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帝國鬧的越歡，近東地區就越太平。原本對近東開發計劃沒多少信心的大貴族，看到獸人帝國爆發內戰，也忍不住加注了。

  一時間新月港變得越發繁榮了起來，每天進進出出的船舶，那是絡繹不絕。

  雖然免征過境稅，但大量的人流還是給雪月領帶來了無數的財富。其它地方該賠本的還是賠本，新月港卻實現了收支平衡。

  不包括商務部旗下的壟斷買賣，光日常的商業稅收和租金，就覆蓋了行政成本，甚至還出現了盈余。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今年的商鋪租金，都是象征性的收取，以現在的人流量，明年的租金收入不添個零，都對不起這客流。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近東地區深入開發後，新月港的客流量還會持續增加。

  到時候商業稅收和租金收入，都會跟著水漲船高，擁有了反哺領地的能力。

  好消息，還不只是這些。獸人帝國狼煙起，連帶著走私貿易也變得越發興盛了起來。

  凡是能夠和戰爭扯上關系的商品，價格都在不斷攀升，基本上是走私販子手中有多少貨，獸人就買多少。

  沒有足夠的現金付款，那就拿奴隸、牲口抵債。自戰火點燃開始，湧入雪月領的牲口、奴隸數量直接暴漲五倍。

  數量急劇增加的後遺症就是價格迅速走低，要不是領主府保底價敞開收購，估摸著市場都被玩兒壞了。

  望著一船又一船的奴隸，哈德遜非常懷疑獸人這是在打包部落賣給他。

  原來只是一些弱小種族會成為奴隸，現在已經擴大化了。包括四大皇族在內，幾乎所有的獸人種族，都能夠在新月港找到。

  奴隸販子們都是人精，知道客戶需要什麽，奴隸送進新月港後，首先進行篩選分類。

  優質的奴隸，都是賣給貴族、娛樂場所、鬥獸場，剩下的才打包出售給哈德遜老爺。

  乾苦力嘛，只要價格便宜、有一把子力氣就夠了，其他的無需要求那麽多。

  一般來說，越是高顏值的奴隸，成交價格就越高。

  唯一例外的是獸人皇族，甭管顏值如何，光這個身份就讓他們身價倍增。

  最典型的是比蒙一族，曾經作為皇族的時候，隨便一名比蒙都是三位數起步，現在已經跌到了兩位數。

  哈德遜沒功夫關心這些，反正只要規規矩矩的給他交稅就行了。若非走私販子們的貢獻，新月港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盈利。

  獸人奴隸的大量湧入，彌補了雪月領的勞動力缺口。很多規劃中的基礎設施工程，都被提前安排上了日程。

  原計劃前面五年站穩腳跟，再謀求發展的戰略，明顯已經跟不上局勢變化，必須要進行系統化調整。

  主要還是獸人內鬥給力，哈德遜只是出了一個主意，後面的事情可都是獸人自己搞出來的。

  都是以往積累的矛盾太深，獸人苦皇族統治久矣，皇族又太過傲氣，本來可以用政治手段解決的問題，最後演變成了武裝衝突。

  盡管雙方在刻意壓製，沒有全面爆發內戰，可局部衝突卻是一直都沒有停過。要不是獸人內鬥的厲害，雪月領也收不到這麽多奴隸。

  不光是哈德遜在大量使用獸人奴隸，近東地區的貴族也在跟風。就連北疆地區一些缺乏人口的領主，也跟著湊了一波熱鬧。

  從稅務部門統計的數據來看，販賣到王國的獸人奴隸數量，總數已經接近十八萬，其中一半都留在了雪月領。

  這還是只是統計到的，實際數字隻多不少。畢竟，販賣奴隸也是要交稅的，稅率再怎麽低，那也是錢。

  哈德遜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這些沒有節操的奴隸販子，就會老老實實的足額納稅。

  沒有深入追查，那是因為他們現在做的還在容忍范圍內。雪月領需要更多的獸人奴隸乾苦力，不能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暴利才是源動力，每運一個奴隸回來，王國就增加一個勞動力，獸人帝國就會被削弱一分。

  一增一減之下，那就是雙倍的幸福。賣過去戰略物資也沒有浪費，都會消耗在獸人的內鬥中。

  如果不是擔心干涉的太多，留下了蛛絲馬跡，引發獸人的警惕，哈德遜都想親自出手挑起衝突。

  事實上，類似的行動早就存在。貝爾斯登出去遛彎的時候，就時常把不同種族的獸人互掛旗杆。

  很多本就存在矛盾的種族，連調查都懶得進行，就直接幹了起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兩大陣營對立，才慢慢停了下來。渾水才好摸魚，局勢明朗反而不適合有過多的動作。

  萬一被獸人發現了問題，引火燒身可就麻煩了，哈德遜可不想成為他們共同的敵人，從而緩和獸人帝國的內鬥。

  局勢的變化，直接影響到了各方的判斷。作為代價就是近東開發銀行的現金流越來少，為了彌補銀行的流動性，哈德遜已經多次注資。

  不光自己都金庫搭了進去，就連貝爾斯登和馬克西姆的金庫，都被他忽悠了出來。

  不同於其他客戶的儲蓄，馬克西姆和貝爾斯登的錢都是要收利息的，利率和銀行對外放貸一個標準。

  如此賣力的拉存款，近東開發銀行的金庫裡，貨幣總量一共也就那麽四百多萬金幣，而放出去的貸款已經高達一千八百多萬。

  見識過前世的高杠杆率，哈德遜倒是可以接受，但魯道夫這個行長卻差點兒被嚇哭了。

  如此巨額的金融杠杆，萬一出現了問題，大家不一定能拿哈德遜怎麽樣，但他這個銀行管理者肯定會死的很難看。

  能夠留下這麽多現金，除了上杠杆之外，還有發行金票的功勞。

  在錢荒危機之下，哈德遜拿著近東開發銀行的定期金票，不斷在東南行省買買買。

  貴族們雖然對金票無愛，但相比以物易物，這玩意兒確實更加方便，加上哈德遜的信譽做保，大家也能夠勉強接受。

  買完之後就是賣賣賣賣
  將商品送到需要的人手中，折騰一圈下來，大量的金票又回流到了哈德遜手中。

  沒有趁火打劫，這波賺的都是辛苦錢，部分商品因為銷售不理想，甚至還出現了虧損。

  花費大力氣折騰了兩個多月，交易額數以百萬計，最後一看利潤居然只有砸在手裡的一堆商品。

  幸好動用的金票都是自家印刷的，要是計算資金成本，這就是血虧的買賣。

  單純從收益上看，這波操作就純粹是在做慈善。

  唯一的作用就是打響了金票的知名度，讓東南行省的貴族們知道，近東開發銀行的金票是可以用來交易的。

  可惜哈德遜手中人才有限，推廣活動局限在了東南行省，要不然光這波操作，就能夠將近東開發銀行的估值拉高一倍。

  普通人不知道金票的意義，但有過類似操作各大商會，卻非常清楚這裡面隱藏的暴利。

  沒有能夠推廣開來，主要是外界的抵觸情緒太大。保守的貴族們，根本就不相信一張紙能夠代替貨幣。

  即便是有哈德遜這種強勢人物背書，在自家的老巢都只能讓貴族們半信半疑，更不用說向外界擴展了。

  邁出第一步永遠都是最難的。經過了哈德遜的不斷折騰，近東開發銀行的金票總算有了點兒名氣。

  想要在全國推廣，還任重而道遠。倒是在東南行省和近東地區，已經有了一定的認可度。

  拿著漂亮的業績報表，近東開發銀行的第二次融資會議，再次在雪月湖上舉行。

  不同於上一次的商會代表，這次參加會議的賓客，份量重了很多。

  要麽是大貴族核心子弟，要麽大商會執掌者，看得出來大家對這次會議都非常重視。

  作為銀行管理者，魯道夫對著近東開發銀行取得的成績，進行大書特書。

  盡管忽悠能力，還有所欠缺，但亮眼的數據騙不了人。

  從一眾投資人難以置信的表情上，哈德遜知道今天的融資會議，成功了一大半。

  ……

  “魯道夫男爵，近東開發銀行發展的確實很不錯，但是在風險控制上，你們做的並不好。

  從報表數據上來看，你們貸款客戶，有三分之一在近東地區。

  這些業務的風險太高了，一旦獸人入侵，隨時都有可能血本無歸。

  管理層是否考慮過收縮、乃至放棄近東地區的業務，專注於開發北大陸的其他區域，從來提高銀行的抗風險能力？”

  紫衣男子的問話，讓魯道夫微微一愣，隨即回答道：
  “勞倫子爵，帳不是這麽算的！
  單純從經濟上出發，近東地區發放貸款，確實是一筆高風險業務，但這種風險並非不可控。

  事實上，我們也是獸人內戰爆發後，才擴大近東地區業務的。

  即便是獸人的威脅依舊存在，但那也是未來的事情，最少在數年之內，近東地區不會有太大的風險。

  除了發放貸款存在風險外，我們在近東地區的其他業務，全部都是賺錢的。

  大家都知道近東的特殊情況，導致了當地的商業貿易特別發達，經常出現大宗商品交易。

  現在近東地區九成以上的大宗商品交易，都在使用我們銀行發行的金票，商旅們也習慣把現金存入銀行中。

  光這些業務，每年都能夠創造數十萬金幣的利潤。

  發放出去的貸款，也是每月結算利息。

  綜合所有業務拉通計算，只要近東地區能夠穩定五年，我們就收回了全部投入。

  就算是後續貸款，全部變成壞帳，我們也不會虧損。

  以獸人帝國的情況，大家不會認為他們能夠在短短五年之內，就有能力發動全面戰爭吧？

  何況，這些高風險業務也是近東開發銀行的立身之本。

  投資不光是投經濟，還要考慮政治因素。

  要是銀行不能為近東開發提供資金，王國憑什麽要支持我們呢？
  近東開發銀行從成立到現在，王國都沒有征收過一分稅，沒有任何限制措施，這些都是我們的投資回報。

  在場的賓客中，也有王國幾家商會的代表，閣下如果心存疑慮的話，可以向他們進行核實。”

  投資“政治”，這個理由實在是太充分了。近東開發銀行想要對外擴張，就離開不了王國的支持。

  理論上來說，只要獲得阿爾法王國的大力支持，近東開發銀行完全有能力將業務擴張到北大陸所有人族控制區。

  相比這片廣闊的市場，近東地區的投入，完全不值得一提。

  賠了，就當是擴張經費支出好了。獨家壟斷的銀行，還怕把這些投資賺不回來？

  何況貸款也不是全賠，銀行每月都在回收利息。要是近東多太平幾年，沒準成本就收回來了。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近東地區的貸款業務不再擴大。要是持續膨脹，風險就沒辦法控制了。

  “魯道夫男爵，投資政治我們可以理解，付出一定的成本，想必大家也能夠接受。

  不過凡事必須有度，如何在收益與投資之間尋找平衡，必須要有一個尺度。

  當然，貴行的抵押擔保制度，還是非常不錯的，能夠最大限度的降低風險。

  不過這份利潤報表，是不是太誇張了？

  按照這上面的數據，你們什麽都不用乾，未來一年就有上百萬金幣的進帳？”

  勞倫子爵再次質疑道。

  見到這一幕，魯道夫瞬間安心了不少。挑刺才是買貨人，要是對近東開發銀行沒興趣，何必這麽認真呢？

  勞倫子爵是大陸四大商會的執掌者之一，只要說服了他，今天的投資會議就不會崩。

  “閣下不必擔心，帳目都是可以查的。我能夠以家族榮耀保證，所有數據都是真的。

  如果順利達成投資，我們還可以簽訂魔法契約。要是大家還不放心的話，你們也可以自己提供魔法契約。

  相比這些細節上的問題，其實大家可以先給近東開發銀行估個值。

  我想大家今天過來，除了投資之外，更多的還是想要學習近東開發銀行的運營模式。

  賺錢的買賣不好找，而且還是這種穩定賺錢的暴利買賣，更是難得一見。

  要是錯過了，恐怕會抱憾終身。

  近東開發銀行現在最值錢的就是商業模式。所以大家在估值的時候，請慎重考慮這部分的溢價。

  一旦達成合作，作為股東諸位是可以派人旁觀銀行日常運營的。”

  魯道夫故作鎮定的說道。

  面對這麽多大人物，要不是哈德遜在旁邊坐著，他早就已經慌了。

  不過作為銀行行長，有些事情還是要他自己去面對。哈德遜能夠把這些人忽悠過來，就已經完成了任務。

  涉及到了具體投資，大家肯定要考慮管理層的因素。畢竟，再好的商業模式，也需要人去運營管理。

  若是管理層拉垮，壟斷經營的暴利產業，一樣可以給乾賠本。

  在外界看來，現在的近東開發銀行，利潤實在是高的過分，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壟斷。

  阿爾法王國不可能永遠只有這麽一家銀行，未來勢必會產生競爭對手。任何行業一旦內卷了起來，利潤都會大幅度下滑。

  免稅待遇，同樣也是不可持續的。等搞清楚了銀行的運營模式後，王國就可以制定相應的稅法了。

  不過這些問題，今天明顯是被模糊化了。“近東開發”是一個不錯的口號，搞不清楚的還以為這是哈德遜和王國達成的協議。

  遺憾的是，這只是哈德遜和王國政府之間的一個默契。近東開發銀行解決近東戰略中的資金缺口，王國支持銀行的發展。

  等到近東開發戰略完成，或者是王國宣布戰略失敗，近東開發銀行的好日子就結束了。

  銀行這種暴利產業，從誕生開始，就注定阻擋不了後來者。

  哪怕哈德遜拉再多的人上車，未來還是有人因為不滿足到手的利益，要跳出去單乾。

  看著眾人一臉為難的表情，哈德遜就知道大家被難住了。新興產業估值是最難的，沒有任何參照物，完全就是憑感覺判斷。

  銀行的特殊性，注定了不能用資產進行估值。事實上，近東開發銀行手中也沒有多少資產。

  哪怕哈德遜不斷做大成本，前期投入也就那麽點兒。利潤高，哪怕在用別人的錢生錢。

  後期向銀行注資，那都是以存款的方式，哈德遜可沒有傻乎乎的拿自己的錢，增加銀行資本金。

  “大家要是覺得為難的話，那麽就將估值數字寫在紙上好了。湯姆取紙筆過來，分發給諸位。

  這次融資的金額不大，一共也就六百萬金幣，要是拿出來平分的話，那就沒意思了。

  何況引入的股東太多，也不利於銀行的運營管理。

  為了公平起見，我也給近東開發銀行設定了一個估值。凡是估值在此之上的，都可以進入下一輪談判。”

  哈德遜的話音剛落地，眾人就想要問候他全家。六百萬金幣的巨額融資，居然還叫金額不大！

  縱觀整個亞斯蘭特大陸，哪個項目敢要這麽獅子大開口啊？

  要知道阿爾法王國每年的財政收入，才一千多萬金幣。雖然封建領主體系，收稅能力確實拉垮了一些，這依舊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不過在內心深處吐槽，也不能阻止大家參與的決心。沒有別的原因，近東開發銀行的利潤在那裡擺著。

  哈德遜老爺都敢和大家簽訂魔法契約，保證盈利數據都是真的，那麽融資六百萬金幣也就變得合乎情理。

  事實上，從眾人的表情上，也能夠看出貧富差距來。

  來自王國的代表，一個個都被嚇的目瞪口呆，一看就知道腰包不富裕。

  中大陸的商會代表，雖然也有些震驚，但更多的還是在思考該給多少估值。

  南大陸的幾家代表最為淡定，不是所有國家都像阿爾法王國這麽窮。南大陸最窮的王國，財政收入都是阿爾法王國的兩倍多。

  強者恆強，財富都是向繁華地區集中的。經濟最發達的南大陸，匯聚了全大陸最多的財富。

  同樣是六百萬金幣，在南大陸的價值，遠沒有北大陸這麽驚人。

  何況這還不是一家掏，而是由在場的眾多勢力共同瓜分，分攤到每一家頭上也就那麽幾十萬。

  現在他們需要考慮的是給出一個什麽樣的估值，才能保證在不被淘汰的情況下，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