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廚娘”弟兄 高儻皺起眉頭。
他一心撲在給百姓熬粥上,沒能及時進宮。錯過不少大事。
信手從攢盒裡拈起一塊董糖放進嘴裡,眼波橫掃,朝皇宮方向看去。透過牆壁,高儻仿佛看到躺在床上面帶病容的元和帝。
皇帝陛下究竟在想什麽?
“還有件事。”阿克給高儻斟上一盞香茶,繼續說道:“地動之後,岑笑川老家來人了。”
岑笑川?高儻收回思緒,略加思量,恍然頷首,“跟刑部廚娘不清不楚的老岑?”
“大人!”阿克有些怨怪又有些無奈,“廚娘是咱武德衛的弟兄。他也是為了明察暗訪才總給老岑塞雞腿。您能不能別拿這事兒說笑?弟兄們在外頭辦差不容易!旁的且不說,光是在胸前墜上倆沉甸甸的沙袋就很辛苦了。更不要提頂著那倆玩意兒顛杓做飯了。”
高儻清清喉嚨,正色道:“是我不對。你別惱。”
他這樣說,阿克反倒不好意思了,“小的沒惱。就是……就是擔心弟兄們……和小陸的安危。”
高儻立馬覺得嘴裡的糖不甜了,“朱神機生也是的。千裡迢迢背著鏡子去找小陸幹嘛?小陸是我武德衛的人!他應該先問過我再去。不懂規矩!”
阿克深以為然,“小的也覺得是這個理兒。他自作主張就是不對!”
“算了,我們武德衛不跟他計較。”高儻悶悶呼口氣,“你方才說老岑老家來人了?誰啊?”
阿克眼珠兒轉了轉,湊到高儻近前,壓低聲音,“是湯昭留在祁豐年身邊的走狗。姓廖,廖承戈。他喬裝改扮,坐船來到京城。剛到渡頭,就趕上地動。咱的暗樁認得他,給姓廖的弄到醫館歇了會,又給他找了身乾淨衣裳換上,之後雇車送進城裡。”
阿克與有榮焉的挺起胸膛,“武德衛的弟兄有一個算一個,眼皮活泛,事兒辦的也敞亮。”
高儻含笑乜了眼阿克,“身為武德衛,哪能沒點看家本事?”
“您說的太對了。”阿克深以為然,“您看小陸,她一個頂十個。”
阿克對小陸怕是有什麽誤會。她一個頂得上三十個。要是改一改總說怪話氣他的毛病,真就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孩子。
高儻垂下眼簾,喃喃自語,“廖承戈……祁豐年……”松開的眉頭又皺起來,“岑笑川……”沉吟片刻,繼續說道:“莫非……祁豐年想用廖承戈邀功?廖承戈逼不得已進京與老岑籌謀?”
阿克佩服的五體投地,“萬事逃不過大人的眼睛。據‘廚娘’弟兄回報,廖承戈就是因為祁豐年想殺他,才來投奔岑笑川的。”
“果然如此。”高儻緩緩頷首,略加思量,吩咐阿克,“你給‘廚娘’弟兄傳話,讓他盯緊一點。”
阿克趕緊拍胸脯保證,“您盡管放心,哪怕是老岑和老廖放個響屁,您都能聞見熱乎的。”
這是人話?
高儻嫌棄的白了眼阿克,“你沒事少跟小陸學!”
有一個小陸氣他就夠了,再多出一個,誰能受得了?
他沒學!
阿克肩膀松松垮下來,蔫蔫兒的應了聲是。
“你怎麽無精打采的?”高儻連連搖頭,“去臨川侯府走一趟,問問今兒個有信沒有。”
臨川侯府的閽人當然不會把自家主子的書信往來告訴武德衛。阿克特意將瘌痢頭調到侯府外邊收風。
“小的問過了,今兒沒有。”阿克小心翼翼一眼高儻神色,“京城地動送信肯定比平時慢,您耐著性子再等兩天。”
之前是誰嘴硬說不想娶的?
這會兒嫌人家回話慢了?
真是!
大人渾身上下就那兩片嘴唇子是鐵打的。
阿克踮起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地面,低聲詢問,“您是不是去侯府走一趟,問問張家姑娘有沒有受到驚嚇。再送些首飾、布料之類的給她壓壓驚。您體貼點,解風情點好不好呢?”
他不體貼,不解風情?
高儻認真的盯著阿克。
阿克被他看的心裡發毛,“小的只是提個建議,您覺著為難的話……就算了。那什麽,小的這就去臨川侯府……牆外轉轉。”說罷,腳底抹油恨不能馬上在高儻眼前消失。
高儻大聲叫住他,“你別慌著走。去!準備首飾料子,我親自上侯府拜謁。”
哎呦媽誒!
大人聽勸!
阿克揉揉酸軟的膝頭,捏起袖子擦擦額角。這把他嚇的,好懸沒尿了。
“小的馬上去準備,您換身鮮亮點的衣裳。”阿克扭臉丟下一句,轉頭就走。
鮮亮點?
高儻不愛聽了。
他長得就挺鮮亮的了,再換鮮亮點的衣裳,那不得把人晃迷糊了?
這般想著,起身去櫃子裡翻翻撿撿。
……
“鄭神機使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棲霞舀一杓湯藥,送至元和帝唇邊,“郭神機使聽聞京城地動,便啟程回京。”頗為擔憂的瞟了眼立在旁邊的金喜春,“按理說,飛著回來早該到了。怎麽都這會兒了還不見人影?”
元和帝喝下藥汁,酸苦的味道令他扁了扁嘴,緩了數息,輕聲言道:“你不要心急。”
棲霞用帕子擦去元和帝唇角殘留的湯藥,“我聽您的。不急不躁。”
元和帝露出欣慰的笑容,“仁美沉穩。這個駙馬選的極好。”
棲霞雙頰緋紅,嗔怪道:“瞧您,說著說著怎麽就誇起他來了?”
元和帝長長喟歎一聲,“許是整日喝苦藥把人給喝的愁悶了吧。想想你跟仁美,我這心裡還能舒坦點。”
“要我說,您是躺的愁悶了。”棲霞放下藥碗,給元和帝掖掖錦被,“等郭神機使回來,我讓他帶您在京城飛兩圈。”
聞聽此言,元和帝忍不住哈哈地笑了。這一笑牽動尚未複原的肋骨,緊跟著就是一陣咳嗽。
嚇得棲霞趕緊給他捋順心窩,止住咳,金喜春端來溫水喂給他喝。
好一通忙活,元和帝舒口氣,“老郭的意思是,宮裡出現那面邪鏡並非偶然?”
棲霞鄭重頷首,“不僅如此,阮側妃居然身種惡魘。”想了想,唯恐元和帝不明白惡魘何意,解釋道:“惡魘比惡鬼更難對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