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麓山脈,霧氣氤氳,一層層的霧氣,從四周彌漫而出,將整個十裡畫廊都給遮蔽。
這些霧氣自然不是女帝的陣法散發出來的,而是魔後的手段。
當她剛剛踏入十裡畫廊,看到魔尊的那一刹那,就已經注意到了不對勁兒,她的心越來越澎湃,越來越震動,幾乎已經壓製不住了。
而且,腦海更是心亂如麻,臉頰不知不覺便染了一坨坨醉人的紅暈,嬌豔欲滴,美的驚心動魄,如果此等美麗放在其他人身上,這些人一定會激動非常,但對於魔後來說,卻是羞恥萬分。
她本身就高高在上,在整個山海禁地說一不二,如果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了,那以後便會失去威嚴。
因此,她沒有片刻的猶豫,手掌一揮,便化為了無窮無盡的霧氣。
霧氣氤氳朦朧,將岩企鵝的一切都給遮蔽,外界什麽都看不出來,只能夠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嬰寧。
很顯然,這位夙來道心堅定,意志也格外堅韌的魔後,在畫面的衝擊之下,在不斷的撩撥之下,終於有些彷徨了。
目光掙扎不已,滿眼羞憤。
而此時,文蟬衣還在她的耳旁,輕輕的訴說著方才那曼妙的滋味。
為了能夠放大魔後內心的躁動,文蟬衣甚至還特意使用了媚術,只不過這種媚術極為隱蔽,如果不仔細幾乎察覺不出來。
魔後的神念雖然格外強大,而且還擁有著各種各樣的禁術,但此刻的內心實在是太過凌亂,根本沒有任何的心思去察覺這些。
“放……放肆!文蟬衣,你可知道背叛魔主,背叛山海禁地究竟是何等大罪?竟然還敢蠱惑本後,簡直是罪大惡極,膽……膽大包天!”
魔後聲音顫抖,不斷的訓斥著,連帶著語氣都有些哆嗦,如果是尋常的話,他她種威嚴的訓斥,文蟬衣恐怕早就驚懼非常,臉頰蒼白了。
哪還敢再像之前那般大膽?
但此刻,文蟬衣的內心不僅沒有任何的恐懼,反而一副鎮靜自若的樣子,散發著淡淡幽香的櫻唇微笑著,臉上帶著一抹嫵媚的笑意,臉頰還略有些潮紅,香汗淋漓。
“知道啊,奴家當然知道,冥族最厭惡的就是叛徒了,魔主同樣也是如此,如果知道奴家背叛的話,恐怕會將奴家神魂給拆成粉碎,永遠的鎮壓在冥河之中,受冥河之水的衝擊。永生永世都休想重獲自由。”
“既然你知道後果,為何還敢如此大膽?!”
“因為,實在是太舒服了呀,奴家真……真的受不了,根本就忍不住。”
文蟬衣伸出纖纖玉手,那纖細的手指就這麽從魔後的雪白鎖骨上輕輕劃過,語氣如此的輕柔,如此的幽怨,帶著難以想象的誘惑力,吐氣如蘭,緩緩地在魔後的耳旁綻放。
魔後原本悲憤交加,已經做好了爆發的準備,體內的禁術更是瘋狂的運行著,想要讓那越來越渾渾噩噩的大腦逐漸恢復清冷。
而此時,她正好聽到了屬下的這番話,一時間,滿目愕然,那清冷的眸子中綻放出了迷茫的光芒。
隨後,整個人都在不斷的顫栗著,腦海中更是回響著文蟬衣方才的那些話。
太舒服了……
忍不住……
如果是之前,她恐怕只會認為文蟬衣膽大包天,竟然敢當眾挑釁自己,但現在,經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尤其是她能夠感同身受地察覺文蟬衣意的內心之後,她對文蟬衣實在是太過了解了。
很清楚,面前這女人說的都是真的,沒有半分虛假之處。
但問題是,這般滋味真的是那般酸爽?那般難忘嗎?
秋遠黛的內心掙扎不定,越來越徘徊,越來越茫然,內心隱隱腳下不安,不知為何,她能夠隱隱的察覺到,自己如今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向前踏出一步,恐怕就會墜入無窮無盡的深淵,永遠都沒有爬出來的可能。
但哪怕如此,她的內心也開始浮現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根本就按捺不住,仿佛對她來說,只要踏入深淵,只要能夠享受到那般癲狂的滋味,其他一切都可以放棄。
她掙扎不定,猶豫非常,而這些自然全都落到了文蟬衣的眼裡,文蟬衣早就觀察到這一幕呢,嘴角微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魔後,您可知道,凡人確實很脆弱,很不堪一擊,在我冥族的眼裡,皆如螻蟻一般,會被輕而易舉的踐踏粉碎。但,正是這蜉蝣般的生命,也讓凡人創造了諸多了不起的典籍。而奴家就曾看到過這樣一句話,朝聞道,夕死可矣。”
“換一句話來說,只要能夠讓奴家享受過一次那種極致的歡愉,哪怕奴家死了,也心甘情願。這,也是奴家明明知道背叛冥族的下場,卻依舊義無反顧這麽做的真正緣由……”
淡淡的話語,不斷的秋遠黛耳邊回蕩著,讓秋遠黛咬著嘴唇,臉色越來越掙扎嚴厲,那雙原本清冷無比的眸子,也蕩漾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但她卻依舊故作冷靜的冷聲道。
“放肆,你怎能如此的放蕩?”
“放蕩嗎?”
文蟬衣嫣然一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魔後,這可不是放蕩,而是真正的找到了自我。”
嘩啦啦!
一陣陣的秋風吹來,刮掉了無數的葉子,葉子是如此的火紅,猶如一幅最為唯美的畫。
就這麽在虛空中不斷的吹拂著,不斷的遊蕩著。
文蟬衣笑靨如花,此刻的她已經全然沒有了之前那柔弱可人的模樣,嘴角含笑,青絲肆意飛舞,仿佛從畫裡走出來的絕色仙子。
或者說,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之前只不過是發動了魅術,使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罷了。
那些,都是她的掩飾,是她的面具,而現在,她才算是徹底把這些面具給撕裂,就這麽微笑地望向魔後,眼瞼深處沒有任何的恐懼,反而一副鎮靜自若的模樣,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控之中。
“魔後,怎麽,很茫然嗎,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嗎?其實這一切都很簡單,我冥族確實很強大,但魔後在冥界呆了那麽漫長的時間,沒發現這修行的日子實在是太過無聊了嗎?”
“漫漫長夜,永恆的寂寞,那巨大的空虛就,就這麽將奴家給包圍,奴家甚至感覺無法呼吸,甚至一度找不到修行的意義。直到……奴家遇到了魔尊。”
淺淺的話,是如此的低沉,在說著之前的寂寞空虛之時,文蟬衣始終是一幅悲傷苦澀的樣子,似乎還在回憶山海禁地那苦逼的日子,直到說到方陽之後,她的眼睛伸出才綻放出了一陣燦爛的微笑。
是那麽的明媚,那麽的清澈,顯然,對他來說,自從遇到方陽之後,這一切都有了巨大的轉變。
秋遠黛沉默了,冷冷的看著文蟬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她同樣感受到了文蟬衣說的都是真的。
那些所謂空虛的感受,她也確實存在過,但,她畢竟是魔後,而且還在不斷的掙扎著,不想讓自己狠狠的墮落。
因此,哪怕她同樣很是認同對方的話,卻依舊冷聲反駁道。
“怎麽,身為一個修行者,難道你還想說所謂的男女之愛,想要說凡人的那些可笑話本嗎?難不成自從你遇到那魔頭之後,才算是真正的擁有了男歡女愛,真正的打開了心弦?借口!皆是借口!”
“別忘了,你可是魔主的女人,魔主,同樣也能夠給你男歡女愛,總不能魔主還比不上一個凡人吧?!”
她聲音冷冽,嘴角還帶著一抹冷笑,毫不客氣的批判著,嘲諷著,似乎在等待文蟬衣那啞口無言的囧樣。
在她看來,自己這一句話已經算是徹底戳到了文蟬衣的脆弱之處,而且皆真的,沒有虛假,文蟬衣此刻應該是羞愧交加才對。
孰料……
在她冷漠的目光下,文蟬衣不僅沒有任何的慌亂,反倒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看向她的目光中,盡是嘲笑,甚至還有一種深深的憐憫,這種憐憫是如此的深刻,幾乎能夠融入她的內心深處,讓秋遠黛都愣住了。
憐憫?
這卑賤的奴隸竟然在憐憫本後?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背後是何等的高高在上,何等的高貴。
多少魔主在本後面前都不敢有任何的造次,更不敢有絲毫的挑釁,為何這奴家竟然敢憐憫本後?
本後有什麽值得好憐憫的?
實在是豈有此理!
魔後越想越憤怒,眼瞼深處帶著一陣陣的怒火,這股怒火幾乎都已經無法壓抑了,馬上就要從內心深處真正的噴薄而出。
秋遠黛本來就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像她這般驕傲的存在,最厭惡的便是有人看不起她,挑釁她,更別提此刻的憐憫了,簡直就是對她的最大侮辱。
嗡嗡嗡!
氣息氤氳,一陣陣的靈氣,不斷的在魔後四周蕩漾徘徊著。
變得越來越沸騰,越來越蠢蠢欲動,幾乎都已經無法再壓製了。
而這沸騰的靈氣,最終更是鎖定在了文蟬衣身上,殺意凜然,似乎只要有任何的不對,就會將文蟬衣瞬間斬殺,絕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但此刻,面對著此等危機的境遇,文禪音還是一副鎮定思路的樣子,眼睛深處的憐憫不僅沒有半分的減少,反而變得越來越濃鬱,越來越純粹,就這麽落入了秋遠黛的眼中,讓她癲狂到了極致。
“魔後,你究竟是在自欺欺人,還是說直到現在還未意識到?魔主……確實比不上魔頭,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連比較的資格都沒有啊……”
文蟬衣歎息著,轉過身望了方陽一眼,眼瞼深處,帶著濃濃的情意,是那麽的複雜,那麽的純粹。
情真意切,沒有半分的虛假之處!
事實上,她也是在魔後降臨之後,今日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對魔尊的複雜感情。
在此之前,她也同樣茫然徘徊,甚至一度覺得自己對魔頭是存在著恨意的那種複雜的感情,只不過是肉體的歡愉罷了,但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真正的愛慕上了魔頭,只不過這份情愫實在是太過隱晦,之前她從來沒有察覺到罷了。
秋遠黛愣了,呆呆的望著文蟬衣,臉上盡是茫然之色,一度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甚至以為出現了幻覺,如夢似幻。
就這麽呆滯了許久,這才聲音顫抖著訓斥道。
“胡……胡說八道!山海魔主是何等的存在,怎麽可能比不上一個凡人?你如今已經是喪心病狂了!”
“喪心病狂嗎?大概真是如此吧!”
文蟬衣笑靨如花,笑容是如此的明媚,如此的燦爛,就這麽憐憫的望向魔後
“能不能夠比得上,不是看意氣之爭。魔後,您仔細思慮一下,山海魔主的相貌,能夠比得上血雨魔尊嗎?”
“……”
秋遠黛沉默,咬著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雖然她一直想要反駁,但她又很清楚,自家夫君單從容貌來言,確實是平平無奇,根本無法和面前這個魔頭比較。
要知道,魔頭實在是太英俊了,那冷漠的面容,深邃的瞳孔,猶如深淵一般,充斥著難以想象的誘惑力,尤其是對女人,那種誘惑力更是放大到了極致,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想象的,
哪怕是她,之前那般的冷漠,道心是那麽的堅定,在看到血雨魔尊之後,也同樣恍惚了許久,身子不斷顫著,差點就當場看到那連綿不絕的秋雨。
“看來魔後已經意識到了,那麽,魔後再想想,山海魔主和血雨魔尊相比,神魂更加純粹嗎?那種神魂之間的共鳴,更加深刻嗎?”
“……”
魔後再度沉默,冥族之間是有著靈魂共鳴的,畢竟她們皆是由神魂修煉而成。
相當於是神交!
而她,在剛剛遇到魔尊的刹那,那雖然心裡從來沒有想過,但不知何時,神魂同樣也開始顫栗了起來,陷入了巨大的歡愉。
她,似乎已經和魔尊神交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