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白玉飛攆內,一陣陣的震顫聲響起,山海虛影正在瘋狂的震顫著,連帶著那面鏡子也蕩漾起了一層層的漣漪,看起來是如此幽冷。
而在飛攆壁上,已經複蘇的器魂睜著邪神之眼,瞳孔深邃,目光中滿都是血絲,眼裡盡是惡毒之色。
“殺!”
他瘋狂咆哮著,殺氣磅礴。
要多冷冽就有多冷冽,要多猙獰就多猙獰,已經把所有的氣息都投射到了山海虛影上。
讓那整個世界鎖定了方陽。
只要他一聲令下,山海禁地便會瞬間癲狂,而方陽也會在這癲狂的世界中跟隨消失,沒有任何存活下來的這可能。
文嬋衣咬緊嘴唇,臉色蒼白,顯然已經擔憂到了極致,生怕方陽受到傷害。
而秋遠黛同樣做好了出手的準備,神色冰冷。
而此時,就在那山海禁地裡,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是如此的雲淡風輕,如此的平靜,沒有任何的波瀾,仿佛天塌下來也不會影響分毫。
“碎!”
簡簡單單一個字。
方陽就站在血雨禁地裡,衣袍獵獵,面無表情,冷冽的望著那滾滾而來的頭顱,也望著從遠處向他逼近的骨山。
包括頭頂滔滔不絕,仿佛整個蒼穹都塌下來的冥河,都沒有讓他有任何的動搖,反而淡然的望著這一切,嘴角微翹,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順。
似乎這世間就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影響他的心境。
自從穿越以來,方陽就很少再全力出手了,一直處於鶯鶯燕燕裡,傳播著自己的大愛,將那炙熱滾燙的大愛,播撒人間。
然而,令人感到詫異的是,哪怕如此,他的實力還在瘋狂提升著,甚至達到了匪夷所思的速度。
到現在,他已經是五葉法身境界,而且這個五葉法身,還不是尋常人想象的那種,本身就強大到了極致。
哪怕是剛剛降臨的魔後,此時和他動手,也大概率會被他給輕易拿下。
否則,方陽怎麽會如此簡單地便答應文蟬衣,並設下計謀讓魔後不斷惡墮?
就是因為他有充足的信心,也有著充足的實力,哪怕踏入陷井,也能摧枯拉朽的摧毀一切。
這世間,計謀確實很重要,但最重要的依舊是絕對的實力。
沒錯,器魂確實很強大,而且這山海虛影作為山海禁地的禁忌之法,同樣也詭異玄妙到了極致,一般修行者陷入此等陷阱必死無疑,沒有任何存活下來的可能,但這一切對方陽來說卻實在是太簡單了。
因為,山海虛影是將修行者拉入山海禁地的投射之中,因此針對的是神魂,而不是肉體,但偏偏方陽的神魂是經過淬煉過的,格外強大。
再加上玄天策的幫助,從頭至尾,這山海虛影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影響,他想要何時踏出,便能何時踏出。
之所以一直耽擱到現在,安靜的站在這裡,只不過是想要看看這種手段有什麽其他的有趣之處沒有。
如今,他已經看破了一切,自然不必再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物,也沒了所謂的耐心。
轟隆隆!
轟隆隆!
仿佛天崩地裂的聲音響起,風雲湧動,整個山海禁地的投影都開始震顫了起來,血海滔天,白骨森森。
這方世界仿佛化成一道漩渦,而方陽就處於漩渦的中心。
要把他給徹底撕裂。
直到……
他目光平靜,說出了那個碎字。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萬千邪神幾乎到了方陽的面前,神色猙獰,虛影狂暴,要將面前這個卑賤的凡人給撕成粉碎,要看到這個凡人渺小的樣子。
然而,他們注定是失望了,從頭至尾,方陽都沒有任何的波瀾。
反而是他們,聽到了一陣奇異的聲音,一陣讓他們毛骨悚然,膽戰心驚的聲音。
哢嚓!
哢嚓!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不斷的破碎。
那血氣滾滾的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這道裂痕很淺,很小,幾不可見。
卻橫亙在天地之間。
裂痕出現的那一刹那,血海,骨山,以及那滔滔不絕的冥河,似乎都出現了深深的恐懼。
不甘的咆哮著,冥河之中的諸多邪神,以及那些懸浮在表面的陰魂。
更是躁動不安,連帶著讓整條冥河都開始瘋狂沸騰起來,死死地盯著方陽,眼裡盡是猙獰之色,顯然已經察覺到的不對勁,想要衝出冥河,將方陽屠戮而死。
哢嚓!
哢嚓!
破碎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裂痕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整片虛空仿佛化成了一面鏡子,一面逐漸破碎的鏡子。
那些被鎖定捆著的邪神,已經徹底癲狂,他們很清楚,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不衝出冥河,面前這個卑微的凡人很有可能會逃離此地。
原來一直安靜的冥河開始翻滾著掀起了滔天巨浪,這些巨浪足足有十幾丈高。
而邪神,陰魂也近乎無窮無盡,眼看著就要抵達方陽面前,這些肮髒的存在,眼裡盡是惡毒之色,甚至有些洋洋自得起來。
以為下一刻,便會看到方陽慘死的那一幕。
然而,這注定只是徒然。
鏡子已經破碎,如同黑色閃電,橫亙在虛空裡,山海虛影也開始化為碎片,就這麽一片一片的徹底消失。
沒過多久,四周仿佛終於恢復了寧靜。
方陽徐徐睜開眼,一陣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他向四周一看,發現文蟬衣正擔憂的站在自己身側,淚水漣漣,雪白細膩的肌膚,緊緊貼著自己。
尤其是那胸前的碩果,更是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微微擠壓變形。
而那一直高高在上,冷漠無比的魔後,則呆呆地站在他的身側,目光複雜的望向他,眼裡流露出幾分疑惑,茫然。
似乎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一般。
方陽內心了然,並沒有顧得上理會文蟬衣和魔後,只是輕輕的拍了拍文蟬衣的手,讓其退後,隨後便將視線投向飛攆上的邪神之眼,也就是器魂。
安靜,死寂!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四周顯得是那麽的寧靜,沒有任何的生息。
方陽面前,那面水鏡已經徹底破碎,包括水鏡中的所有畫面,都隨著水鏡的破碎而消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而這,也意味著山海虛影已經被方陽徹底破除,下一次想要映射到人間,可能需要漫長的時間了。
“怎……怎會如此?”
僵硬機械的聲音響起,顯得渾渾噩噩,模模糊糊,飛攆壁上的器魂瞪大眼睛,眼裡盡是茫然之色,呆呆地望向破碎的鏡子,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怎麽,很驚訝?若你的主子過來,說不定還會給本尊造成一些麻煩,但你,還不配。”
淡淡的話語是如此的雲淡風輕,卻又斬釘截鐵。
充斥著無盡的自信,方陽說這句話時語氣格外平靜,仿佛在說著最為簡單不過的道理。
器魂擁有著山海魔主的一部分記憶,哪怕成為了器魂,也相當於是魔主的傀儡,因此,自然驕傲無比,如今聽到這近乎挑釁的話,瞬間暴怒,眼裡燃燒著熊熊怒火。
“死!”
又是一陣咆哮,邪神之眼猛地睜大,向方陽籠罩而來,這一次,這雙眼睛顯得更加深邃,更加幽冷,仿佛漩渦一般,能夠吞噬人的一切心神。
剛才他還只是利用山海禁地的投影來懲戒方陽,而這一次他卻選擇了親自動手,足以證明他是何等的憤怒,何等的澎湃。
嘩啦啦!
冥河流淌的聲音不斷響起。
眾人隻覺耳畔仿佛有邪神低語,而那眼睛還在不斷的蠱惑著方陽,想要讓方陽的神魂墮入其中,顯得越發詭異,越發殘酷。
而這一次,方陽嘴角的戲謔之色越發濃鬱,根本懶得搭理他,只是手掌一,揮眉心便燃燒起了一簇黑色的火焰,火焰幽冷而又深邃,正是他的命燈,已經淬煉了千百次的命燈。
強大萬分,對於冥族眾人來說簡直如毒藥一般,只要沾上一點就會瘋狂燃燒,隨後活活地燃燒而死。
正如現在,黑色火焰落在了邪神之眼上,器魂剛開始還冷哼一聲,不屑一顧,根本沒有將這黑色火焰放在眼裡,但很快,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火焰正在灼烈燃燒著,無論他如何催動邪神之眼,如何催動冥河,這黑色火焰都沒有任何要熄滅的意思,反而變得越來越旺盛,越來越熾烈。
沒過多久,整雙眼睛都開始燃燒起來。
痛!
太痛了!
器魂扭曲變幻著,滿目猙獰,眼裡盡是驚恐之色,第一次感受到了濃濃的恐懼,用驚懼的目光望向方陽,仿佛在看惡魔一般。
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命燈,魂燈自然很清楚命火,魂火的威力。
但在他的眼裡,這兩種火焰都微弱無比,會被邪神之眼給輕而易舉的湮滅,更別提冥河了。
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其他人的命燈或許很弱小,但面前這凡人的命燈卻是強大到了極致,不僅不會被邪神之眼淹滅,反而會將他的整雙眼睛都給燒掉。
再這樣下去,黑色火焰甚至會蔓延到他的神魂上,而他的神魂,同樣承受不住這灼烈的火焰,估計再過一會兒,整個器魂都會燃燒殆盡,當場崩潰。
不行!
絕不可如此!
面前這卑賤的凡人竟然敢挑釁他,甚至還要侮辱魔後,他可是魔後的忠實守護者。
絕不允許魔後受到絲毫的傷害。
或許,他是時候通知主人,讓主人,也就是山海魔主真正降臨。
介時,憑借著主人強大的實力,這魔頭必死無疑,沒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念及至此,器魂的神色都顯得猙獰了許多,眸子中的惡毒之色變得越來越濃鬱,邪神之眼瘋狂扭曲變形。
一股古老而又霸道的氣息,逐漸在他的身上複蘇,仿佛下一刻就會降臨。
文蟬衣對這股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當感受到氣息的刹那,臉色驟變,神色變得越發蒼白起來。
山海魔主!
難道魔主也要降臨了不成?
怎麽回事?為何事情總是會如此多變?
若魔主降臨,看到面前這一幕定然不會饒了魔尊的,她的一切謀劃都將成為泡影。
文蟬衣忐忑不安,而此時,秋遠黛已經徹底清醒,面色複雜的看了方陽一眼。
她發現,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面前這個凡人。
她以為在她的印象裡這魔頭已經很強大了,但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夠強大到如此地步,甚至連山海幻影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擊潰。
這讓她心神巨顫,震撼發現,魔頭在自己內心的印象變得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清晰,甚至已經隱隱超出了自己的夫君。
如果說方才她想要讓魔頭為自己按摩,純粹是因為被文蟬衣蠱惑,同時好奇那刻骨銘心的按摩手段的話,那麽現在,則已經有了對魔頭的青睞。
這種青睞雖然淡然,但已經生根發芽,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逐漸壯大,猶如藤蔓一般瘋狂滋生,隨後佔據她的整顆心靈。
在此等情況下,夫君即將降臨,她的內心深處不知為何生出了幾分厭惡,仿佛即將發生的好事,被夫君給阻擋了一般。
若夫君就這麽死了,自己和魔頭在靈堂前酣暢淋漓的修行一番,激烈偷情,定然是一件頗為有趣的事。
秋遠黛默默的想著,念頭瘋狂滋生,似乎已經想到了那令人癲狂的刺激畫面。
不過很快她便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著實有些太過荒謬,也太過離譜了,深吸口氣,把這紛亂的想法都給壓製了下去,臉色逐漸變得清冷起來。
抬起頭,盯著那逐漸扭曲,氣息變得越來越強烈的邪神之眼,冷哼一聲道。
“給本後安分點,本後要狠狠的榨乾魔頭,你乖乖在外面巡視,若敢打擾本後,本後必殺你。”
“?”
淡淡的話語,就這麽傳入了器魂的耳中。
原本憤意滔天,還在盤算著如何忠心耿耿,守護魔後的器魂,當場懵了。
抬頭向前看去,卻發現魔頭不知何時已經將魔後摟入了懷裡,炙熱滾燙的手掌放在了魔後那曼妙而又挺翹的弧線上。
魔後臉頰通紅,似吸了口氣。
朱口輕啟。
“魔尊,快點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