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吸了口氣。

  熟悉的味道，是後世的氣息，感知一下時代……三十萬年前！

  這裡是玄黃大世界，東海之上！
  “老祖！他開大，我打不過了！”

  蘇禾一出來，便扯著嗓子大喊道。

  他比僵屍早出一瞬間，這一瞬間足夠他們做好一切準備。

  時間長河的一瞬間，真實世界可不是一瞬間。

  一位仙尊七境突然出現在東海，泰祖與鳳祖必有感應。

  隨著蘇禾大叫，一聲鳳鳴落在身邊。便見一頭朱紅色的鳳鳥破空而來。

  一出現便有梧桐樹封禁天地，隔絕大海。將所有氣息都封禁起來。

  做完這一切才轉頭看向蘇禾。

  鳳祖，鳥形態。

  “老祖，你……”蘇禾看著鳳祖，愕然怔住。

  以前的鳳祖，雖然披著仙尊七境的外衣，但是如浩瀚汪洋，根本感知不到道行盡頭。

  事實上，她也的確強的可怕，雖然時常虛虛幻幻的，但比蠻王還要強大。

  但是此刻的鳳祖，確確實實真身存在。她從世界中脫離出來了，但是境界真的只有仙尊七境！

  和蘇禾不相上下。

  而且，布置陣法，分明人身更方便，鳳祖卻沒有現出人身，她……人身沒了！
  蘇禾能感知出來，此刻的鳳祖就是真真正正的神獸。沒有別的加持！
  封禁了天地，鳳祖才轉過頭來看著蘇禾，上下打量一圈，笑了起來：“小家夥，幾千萬年不見，變大了呀。”

  蘇禾：“……”

  “老祖，你的狀態？”蘇禾疑問著。

  鳳祖落在梧桐樹上笑了起來：“脫離啦！”他看著蘇禾抖了抖翅膀，就像在顯擺一般：“怎樣？今後老祖也能正常修行，正常突破到界主境了！”

  界主……

  老祖們已經定下將仙尊之後的境界稱為界主了麽？這個詞兒還是鳳祖最先叫出來的。

  蘇禾不知鳳祖用了什麽樣的手段才脫離世界，重新獨立。想來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否則憑鳳祖界主眼界，不可能千萬年了還沒突破。

  “老祖，那僵屍開大了。界主境！泰祖呢？”蘇禾問著。

  “噓！”鳳祖豎起一根爪子做噤聲狀：“別提那老龜，躲起來了。都到決戰前了，總不能真的出來與元碰撞，讓元感知到他。那家夥在衝擊時間，甚至有幾許意識衝破時間，到了這個時代。”

  何時到了真正的決戰，何時泰才真正在元面前暴露才好。

  快了！快了！
  紀天宸的未來身悄咪咪的凝聚著，蘇禾上次回歸拿走道祖指骨。而此刻身上沒了道祖指骨，在蘇禾的時代，恐怕老烏龜連過去身也凝聚成功了。

  這般一來，一切妥當。只等這小家夥兒入界主境，便能載著所有人逆流而上了！
  鳳祖說著話，一滴血點了出來，落在蘇禾眉心：“這是這千萬年，老祖搜羅星海，尋到的朱雀真血，雖然雜了幾分，但想來足以助你凝聚朱雀真身！”

  這不是一頭朱雀真血，是諸多朱雀痕跡凝煉而成的真血，雜亂無章，但才入蘇禾眉心，蘇禾收入體內的朱雀道韻便一聲長鳴，與之結合。

  內世界滿天星宿同時亮了起來，原先暗淡幾分的南方七宿也在這一刻散發起了光華。

  有這氣息，蘇禾有把握在三兩年內成就朱雀身！
  “多謝老祖！”蘇禾歡喜道。

  果然他的修行諸位老祖、媳婦能佔一半功勞，
  鳳祖輕輕搖頭：“且先恢復狀態，這一戰可只有你我！”

  老烏龜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出手，道主…那家夥和泰也差不多情況，最好不要出手。

  整個玄荒能與僵屍一戰的只有他倆了。若是尋常仙尊七境，這會兒該有多遠躲多遠了。

  就像太古時候，黎半身而來，冥、妖尊他們聯手都只有挨打的份。

  好在這僵屍無智。

  只是一個擁有界主境的榆木疙瘩。憑她與蘇禾當能勉強一戰。

  蘇禾點點頭，不再說話，緩緩閉上眼睛恢復狀態。此刻體內是紀妃雪當年所留力量，那會兒對蘇禾而言這力量浩如煙海，此刻卻不太夠用了，只能做應急之用了。

  這般一想，蘇禾忽然歡喜起來——紀妃雪，境界比他低了！
  這次回去，看誰打誰屁股！
  力量一點點恢復，蘇禾徹底沉浸了下去，直到一日後他睜開眼，鳳祖依舊在一道道陣法不斷布下。

  這些陣法，蘇禾勉強可以看懂。

  到底還是進階太快了，知識積累速度遠遠比不上力量進階速度。

  就這還是在太古三十年白音和澹台給他惡補的成效，否則面對這些陣法，除了能拍手喊“老祖牛掰”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蘇禾看著鳳祖輕聲道：“老祖，進了時間長河大師兄曾有意識體現身，是關於玄鳥一族的。”

  鳳祖看他一眼笑道：“放心，從四十萬年前你現身之後，我便在準備這事了。這一戰你我邊打邊將僵屍向西引去，路過玄鳥祖地，趁機將他們送走。”

  如此一來便可做成玄鳥一族被這一戰波及的模樣。

  蘇禾嘴角微微瞥起，要見到外公了？這個時代孔雀母親是不是也出世了……

  好像還沒有，應該還在祀姥姥腹中，或者還在蛋中尚未孵化。

  外公離開，祀姥姥是不知道的，卻不知對她要帶來多大的打擊……

  戰爭本就如此，連界主境的妖尊都死去了，還有什麽不會發生？
  連澹台和白音都轉世了！

  蘇禾搖搖頭，不再去多想。這已經比真正死去好了太多太多。

  這時代洛叔他們已經在世，要不要去打一頓？
  打一頓換個心情。

  還有……紀妃雪！

  四十萬年不見，那丫頭不知如何了。當初答應得好好的，一定會跨時間來看她。但蘇禾卻一直處於馬不停蹄的狀態。

  匆匆忙忙！

  若有時間，當悄悄去見見她。

  這般想著，就感知到虛空之中一片時間驟然混亂起來。

  僵屍要到了！
  “老祖，我在這時代沒有定下錨！”蘇禾抽出四方刀，凝眉看著前方。

  沒有定下錨，這般大戰說不得便要被扔出去了。

  鳳祖揮揮翅膀：“你覺得老祖布置這麽多手段做什麽？只是針對那頭僵屍？”

  隔絕元、隔絕天地！
  好歹曾是這天地本身，還是有許多手段的。

  蘇禾點頭，不再說話。四方刀上雪豹嘶吼，下一刻時間陡然破碎，就像一座倉庫突然坍塌一角，屍嘯滾滾，一頭僵屍跌了出來。

  刹那間屍氣衝天。便是有鳳祖陣法隔絕，玄荒界也在這一刻風雲驟變。

  好似又要經歷末日一般。

  若非鳳祖陣法，真便是末日了。兩位仙尊七境，一位界主境界，真在這裡打起來，玄荒承受不住了。

  就在僵屍跌出的瞬間，一聲刀鳴，刀光刺破屍氣，直點僵屍心臟。
    當！
  一聲脆鳴，那僵屍一身皮肉碰撞四方刀發出金石聲，刀尖刺入半寸便再刺進不去了。

  “嘯！”僵屍咆哮，一爪向蘇禾抓來，卻聽一聲鳳鳴。兩根樹枝自虛空中出現，拴住僵屍手腕，將他拉成一個大字。

  “退！”鳳祖喝聲道，蘇禾撒手退後，便見有大陣化作雷錘，一錘砸在刀柄上。四方刀如釘子一般釘進僵屍胸腔，半截刀身沒入，透體而出。

  僵屍嘶吼，兩隻爪子猛地向回扯來，啪啪兩聲脆響，梧桐樹枝被生生拽斷。

  他一把抓向半截兒刺入心臟的四方刀，那刀上卻一道雷電劈在他爪子上，將他爪子彈了回去。僵屍咆哮又一爪子抓來，再次被雷霆彈回。

  “嗷吼！”沒有靈智的腦子，想不明白為何如此。他只知道這刀插在自己體內，很不順，很不爽！想拔出來，卻做不到。

  這刀在鳳祖一錘子錘進的刹那，便與四周陣法相連，陣法又與世界相連。想將刀拔出來，要有拔出整個陣法的力量。

  僵屍一時間做不到！
  蘇禾更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星鬥歸位！”

  一道星光點下射向僵屍。青龍歸位，朱雀將成，這時蘇禾再用星鬥歸位所調動的星力已經不僅僅只是白虎星宿。

  更不是在時間長河中，只能靠自身力量去攻擊，周天星鬥運轉，整個星空都在配合。一擊之下，核桃粗的星光瞬間洞穿僵屍眉心。

  於此同時，鳳祖一聲輕鳴：“焚！”

  鳳凰真火四方而來，向僵屍焚去。鳳祖的鳳凰真火，威力遠遠在蘇禾朱雀真火之上，焚山煮海！
  那僵屍就像一顆丹藥在四方大火中焚燒著。

  一跌出時間長河就迎面重擊。

  僵屍嘶吼咆哮，放棄拔出四方刀，頂著一身鳳凰真火，空洞著頭顱，便向蘇禾和鳳祖撲來。

  屍爪如刀，張開來同時向內抓下。漫天鳳凰真火，竟被他如破布一般生生撕碎。

  那爪子撕碎鳳凰真火，帶著無盡屍氣殺來，揮爪間鬼哭狼嚎，連世界都在哀號。

  鳳祖面色急變。

  “退！”

  不可硬抗！

  一個大境界的差距，不可莽撞。

  蘇禾縱身而退，鳳祖雙翅一震刹那退後，那僵屍卻得理不饒人，兩隻爪子在漫天破碎火焰中一爪，抄住兩道火焰，向回一拽。

  蘇禾便聽一聲鳳鳴，就見已經退開的鳳祖，竟被僵屍抓著火焰生生拽了回去。

  分明不相乾的火焰，卻像繩索一般將鳳祖拽了回去。

  屍爪瞬間向鳳祖胸膛插來。

  蘇禾雙目微凝，身形一閃落在鳳祖身前，身體已經恢復玄武模樣，靈蛇盤在鳳祖身上外相龜山展開，龜殼正對屍爪。

  呲呲啦！
  一聲牙酸的撕裂聲，外相龜山應聲而碎，連蘇禾都被他一爪子掏了個對穿。

  被蘇禾擋在後方的鳳祖，身形一轉鳳爪探出，一刺一旋，將僵屍整顆頭顱摘了下來。

  僵屍胸膛中屍嘯陣陣，鳳祖趁機帶著蘇禾後退。眨眼落在萬裡之外，蘇禾已經化作人身，面色微微一白。

  胸前一個透明窟窿，其內屍氣翻滾，阻止他胸膛恢復。

  鳳祖瞥了蘇禾胸口一眼，一道鳳凰真火落在他胸腔內，幫他抵抗屍氣。

  “還好？”鳳祖問道。

  “沒什麽大礙。”蘇禾笑了笑。

  這就是戰爭中龍龜一族的正確打法。他有外相龜山——那龜山還是吸收了山甲的，又有自身龜殼，防禦力遠在鳳祖之上。

  這一爪子掏來，只是將蘇禾掏了個窟窿，連重傷都算不得，皮外傷罷了。若是落在鳳祖身上，恐怕鳳祖已經被撕成好幾半了。

  蘇禾一掌印在胸口，胸口內天誅雷雲凝聚，一道道天誅劈下，一點點劈碎屍氣，又有朱雀真火連同鳳祖鳳凰真火，燃燒屍氣。

  但速度極慢！

  那屍氣頑固至極，甚至好似有自主意識一般，竟然懂得躲避天誅。

  蘇禾凝眉，胸腔內轟轟鼓聲傳來，真血成軍，一道道血光如軍陣駛入，轟擊屍氣。

  “感覺到了？”鳳祖防備著僵屍，同時傳音蘇禾。

  蘇禾點點頭。

  “這就是超越仙尊的力量？”難怪會被鳳祖他們稱之為界主！

  從這僵屍散了靈智，超脫仙尊開始。每一擊都與眾不同——看似都是爪子撕來。但其實每一擊都是一個規則迥異的世界。

  在那一擊之下，四方規則驟變，四周環境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一個專門針對對手的世界！

  難怪會感覺到世界在哀號，這是在玄黃世界中，強行塞入了另一個世界……

  根本不需要僵屍有靈智，每一擊自然而然，天然便能做到。

  這種感覺是蘇禾真正進入仙尊七境，接近這一境界才能體會到的。

  曾經不管面對黎還是幽冥中看西方雷王鎮壓醜，都不曾有過這般感受。

  境界不到，感受不到。

  難怪冥祖和妖尊要與黎鬥了一場後，才有把握破境。哪怕知道界主是什麽境界，不曾親身被界主揍過，不曾真正體會過界主的力量，都感悟不到其中滋味。

  “老祖，當年沒有領路者，你是怎麽自己殺到界主境的？”蘇禾看怪物一般看著鳳祖。

  鳳祖笑了起來，鳳首高高昂起。

  她！真正的妖孽！在那老龜之前鎮壓原始玄黃世界不知多少萬年！

  鳳祖傲然，張口出聲：“我……退！”

  在她開口的前一刻，蘇禾已經驟然後退，山神印隨之而出，與此同時，一片片梧桐樹葉隨著山神印飄來，每一片都化作一方大陣，加持山神印。

  六枚山神印攜大陣威勢，一枚枚撞在先前所在位置，接連撞在突然出現的僵屍身上，將僵屍撞的後退。

  連插在僵屍胸腔上的四方刀都更向內插了半寸。

  “嘯！”僵屍一聲長嘯，雙爪揮舞，就像撕碎困住自身的蠶繭一般，將陣法和山神印撕得粉碎。咆哮著又向蘇禾和鳳祖殺來。

  “退！”

  鳳祖輕鳴。縱身後退，背後有梧桐樹招展。籠罩天地的大陣，隨著鳳祖一並後退，始終籠罩三萬裡地界，將僵屍和蘇禾罩在其中。

  僵屍追來。

  一鳳一人且戰且退，且挨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