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士該去的地方?神機司?元和帝雙目微眯,瞥了眼高儻又瞅了瞅陸珍。 陸珍似是感受到元和帝清冷的目光,肩頭一縮,小聲咕噥,“微臣還想留在武德衛。”
高儻氣哼哼的瞪著她,“你說什麽?還留在武德衛?你把我好好的武德衛禍害成什麽樣,心裡沒點數嗎?”
陸珍極為詫異的揚起臉,與高儻對視。
她從不禍害自己人!
高儻唇角抿成一字。其實……他說這話的確虧心。小陸沒禍害武德衛,只是時常氣他,偶爾送點他消受不了的“好東西”“小玩意兒”。
為了娉婷,豁出去了!
高儻將心一橫,重重悶哼,扭轉頭不去看陸珍。
越看越怯。
不看不怯!
怎麽還置上氣了?
“高兒,算了。你別跟陸五計較。”元和帝略加思量,點著頭道:“近來神機司不大平寧,是應該撥個人過去好生整飭一番。”轉而對陸珍道:“你就去神機司……直接做神機使好了。憑你立下的那些功勞,足以勝任。我想……神機司應該不會有人出言置喙。”
從前不好說,現在嘛……
那些個老神機使對小陸簡直奉若神明一般。調小陸過去,他們不得美死?高儻暗暗松口氣。
飯得一口一口吃。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心滿意足了。也算是對裴真人……和娉婷有個交代。
元和帝沒有耽擱,立刻書寫官告,交予陸珍。
陸珍畢恭畢敬謝恩,將官告收好,換上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慎重的表情,對元和帝道:“金枕鑄就所費需時,而且需要微臣與工匠通力協作。然則……天財庫等不得,所以,微臣得先給天財庫下一道結界以防不軌之徒作亂。還望陛下允準。”
“準了。”元和帝揮揮手,“無事便退下吧。”
他這回是真乏了。眼皮沉的不行,就連說話都是在強撐一口氣。
陸珍等人告退。出得殿門,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陸珍抱起拳頭,認認真真給高儻行禮,“小陸在武德衛的這些日子,承蒙大人照拂。我小陸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日後大人若是需要摸骨算卦看風水,吱一聲就行。我小陸隨叫隨到。”
吱一聲?他又不是耗子。
高儻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行了。管好你自己吧。去到神機司不要使性子。與諸位神機使好生相處。”
沒想到小陸離開的如此突然。
突然到他些微、略略、少少的有那麽點難過。
罷了,罷了!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即便小陸身在神機司,他還是會繼續看顧她的。
高儻眼眶一熱,甩開大步就走。甚至忘了跟金喜春知會一聲。
唉!
老高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金喜春目送高儻遠去的背影,心生憐惜。
……
陸珍再次回到瞻奉宮,已是神機司小陸。
郭銘孫恪以及鄭琨得知此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神機司終於來了尊大佛。陸五姑娘不僅法術高強,而且背靠桃仙谷。往後不光術士圈,就連江湖上的俠士也會對神機司另眼相看。而且,以後能離武德衛遠遠的,也能離老高遠遠的。
不用跟他打交道!
這才是天大的造化。
郭銘樂得嘴都合不攏,前前後後忙活著給陸珍斟茶倒水。金孝澤帶著人送來一桌珍饈美味,說是賀一賀陸珍調入神機司。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擺布上桌。其中有孫恪饞了大半宿的八寶鴨子。
多虧陸五姑娘,他才有鴨子吃。
霎時間,孫恪感慨萬千。有陸五姑娘主持大局,神機司必定更盛往昔。
陸珍與孫恪等人一邊用飯,一邊商量鎮庫枕以及天財庫,還有那個隱在暗處使絆子的究竟是什麽人。
一頓飯用了約莫小半個時辰。
撤去殘席,陸珍決定先去天財庫轉轉。順便設下結界。至於原先的鎮庫枕,她要帶回陸府仔細查看。
帶是帶,不能隨隨便便拿著就走。
陸珍兩手背在身後,站在窗前定定注視玉枕。
郭銘等人不敢打擾,一字排開,立在陸珍身後,順著她的視線望著玉枕。
不是急著去天財庫嗎?他吩咐人過去通傳了。陸五姑娘要是再不走,就該準備晌飯了。金孝澤急的團團轉。
皇帝陛下要是醒了,一問這邊進展如何,結果居然沒進展。那不得把陛下氣死?
“那什麽……”金孝澤躬身低聲問郭銘,“陸五姑娘何時前往天財庫?不急著走的話,我好命人備些茶點。”
小金攆人了。
郭銘豎起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陸神機使正在思考,不要催。”
謔!
這就陸神機使了?
金孝澤詫異的打量郭銘一眼。老郭行啊,改口改的夠利索的。
陸珍似是聽到金郭二人對話,微微轉頭看向金孝澤,“我得去無極殿取一件東西,包裹玉枕。否則……於陛下不利。”
哦?
事關陛下呀!
金孝澤恍然大悟。難怪陸五姑娘瞻前顧後,遲遲沒有出發。原來是擔心陛下安危。
“那……奴婢給您引路。”無極殿曠廢日久,而今已是冷清至極。元和帝並未不許人踏足,倒是不用特特請他示下。直接去就成。
陸珍點點頭,禮貌謝過。郭銘孫恪還有鄭琨以及木香田螺精仍舊留在瞻奉宮等候。
兩人一前一後出瞻奉宮,到在無極殿。陸珍用符取下掛在簷下的佔風鐸,用帕子認真擦拭乾淨,便馬不停蹄原路回返。
金孝澤看的稀奇,路上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問道:“您要這玩意兒幹嘛使?”
陸珍手捧佔風鐸,沉聲道:“您方才為我們張羅一桌好席,我們也稱得上交情匪淺……”
哎呦喂,陸五姑娘太客氣了。金孝澤紅著臉直擺手,“您抬愛,您抬愛。”
“不不,並非抬愛。”陸珍伸手指向前方,“正因交情匪淺,我才不願瞞著您,咱們呐,遇上鬼了。”
“您還是瞞著點的好。”金孝澤腿肚子轉筋,膝頭髮軟,險些撲倒在地,他強撐著跟上陸珍的腳步,“鬼、鬼、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