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大計劃

  神聖歷99988年11月15日，也就是刺殺案爆發的第四天，消息終於傳到了飛熊之堡。

  看著王國轉發的公文，哈德遜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在軍營之中搞刺殺，不是在開玩笑麽？大貴族個個都很惜命，身邊的護衛全都是親信，外人根本就近身不得。

  只是看到凶手的身份介紹之後，哈德遜瞬間就接受了現實。人都是有癖好的，這些癖好就是最大的弱點。

  殺手偽裝成奴隸、仆人潛伏，明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搞不好有的都潛伏了幾代人，不然根本就湊不到跟前去。

  與其說是潛伏，哈德遜更願意相信是被人用邪法控制。受盡屈辱折磨，就為了一朝刺殺，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偶爾個別人，在仇恨的驅使下或許能夠做到。一群殺手都那麽乾，明顯不怎麽現實。

  猛然間，哈德遜回想起戰前的那次違背商業邏輯的拍賣會。兩名精靈美少女被奴隸販子送到東南行省拍賣。

  別的奴隸，無法快速接近到貴族身邊，但精靈奴隸無疑是例外。

  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精靈美少女簡直就是男人的天敵。這種寶貝買了回去，放著不動明顯不可能。

  美貌就是最好的武器，幾乎所有的貴族，都以征服精靈美女為榮。只要稍微施展點兒手段，很容易就能夠將主人迷得神魂顛倒。

  哪怕被禁製了修為，一旦取得了信任，還是可以玩兒刺殺。

  可以擁有類似操作的，還有狐女、貓女、豹女、兔女……

  若是碰到玩兒花的，性別轉化一下，同樣也可以適用。

  讓這些人下手，可比派高手去刺殺成功率高得多。

  已知遇刺身亡的前線貴族將領中，除了亞倫多公爵是被獸人高手襲擊而亡的外，剩下的七人中：六人死於奴隸之手，一人被仆人毒殺。

  難怪凱撒三世要親自下令：禁止前線將領攜帶異族奴隸。

  一場大刺殺下來，造成的高級將領傷亡人數，比一場大會戰都要多。

  要是多來幾次，估摸著都不用獸人進攻，前線的軍隊自己就崩潰了。

  不用想，哈德遜就知道此刻王國的北疆前線，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家主突然死了，外人根本就指揮不動家族私軍。

  尤其是死的那幾位統帥一省軍隊的大貴族，不光自家的軍隊陷入混亂，行省軍隊的指揮系統也會跟著出現問題。

  讓副手替補上去容易，但是想要捋清楚指揮權，那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完成的。

  這種送上門的機會，獸人要是不能把握住，那就不用在大陸上混了。

  麻煩歸麻煩，但這種小動蕩，哈德遜相信王國還是能夠扛得住的。

  大不了就是丟掉幾道防線，以北方各省密集的城堡要塞，就夠獸人頭疼的了。

  不拔掉沿途的釘子，就算是獸人大軍撕開了防線，也不敢玩兒孤軍深入。

  畢竟，阿爾法王國不是莫西公國，每一家大貴族含金量都是十足的。

  孤軍深入，一旦陷入重圍之中，想要脫身就難了。

  作為一個挨打經驗豐富的王國，就算是局勢崩潰，那也是慢慢惡化，而不是一下子完蛋。

  相比王國的局勢，哈德遜更擔心幕後黑手。官方給出的答案是獸人帝國，可這種說法明顯欠缺說服力。

  獸人帝國五大皇族共治，力量直接一分為五。除了入侵人族的時候是一個整體，平常時期五大皇庭都是各自為政。

  五家內部矛盾重重，情報網絡自然也是單獨行動。想要策劃這種大手筆的行動，明顯是高看他們了。

  何況真要是獸人的手筆，幹嘛只針對阿爾法王國，而不是將莫西公國、戰錘王國給一並捎帶上。

  不是哈德遜看不起盟友，真要是前線主要將領大量陣亡，尚在莫西人手中的特倫斯防線，立即就會土崩瓦解。

  沒有了這些軍隊，達佩斯淪陷只是時間問題，莫西公國也就涼涼了。

  戰錘王國的情況也差不多，他們的“鋼鐵防線”看似很厲害，可實際上卻非常依賴前線各軍團的相互配合。

  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鋼鐵防線就會變得廢鐵防線，頃刻間就會被獸人大軍突破。

  綜合分析來看，幕後黑手明顯是人族的嫌疑更大，並且還和阿爾法王國有深仇大恨。

  隱約之間，哈德遜的腦海之中浮現出兩個字——“教廷”。

  一瞬間哈德遜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這個猜測如果是正確的，那麽接下來就要出大事了。

  消息若是被證實，人族內亂就在眼前。以法蘭克王國為首的君主派，必定會趁機對教廷發起清算，那麽前線……

  很快哈德遜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凱撒三世不是意氣用事的主。縱使查到了教廷頭上，也會先忍下來。

  這個時候掀起內戰，只會白白便宜獸人。就算要清算教廷，也要等戰後進行。

  在內心深處，哈德遜已經忍不住暗罵教廷愚蠢。就算是給阿爾法王國添堵，也不應該采取這種手段。

  想要擊垮一個大國，單靠外力是很難辦到的，最好的辦法還是激化內部矛盾。

  想到這裡，哈德遜越發的頭疼起來，原來的計劃又不能用了。

  教廷會犯傻一次，但不等於他們會一直犯傻下去。

  衰落的老牌貴族不會心甘情願的讓出利益，新崛起的大貴族同樣不會放棄擴張，雙方發生碰撞是必然的。

  戰後阿爾法王國重新洗牌，一場龍爭虎鬥在所難免，就是教廷介入的最佳時機。

  明著干涉不行，暗地裡支持某些貴族搞事情，卻非常的輕松。

  拋開這些煩心事，哈德遜第一次在飛熊之堡舉行宴會。為了不被人非議，還給宴會賦予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慶功宴。

  雖然距離上次大勝已經過去了一段日子，但這些都是小問題。理由都是現成的，軍務繁忙。

  忙完了，再慶祝。沒有絲毫毛病。

  選擇這個時間點，自然也是有其原因的。一方面需要拉攏沒落奧頓貴族，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軍中的北地貴族。

  別看北地貴族子弟，在遠征軍的佔比非常少，可論起能力來這些人卻是全軍中數一數二的。

  正常情況下，哈德遜是沒有希望收服這些家夥的，但現在的情況發生了變化。

  突如其來的刺殺案，引發了前線的大變局，北疆地區肯定會有不少封地貴族遭殃。

  大貴族實力雄厚，估摸著能夠渡過這次風波，但中小貴族就不一樣了。

  哪怕他們依附北疆五大公爵，在這種時候大概率也是炮灰。

  家族力量遭受重創，甚至是直接覆滅，那麽這些北地貴族子弟也就淪為了無根之萍。

  莫說是更進一步，能不能在東南行省將家族傳承下去，都是一個未知數。

  沒有了家族的庇護，他們在政治上的發言權也就沒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本土貴族有的是辦法將他們玩死。

  這種時候，哈德遜老爺的善意就顯得至關重要。

  要是黑心一點兒，哈德遜完全可以將他們弄死，戰後直接吞並他們的封地。

  不過終歸有同袍之誼，這種無良坑小弟做法，哈德遜還不屑為之。

  只要願意接受他的善意，那麽大家依舊是好朋友。不想跟著他哈德遜老爺混也沒關系，戰後自己申請離開東南行省就是了。

  這也是為了大家好。東南行省的本土貴族容不下他們，要是沒有了後台庇護，那是很難混下去的。

  即便是這些家夥進入軍中後，就不斷的廣交朋友，但是在利益面前，這點兒關系還是不夠看。

  ……

  “凱特萊男爵，怎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難道是我招待不周？”

  哈德遜故作不知的問道。

  對這位老鄰居，他可是一直很關注的。雖然凱特萊男爵一直被他壓製著，但這不影響其自身的能力。

  在大環境不利的情況下，楓葉領的實力能夠不斷增長，就是最好的證明。

  現在的慌亂，自然是凱特萊霉運蓋頂，再次深陷風暴旋渦之中。

  在王國轉發的公文中，可是提到了“七月會”。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但勾結獸人的罪名，七月會大概率是躲不過去了。

  作為七月會的一員，哪怕是被迫加入進去，事後也很難躲過王國的清算。

  如果家族實力不受損，或許還可以幫他運作一二。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北疆地區的中小貴族，怕是沒幾個能夠全身而退的。

  “伯爵閣下誤會了，我只是擔心北疆戰勢。多名高級將領遇刺身亡，接下來怕是……”

  一邊進行解釋，一邊不斷的向哈德遜眼神示意，仿佛是在求放過。

  見到這一幕，哈德遜微微一笑。舉杯一碰，喝上一小口，就轉頭去和別的貴族打交道。

  聰明人，很多話都不需要直接說出來，直接給個暗示就足夠了。

  “七月會”的身份，現在就是凱特萊男爵最大的破綻。不想在風暴之中粉身碎骨，就只能倒向哈德遜。

  至於這座靠山，能不能遮風擋雨，那還需要時間來驗證。

  最起碼短時間內，哈德遜在他的印象之中，還算是比較可靠的。

  略微停頓了一下，凱特萊男爵也加入到交流活動之中。

  只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在和朋友的對話中，總是不經意間提起哈德遜老爺的優點。

  當起了說客，凱特萊也是被逼無奈。想要投奔過去，總得拿點兒投名狀。

  拉上一幫朋友投靠過去，總比自己一個人有份量。萬一將來局勢發生變化，論為棄子的可能性也會更低一些。

  ……

  戰錘王國亞特魯斯行省，一場決定王國命運的大戰，正在不斷拉開序幕。

  堅決反對這場戰役的博格元帥，最終還是選擇了撂挑子。誰愛去誰去，反正脾氣上來的博格元帥戰略性病倒了。

  拿自家那任性的元帥沒辦法，約瑟夫二世只能親自負責督戰。

  都是被逼出來的，涉及到了多個行省的軍隊統籌配合，普通將領的威望不足，根本就協調不過來。

  王國的重要將領篩選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比博格元帥更適合的人。

  最後被逼到牆角的約瑟夫二世，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自己親自掛帥。

  國王的面子大家還是願意給的，各省的軍隊基本上都按要求完成了動員，然後問題就出現了。

  因為距離的緣故，各省軍隊雖然差不多同時出發，但抵達時間也是各不相同。

  名義上約瑟夫二世這次統帥五十五萬大軍，對外宣稱百萬大軍，實際上到位的軍隊還不足三十來萬，獸人大軍就殺到了家門口。

  更換決戰地點已經來不及了，要是這個時候後撤，獸人大軍在屁股後面追，隨時都有可能演變成一場大潰敗。

  “怎麽回事，馬特烏斯那蠢貨，怎麽連十天都沒有堅持住？”

  約瑟夫二世近乎咆哮的質問道。

  事實上，從親自掛帥開始，他就隱隱有些後悔了。

  親自統帥大軍，他才明白數十萬大軍的調動，真心不是普通人能夠完成的。

  即便是抽調了多名經驗豐富的將領輔助，在具體的執行上還是出現了問題。

  雖然從大戰爆發開始，各地的貴族都跟著訓練農奴兵，但練兵也是需要講究天賦的。

  大貴族的私軍還勉強能看，下面中小貴族的私軍，那就是一言難盡。

  訓練確實是訓練了一段時間，只是從成果上來看，那也只是比沒有訓練好上一丟丟。

  很多沒有練兵經驗的貴族，直接套用了訓練家族護衛的方法。最後精兵沒練出來，練廢了的農奴卻不在少數。

  在接到動員的命令之後，各地的軍隊不斷匯聚在一起，就變成了烏合之眾大聚會。

  即便是有部分精銳軍團，可是放在普遍烏合之眾的隊伍中，那也只能徒呼奈何。

  當然，這些訓練過的軍團，還是要比奧頓公國那種純新兵要強。

  最起碼簡單的戰場廝殺，貴族們還是教過的。不至於出現到了戰場上，拿著武器不知道該幹啥。

  “陛下，馬特烏斯伯爵已經戰死，前線負責攔截的軍隊近乎全軍覆沒。

  獸人大軍來勢洶洶，他們好像打定主意要一路殺過來，根本就不理會後路。

  我們預想之中的計劃，並沒有能夠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蒂亞戈苦澀的回答道。

  作為軍務大臣，最近這段日子他就是風箱，兩頭受氣。

  國王責怪軍務部辦事不力，下面的將領埋怨他們軍務部瞎指揮，枉顧了大家的實際情況。

  現實就是如此，下面的軍隊都有各自的困難，但前線的戰勢卻不允許他們慢悠悠的解決困難。

  前線負責阻擊敵軍，為決戰爭取時間的軍隊崩潰。馬特烏斯伯爵這位主帥都戰死了，再噴他們不賣力實在是說不過去。

  這可是自開戰以來，戰錘王國陣亡的最高層次將領。

  不過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一起和獸人開戰的莫西公國、阿爾法王國，戰死的高級將領，都比這要多得多。

  就連被捎帶上的奧頓公國，陣亡的高層將領也比戰錘王國要多。

  “哼！”

  冷喝一聲之後，約瑟夫二世強行壓下了心目中的怒火。

  人都已經死了，揪著一個死人不放沒有任何意義。

  現在的核心問題，已經不是馬特烏斯伯爵是否無能，而是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變局。

  撤退是不可能的，那麽就只能硬著頭皮上。將近三十萬大軍，就算是無法擊潰獸人大軍，一時半會兒也敗不了。

  只要將戰爭拖下去，隨著各地的援軍不斷抵達，局勢就會慢慢被逆轉回來。

  想明白了這一切，約瑟夫二世神色稍緩，當即下令道：“傳令下去，全軍備戰。

  接下來全軍謹守營寨，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擊。”

  ……

  隔河相望，打量著對面人族軍隊的丹尼爾公爵冷冷一笑。

  在魔法世界，一條不足三十米寬的小河，自然阻擋不了獸人大軍的步伐。

  搭設浮橋不需要的，僅僅只是一道魔法過去，就可以將河道攔腰截斷。

  至於這麽一來，會給下遊帶來什麽樣的災難，對一心搞破壞的獸人大軍來說並不重要。

  靠著一路是勝利，加接二連三的敲打，丹尼爾對聯軍的控制力再次上了一個台階。

  不能說一言九鼎，最起碼沒有人敢衝著他咆哮。所有人都知道這位銀月狼族的皇子，發起火來那是真的會殺人。

  “公爵，根據我們搜集到的情報，敵人的大軍尚未完全匯聚，此刻正是我們出擊的最佳時機，您下令出擊吧！”

  巴特爾侯爵興致勃勃的提議道。

  作為鷹人軍團的主帥，地面決戰沒有他的事，前面的戰鬥之中基本上就是看客。

  唯一的表現還是圍攻奧頓首都，遺憾的是人家拚命了，幾塊石頭丟上去並沒有發揮太大的作用。

  難得發現了一個戰機，自然想要表現一下，證明他們不是過來郊遊的。

  “還不到時候！”

  或許是自己的話太過高深，巴特爾侯爵理解不了，丹尼爾又補充了道：

  “侯爵閣下莫忘了，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拿下整個戰錘王國，而不僅僅只是將他們擊敗。

  與其滿世界去尋找敵人決戰，不如靜待他們將大軍匯聚起來，一次性打垮他們的軍心士氣。

  要是現在動手，戰敗的敵人還可以退守西部山區。再想要覆滅戰錘王國，就只能鑽山溝了。

  帝國固然不怕在山區和人族交手，但作為防守的一方，人族能夠最大限度的利用地形優勢，這會消耗我們大量的時間。

  人族聯盟已經介入，人族各國的援兵隨時都有可能抵達，我們沒有多余的時間浪費在戰錘王國身上。”

  說話間，丹尼爾公爵還眺望了一眼更遠的阿爾法王國。拿下戰錘王國只是一個起點，這次戰爭的真正目的還是要覆滅老對頭阿爾法王國。

  唯有先打殘人族北方的三個大國，獸人帝國才有可能在接下來的亂世之中，趁勢而起奪取整個北方大陸。

  至於現在的這場戰爭，無非是亂世來臨前的一次預熱。

  想要將人族從大陸霸主的位置上拉下去，這還遠遠不夠。最起碼在大陸各族參戰之前，還看不到半點兒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