

  畢竟最開始的魔法就是為了模仿超能力這件事早就是歷史中的塵埃了。

  時代的變化，民眾的渴望，魔法師們的愚昧，這些因素共同促成了名為科學側的信仰誕生。

  只不過比起還需要額外疊加在世界之上的宗教相位，能力者只需要原初的物理相位存在，就可以使用力量。

  這種差別進一步推進了整個世界被名為科學側的新興宗教迷惑。

  魔法與科學是對立的，這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共識。

  “該說不愧是亞雷斯塔嗎？”羅蘭有些感慨的說道。

  憑心而論，亞雷斯塔的計劃已經相當完美了。

  魔法側的後路前路被他閱盡，後路被他斷絕，除了魔神這一已經超脫的等級，所有魔法師都是亞雷斯塔的池中之物。

  就算有擁有才能，天賦異稟的存在毅然決然投身於科學側，也無法影響這種結果。

  羅蘭看的清清楚楚，那名為艾華斯的存在，正是這最基礎的，純粹由物理法則構築的世界中的天使。

  或者說，正道上的集大成者。

  天使這種名詞看上去完全不科學，但仔細想想就能知道，既然最初的宗教相位是能夠在基礎的物理法則上被創造出來，可見它本就是物理相位允許的現象之一。

  隻走在科學側的道路上，就必然無法戰勝艾華斯。

  這是被亞雷斯塔規定好了，無論出現怎樣的意外，都必然會交匯在一條線上的世界。

  亞雷斯塔忌憚著羅蘭的未知，羅蘭同樣也擔憂亞雷斯塔的才能。

  哪怕在如今的自己看來，亞雷斯塔也幾乎做到了極致。

  盡管未能看到原著的後續，但從目前的直覺來說，就算沒有自己的干擾，羅蘭也覺得亞雷斯塔的計劃大概率會成功。

  所以，才更要做出防備。

  羅蘭比誰都要清楚，要保持信任的最好辦法，就是從一開始就不給他人背叛的機會。

  反正不管是走魔法側，還是科技側，都不可避免會留給亞雷斯塔摻和的空間，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杜絕。

  “沒辦法了，這家夥雖然有些危險，但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可能是最適合我的需求，也是最適合學園都市的契靈了。”

  羅蘭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輕聲說道。

  他朝著面前的契靈之海微微一笑，然後伸出了手。

  雖然說是抽取，但現在羅蘭所擁有的權限，在自身等級之下的契靈都是任由他選擇的。

  而那個同時超脫魔法與科學的側面，還要符合學園都市的風格的條件，看起來倒是十分苛刻，但篩選起來後，其實答案意外的簡單。

  所謂的科學側與魔法側都只是被人為定義的道路。

  既然如此，那就直指本質，去尋找符合這個字面上意義的存在就好。

  而這個存在的名字，亞雷斯塔也早就寫在題面上了。

  也就是說……真正的超能力者。

  於是，羅蘭毫不猶豫的握住了那團溫柔的白光。

  “——契靈【大地帝皇·邪惡白武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