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冒仙氣兒
小道觀?可靠嗎?宋涵目露質疑。房郢呵呵的笑了,“阿涵無需擔憂,道觀裡都是信得過的人。”
確切而言是房郢信得過的。宋涵想了想,頷首道:“去歇一歇喝口水也好。”扭轉頭望向頹敗的鬼庭十三宮,長長歎息一聲。
房郢溫聲安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新仇加舊恩,日後定是要向陸五討回來的。”
“沒錯。”宋涵眸中恨意滔滔,“陸五殺了大父,我跟她不共戴天!”
房郢垂下眼簾略加思量,“阿涵,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宋涵收回視線去看房郢,“您盡管說就是了。”
“門主道行高深,論理不會輕易被陸五奪了性命。”房郢斟酌著說辭,“門主應該留有後手了吧?”
他這一說,宋涵心裡也有點犯嘀咕,“大父走的匆忙,隨意叮囑我幾句就起飛了。其他的再沒說什麽。”將老門主臨行前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兩三遍,緩緩搖頭,“大父輕敵了。他應該也沒想到陸五道行那麽高。”
房郢輕蔑的悶哼道:“不過是仗著手裡的法器好使罷了。”
“沒看錯的話,她用的是掃天帚吧?”宋涵心生妒意,“好東西怎麽都叫她得去了?”
他也想知道。房郢抿唇不語。陸五盡得裴東齋真傳也就罷了。裴東齋還把掃天帚也給她了。
就不怕小孩子不知輕重用壞了?
真是不拿掃天帚當個東西!
兩人默默無語,並肩飛至一座小道觀的院子裡,收了桃木劍。房郢揚聲喚道:“清風,明月。我回來了。”說話的語氣十分熟絡。
聽他這意思更像是回家。宋涵詫異的望向房郢。
房郢恍若未見,笑呵呵的催促,“快著點,快著點。莫讓客人等太久。”
屋裡的燈亮了,兩道忙活著穿衣穿鞋的人影映在窗紙上。宋涵盯著窗紙看了片刻,瞬間就明白了。
清風明月並非正兒八經的道人,而是房郢養在道觀的女眷。
宋涵暗自哂笑,快兩百歲的老房,居然還有心有力。嘖!仙女姐姐的點心可真不是白吃的。
屋門打開,清風明月披散著頭髮迎上前,“爺您累了吧?快進屋歇著。我倆這就燒火做飯,您稍待片刻。”道袍寬大難掩曼妙身姿,從神態步態不難看出她二人出身風塵。
房郢怨怪的推了推清風纖細的腰肢,“怎的不懂禮數?貴客到訪,你們就是如此待客的?”
清風明月捂著嘴咯咯的笑,弱風扶柳般向宋涵福了福身,便去灶間打點吃食。
“山野村姑,不曉得規矩。”房郢歉意一笑,“阿涵裡邊請。我這裡雖說簡陋,卻也難得清淨。”說著,將宋涵帶到正房。
屋裡燃著降真香,燈光略顯昏暗。陳設考究,價值不菲。想想也不奇怪,畢竟房郢活了一百多年,有點家底很正常。屁股沾著椅子,宋涵方才覺出疲憊。
禦劍飛了一路,耗費精神。宋涵打了個呵欠,單手拄著下巴閉目養神。房郢也不吵他,道聲:“我去灶間看看。”便起身離座。
宋涵眼皮越來越重,想睜睜不開。眼睛歇著,耳朵沒閑著。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且越來越近。老房回來了?飯做得了沒有?宋涵想要睜眼看看,無論如何就是睜不開。
這是怎麽的了?
宋涵心裡發急。想要張嘴喊房郢,嘴巴也不聽使喚。好像眼睛鼻子耳朵連帶身子都不是他的了。
“喲,還睡著呢?心夠大的。”桑敬湊到宋涵身邊,“要是把這小子弄京城去,陛下少說得賞十個八個金元寶。”
“別瞎說。”夏長生睨了眼桑敬,“功勞都是陸五姑娘的。你想搶我跟老張他們可不答應。”
桑敬梗起脖子,“誰想搶了。我就是順嘴說說。”伸手掏出陸珍給他的符紙遞給夏長生,“你來甩。我看看你腕子靈巧不靈巧。”
“這人真沒勁。”夏長生從他手上接過符紙,“你想甩也得等能上劍了的。”手腕一抖甩出黃符。
符紙輕盈飄至半空,夏長生掐訣念咒。聲聲咒決宛若雷鳴不斷敲打宋涵耳鼓。
這是什麽咒兒?怎的像是冰刀子往耳朵裡鑽?
宋涵疼痛難當,身子微微顫抖。
最後一句咒決念罷,符紙驟然化作一縷青煙,在宋涵頭頂繚繞。
“行了,能捆了。”桑敬呲著牙笑,“我苦練豬肘子扣兒終於有用武之地了。”三下五除二把宋涵捆的結結實實,單手將其扛在肩上,“你還別說,陸五姑娘的符真好使。這小子輕的跟紙片兒似的。扛他三五個都成。”
“趕緊走吧。陸五姑娘還在上頭等著咱們呢。”夏長生從後邊扶著宋涵小腿,一前一後出了門。華月枝和郭銘迎面而來。
房郢和清風明月都在華月枝肩膀上扛著。桑敬挑起眉梢,“你看,我說什麽來著。三五個真就跟玩兒似的。”
郭銘哈哈地笑了,“咱們這趟出來就是玩。”抽出桃木劍,華月枝等人飛到空中。陸珍滿意的打量著被捆成粽子一樣的宋涵和房郢,“此間事了,該去涼州善後了。”
……
暖陽初升,寒風依舊凜冽。
鄭琨出了東華門,背著手向慶安坊走去。
“師父,師父!”朱迎槐一路小跑追上鄭琨,“大冷的天兒,您也不帶耳衣。耳朵凍壞了可怎麽好?”伸手將耳衣掛在鄭琨耳朵上,退後半步看了看,點著頭道:“挺好,一點不妨礙您冒仙氣兒。”
帶上耳衣冒的不是仙氣兒是傻氣!臨出門前他對著鏡子好一通照呢。鄭琨不耐煩的扯下耳衣,硬塞給朱迎槐,“我不帶。不好看!”
“那您帶著我吧。”朱迎槐嬉皮笑臉的跟在鄭琨身後,“您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鄭琨腳步不停,“我喝餛飩去。”
喝餛飩?朱迎槐抬手一指,“師父,小寬巷在那邊。”
“不去小寬巷。”鄭琨目光深沉,“去慶安坊。”
朱迎槐一聽就急了,“您……您去那兒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