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乾就完事兒了

剩余刑期：232小時（168小時）

也許是為了照顧玩家的遊戲體驗，曙光城的玩家專用牢房做的相當智能化，甚至將剩余刑期更新在了一塊巴掌大小的屏幕。

然而看到那三位數的剩余時間，楊教授卻是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這牢怎還越坐越長了？！

柵欄門的外面，一名穿著打扮相當前衛的玩家一邊擺弄著V，一邊帶著一言難盡的表情摳頭。

“……隔著一堵墻，嘶，真虧你們能打起來啊。”

他的ID叫豬是念著倒，序列等級剛剛二十。

原本他打算去彷徨沼澤做任務，甚至連火車票都買好了，結果卻忽然收到了警衛隊發布的新手引導委托。

沒想到曾經也跟著大佬屁股後面混的自己，居然有一天成為了npc們眼中的高玩。

抱著“這多不好意思”的想法，他二話不說接下了這個獎勵並不算豐厚的委托。

結果令他沒想到的是，居然在這裡看見了論壇上的兩位名人。

怎麽形容呢？

楊教授的遊戲形象倒是挺符合他一直以來對這家夥的印象，猥瑣的氣質像極了cs1.6的眼鏡哥，剃個平頭估計就更像了。

至於爺傲兄……呃，姐？

如果去掉那野獸先輩一般的氣質，姑且算是個嬌小端正的姑娘。

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是他先動的手！他他他非禮我！”鐵柵欄被撞的咣咣直響，就像被戰車碾上了一樣。

斜眼看著雙手抓著柵欄、恨不得把臉從縫中擠過去的爺傲，已經冷靜下來的楊教授“嘖”了一聲，嫌棄這兩個字已經刻在了臉上。

豬是念著倒撓了撓頭，食指在v上點了兩下。

“是嗎？雖然你這麽說……但監控裡可不是這樣的。”

看守所的監控是AI在管理，他只是一個過來幫忙的玩家，自然不可能有權限查看那種東西。

不過事情的經過姑且還是以文字的形式更新在了任務界面上。

簡單來說，這次是爺傲挑釁在先，嘴巴伸出牢房拐了個彎兒，朝著隔壁吐口水。

當然了，楊教授伸出拳頭去揍人也談不上有多無辜就是了。

後面的事情大概就是楊教授一拳不中，反被爺傲抓住拳頭一頓猛啃。

最終ai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於是呼叫了警衛過來，給兩人分別加了724小時的刑期

見到栽贓失敗，爺傲的臉瞬間綠了。

“監，監控？！這裡居然有監控？！”

豬是念著倒無奈的攤了下手。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這服務器裡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玩家，玩家能乾出什麽離譜的事情……你自己心裡多少也是有點數的吧？”

曾經有一位名叫白銀之爹的大佬告訴過他，這座看守所裡的每一塊磚頭都是歷史的教訓

當然，也包括攝像頭。

雖然很少有10級以上的玩家被封禁，但新手期還是存在一定比例的封禁玩家的。

大多數玩家都是在度過了新手期之後才逐漸正常起來。

哪怕不顧及其他人的遊戲體驗，也得顧及一下自己寶貴的帳號。

爺傲奈我何的面子有些掛不住，眉頭抽動了下，握著柵欄門的手發出咯吱的聲響。

“你這家夥……挺囂張的嘛？叫啥名字？多少級啊？”

“豬是念著倒。”

“噗哈哈哈哈，怎麽會有人叫這麽怪的名字？豬是念著倒……倒著念是豬……呸！你這家夥！竟敢戲弄本大爺！鯊了你信不信！”

“……我就叫這個名字，是你自己非要倒著念的。”

被吵的實在是頭大，楊教授深深嘆了口氣，打斷了倆人的對話。

“行了行了，老子認栽……說吧，你是接到了什麽任務？”

二十級。

這個級別對其他萌新來說姑且算是大佬，但在雲了五年的楊教授眼裡卻和小孩子沒什麽差別。

不過是剛到“普通玩家”的門檻罷了，還不值得他重視。

他的野心可是成為t0級別的強者！

豬是念著倒食指摳了摳頭，盯著v屏幕上的任務界面說道。

“簡單來說，你們在號子裡的刑期超過了168小時，於是系統判定你們可能對遊戲規則存在誤解，於是安排我來幫助你們盡早融入遊戲世界——”

“呵呵呵呵，規則？那玩意兒就是用來打破的！”

爺傲將雙臂抱在了胸前，那桀驁不馴的模樣恨不得把鼻孔翹去了天上。

“等爺出去就把你們都鯊了！”

這家夥的態度可有夠拉仇恨的。

不過，豬是念著倒卻總感覺她可能只是想試著說一說這個臺詞而已，也就懶得和她一般見識了。

“是是是，等你出去就把我們都鯊了，那麽為了早點離開這地方……要試著踩一下縫紉機嗎？”

爺傲瞪圓了眼睛。

“啊？爺為啥要做那種事情？”

豬是念著倒照本宣科地繼續念道。

“布格拉市急需救援物資，包括包扎用的紗布和難民居住的帳篷，你們被分配到了門簾的生產車間，簡單來說就是給兩片布裝上拉鏈，是不是很簡單？”

“所以說老子為什麽要做那種事——”

“可以減刑哦。”

“我我我我要踩！”

牢固的鐵柵欄門就像被野豬撞了似的咯吱一晃，雙手抓著鐵欄桿的爺傲臉上寫滿了哀求和渴望。

那張掛著鼻涕和眼淚的臉把豬是念著倒嚇了一跳。

不至於吧？

這不是才坐了24小時的牢麽……好像還沒到24小時？

現實中的看守所大多是大通鋪，這兒好歹是個單間了。

“咳，那我就給你報上了……”

無視了那看救命恩人一般的眼神，豬是念著倒看向了蹲在隔壁的楊教授，和那著隻掛著一排“狗牙印”的手，眉頭不禁跳了跳。

這家夥是真咬啊……

“你呢？手沒事吧？”

“沒什麽大礙，一點小傷而已。”

似乎並不願意承認自己打輸了，楊教授嘴硬地扔下一句話。

他動了動

脖子，熱身似的伸展了下胳膊和腿腳，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就當是管理者對我的考驗好了，不管是縫紉機還是水庫的沙子，全都放馬過來吧！”

他遲早會將這一切踩在腳下！

這條征服之路——

就從踩縫紉機開始好了。

“算了……都有這個階段。”豬是念著倒咳嗽一聲收起了扣緊的腳趾，匆匆給兩人打開了牢房的門，“你們兩個跟緊我，一會兒別亂跑。”

瞥了一眼伺機而動準備逃走的倆人，他好心地又補充了一句。

“……再增加刑期的話，可就要轉到正式監獄服刑去了。”

好不容易趕在公測前拿到了封測資格，這時候要是被送進了正兒八經的監獄裡，別說什麽成為服務器T0，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只能玩《鐵窗OL》了。

兩個活寶瞬間冷靜了下，徹底不再打那些歪主意了。

至少，倆人現在是沒別的想法了……

就在爺傲奈我何與楊教授將縫紉機踩冒煙了的時候，從曙光城出發的白熊騎士團已經重新抵達了中州大陸的最北邊，臨近冰海城的莫洛科瓦市。

在這片積雪足有一人高的苦寒之地，坐落著地球上最小的變種黏菌母巢。

它的名字叫莫莫。

和這顆星球上的其他母巢不同，長期處於休眠中的它是一個徹底躺平的家夥。

落羽大佬曾經帶著小羽來過一趟這裡，原本是打算將它清除掉，不過後來就像對百越行省的母巢一樣放棄。

按照這位莫莫自己的說法，莫洛科瓦市的市民早在它降臨之前就已經因為氣候原因轉移了，等它醒來已經是著陸之後的第50個年頭。

由於氣候太冷的緣故，它一多半的時間都徘徊在半夢半醒之中思考“菌生”。

而最終它得出了一個結論——即，自己無論怎麽發育也不可能超越那些降落在溫帶附近的兄弟姐妹們，而最終要麽成為後者的養料要麽被人類消滅，於是乾脆就開擺了，將征服世界的野心徹底交給了後者們。

因為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它甚至發育出了“藝術細菌”，在嚴酷的寒冬中自創了一套獨特的音樂體系和取悅自己的舞蹈。

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總之，在確認了它的危險在可控范圍內之後，聯盟準許它繼續生活在自己的領地，代替彷徨沼澤已經被徹底摧毀的生態系統。

除了名為莫莫的母巢，這兒還坐落著學院與聯盟聯合設立的特區，以及緊鄰特區的“4號地”。

前者是聯盟在彷徨沼澤最大的存檔點，而後者則是科委會旗下的航天工業基地。

尤其是後者，這座航天工業基地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在學院以及科委會的體系中都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

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從學院與聯盟達成協議之後，4號地的工程師便陸續轉移到了南方，而這座航天工業基地的戰略地位也逐漸被旁邊的特區取代。

其中一部分工廠開始為拉格朗日點空間站供貨，而剩下的工廠則在產能轉型期荒廢了下來。

望著眼前那座結上冰的巨大廠房，以及倉庫裡那些如同冰山一般壯觀的結構材料，毛茸茸的肉肉情不自禁的瞪圓了雙眼。

“這些……都用不上了嗎？！”

約莫五十多歲的老工程師站在一旁，咧開的嘴角飄出了白霧。

“啊，已經用不上了，我們的頭兒改變了主意，打算直接在拉格朗日點修我們的末日方舟。”

芝麻糊也由衷的感慨說道。

“感覺就這樣荒廢掉……未免也太可惜了。”

尾巴也煞有介事點著腦袋。

“就是就是，太可惜了！”

聽到倆人表示惋惜，那老工程師卻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

“隨便你們怎麽想，你們要是覺得可惜就趕快都買下來吧。”

雖然外人也許會覺得可惜，但他卻一點兒也不這麽覺得。

如果要在結論博士的偉大計劃和全家人穿暖吃飽之間二選一，他毫無疑問會選擇後者。

畢竟，就算他把方舟修的像天堂一樣，最終能坐在那艘方舟上的也是一小部分人。

據說那方舟上的客艙還不夠學院的人自己分，更別說科委會的編外人員了。

相對於那個他永遠觸摸不到的天堂，朝聖之路上的艱苦行軍才是他最真切的感受。

在聯盟的特區建立之前，負責修建天堂的他甚至都沒嘗過牛肉的滋味兒。

當然。

如今這顆星球正在進入新紀元，好像又沒那麽多人願意走了，而方舟的客艙也突然間夠分了，學院的高層似乎又在為另外的事情頭疼。

不過那畢竟是另外的事情。

對於他而言，把這座工廠以及工廠裡的東西處理掉，他的使命就算是結束了。

“為什麽不把這些東西拉到拉格朗日點的空間站去組裝呢？”肉肉不解地問道。

老工程師搖了搖頭。

“不知道，可能是成本上來講不太劃算吧，而且地面發射的星艦和近地軌道組裝的飛船完全是兩套截然不同的設計方案，並不是把地上的東西搬到天上繼續做就完事兒了的……我說你們到底還買不買？”

盯著倉庫裡的東西，斯斯對照著手中平板裡的清單認真看了許久。

存放在這座倉庫裡的主要是采礦模塊的船殼以及未完工的反應堆等等。

加上她從東帝國訂購的反重力裝置和從阿布航天采購的等離子體推進器，她們只需要再弄一臺曲速引擎和一截帶有基本維生功能的船艙，就能拚一艘規模大概在護衛艦左右、具備基本超光速航行能力的星艦出來。

在來到這座倉庫之前，她原本是打算采購到零件就離開的，不過這兒的情況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裡簡直就像是一座趴在地表上的拉格朗日點空間站！

不——

不是“像”，而是“就是”！

這座工廠幾乎就是按照1:1的比例，仿照拉格朗日點空間站的結構，針對標準重力環境重新設計的地表星港！

難怪學院對拉格朗日點空間站的布局了如指掌！

“不可思議……你們在地表上復製了一座拉格朗日點空間站？”

沒想到居然碰到識貨的人，老工程師驚訝地抬了下眉毛，也罕見自豪的翹起了嘴角。

“復製一座拉格朗日點空間站談不上，不過這個組裝車間，確實是按照拉格朗日點空間站的規格修建的。包括那些組裝用的機械臂，還有等離子體焊接設備等等。你們要是感興趣，甚至可以用這東西修一座星艦那麽大的坦克……當然，前提是它能開出去。”

“噢噢噢！可以用它復刻一座開拓者號嗎？！”尾巴眼睛放光的說道。

“開拓者號？呃……那是什麽東西？”老工程師愣了一下。

他一輩子都生活在4號地，對於廢土的了解大概也就是知道南邊有個聯盟這種程度。

“一座巨大無比的陸行堡壘，我們的朋友將它從東海岸一路開到了世界的中心……不必在意，還是說說這座工廠吧。”

收起了手中的平板，斯斯將目光投向了眼前這座巨大的廠房，眼中閃爍著炯炯光芒。

“我們改變主意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把這座工廠整個買下來。”

拉格朗日點空間站的產能有限，尤其是目前前者正忙於完成學院的大單，就算立刻下單恐怕也得排隊排到明年去了。

既然如此，不如她們自己動手！

反正她們要做的也不是那種能夠容納數十萬人乃至上百萬人、連續跳躍時數個星系的殖民艦，而是擁有超光速巡航能力的放大版“科研船”。

這種荷載百人以下的小型民用星艦，想來就算不借助拉格朗日點空間站的生產設備，直接在地表上生產也是行得通的！

說不準等到拉格朗日點空間站終於完成了學院的訂單，她們這邊的民用星艦也弄好了。

“整個收購下來？”老工程師錯愕地看著她，愣愣的說道，“這……這我做不了主，我可以冒昧問一下您的打算麽？”

斯斯倒也沒有隱瞞，微笑著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我們打算把它整個搬到死亡海岸的一號定居點，和環南部海域工業帶的資源整合起來，成了一個新的航天產業園，專門生產采礦、運輸用途的中小型民用星艦。”

“就如我的朋友們說的那樣，把這些東西浪費掉太可惜了，不如讓它再發揮一下余熱……說不準還能趕上太陽系復興計劃的浪潮。”

老工程師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隨後不知是欣慰還是慚愧地撓了撓後腦杓。

“那什麽太陽系復興計劃我不太懂……不過您要是對這兒的生產設備感興趣，我可以和4號地的相關負責人商量一下。其實只要你們付得起價錢，我覺得問題不太。”

這些設備放在這裡也只能生銹而已，趁著還有人要的時候賣掉也不算虧。

既然學院已經決定將“末日方舟”交給聯盟的拉格朗日點空間站去完成，甚至把技術人員都派到了那座空間站上，想來政策調頭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至少就目前而言，聯盟承諾過的事情還沒有反悔過。

何況是對他們自己益處良多的合作。

“嗯，拜托了。”

斯斯從防寒服的兜裡抽出一張名片，笑著遞到了那位老工程師的手上。

“順便一提，我們打算將這裡的工人以及管理人員也打包帶走……如果你們不介意帶著家人搬去風景宜人的海邊上生活，我們願意為每位員工支付原先三倍的薪水以及最低三萬銀幣的安家費。”

聽到如此優厚的條件，那個老工程師驚喜之余，樂的嘴都合不攏了，恨不得立刻就沖進廠長家裡，把那家夥拎過來簽合同。

當然了，這只是一種誇張的說法。

具體的收購方式以及搬遷方案，沒個幾場會議是定不下來的。

不過斯斯並不著急。

畢竟她這邊也需要一點時間準備。

白熊銀行雖然財力雄厚，但考慮到航天項目的回報周期以及存款準備金的問題，即便是她也不得不小心這其中可能存在的流動性風險。

最好的辦法還是多拉幾個人上船，一起吃下這筆生意。

譬如牛馬集團、百越公司、巨石軍工等等。

只要能把方長那個LYB拉上車，整個計劃的成功率至少能提升一倍！

而考慮到整個項目可能帶動的就業以及經濟發展，死亡海岸的地方當局想來也會對這筆投資充滿興趣。

除了稅務減免和土地之外，地方當局說不準還會給她們介紹一筆利息低到可以忽略的貸款！

這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握著斯斯的手千恩萬謝，那個老工程師立刻帶著她的名片聯系自家廠長和相關負責人去了。

在崗位上幹了二十多年，他從未像今天一樣熱衷於自己的事業。

至於斯斯一行人，則是返回了位於特區的酒店等待消息。

站在雪景套房的壁爐前，肉肉抖了抖粘在毛上的冰渣和雪，回頭看著坐在沙發上喝著紅茶的斯斯疑惑問道。

“話說回來，我們有那麽多錢嗎？”

顯然不只是肉肉擔心這個問題，芝麻糊的臉上也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雖然她並不是很懂生意上的事情，但采購零件和采購工廠的區別她還是能分得出來的。

倒不是心疼錢。

她主要是擔心最後報價超出了她們的預算，到時候負擔不起。

“錢的事情不用擔心。”

將杯子放回了托盤，斯斯淡淡笑了笑說道。

“如果我們的計劃只是服務於我們自己，這筆錢當然只能由我們自己來付。”

“但只要我們的計劃對聯盟的發展長期有利，而且能把事情辦成，這筆錢甚至都不用我們自己掏，自然有人會替我們出的。”

尾巴眼睛一亮豎起拇指。

“喔！這就是所謂的走在版本的前面嗎？聽起來方裡方氣的！”

“算是吧……不過方裡方氣是什麽鬼，明明是我的主意。”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樂意的小情緒，不過很快又隨著阿尾的下一句“不愧是我的斯！超厲害！”而恢復了過來。

芝麻糊一時間不知是該驚訝於斯斯的好哄，還是驚訝於阿尾的隨機應變反應，臉上旋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確實……好厲害。”

那發自內心的誇獎，她確實沒想到居然還能讓其他人出這筆錢。

“過獎過獎……這其實不是什麽很難

想到的事情，就算我們不做，其他來這裡的玩家肯定也會發現這其中商機的。”

斯斯謙遜地笑了笑，不過那眉宇間的得意仍舊是藏不住的。

看得出來，她對親友的誇獎還是很受用。

“可要是失敗了怎麽辦？”

肉肉撓了撓頭，和往常一樣又鉆進了牛角尖，即便這確實是個問題。

如何把這麽多設備搬到南方再重新組裝起來，如何將這些學院已經瞧不上的產能與死亡海岸當地的產業鏈進行整合等等……

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有可能導致整個計劃的失敗以及數億銀幣的投資打水漂。

斯斯還在思索著如何回答，站在沙發背後的尾巴隊長卻已經老氣橫秋地替她做出了回答。

“肉肉啊，這個地球上沒有一定會成功的計劃，只有做了之後才有1/777成功的可能，不去做永遠都是零。”

斯斯一臉驚訝地看向了阿尾。

“不可思議……沒想到阿尾除了開車之外偶爾也能說出一兩句有哲理的話。”

尾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誒嘿，我論壇上抄的！”

“難怪。”

見大家都支持乾這一票，肉肉終於不再糾結，毛茸茸的臉上也終於是露出了充滿乾勁的表情。

說起來，她差點兒都要忘記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自己。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新人，明明有著比垃圾君還要龐大的身軀和強到離譜的初始屬性面板，結果卻比強人所難還要小膽。

她原本還想著好不容易抽到了一張超稀有的SSSR卡，總算能在遊戲世界大展拳腳一番，去做現實世界不敢做的英雄，卻沒想到現實中做不到的事情遊戲裡一樣做不到。

不幸的事情不止如此。

“幸運的人”如果“不夠努力”，幾乎一定會受到小人的嫉妒和謾罵。以至於她曾經一度越來越猶豫，甚至有想過把頭盔讓給其他人算了……如果可以的話。

雖然她也有嘗試獨自克服心理上的障礙，努力不拖其他人的後腿，結果卻一次又一次的輸給了心中的恐懼……直到某個亂來的家夥爬到了她的背上。

‘……一個人害怕的話，那就一起沖吧！"

再後來，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成為了河谷乃至落霞行省的傳說，令廢土上無數掠奪者聞風喪膽的噩夢。

甚至不止如此——

她發現自己克服的不只是遊戲中那些被淡化了的恐懼。

現實中那個唯唯諾諾、連與人對上視線都不敢的自己，也逐漸的勇敢了起來。

其實沒必要想太多。

只有一條命的現實世界姑且不論，如果連遊戲中還瞻前顧後地怕這怕那才叫真的白玩了。

決定好的事情勇敢去做就是了！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既然你們都決定好了……乾就完事兒了！”

看著突然提起乾勁的肉肉，尾巴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回過神來的她驚喜的豎起了拇指。

“喔！乾就完事了！”

第1066章 走向繁榮

【剩餘刑期：0小時。】

“好好做人。”

扔下了一句潦草的告別，執勤的警衛像送走瘟神一樣地關上了看守所的鐵門。

看著躺在手心的三枚銀幣和一張紙片，爺傲奈我何低頭“嗯”了一聲，老實巴交的就像個新人。

七天半的刑期最終減了一半。

提前出獄的她不但獲得了10貢獻點，而且還拿到了三枚銀幣的工錢，以及一張來自流民之家的手寫感謝賀卡——

【感謝您幫助了無家可歸的我們。：）

——皮魯森】

流民之家訂購的帳篷大多發往了內戰剛剛結束的布格拉市。

這些賀卡大概是流民之家的學校在教孩子讀書寫字的時候弄出來的。

雖然紙片上寫的是人聯語，但最近她在看守所裡學了一點，靠猜已經能看懂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

感受著那沉甸甸的份量，默不作聲的爺傲忽然傻笑了一聲。

這辣雞遊戲還怪有意思的。

“赫赫赫赫……這下明白避難所居民的含金量了吧？就算是踩縫紉機，本•大•爺的力量也不是一般雜魚犯人能比的！”

那張端正的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但沒過多久，很快又因為旁邊飄來的“噪音”而露出了窮兇惡極的表情。

“……雖然耽誤了點時間，不過也罷，這經歷對你這種小鬼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兒，總好過去社會上吃苦頭。”

將三銀幣的工資和卡片塞進兜裡，楊教授已經重新帶上了VM。

那副說教的表情就好像他是來看守所接人的長輩一樣。

“……你這老逼登是還沒吃夠苦頭嗎？”

爺傲奈我何氣勢洶洶地向前逼近了一步，那兇惡的表情頓時令楊教授神色緊繃。

雖然不想陪這傢伙犯傻，但指望他向區區一個小鬼低頭那是絕不可能！

兩個LV0的菜雞愣是對峙出了LV99巔峰對決的架勢，就連路邊的螞蟻都忍不住摳緊了腳趾。

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倆人又要二進宮了的時候，趕來接人的【豬是念著倒】總算蹬著自行車殺到了兩人中間。

“你們冷靜一點，真想pk有的是機會，為什麼非要在安全區裡搞事情？而且不考慮先發育一下嗎，你們也不想光著身子出復活點吧？”

這句話稍微起了點作用。

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兒要幹的楊教授撇了撇嘴，鬆開了握緊的拳頭。

爺傲奈我何威脅地磕了磕牙齒，隨後昂起的額頭狠狠扭向了一旁。

踢下自行車的腳架，豬兄看著迅速冷靜下來的兩人露出欣慰的笑容，頗有成就感的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

不枉他一番辛苦，這倆活寶雖然依舊很有精神，不過到底是比之前正常多了。

他頗有一種看著自家養的豬長大了的感覺。

“說起來你們還沒有接薪火相傳的任務吧？要考慮一下我嗎？”

“你？”楊教授瞧了他一眼，呵呵笑道，“小夥子別太狂，我當預約玩家的時候，你指不定還在玩3億滑鼠的夢想。”

爺傲奈我何也是差不多的反應，不屑一顧的撇了撇嘴角。

“切，沒興趣，做那任務對我有什麼好處？”

豬兄倒也不生氣，只覺得好笑，看著倆活寶笑著說道。

“是是是，倆位大爺了不起……說來不怕你們笑話，我半年前才預約，遊戲理解確實比不上二位，以後搞不好還要經常向你們請教。”

爺傲奈我何：“恪——”

雷電法王楊教授：“！？？”

看著大受震撼的兩人，他輕輕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

“好處我可能給不了你們什麼，最多能帶你們四處逛逛。順便一提，我接下來打算去彷徨沼澤，那兒好像有挺多工可以做，中途可能還會路過一趟自由邦和大裂谷……要一起來嗎？”

楊教授錯愕地看著他。

“0級也能去20級地圖嗎？”

豬兄笑著說道。

“當然可以，這遊戲沒那麼死板，推薦等級只影響保險的賠付比例，反正你們也沒有值得投保的裝備吧？待在安全的地方可是沒辦法快速練級的哦。”

“噢噢噢噢，越級殺怪對嗎？聽起來好像挺有意思的，”爺傲奈我何終於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決定了，新人，就由你帶本大爺去瞧瞧好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好了！”豬兄笑著看向了楊教授，“你呢？要一起嗎？”

“北邊嗎……你的眼光不錯，那裡確實是個充滿機會的地方，”食指摸了摸鼻樑，楊教授將目光投向了天上，“算了，反正也是同路……新人，那個薪火相傳的任務，你點一下接受。”

豬兄笑著打了個ok的手勢。

“收到！”

……

β宇宙，2026年夏，地球。

距離“404-β號避難所”完成自己的歷史使命已經過去了半年。

在這半年的時間，不只是《廢土OL》的“遊戲世界”邁入了新紀元的大門，“現實世界”同樣出現了新紀元的萌芽。

這其中的標誌性事件，毫無疑問是“盤古”可控聚變反應堆的點火。

雖然採用氘氚燃料的一代核聚變技術在廢土上已經屬於能進博物館的老古董，但對於尚處在“古典紀元”的β宇宙來說，這項老掉牙的技術卻仍舊能用時髦這個詞來形容。

受到“盤古”反應堆的影響，整個東亞地區乃至東南亞與南亞的變化，簡直可以用翻天覆地這個詞來形容！

而在那媲美恒星的能量的支撐下，率先完成可控核聚變點火的華夏在新能源以及資訊等等領域一系列遠見卓識的超前佈局發生了驚人的化學反應，直接憑空創造了數個數十萬億規模的市場！

在強勁的經濟增長勢頭面前，一切在發展過程中產生的債務都隨之迎刃而解。

不止如此。

從大亞灣向外延伸的電網不僅輻射了兩江流域的工業帶，更是順著海底電纜漂洋過海的向西滲透到了孟加拉灣，向南滲透到了所羅門海。

沿著電網向外輸出的不只是無盡而廉價的電能，還有與之配套的基礎設施以及高能耗、高勞動力密度的低端製造工廠。

那些大多數都是華國居民們已經越來越不願意去做的工作。

在過去的五年中，技術革新所創造的財富被裝進了國家發展基金裡，因為技術更新換代而失去工作的勞動者們失去的僅僅只是勞動，並沒有同時失去在舊時代與勞動牢牢捆綁在一起的“生存權”。

隨著五年的持續發展，國家發展基金分發的社會發展紅利已經逐漸超越了打螺絲的收入。

在不用為生存、婚育、醫療和養老發愁的情況下，未受教育的人們大多都傾向於拿著補貼去讀書或者學習一項技能，而受教育的人們則傾向於從事更具有創意的工作。

不管是關於上天入海的創意，還是關於短視頻的創意。

雖然工作不分高低貴賤，但不得不承認有些工作確實比別的工作更平等也更體面。

沒有人生來就是為了搬運快遞或者磚頭，也不可能真的搬一輩子，況且腰也受不了。

如果有的選，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活得更輕鬆一點兒，更不會有人介意將更多的時間用在消費社會福利上，以及將那些麻煩的體力活兒交給來自發展中經濟體的勞工。

雖然壞處是多了一大堆好吃懶做的傢伙，導致網路上的爛梗越來越多，但因禍得福的是所有人都變得更幸福了，也有更多的時間和家人們待在一起。

還不夠好的東西總會慢慢變好。

在現實中擁有幸福的人，對其他人的態度也會更善良和寬容多。

而隨著社會整體實力的提升，一個遠比以往任何紀元都要龐大的消費市場也在冉冉升起。

或許用不了多久，這顆冉冉升起的光芒便會福澤整顆蔚藍色的星球，並照耀太陽系中其他貧瘠的土壤……

而等到連貢獻低端勞動力的欠發達地區，以及摧殘肉體和精神的工作崗位，全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新事物取代，屬於這顆星球的繁榮紀元便算是真正的降臨了。

……

南洋某個風景宜人的度假小島，金黃色的沙灘上人來人往。

除去那些令人耳熟能詳的新興經濟體，最近就連這座大多數人都叫不出名字的小島，也通過海底電纜併入了來自華夏的可控核聚變電網。

拜此所賜，RMB在當地的影響力已經超過了USD，並且變得和出手闊綽的華人旅客們一樣受到當地人的熱烈歡迎。

雖然這給“404-β號避難所”的工作帶來了一些不便，但反過來也節省了前者許多麻煩。

首先往返小島的航班變多了，404-β號避難所的影子幹員們可以更高效的出差，其次用電的麻煩也解決了。

尤其是後者。

原先他們還得在海底偷偷的修洋流發電機，如今只需要裝模作樣的建幾個資料中心，或者宣稱自己在挖數字貨幣就行了。

掏錢買電可比自己運營電站方便的太多了，“404-β號避難所”或許面臨過高端產能不足的問題，但唯獨沒有缺過錢。

對於提前看過劇本、甚至於“未來劇本就是自己寫的”的重生者而言，合理合法的弄點“身外之物”簡直不要太容易。

早在“404-β號避難所”投入運營之前，“教授”就已經解決了運營資金這些最基本的問題。

至於未來的問題……

那就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情。

“差不多到我離開的時候了。”

某座不起眼的漁人碼頭上，拎著手提箱的教授與一眾共事過的同事們一一告別，隨後腳步停在了原理博士的面前。

看著那張寫滿不舍的臉，他的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拍了拍這位自己的得意門生的肩膀。

“你是我計畫之中的意外……說實話，我想過你可能會去戰後重建委找我，為此我還特意囑咐‘結論’不要透露我的行蹤，但沒想到你還是發現了，而且追到了這邊來。”

“很榮幸能成為您計畫中的意外，”原理微微頷首，旋即抬起頭，目光誠懇地看著他繼續說道，“如果您不嫌棄，請讓我繼續追隨您的腳步，我願意同你一起前往銀河系的盡頭！”

那不只是他的想法。

也是在場許多人的想法。

並不是所有人都在當地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抱著大功告成的想法開始了新的生活，也有一些人直到今天都活在那個已經逝去的紀元。

畢竟，他們本身就是那個時代的人。

雖然這其中一部分人已經做好了原路返回的準備，但也有一些人覺得即使回去了也找不到自己在新紀元的容身之處。

他們已經將一生都獻給了404號計畫。

很理解他們的想法，教授沉默了一會，片刻之後看著那雙眼睛說道。

“你們不必跟著我……當然也不一定非得回到a宇宙。如果實在懷念過去，那就沿著這條時間線繼續前進下去好了，你們總會回到那個繁榮的紀元，說不定還會幫助這裡的人們度過我們在繁榮紀元曾遇到過的問題。”

原理博士低垂了眉目，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或許吧……按照我們的模型演化下去，這個世界的人們進入繁榮紀元只是遲早的事情。然而在這條沒有您存在的時間線上，不管我們往前走多遠，都不會再遇到我們的‘教授’了。”

他並不知道別人是作何感想。

但至少對於他來說，他懷念的從來都不是繁榮紀元本身，而是他的恩師——那個站在人類心智的巔峰，帶著他前往了繁榮紀元的人。

也正是因此，他才會從a宇宙的清泉市一路追到這裡。

看著寫在自己學生臉上的不舍，教授灑脫地笑了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不是挺好的嗎？以前只有一個我，以後你們都是我。”

“我的使命已經結束了，也該留點時間給自己了……這也是為了你們好。”

說罷，他收回了放在原理博士肩膀上的手，重新拎起了擱在碼頭上的行李箱，登上了浮出海面的潛航器。

部署在太平洋中心的航天器元件已經進入最後的升空準備階段，隨時準備擺脫重力的束縛前往外太空的軌道。

早在去年冬天“盤古”聚變堆剛點火的時候，他就在準備這件事情了。

如今終於是完成了。

是時候給“現實世界”來一點兒來自“高等文明”的震撼了！

看著逐漸關上的艙門，教授沖著依依不捨的原理博士爽朗地笑著喊道。

“就送我到這裡好了！”

“對了，404號避難所的管理者……也就是‘另一個我’，他打算和你聊聊。”

“至於‘沒有我存在的時間線’這種說法，其實並不準確。我一直都在，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延續，並且從未真正的離開——無論是a宇宙還是β宇宙！”

“早在我們的計畫剛剛啟動的那一刻，兩個宇宙的命運就已經維繫在一起了！”

第1067章 攤牌了

β宇宙，太平洋某處，一艘大型遠洋漁船飄在海上，幾艘民用型號的遊艇跟在漁船的附近，隨著波濤洶湧的海浪起起伏伏。

若是僅從外觀上來看，任何看見了這支船隊的路人估計都會將他們當成體驗海釣的旅遊團。

然而實際的情況卻截然相反。

那緊閉的船艙裡可沒有什麼遊客或者漁具，全都是清一色的武裝人員。

船艙外的甲板上，一名形容消瘦的男人正靠在欄杆上抽著煙，垂到耳邊的自然卷看著不修邊幅且潦草。

他的名字叫菲克，前中情局探員，現任地外文明對策小組組長。

自從弗吉尼亞州大停電之後，雖然中情局的貿然行動受到了當局一把手的批評，但也讓當局徹底意識到了地外文明的威脅，並緊急成立了地外文明對策小組。

作為唯一一名參與過《廢土OL》調查的探員，菲克很快受到了當局一把手的召見，並被後者任命為地外文明對策小組的組長。

面對地外文明的敵意入侵臨危受命，那毫無疑問是菲克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那些曾經他只在電視上見過大人物在宴會上紛紛主動和他握手，不但將他視為座上賓，更是將他當做了人類文明的救星——而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好景不長。

自打大停電事件過去之後，躲在《廢土OL》背後的地外文明突然收斂了鋒芒，甚至在遊戲之外的論壇上玩起了“付費技術轉讓”。

說是付費，其實也不是付錢給遊戲運營商，而是由各個經濟體出錢從玩家手中回收遊戲內的貨幣，然後再通過拍賣會匿名競標一些地球上沒有的技術資料。

這麼一套騷操作，瞬間將那些原本對“地外高等文明”抱有疑慮的勢力，全都拉攏到了“外星人”的戰車上。

尤其在華爾街的巨頭們發現《廢土OL》背後驚人的市場價值之後，紛紛派出政治掮客遊說國會，引導輿論鼓吹起了善意接觸論和什麼宇宙大融合，最終成功向當局施壓，迫使其改變了之前的接觸對策。

拜此所賜，他的事業也是一落千丈，不但經費被一砍再砍，出行的座駕也從航母變成了驅逐艦，再到如今的漁船。

除非是真正蠢到無可救藥的蠢貨與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既得利益者，沒有人會不計成本的去堅持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而現在“地外文明對策小組”的工作就正在變成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無論菲克在國會上如何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外星人的威脅，以及羅列他從民間搜羅到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證據，所產生的結果也僅僅不過是讓會議桌前的與會者們打起瞌睡而已。

華爾街的政治掮客甚至連遊說他的計畫都沒有，因為覺得根本沒那個必要。

這群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傢伙早已忘記當初是如何拉著他的手高呼他是人類最後的救星，如今已然將他和他的幹員們視作茶餘飯後的笑話。

更過分的還是當初表示要成立地外文明對策小組的那傢伙。

那位尊敬的一把手直接向他下達了最後的通牒，並再給他四年時間。

四年！

如果他再連高等文明的飛船在哪都找不到，就把他的部門從直屬團隊裡摘出來合併到NASA旗下的噴氣動力實驗室去。

這聽起來就像是要把他裝到旅行者號探測器上射出去一樣。

總之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

為了不被裝在旅行者n號探測器上射到外星人老家當見面禮，他只能像瘋狗一樣一邊頂著國會大佬們的白眼，一邊搜尋《廢土OL》以及高等文明留在地球上的痕跡。

所幸功夫不負有心人。

就在四年之期還剩下最後一年的時候，情況終於出現了一絲轉機。

根據某位元自稱“β裂變體”的線人提供的匿名線索，他在繞著太平洋開了一圈之後，終於鎖定了他腳下的這片位於太平洋中部的海域。

據說這裡是高等文明飛船降落的地方。

當時有一艘漁船目擊了它的降落。

而飛船上的外星人為了滅口，圖光了甲板上的所有人。

雖然這條消息的準確性和來源都很可疑，但此刻的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到這裡。

善意接觸論……

真是搞笑。

那種一派胡言的東西，誰愛信自己信去吧，反正他是不可能信的。

至少在菲克看來，就算那個所謂的高等文明展現出了一丁點兒善意，給地球上的各國都帶來了所謂的好處，也是為了把人類養肥了再吃。

掐滅了手中的煙頭，他將煙蒂狠狠的砸進了夾板外的浪花裡。

等著瞧好了！

他手下的潛水夫正沿著海床搜索，但凡讓他打撈起一丁點可疑的殘骸，他都能把屎盆子扣到那群外星人的腦袋上！

他會證明自己！

他將揭穿那所謂高等文明的陰謀，成為人類文明真正的救世主！

就在菲克如此想著的時候，海面上的波濤不知何時忽然洶湧了起來。

浪花拍打在鋼鐵船舷上，推的甲板像秋千一樣晃蕩。

站在欄杆邊上的菲克一個沒站穩，手中的打火機掉在了甲板上。

“謝特——”

暗罵一聲的他彎腰伸手去撿，那上下起伏的船身忽然又是一個顛簸，將他整個人掀翻了過去。

聽到甲板上咣當的響動，站在船艙門口的幹員推開門走了出來，正好看見一臉狼狽坐在地上的菲克，連忙向他伸出手。

“組長？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一點小意外。”

抓住那只手的菲克沒好意思說摔了一跤，板著臉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卻在一瞬間愣在了當場。

他的視線筆直地望著遠處的海平面，只見一隻巨大無比的鯨魚正從海平面的下方鑽出來。

不——

不止是一隻！

而是許多隻！

不對——

那傢伙壓根就不是鯨魚！而是一艘豎著的、巨大無比的貨船！

層層疊疊的波濤被那子彈型的外殼推向四周，整片海域就像被煮沸了一樣，翻滾著不穩定的洋流。

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一隻只鑽出海面的鋼鐵構造，菲克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不只是他——

那個向他伸出手的幹員也是一樣，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海面的一刹那，張大的嘴巴瞬間被撐開成了鵝蛋型。

那是什麼玩意兒？！

摩天大樓？

垂直的航母？

亞特蘭蒂斯？

還是……上帝？

“那是……地外文明……飛船？”看著那巨大無比的鋼鐵構造升上天空，扶著艙門的幹員艱難的從嘴裡擠出了這句話。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菲克的表情也在同一時間從錯愕變成了狂喜。

找到了！

他找到了！！！

“攝像機！攝像機對準它們！上帝……你們看到了嗎？！那東西！！就是那東西！！！地外文明存在的證據——！”

他失聲驚叫，滿眼驚喜，語無倫次地嚷嚷，沖著船艙裡的幹員們吼叫。

所有人都覺得這傢伙瘋了。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瘋掉的不只是他，還有他們自己。

“上帝……那真是高等文明的飛船？！”

“可是等等，我們的衛星呢？！還有艦隊和雷達！它們……是怎麼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降落在這片海域的？！”

“我更想知道它們到底想幹什麼……”

一張張仰視的臉上寫著神采各異的表情，一動不動的望著那不知使用何種動力升上天空的宏偉巨物，就像仰視神靈的螻蟻。

他們最終還是成功了。

他們成功地找到了《廢土OL》的幕後黑手，躲在背後操縱著一切的高等文明的飛船！

可是……

然後呢？

地外文明對策小組的所有人都沉默地呆在了原地，包括興奮到手舞足蹈的菲克。

他們毫不懷疑，F22在那種東西的面前就像一隻蒼蠅一樣。

唯一的懸念是，不知道核導彈能不能對那疑似不銹鋼的外殼造成一丁點兒損傷。

或許是可以的。

畢竟再牛逼的技術也無視不了物理定律。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提出要不要試一試，甚至連這個念頭都不敢有……

不過無論怎麼說，該做的事情他們還是得做的。

沒敢耽擱一秒，菲克迅速沖進船艙裡，將電話打到了距離這片海域最近的軍事基地，表明身份的同時迅速彙報了情況。

“這裡是地外文明對策小組！我們在座標……的海域發現了疑似地外文明的飛船！請立刻派艦隊過來支援！”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回答。

然而令菲克憤怒的，他在電話那頭聽到了嗑瓜子的聲音。

很顯然。

他的電話並沒有打到正確的人那兒，而是被甩給了辦公室的文員或者看門的保安。

“好的，地外文明對策小組……也就是說你們在海床附近發現了一艘身份不明的沉船？大概需要多大的打撈船？”

菲克咆哮著吼道。

“是飛船！要我再重複幾遍，它在天上，並且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穿過大氣層！”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傳來一陣憋不住的笑聲。

菲克的臉漲紅了，怒氣衝衝地吼道。

“我說的是真的！我保存了錄影！而且那麼大個目標，你們就不會用雷達照一下麼——”

“好的，地外文明對策小組，我們的雷達應該沒有出故障。那片海域只有你們……當然，也許還有幾隻海鷗，但我們確實沒看到什麼外星人的飛船。”

菲克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

“那就派出預警機！隔著上千公里，你指望那台破雷達能看到什麼東西！”

電話直接掛斷了。

對方搞不好還以為他在無理取鬧。

不過菲克知道，他們所有人都會後悔，為沒有相信自己而後悔……因為很快全世界都會被那鐵疙瘩給嚇一跳。

就算雷達看不見，那麼大的太空船也是一定瞞不住的。

目前關於地外文明的話題，在互聯網上的討論熱度僅次於《廢土OL》。

全世界的天文愛好者，都二十四小時地把望遠鏡對著太空。

將對講機摔回了控制台上，菲克既興奮又害怕的咒駡了一句。

“媽的！居然是真傢伙……”

至於接下來該咋整，他得花點時間想一想……

……

雖然在環繞太平洋上浪費了一整年，但菲克和他的部下們最終還是如願以償地追到了他們苦苦追尋的夢想。

甚至沒等24小時！

就在眾人返回港口之後的當天晚些時候，那艘巨大無比的航天器，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登上了全球各大媒體的頭條！

那流線型的外殼與巨大無比艦身超越了人類有史以來發射過的任何一架火箭。

不止如此！

其發射原理同樣震撼了所有人的眼球！

它好像不是被燃燒的化學燃料推上去的，而是在等離子體羽流的推動下像熱氣球一樣飄向了天上。

重力對它仿佛失去了作用！

如果不是因為提供影像資料的單位是帶有官方背景的地外文明對策小組，人們甚至忍不住懷疑那是遊戲CG或者電腦合成的影像！

受到衝擊的不只是航太業界，就連最近因為可控聚變技術突破而振奮的物理學界，也被那匪夷所思的一幕給震撼了！

【震驚！巨型不明飛行物途經印X洋上空！】

【疑似攤牌！神秘MMORPG遊戲《廢土OL》幕後黑手亮相！】

【戰爭還是和平？！大氣層內驚現不明飛行物！】

【一觸即發！多國航母戰鬥群前往太平洋地區聯合偵察！】

【國際空間站公佈觀測資訊，六段不明飛行物在同步軌道位置進行組裝！】

【前中情局探員、“地外文明對策小組”負責人菲克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發表講話，宣稱找到地外文明對地球侵略重要證據！】

【美當局緊急發表聲明澄清，宣稱地外文明對策小組為民間組織，其言論並不代表官方立場！】

【目標火星？！高等文明飛船疑似離開地月系統，正向火星方向出發！】

【各國打撈團隊齊聚太平洋中部，更多詳細線索仍在調查……】

【……】

整整三天的時間，地球的互聯網已經被那艘神秘飛船刷了屏。

除了《廢土OL》的官網依舊淡定地公佈著和遊戲以及公測有關的消息之外，現在幾乎隨便點開一個網站，都能看見那艘巨大無比的星艦和關於後者的最新消息。

然而，雖說《廢土OL》的官網風平浪靜依舊，但論壇上的玩家們卻是怎麼都淡定不了。

即便那艘身份不明的飛船看起來並不比聯盟的近地軌道防禦平臺誇張，比起獵戶號導彈巡洋艦更是不知小了多少，但那玩意兒畢竟是出現在了現實裡，多少還是讓他們產生了一種游戲照進現實的感覺。

尾巴：“我giao……阿光真是外星人？！（驚呆）”

肉山大饃饃：“等等，如果廢土OL真是外星人運營的遊戲，那我們算是外星人的什麼？（驚恐）”

斯斯：“研究物件？或者外交人員？emmm……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尾巴：“喔！尾巴也覺得！”

嗷嗷芝麻糊：“唔……不管那飛船是什麼來路，我總感覺它好像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惡意？”

泉水指揮官：“嗯，最令人擔心的地方也正在這裡，我們對他們一無所知，而他們對我們瞭若指掌。”

夜十：“呃，你們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們其實是未來的我們？”

斯斯：“哦？你是通過靈能看到了什麼嗎？”

夜十：“那倒沒有，只是我的直覺……”

尾巴：“感知系大佬的直覺嗎！搞不好真是這樣！(☆。☆)”

方長：“嗯……確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雖然聽起來有點扯。”

戒煙：“可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呢？我不理解，通過改變過去來改變未來？那種事情真能辦到嗎？（愣）”

方長：“說不準，搞不好就像你說的，他們通過對我們施加影響，從而避免廢土紀元的到來。”

夜十：“好傢伙……你可別真烏鴉嘴了，我可不想肉身去廢土上。”

方長：“為什麼是烏鴉嘴？也許他們已經找到了避免廢土紀元的辦法，並且計畫已經成功了呢？如果是那樣的話，說不準在我們的時間線上已經不存在廢土紀元了。（斜眼笑）”

這麼想或許有些過於樂觀，但不同世界的不同情況顯然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邊緣劃水：“通過遊戲麼……感覺會不會太草率了，難道沒有更好的方法嗎？”

方長：“也許更好的方法已經試過了，也許這就是無數次嘗試之後的最好安排。”

方長：“至於你所說的更好、且不草率的方法，也許是存在的。但時間之外的可能性，也只有時間之外的人知道了。”

“……”

……

官網論壇上的熱議還在持續，關於《廢土OL》幕後運營商的猜測更是成為了論壇上最熱門的焦點話題。

楚光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他計畫著等公測當天搞個大新聞的時候，“β裂變體”居然搶在他前面弄了個大新聞出來。

該說不愧是另一個我嗎？

他想到的東西，遠在β宇宙的“另一個自己”不但也想到了，還替他做了。

404號避難所的B5層。

坐在辦公椅上的楚光，透過房間的大螢幕終於見到了位於β宇宙的原理博士。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的交流。

而站在螢幕背後的“原理”，也遠比他在全息影像中看到的那個男人年輕的多。

“幸會。”

雖然有很多話想問，但楚光並沒有立刻拋出自己的疑問，而是先客氣的打了聲招呼。

螢幕中的原理博士微微頷首，用帶著一絲尊敬的聲音說道。

“該說幸會的是我，尊敬的……管理者先生。”

“不用這麼客氣，請坐下說話吧。”楚光用和藹的語氣說道。

原理點了一下頭，很自然地坐在了身後的那把椅子上。

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應該是404-β號避難所——那個位於太平洋西側海槽的海底庇護所。

“在我們的談話開始之前，我想先和您說一聲對不起……那艘飛船是教授在404號計畫結束之前就已經決定好的部署。關於它引起的輿論風波以及對您工作造成的影響，我們深感抱歉。”

看著誠懇表示歉意的原理博士，楚光溫和地笑了笑說道。

“不用感到自責，那是他的決定，和你們沒什麼關係。老實說，雖然他的行動讓我感到有些意外和突然，但其實早在半年前我就有計劃在公測階段和β宇宙的人們攤牌了……現在也不過是提前了半年。我們兩個都想到了一塊兒去，只能說不愧是‘另一個我’了。”

其實稍微想一想，他不難猜出“β裂變體”的真實用意。

那傢伙雖然繼承了教授的全部記憶以及拯救a宇宙人類文明的使命，但使用的畢竟是原本就在β宇宙的身體。

也正是因此，他對β宇宙還是有感情的，甚至說不定和自己一樣已經領悟到了自己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教授”，同時也是新的開始。

基於這樣的底層邏輯，他雖然會毫不猶豫地利用β宇宙的資源，但不可能真正做到對β宇宙的人們“用完即棄”。

因此，他在離開地球之前，對生活在那顆星球上的人們做了最後一件事——

那便是公開挑明瞭高等文明的存在，將原本放在牌桌之下的潛規則，變成了無需爭論的顯規則！

這其實也是一招陽謀。

在完成了這件事情之後，無論繼承404號避難所的“a複製體”——也就是自己，是繼續將遊戲幕後的運營商包裝成宛如神明的高等文明，還是挑明形態形成場的存在以及AB宇宙理論，都得以一個公開的形式與β宇宙的人們進行對話。

或者說，以中立以上的立場，回應後者已經釋放出的善意——

如果自己還想繼續404號計畫，以及借助另一個宇宙的意識體們的力量的話。

沒想到那傢伙臨走之前還防了自己一手，楚光也是認真做了一下自我檢討。

也許是他一直以來留給“β裂變體”的印象過於腹黑，導致後者對他沒什麼信心，所以才出於保險起見地走了這麼一步棋。

其實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即使404號計畫結束，他所代表的聯盟仍然會與生活在β宇宙的人們保持友好以上的接觸，甚至共同面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危機。

身為管理者兼遊戲策劃的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廢土OL》的玩家們與“NPC”其實一直都是在互相影響著，從來都不只是由前者影響後者。

前者的命運同樣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著！

雖然生活在兩個不同宇宙的人們無法直接觸碰彼此，但在共鳴場的作用下，兩個宇宙的命運早已經維繫在了一起。

那傢伙能想得到，自己又怎麼會想不到？

看這神色認真的原理博士，楚光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其實我想找你聊聊，主要是想聊兩個問題。一個是關於《廢土OL》公測的事情……我打算在β宇宙那邊建一個本機伺服器，用來接納公測玩家。”

“本機伺服器？”原理博士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理解楚光的意思。

“沒錯，不是基於形態形成場理論，而是傳統意義上的網路遊戲……”

楚光點了下頭，將半年前就已經想好的計畫和盤托出，說給了原理博士。

“我打算將我們的故事寫進程式裡，以更貼近第九藝術的形式展現。由於無需基於形態形成場技術來實現連接，相關設備的生產和鋪設也會更容易，甚至可以乾脆外包給其他製造企業代工生產。”

“如此一來不但解決了產能不足的問題，對於新玩家而言也彌補了錯過資料片的遺憾。”

原理博士愣道。

“……那封測期的玩家呢？”

楚光淡淡笑了笑。

“還是和以前一樣，包括封測資格以及頭盔的發放等等，畢竟正式服的更新還指望著他們呢……你就把它理解成測試服好了。”

原理博士：“原來如此……在404號計畫的基礎上進行一條平行的B計畫麼？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

“你能明白就好，更多計畫細節我會通過小柒同步給你。”

看著眼睛越發明亮的原理，楚光笑了笑，語氣溫和地繼續說道。

“該說第二件事情了。我想問問你以後的打算，是回來還是留在那邊……考慮好了嗎？”

並沒有猶豫太久，原理博士沉默片刻之後，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我想留在這裡。”

並不意外他最後的選擇，楚光乾脆的點了下頭。

“是嗎？准了。”

原理博士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您不問理由嗎？”

楚光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問，也沒什麼好問的，那種東西我大概能猜到。”

是合二為一，還是成為彼此的過往和延續……面對這個選擇的並不只是他自己。

倒不如說，這傢伙出現在螢幕對面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

他們都做了同樣的選擇。

放鬆了繃緊的肩膀，原理博士就像是如釋重負似的感慨了一句。

“是嗎？不過也是……畢竟是您。”

在他的印象中，就沒有這位尊敬的先生辦不到的事情。

“我覺得你還是別把我想的太過萬能，好歹我也是失敗了776次的。”

用打趣的口吻開了句玩笑，楚光收斂了說笑的表情，看著螢幕中的原理鄭重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404-β號避難所的管理者了。你將扮演‘a宇宙駐β宇宙大使’這一角色，接替‘教授’的工作，充當兩個宇宙之間的橋樑，直接對我負責！”

“《廢土OL》公測版的資料我這邊會提供給你，運營和維護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第1068章 公測震撼來襲！

也許是被那宏偉巨構一般的太空船給嚇了一跳，還在為可控核聚變點火成功而興奮歡呼著的人們終於回憶起了曾經被《上X堡壘》支配的恐懼，紛紛從原先的興奮勁頭上回過了神來。

原因無他。

差距太大了！

即使是地球上最頂尖的物理學家，也無法對那艘飛船使用的動力源以及動力方式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甚至於只能通過“遊戲”中的蛛絲馬跡判斷那大概是採用了某種反重力技術。

至於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沒有人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這也意味著，人類文明的科學技術從最底層邏輯的部分開始便差了對方不止一點半點……

學術界從四大基本力一直吵到了能量守恆，又從閔可夫斯基時空理論爭論到了超弦理論的十維弦以及M理論中的額外的弦。

雖然倒是沒有物理學家因為“物理學不存在”了而自殺，但關於新的物理的爭論確實讓不少人掉光了本就不多的頭髮。

一些物理學家提出，或許在人類看不見的維度上存在一種特殊的粒子。

該粒子不止遵守三維空間的物理定律，同時也遵守人類所不瞭解的其他維度上的定律，因此人類可以借助它間接干涉位於更高維度上的引力場。

還有人提出，也許引力場本身就是一種更高維度的粒子。

以至於人類乃至人類所能看見的萬物，全都是該粒子在三維面上的投影。

這些猜想雖然都不完善，而且存在著許多以人類現有技術手段既無法證明、也無法證偽的憑空設想，但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進步了。

即便這種盲人摸象式的探索，距離存在於11維之上的“宇宙膜”還很遙遠……

爭論並沒有止步於學術界，在公共輿論中同樣產生了巨大的反響。

面對高等文明壓倒性的技術優勢和已經展現出的有限善意，“降臨派”逐漸成為了公共輿論的主流。

畢竟，指望人類自己擺脫人性中的劣根，從而實現廣泛意義上的平等實在是太難了。

如果從高等文明輸入人類文明的僅僅只是先進的生產力，而沒有與先進的生產力相配套的分配方式，那再先進的技術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用來構築舊秩序的牢籠。

既然要幫忙，那就請幫的徹底點好了，不如大家一起實現銀河系範圍的繁榮。而比起解放別人，被解放也不失為一種救贖。

支持該論點的降臨派代表人物不勝枚舉，主要是產業界以及學術界激進人士。

當然，也有相當數量的達爾文主義者仍舊繪聲繪色的描繪著潛藏在其中的威脅，認為徒有其表的和平不過是也是刀劍的糖衣炮彈，來自高等文明的侵略就在不久之後。

他們自稱為決戰派。

其代表人物為建制派中保守勢力，以前中情局探員、現某民間臨時工團體負責人菲克為主。

不管是哪種聲音，代表的都不是絕對的正確，只是分散在意識光譜上的一種觀點。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制衡著彼此的同時，也在推動著彼此向前。

而除去這兩種主流聲音之外，也有一些非主流的觀點湧現。

比如“虛擬遊戲”論就是其中之一。

面對那遠超人類科學技術所能想像的太空船，一部分意見領袖提出“我們”所處的宇宙實際上只是更高等文明的虛擬遊戲場，所有人的命運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設定好了。

對於身為GM的高等文明來說，他們能夠隨意修改遊戲的規則，甚至無視規則……因此不管是與他們合作還是對抗都是毫無意義的徒勞。

就像駭客帝國。

支持這種理論的人不在少數，甚至於隱隱成為了一種新興的賽博宗教。

除此之外，還有將“高等文明”視作是造物主的神靈派，認為《廢土OL》是造物主預見的人類文明的某一種未來。

不過無論是哪種觀點，有一件事情都是毫無疑問的——

那便是全球的神經，都被那艘飛往火星的飛船牽動著……

……

華國東部某研究基地。

空曠的指揮室內冷氣開的很足，依舊吹不散那攢動在人們頭頂上的燥熱。

穿著工作制服的操作人員一絲不苟地坐在終端機前，忙碌地對部署在全國各地的天文觀測網站回傳的資料進行匯總。

而那經過分析處理並匯總之後的資訊，呈現在指揮室大螢幕上的卻只有一顆忽明忽暗的綠色光點，和羅列在旁邊的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站在大螢幕前，一位約莫五十歲的老教授眉頭緊鎖，低聲念叨著。

“……太詭異了，我們的雷達根本捕捉不到它，甚至就連射電望遠鏡都看不見它。唯一能捕捉到它蹤跡的只有光學望遠鏡……但它的速度太快了，我們的變焦速度完全跟不上，它只要一切換軌道，我們就得重新計算它的位置。”

站在老教授的旁邊，一名國字臉的男人同樣眉頭緊鎖。

起飛階段發現不了倒也罷了，畢竟他們在太平洋的中間也沒有部署雷達，衛星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鎖定著一片毫無戰略價值的無人區。

然而這飛船都飛到同步軌道外面了，他們的雷達依舊鎖定不到……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由於無線電探測技術的徹底失效，光學望遠鏡反而成為了最有效的觀測手段。

“這就是技術代差嗎……”

聽到一旁國字臉發出的聲音，老教授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恐怕不是技術代差的問題……那搞不好根本就是我們不瞭解的技術。”

“比如偏導護盾？”

聽到這個從沒聽說過的名字，老教授愣了一下，皺眉問道。

“……那是什麼？”

國字臉男人不好意思笑了笑說道。

“沒什麼……就是遊戲裡的設定。”

老教授：“……”

雖然在這種場合提到遊戲確實顯得不太正經，但很無奈那已經是他們目前掌握的疑似最接近真相的線索。

根據岩風教授的說法，那艘太空船採用的反隱形技術，很可能和遊戲裡出現過的某種反隱形塗層有關係，應該與偏導護盾無關。

當然了。

考慮到那艘飛船上連反重力裝置都裝備了，再裝個偏導護盾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在眾人思索著的時候，一名坐在終端機前的操作員忽然發出驚喜的聲音。

“有新的消息！那艘飛船向地球廣播了一段無線電訊息！”

聽到這句話，抱著雙臂一直沒有說話的調查機構負責人猛的抬起頭，快步走到那台終端機前，臉湊近螢幕問道。

“它說什麼？”

工作人員在終端機的鍵盤上劈劈啪啪一陣操作，很快神色緊張的說道。

“那段資訊解碼之後好像只有一個符號……翻譯過來好像是a？”

“阿爾法……”調查機構的負責人愣了一下，神色微變說道，“只有這個符號？就沒有其他資訊了嗎？”

“……沒有。”操作員表情艱難的搖了搖頭，“它同樣沒有回答我們的聯絡……持續廣播的三秒鐘資訊裡只有這一個符號。”

這次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因為就在剛才，其他觀測站也陸續報告了發現，並且觀測到的都是同樣的資訊。

包括他們在國際上的合作夥伴們。

“阿爾法……”負責人食指摩擦著下巴，臉上神色沉重，反復咀嚼著這個詞。

站在一旁的航太口老教授沉思良久，忽然抬起頭，用不確定的口吻說道。

“這會不會是他們的名字？或者說，他們用我們所理解的符號給自己取的名字？”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負責人沉聲說道，“比較讓我在意的是，為什麼是這個符號……這背後會不會有什麼別的深意。”

站在指揮室內的眾人面面相覷了一眼，交換了彼此臉上的表情。

他們掌握的資訊太少了。

僅靠一個符號，很難從中分析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不過就在這時候，認真思索許久的國字臉男人忽然開口說道。

“我忽然想起來《廢土OL》的早期版本編號好像就是阿爾法……後來才變成了貝塔。”

“阿爾法，貝塔……”

“我在想，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會不會是……他們是阿爾法，而我們是貝塔？”

雖然這麼理解好像有點牽強，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周圍傳開竊竊私語的聲音。

幾名來自上京的官員紛紛將目光看向他。

“什麼意思……”

“能說的更詳細一點嗎？”

面對那一雙雙看向自己的視線，國字臉男人沉思片刻之後繼續說道。

“只是我的猜測。”

“或許他們想說的是，他們是我們的未來，也是我們的先驅。我們是他們的過往，但同時也是他們的延續？”

“是過往也是延續……”反復琢磨著這句話，負責人皺眉道，“這是怎麼辦到的？”

這聽起來像是在說，那個自稱阿爾法的文明既是他們的過去，也是他們的未來？

“不知道，”國字臉坦誠的搖了搖頭，“也許是平行宇宙？也或者是多元宇宙？又或者兩者都有……而有的宇宙誕生比我們更早。”

“至於具體是如何，那我就不清楚了……另外，我畢竟不是研究那方面的專家，我這套理論也僅供參考。”

“這聽起來確實太扯了……”航太口的老教授苦笑著說道，“平行宇宙的我們，我想問他們為什麼要聯繫我們？是想從我們這兒得到什麼嗎？”

機構負責人沉思良久之後，並沒有贊同老教授的說法，只是若有所思的說道。

“雖然這聽起來確實有點扯，但這樣一來倒是能解釋他們對我們無緣無故的善意了。”

國字臉男人搖了搖頭。

“我倒覺得未必是無緣無故的。”

負責人向他看了過去。

“怎麼說？”

見一雙雙視線齊刷刷地看向自己，國字臉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他們之所以聯繫我們，或許是為了解決他們自身的某些問題，而這個目的他們很可能已經達到了……所以我們才看到了那艘飛船。”

負責人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攤牌麼……”

“是的，”國字臉男人輕輕點了下頭，將目光投向了前方的螢幕，“他們已經不再有求於我們，所以不再遮掩自己的行蹤……不過我倒認為敞開天窗說亮話未必是一件壞事兒。”

“至少從今以後，我們無需再互相猜忌，而是可以用更平等的姿態與彼此交流了。”

“大概。”

……

雖然他的那句“大概”並沒有什麼底氣，但事情的發展卻意外如這位國字臉男人所料的那樣，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變局。

就在那艘身份不明的飛船抵達火星軌道之後不久，一家名為“避難所科技”的機構忽然出現在了公眾視野的中央。

此人名叫原理，自稱是避難所科技CEO，404-β號避難所所長，以及聯盟駐β宇宙大使。

在《廢土OL》官網論壇的置頂視頻中，他用口齒清晰的聲音宣佈道。

“我們並不是外星人。”

“我們是另一個你們。”

“你們可以稱我們為先驅，阿爾法文明……亦或者阿爾法宇宙的同胞。”

在視頻中，原理博士簡單的描述了十一維宇宙膜的理論，以及肥皂泡泡的理論。

這些理論原本是“教授”的傑作，不過如今教授已經不在了，只能由他代替教授來解釋雙方能夠建立聯絡的理論基礎。

當然。

關於形態形成場以及更多的技術細節，他並未在視頻中透露出來。

站在過來人的角度，他們仍然會像以前一樣給予β宇宙的同胞們適當的指引和啟發，但並不會把後者本沒有的知識一股腦的塞過去。

揠苗助長對雙方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a宇宙的人們錯過的也許只是“社會學+3”的機會，但β宇宙的人們將被剝奪自身成長的潛力以及在探索未知中可能誕生的工具和方法。

如果是面對相同的困境倒也罷了，a宇宙的經驗可以幫助β宇宙的人們輕鬆速通。

但如果β宇宙在未來的時間線上遇到了a宇宙沒有經歷過的困境，這個困境便極有可能成為前者邁不過去的坎。

畢竟根據觀察者的說法，不同宇宙之間的情況可能是不同的。

以β宇宙和a宇宙為例，兩個宇宙的人類文明可能經歷過相似乃至於相同的歷史，但在視界之外的地方仍然可能遇到完全不同的情況。

比如，a宇宙的人類在南門二遇到過的先驅文明，β宇宙的人類大概率也會遇到。

包括天倉五。

在南門二留有一絲殘魂的先驅文明曾經聲明過關於天倉五的遺跡資訊，因此對於兩個宇宙的人類文明而言，那裡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屬於“視界”之內。

但如果是比天倉五還要遠的宇宙那就未必了。

那將是全新的排列組合。

也許a宇宙的人類在100光年外的某個星系什麼也沒發現，但β宇宙的人類卻幸運的在那兒找到了另一個先驅文明的遺跡，從此開闢了另一條道路……這些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們是截然不同的彼此……無論是我們的面孔，名字，還是我們腳下的地圖。”

“不過我們又是相同的……因為你們遇到過的事情，我們也曾遇到。而我們經歷過的過去，你們也正在發生著。”

“我們已經迎接了不可分割的命運，從此我們將在虛空中攜手共進。我們感謝你們曾經對我們的幫助……也希望我們的歷史能給予你們一定的啟發，避免未來可能會發生的悲劇。”

“如果悲劇無法避免，也不必灰心喪氣。”

“到了那時候，我們會來拯救你們！”

“就像你們曾經拯救我們。”

不管β宇宙的人們能否消化這龐大的信息量，原理博士都按部就班地坦白了那些“他與楚光一致認為有必要公佈”的真相。

不止如此。

原理博士還以“避難所科技”的名義，面向全球公開招標《廢土OL》公測服的各大區代理，以及真•全息頭盔的設備供應商。

雖然那種完全沉浸式的虛擬實境技術β宇宙的人類文明而言同樣是劃時代的，但姑且沒有“形態形成場”技術那麼誇張，哪怕不用碳納米電路板一樣有辦法辦到。

只是成本可能會稍微貴一點點而已。

作為封測服古早版本的鏡像，公測服將作為真正意義上的完全沉浸式“MMORPG”進行運營。遊戲的全部資料保存在β宇宙的地球各地區本地的資料中心，並以“廢土紀元211年”為切入點參與到a宇宙那段波瀾壯闊的史詩裡。

公測玩家將從“嚼骨之亂”前的凜冬開始，將他們曾經雲過的路重新走一遍，以更浮誇的屬性面板和技能樹，與更強大的異種、掠奪者以及變種人進行廝殺。

與此同時，公測服中包括管理者在內的一眾NPC將由理想城提供的AI扮演，並且部分劇情NPC將擁有和玩家一樣的復活能力——除非是隨著版本的更迭被劇情殺的特殊角色。

簡單來說，公測服就相當於封測服的全年齡懷舊版。

誇張的技能和屬性面板會淡化一些過於沉重的內容，比如被掠奪者或者變種人抓住也不會被丟進油鍋裡燉了，而是眼前一黑直接復活。

封測服嚴苛的規則在公測服中也將不復存在，比如惡意PK行為不會被直接踢下線，而是會和其他MMORPG一樣打上紅名標記，被其他玩家或者安全區NPC擊殺之後才會觸發懲罰……由此成為玩法的一環。

理論上，公測玩家就算想扮演掠奪者也是可以的，不必再拘泥於秩序陣營。

另外，公測服的復活CD也將取消。

不止如此，比起封測服已經被淡化的痛覺，公測服的痛覺還將進一步削減，並推出無痛無痕無戰損爆衣和諧版，預防一些“玩了又玩不起”的巨嬰嚶嚶嚶。

畢竟都已經是虛擬遊戲了，還弄那麼真實多少有點兒沒必要。

公測服的玩家仍然可以和由AI扮演的NPC交流感情，贈送禮物積累好感度，發展成好兄弟好姐妹，甚至是摩擦出愛情的火花……不過逼真的部分會根據當地法律法規由代理商自主刪減。

避難所科技雖然不是註冊在β宇宙的機構，但仍然會遵守當地的法律。

至於封測服，則是一切和以前一樣。

玩家仍然可以抱著遊戲或者體驗夢境的心態繼續玩下去，和“NPC們”一起開拓未曾設想的未來，為公測服提供資料片資料，或者成為公測服的BOSS……只要遵守遊戲規則即可。

畢竟a宇宙和β宇宙之間反正也不會發生任何物質交換，能傳遞的僅僅是意識而已，就把它當成一場夢也是合乎邏輯的。

而對於那些已經無法將遊戲當成是遊戲的玩家來說，他們將可以不必再帶著任何心理負擔，與新紀元的朋友們坦白自己的來歷，甚至在未來邀請他們去自己的世界看看。

《玩家手冊》將刪去關於“遊戲”內容的保密條款，並新增關於a、β宇宙的相關解釋以及404號計畫中部分已解禁資料。

如何看待β宇宙的一切，將取決於玩家自己！

《廢土OL》承諾過不會刪檔，以後也會一如既往地繼續運營下去。

甚至就連封測資格，也會保持原先的節奏繼續發放給已經預約的玩家，或者在公測服中表現突出的玩家……大概每天一到兩百個帳號的樣子。

哪怕那根本不是網路遊戲，而是另外一個真實的宇宙！

另外，如果有封測玩家想去公測體驗懷舊服也很容易，直接購買所在地區代理商發售的付費版遊戲頭盔即可。

公測帳號與封測帳號的資料並不互通，遊戲內的各方面設定也會存在較大的差異。

不過作為對封測玩家的獎勵，封測玩家在註冊公測角色的時候，將獲得系統發放的特殊勳章以及皮膚獎勵。

至於更多具體細節，將在公測服上線之後由玩家們自行探索。

原理博士的視頻一經公佈，《廢土OL》的論壇瞬間炸了鍋。

不止如此，全球更是一片譁然！

《廢土OL》的幕後運營商竟然不是外星人，而是來自未來的另一群人類？！

這一刻，無論是降臨派還是決戰派，都被自己先前的結論給尬住了。

高等文明竟是我自己還行……

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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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清綾絮散”的盟主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