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東海。

  林陽行走在蔚藍無垠的大海上，太陽高懸於天際，溫熱的光芒照亮整片海洋。

  “不滅山，妖祖之鼎……”

  他眺望遠方的一座島嶼，上面朦朦朧朧，彌漫奇異霧氣，隱約可見幾座大山。

  他此身是一枚神魂念頭，此刻的神念之力也無法看穿不滅山外的霧氣，但他知道裡面有什麽。

  除了穿越前從書裡了解到的情報之外，盤王、不死鳳王幾人，也將在不滅山的見聞告訴了他。

  “妖族試煉地。”

  林陽自語一聲，他繼續邁步走向島嶼，一步邁出就是咫尺天涯，暗合空間法則之妙，不是極速，而是空間性質的跳躍。

  這段時間的閉關，讓林陽對各種法則的認知更深，尤其是創造出不同的能量體之後，快要接觸到法則本質。

  此時哪怕他沒有修為，也沒強大實力，依然能憑著對天地法則的深度認知與掌握，輕松做到一些在尋常進化者看來，完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滅山所在的島嶼上，有虛影一閃，林陽的身形便已經凝實。

  他走在這一片奇異的霧氣裡，朝著幾座大山而去，走的越深，林陽越是能感覺到此地的空間波動。

  前方有納須彌於芥子的手段，化浩瀚天地為掌心。

  從地球主空間看去的時候，這座島嶼其實並不大，但真正深入其中之後，會發現這幾乎是另一片天地，是廣袤的大陸。

  “妖祖留下的妖族試煉地，的確可以借鑒一下。”

  林陽若有所思。

  雖然他不清楚，留下不滅山的時候，妖祖有沒有證得大道果，不過以他對萬物法則的掌握，可以試著創造一個類似的試煉之地。

  在戰爭的間隙，要是有類似的地方，陰世的各部門都能得到充足的歷練。

  “親身去試一試此地的運轉規則。”

  林陽走了不久，他感覺到一股波動擴散而來，籠罩他的全身，深入血脈、骨骼，似乎在探查著什麽。

  這是在鑒別來者是不是妖。

  此地是妖祖給妖族留下的，當然不會歡迎異族的天才。

  妖祖消失太久，留在不滅山的資源也有限，哪怕不滅山能誕生出靈藥，但效率並不高。

  要是再有異族的天才前來謀取機緣，留給妖族天才的就會少。

  無論是凡人，還是進化者。

  大多數的衝突，都是因為資源而起，因利益而生。

  強如詭異一族，擁有十位祭道級的詭異始祖，並且有十位諸天至高的路盡級存在，依然為了利益而大祭，讓萬靈成空。

  “異族，離開！”

  一個冰冷無情，像是機械音的聲音從迷霧中傳出。

  林陽無動於衷，繼續深入，朝著不滅山深處而去。

  別看他現在只是一枚神魂念頭所化，神魂之力隻相當於塑型級數，不過戰力……

  一點都不算弱。

  不滅山深處的各種威脅，還不被林陽放在眼裡，不然他就不是以神魂念頭趕來了。

  片刻後，林陽穿過迷霧，來到了一片新天地，這裡充滿了衰敗與肅殺之氣，天地間泛著血色，也有成片的枯骨倒下。

  隨著林陽到來，大地在顫抖，那些枯骨都在嗡鳴，正在複蘇。

  轟！
  就在震天的轟鳴聲之中，一頭骨骼灰白的骨龍騰空而起，衝向了林陽。

  這是一頭枷鎖級的死物，實力約莫在六道枷鎖，放在天地大變的前期，足夠號稱絕世王者。

  “試煉地的門檻就是枷鎖級數。”

  林陽將這一點記在心頭。

  就在這麽幾個呼吸之間，他就看到了數十頭枷鎖級的死物衝向了他，也難怪進入不滅山的獸王，會有人死在這裡。

  妖祖的意思十分明了……

  要麽殺過去，要麽戰死。

  世間多殘酷，沒人會在意弱者的想法。

  “嗡！”

  一股灰色的風憑空而至，環繞在林陽的體外，有濃鬱到化不開的死氣，讓活物為之心悸。

  這是死亡法則與風之法則的結合——

  死亡之風。

  林陽記得有一款遊戲裡，就有角色的台詞是‘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以他現在的法則感悟，足以創造出這樣的術，這要比創造能量體要簡單太多了。

  能量體是大道之載體，法則之形，需要考慮的方面太多，也要平衡，至於秘術……

  要麽考慮威力，要麽考慮功能，可以很簡單的精於一點。

  隱約之間，能看到灰色的死亡之風在吹拂間，有一縷縷白色的光芒時隱時現。

  那是將物質分解成原子狀態的分解之光，參考了小宇宙這種特殊能量，以及來自於忍界的血繼淘汰塵遁。

  面對數以百計的骸骨死物衝擊，林陽就這樣平靜的邁步，任何觸及到死亡之風的物體，都在失去生機，接著被分解。

  “一般的枷鎖級進化者，面對幾百個同級的圍攻早死了，逍遙級進化者都得陷落於此。”

  “這不是正常的難度，是由於我是異族的緣故導致的吧。”

  林陽思忖。

  沒過多久，他穿過了這一片區域，進入不滅山第二個區域。

  此地的怪物，綜合實力要比之前強了不少，不過沒有到逍遙級數。

  這樣一連闖到第八層，林陽遇到的怪物已經是塑形級死物。

  成群的塑形級死物湧出，以數十、上百計，金身層次的進化者來了，都有大概率會留在這裡。

  對於林陽的這一枚神魂念頭而言，單以能量強度，他處於絕對的劣勢。

  神魂沒有進化者的能量，所以那映照級的能量無法被動用，只能憑著一枚神魂念頭的神魂之力。

  “嗷嗷嗷！”

  各色的能量光絢爛，化為奇形怪狀的生物，都是某種大妖之形，是它們留在世上的烙印所化。

  林陽自始至終平靜的眼神終於有所變化，他看出其中的玄妙之處。

  “這些妖形，都類似於活性化的能量體？”

  “往不同的能量體裡面‘注入靈性’，就能製造出這樣的戰鬥傀儡嗎？”

  這一刻，林陽可以確定，留下這一層試煉地的妖祖，必然證得大道果，最少也是一位大映照者。

  以這種手段，一人成軍，以一己之力，就能演化出屠神滅魔的浩瀚軍勢。

  能在小陰間這種規則、秩序嚴重殘缺之地，證得大道果，妖祖果然不是簡單之輩。

  “轟！”

  數以百計的絢爛妖形衝向林陽，嘶吼聲不絕，要將他撕碎。

  有長著雙翼的猿猴，有生有九頭的烏雞，也有豬、馬、鹿拚接而成的縫合怪……

  見此，林陽的神魂之力一瞬間擴散而出，他在溝通不滅山所在的這一地的天地秩序，要以法則引下秩序之力，化一地為聖之領域。

  混沌氣在此時彌漫，徹底淹沒了林陽，讓他立足之地逆反先天，各種法則、秩序皆歸於混沌之中，被包容一切、衍生一切的混沌法則覆蓋。

  接下來，以混沌法則為主的聖域就會形成，壓製此地的一切，讓各種秘術運轉失靈，令強大的進化者，成為只剩下蠻力的莽夫。

  理論上應該如此，但直到這一刻，林陽才察覺出異常。

  失敗了！
  天地秩序無法在此地形成秩序聖域。

  他無法施展出這種‘聖人之下，皆為螻蟻’的手段。

  “不是場域的干擾。”

  林陽心念萬轉，最初一批的絢爛妖形已經衝入了混沌，去勢不減的衝向林陽，那股凶性讓人肌膚生寒。

  “沒了聖域的助力，要以塑形級的神魂之力壓製數百個同級妖形……”

  林陽瞬間得出結論。

  難如登天。

  這些妖形，雖然不是真正的生物，卻並非雜魚之流，比尋常的同級進化者更強。

  一個證得大道果的大塑形級進化者來到此處，面對數百妖形圍攻，都得頭皮發麻，不會選擇硬抗。

  由此可見不滅山對異族的排斥程度。

  妖族來此，絕不可能面臨這般危機，那不是歷練了，而是在謀殺。

  面臨危機，林陽臨危不懼，暗自道：
  “幸好留了一手，要不這一枚神魂念頭，就得留在這了。”

  對現在的林陽而言，損失一枚神魂念頭，差不多相當於流了滴血，雖然不算什麽，但能不損失，自然不損失。

  “第九層就是妖祖之鼎的所在之地。”

  林陽抬起了右拳，罩身的白袍也因此露出了縫隙，有燦爛的金光從縫隙之中照出。

  他穿了射手座的黃金聖衣！
  只要黃金聖衣無損，林陽能以一枚神魂念頭為引，爆發出映照層次戰力。

  雖然比不上真身、神臨傀儡穿著黃金聖衣後的戰力，卻也遠強於一枚神魂念頭的力量。

  “別擋路。”

  林陽呢喃了一聲。

  刹那，一縷縷金光乍現，有數百萬之多。

  那一片逆反先天的混沌區域被金光刺穿，像是被陽光驅散的黑暗，混沌無法同化這種燦爛金光。

  “呲呲呲！”

  一聲聲細微聲響傳出，那衝入混沌、接近混沌的一個個妖形全都被金光所貫穿了，形體變得模糊，接著在更多的金光下徹底的崩潰，化為一團能量。

  眨眼之間，那些衝來，以及正在凝聚的妖形全都潰散了，林陽則繼續走向不滅山的第九層。

  他此刻能看到在遠方，正有一口三足巨鼎佇立，有妖異的氣息蔓延，正是妖祖之鼎。

  雖然隔了很遠，他也不是真身來到不滅山，林陽也能察覺出妖祖之鼎現在的狀態。

  已經殘缺，卻依然強於映照級的兵器。

  在小陰間，妖祖之鼎是名副其實的至強兵器。

  黃金聖衣則能算得上至強鎧甲。

  林陽讓神魂念頭帶著黃金聖衣來不滅山，主要為了應對妖祖之鼎。

  他不是妖族，與妖祖非親非故，現在也沒陽間人入侵之類的讓人站在同一陣營的敵人，空口白話的話，很難讓妖祖之鼎幫他打開前往異域墮落之地的通道。

  “轟！”

  天空中時不時有隕石墜落，或是兵器斬下，這些無法傷到林陽，也不能阻攔他的腳步。

  “嗷！”

  有更多的怪物出現，不知死亡為何物，悍然衝向林陽，都是塑形層次的。

  對於這一切，林陽偶爾抬起拳頭，數以百萬計的光線乍現，貫穿了所有。

  黃金聖衣的力量與聖域有所不同，在其影響范圍內，光的速度是最快的，遠超過光在真空裡的飛行速度。

  面對這樣的極速，此地的怪物根本無法抵抗，只能引頸受戮。

  漸漸的，林陽接近了混沌氣蒸騰，有殘破殿堂佇立的第九層，距離那一口三足的妖祖之鼎也更近了。

  一股壓力在他踏足第九層的瞬間，從天而至，場域符號璀璨，林陽看了一眼就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與最開始出現的檢測血脈、種族的波動類似，不過更強了。

  要是弱一些的妖族來到這裡，在這股壓製之下，無法再保持化形後的形態，只能露出真身。

  至於異族的話……

  會死！

  至少不到聖人的異族進化者，踏足第九層的一瞬間，就會被這股壓製之力針對到死。

  林陽穿著黃金聖衣，且近乎場域聖師，此刻倒是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

  “人族，此地是妖祖留下的試煉之地，不要擅闖。”

  一片石林裡的三足妖鼎發出機械般的聲音。

  檢測出林陽的血脈，以及大致實力後，妖祖之鼎只能給予警告。

  現在的妖祖之鼎沒有被傳承者激活，一些功能無法動用，沒有把握直接鎮殺林陽。

  之前幾關，能使用的手段，妖祖之鼎都已經用過了。

  “為我打開通往異域的路，作為回報，我會帶來更傑出的妖族。”

  林陽開口。

  妖祖之鼎沒第一時間回應，過去片刻，機械聲音再次響起：“會有妖族後輩機緣巧合下來到不滅山，而為你打開異域的通道……”

  “無稽之談。”

  妖祖之鼎最終還是拒絕了。

  雖然妖祖之鼎不知道，林陽怎麽知道它能打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但考慮到所消耗的能量，以及林陽的神秘之後，它沒有同意。

  在之前的檢測中，妖祖之鼎知道面前的林陽是魂光狀態，不是肉身，看上去實力不強，可是能穿著一件至強鎧甲，顯然不是什麽小角色。

  在妖祖之鼎的記錄裡，一般的映照諸天者都不一定能有一件至寶鎧甲。

  “如果這樣的話，我只能封鎖不滅山周圍了，免得有什麽人誤入此地。”

  林陽平靜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