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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珍》第196章 不是我
  第196章 不是我

  毛知府瞪圓眼睛,難以置信的反問道:“加害朝廷命官?誰啊?”

  在這塊地界兒,除了他和高儻稱得上是朝廷命官,還有誰是?

  “小陸。”高儻肅然回道:“她在驛館遭逢毒手,而今在驛館裡昏迷不醒。”

  “小陸?”毛知府蹙起眉頭,直視高儻片刻,猛然想起“小陸”指的就是陸五。她算哪門子朝廷命官?不過是掛著塊武德衛腰牌的小雜役。

  “毛知府有所不知。”高儻耐著性子跟他解釋,“歹人原本是衝著我來的。卻不想小陸誤服了我的熱牛乳,以至於身中劇毒。”撩起眼簾,目露狠厲,“我說是加害朝廷命官,有錯嗎?”

  如此……就大不一樣了。毛知府額頭滲出細汗,訕訕笑道:“沒、沒有。”

  “我已經命蘇州武德衛深查牛乳源頭,還請毛知府行個方便。”高儻居高臨下,威勢十足。

  毛知府喉嚨發乾,舌頭髮澀,猶疑片刻才又端起知府的架子,跟高儻打官腔,“府衙裡的捕快都在全力追查謀害玉陽觀道人的真凶。我有心助高指揮使一臂之力,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王爺向來不喜武德衛,若是他出手相助,定會惹得王爺不悅。在這節骨眼兒上決不能橫生枝節。一切都以王爺為重才是。

  高儻眉梢輕挑,淡淡說道:“來之前,我讓心腹之人送了封信回京城,將此事如實向陛下稟報,想來陛下很快就會派人徹查。”停頓片刻,他忽然彎起唇角,“玉陽觀一案,我順便寫了寫。”

  毛知府搭在膝頭的手抖了抖。

  壞事了,壞事了!
  倘若高儻的密報先於王爺的書信到在陛下手上,於他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利。

  高儻神態從容,“知府大人若是能夠出手相助,我定會在陛下跟前為你美言兩句。反之……”肩膀抖了抖,眸中露出一抹譏誚,“我想,你能分得清輕重緩急。”

  毛知府吞了吞口水,“能、能。”垂下眼簾,心裡暗暗叫苦。

  這可真是左右為難。兩頭都是爺都不能得罪。可他……實在是不能伺候的兩位爺都滿意。先緊著老高這邊吧,畢竟他都把信送出去了。明天再去王府向王爺好生解釋。

  高儻略一頷首,“你是聰明人。”站起身,居高臨下對毛知府道:“勞煩大人點齊人手。我直接帶他們走就是。”

  毛知府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來不及換衣裳就帶人去前院點將。

  高儻從始至終眉頭深鎖。他可以肯定,小陸並非中毒,而是中了蠱或是符。反正是他搞不懂的東西。

  木香也弄不明白。

  然則,事已至此,決不能坐以待斃。高儻一邊調動蘇州武德衛保護陸珍,一邊帶著阿克過來跟毛知府借人。毛知府並不知道的是,高儻借人是假,實則是虛張聲勢。他把寫信回京的風兒透露給毛知府知曉,為的就是利用毛知府的嘴說給吳王聽,讓他能夠投鼠忌器。

  高儻深吸口氣。妖精能不能順利到在京城還不一定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小陸需要有人照顧,木香走不開。阿克一時半會學不會禦使小陸那根樹杈子。能指望得上的就只有妖精了。

  盼隻盼小田是個得用的好妖精。

  ……

  “木香大姐兒……”田螺精眼圈紅紅,望著木香,“要不是我……姑娘不會出事。”

  都怪它把牛乳端過來,它要是偷偷喝了,這會兒躺在床上的就是它而不是姑娘了。兩行熱淚自眼角滑至面頰,田螺精哽咽道:“我真想替姑娘受罪。”

  木香也跟著掉眼淚,“閑話少敘。”她吸吸鼻子催促道:“快些起飛吧。回京之後把信交給大老爺,他自有辦法呈給陛下。”

  田螺精點頭如搗蒜,“木香大姐兒放心就是。口訣我都記熟了,來之前蝸兒小哥也給我看過輿圖,應該不會迷路……吧?”

  它實在沒什麽底氣。山長水遠,又是單獨上路。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萬一飛岔了,耽誤了大事怎麽辦呐?

  “好了,多說無益。”木香把它推到“樹枝”上站定,“飛吧,飛吧。天亮就該到京城了。”

  田螺精抹把眼淚,緊了緊綁在身上的小包袱,對木香揮揮手,“木香大姐兒,我走了。要是我在半路出了岔子,您一定得跟姑娘說,我絕不是故意為之……”

  “別說那些喪氣話!”木香虎著臉,“快走,快走。我們的身家性命全都系於你身。無論如何,你都得飛到京城!”

  田螺精輕輕應了聲是,念動咒決,“樹枝”驟然升至半空,在木香的注視之下搖搖晃晃沒入漆黑夜幕。

  木香抹了把臉轉身上樓。

  驛館裡的所有人都被關在後院由武德衛輪流審問。

  蘇州武德衛本就不多,算上阿克和高儻不過才十六人。還有幾個在外辦差沒收到信兒,或是收到信兒也來不及趕回來。但是,武德衛各個兒精乾,一個能頂五六個使喚。他們到在驛館不大會兒功夫,就弄得人心惶惶。根本沒動刑,後院關著的驛丞就涕泗橫流,大喊冤枉。

  木香緊抿唇角,恨恨哼了哼。姑娘才是真的冤枉。好好的,喝碗牛乳就人事不知了。

  她用符探過,不是中毒。而是中了符或是蠱。究竟是什麽,她暫且弄不明白。還得再多用幾道符慢慢試,慢慢探。

  ……

  驛館忙碌整宿,天未大亮,消息傳入吳王府中。

  宋肖剛剛起身還未洗漱,披著寢衣散著頭髮,趿拉著緞面軟底鞋腳步輕快走到書房裡一屁股坐下,拿起白玉蟬重重摩挲,挑眉問道:“陸五不行了?”

  黑子縮縮脖子,偷眼觀瞧坐在宋肖對面的蓬萊散人。

  “傳言如此。”蓬萊散人改了裝扮,一副富家翁模樣。

  什麽叫傳言如此?宋肖摩挲白玉蟬的手頓住,“不是你做的?”

  蓬萊散人緩緩搖頭,“不是。”揚手一指黑子,“他送信給我時,已是深夜。”

  不是他有意拖延。易容喬裝太費功夫。黑子躬下身子,小心翼翼回道:“小的唯恐陸五有所察覺,所以……”

  宋肖不耐煩聽,截住他的話頭,“行了,我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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