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
經過一番爭執之後,時辰本來就已經不早了,眼見賞楓時候已過。
女帝太后也不再多言,紛紛上了飛攆,坐在飛攆前方,一語不發,氣氛依舊是格外的凝重,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太后依舊和之前一樣,輕輕地笑著,丹鳳眼中流露出幾分嫵媚,就這麽坐在方陽的身側,把那曼妙的弧線緊貼著方陽,炙熱,滾燙,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女帝本來心存疑慮,而且性子也格外清冷,正值悲忿之際,不願向魔頭低頭,但如今看到太后這般樣子,也不知為何內心一陣觸動,莫名煩躁。
竟然同樣做到了方陽身側,緊緊地貼著方陽,一語不發,仿佛在和太后爭寵一般,但她畢竟是女帝,還顧及著顏面,因此,也沒有太過暴露。
反而故作冷漠,閉上眼睛緩緩地修行。
只是那不斷跳動的眼角以及逐漸粗重的呼吸,證明了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這般平靜。
嗡嗡嗡!
飛攆在不斷震顫著,在城門外停留了這麽久,終於啟動。
一陣古老的氣息從飛攆上逐漸複蘇,一道道的龍氣噴薄而出,化為蛟龍圍繞著飛攆旋轉,氣勢恢宏而又霸道。
女帝出巡,蒼生皆避!
看到太后和女帝似乎達成了默契,文武百官也不由長松口氣,心中懸浮的石頭終於落地,不再像之前那般緊張,忐忑了,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甚至還有些激動。
一度忽略了女帝太后分別坐在魔尊身側的那親昵樣子。
沒辦法,方才的一幕幕實在是太過震撼人心的,讓他們直到現在都還有些心有余悸。
生怕這對傾城傾國的母女倆突然就忍耐不住,和魔尊做起了荒唐之事。
如今這樣子雖然看起來很親昵,但最起碼能夠解釋,倒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飛攆越飛越快,距離地面大概有兩丈,光鮮亮麗,氣勢恢宏,一條條地金龍圍繞著飛攆盤旋怒吼。
兩側則是禦空飛行的文武百官。
沒過多久,眾人便要來到這香鹿山前,長安子民早就在路邊等待。
包括一些閑散的修士,甚至是諸多大小宗派的弟子,皆抬起頭來,望向天空中的那道飛攆。
敬仰無比,眼裡盡是狂熱之色。
女帝出巡,唐國最為雄才大略的帝王,注定要青史留名的存在。
這位帝王剛剛登基之時,還有很多人心存質疑,認為對方一介女流之輩,根本無法鎮壓天下蒼生,恐怕會淪為天大的笑話。
甚至被那些文武百官所把控,成為傀儡。
尤其是那些修行者,在他們看來,眾生皆如螻蟻,唐國也只不過是他們圈養的牲畜罷了,想殺便殺,想宰便宰。
甚至修行如果缺少材料了,還能夠把這些百姓都給練了。
正道,魔道,皆是如此,頂多正道比魔道做的隱秘一些罷了。
至於俗世朝廷,所謂的唐國帝王,雖然有龍氣護身,但他們也全然不懼。
然而很快他們便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這位唐國女帝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不僅傾城傾國,而且驚才絕豔,無論是心智還是天賦都堪稱一絕。
不過短短三年,就將整個唐國朝廷收拾的密不透風,之後,更是將唐國皇室的龍氣全部吞噬融合,成為了法身境的存在,接連破境,一葉法身,二葉法身,三葉法身,朝廷修行者更是數不勝數,到達了讓諸多宗派都為之忌憚的地步。
因此,到現在傾慕女帝,仰望女帝者,數不勝數。
尤其是唐國各大宗派的青年才俊,哪個沒有愛慕過女帝?沒有對女帝有過好感?
只是他們很清楚,女帝雄才大略,已經是宗主級別的存在,比他們這些人要強大太多太多了,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讓他們只能夠把內心那傾慕的心思給收斂了起來,心中只有敬畏。
嗡嗡嗡!
金色的飛攆在陽光下,顯得是那麽的璀璨,猶如一輪大日從遠方飛掠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諸多百姓都已經是淚流滿面,眼裡盡是狂熱之色,一個個匍匐在地。
感謝女帝這些年來做出的諸多大事,讓唐國百姓最起碼不再像之前那般卑賤了。
“女帝萬歲!”
“女帝萬歲!”
“……”
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響起,百姓都已經跪下,諸多修行者同樣微微低頭,表示對這位女帝的尊敬。
浩劫即將降臨,誰都知道長安乃是第一大機緣所在之地,魚龍混雜。
諸多修行者各懷鬼胎,每一個都在謀劃著諸多事情,但哪怕如此,卻沒有一個人敢在明面上胡來,濫殺百姓,只能夠躲在陰影裡默默籌謀,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在忌憚女帝,忌憚這位強大的存在。
“好一個女帝!”
人群中,趙誠等公子哥也在瞻仰著女帝的風姿。
他們剛剛從白玉樓趕來,一個個臉色慘白,神色萎靡,顯然,方才方陽那隨意的一腳,就已經把眾人給踏地身受重傷,差點當場死去。
到現在,每個人的內心都憋著一股火,恨不得把方陽給直接滅了,好消自己的心頭之恨。
尤其是趙誠,想到那魔頭憑借著姿色在長安如此吃香,甚至還讓女帝都產生了一些情愫,願意和魔頭一同出遊,他的內心便嫉恨無比,仿佛有一條毒蛇盤踞著,不斷吐著信子。
該死的魔頭,何德何能,竟然讓那麽多的女子為之青睞,不僅是女帝,甚至連衍氣宗的少宗主關清寒似乎都對魔頭心有所屬。
這對他這個天劍宗的少主來說,簡直是不可接受的,他才是天之驕子,是那位命中注定的強者,魔頭何德何能與他爭鋒?實在是豈有此理!
“恐怕魔頭已經在香麓山等待著女帝了吧?”
有人喃喃自語,眼裡不免流露出了幾分豔羨,當初對女帝的那份傾慕,猶如種子一般生根發芽,不斷滋生。
“誰說不是呢?女帝這般驚才絕豔的存在,注定名留青史,怎麽和一個魔頭扯上了聯系?”
“恐怕這魔頭都已經要高興死了,我能夠和女帝說一句話,便已是三生有幸,他竟能和女帝同遊楓林。”
“……”
諸多二代越說越嫉妒,越說越酸澀,而此時,趙誠的內心也是煩躁無比,直接呵斥道。
“夠了!”
“不必長他人的士氣,滅自己的威風,我們的籌謀已成,且讓這魔頭再囂張一會兒。很快,他就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的。我就不相信楚憐兒撕開他的真面目,女帝徹底看清之後,還會相信他。”
一字一頓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充斥著血海深仇,說著,趙誠抬起頭向旁邊瞥了一眼,正好能夠看到人群外圍停留著一架轎子,珠簾蕩漾,露出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是如此的幽怨,楚楚可憐,讓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心生放縱之心,恨不得直接將其按倒在轎子裡瘋狂蹂躪。
不是那天下第一花魁楚憐兒又是誰?
此女子不僅絕色,而且擅長琵琶曲,最蔫的是天生媚骨,自身便帶有著一股韻味兒。
能夠自然而然地溝動起內心最深處的欲望。
哪怕是魔頭在白玉樓內,也依舊是被楚憐兒所勾引,進入房內好好瀟灑了一番,讓他的計劃能夠更加完美的進行了,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不過,越接近成功,趙誠就越謹慎忐忑,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粗心的性子,如今籌劃的更是天下第一魔頭,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伸出手指輕輕向前一點,手指之間散發著一道道的紅芒,隨後,他便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轎子裡楚憐兒身上的那道印記同樣也被觸動了。
似乎正在和他身上的功力發生共鳴,不斷的震顫著,散發著一道道的漣漪,這也讓他微微地松了口氣。
“看來,那魔頭確實沒有看到我在那賤人身上下的禁製,倒是我有些捕風捉影,草木皆兵了。”
他喃喃自語越發自信起來,甚至有一種勝券在握之感,似乎一切都在的掌控之中,沒有任何的意外可言。
之前在白玉樓裡,看到那楚憐兒從房中走出,一副嬌羞的樣子,而且把所有的精神都投在了魔頭身上,他還真以為事情出現了意外,
楚憐兒擺脫了自己的控制,甚至對魔頭產生了幾分情愫,但現在看來,倒是他有些想多了,這一切應該只是楚憐兒的演技罷了。
“魔頭,我看你究竟死不死。”
趙誠咬牙切齒,憎恨非常。
而在這諸多百姓的陰影裡,一名中年和尚也緩緩浮現。
和尚渾身黑氣,身上還披著黑色的袈裟,眼裡透露著一股股的陰鬱之感,仿佛毒蛇一般,抬頭望著那架飛攆。
雖然沒有感受到魔頭的存在,但神色依舊猙獰可怖。
“螻蟻也敢撼動蒼天,不過是一個新興的魔族罷了,連一點底蘊都沒有,竟然敢把我的神念給踏在腳下,同我香火教作對,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咬牙切齒,內心燃燒著無窮無盡的怒火,甚至連道心都有些觸動了,似乎有些不穩。
不過這對香火教來說本來就是很正常的,畢竟他是魔教,只要是魔教弟子,修行的功法就天然便攜帶著暴戾因素。
想要摧毀眼前的一切。
說實話,如果是他的話,由於複蘇沒多長時間,吞噬的血氣也不太多,實力並沒有徹底恢復,還真沒有把握將那魔頭給拿下。
但,誰讓對方得罪了他香火教呢。
香火教,主要便是祭祀香火,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祭祀的究竟是怎樣恐怖的存在,想到邪神給自己發布的那道法旨。
中年和尚不由眯起眼睛向前方望去,正好看到了那磅礴的香麓山,看到了香麓山中的諸多陰影。
手指一點,似乎看到無邊無際的冥河正從香露山中複蘇,一個禁地也在緩緩的浮現。
今日,可不只是魔頭要死,所有前往香麓山的平民百姓,修士,強大的存在,都將死在那裡。
血氣滔天,連綿不絕的血跡會將整座香爐山都給覆蓋,滔滔不絕,洶湧成河。
而他這位香火教的存在,正好能夠借助這無窮無盡的血氣,迅速的凝結自身實力,好在浩劫徹底降臨之後佔得先機,可謂是一箭雙雕。
妙!實在是太妙了!
中年和尚冷笑著目光狂熱,從影子裡踏了出來,整個人化成了黑色的陰影。
而在他身旁,還有上百名和尚同樣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手中捧著大概一尺長的香火,香火嫋嫋燃燒著,進入他們的鼻腔之間,讓他們的目光變得越發狂熱。
香火焚燒,連綿不絕。
那些黑色的絲線就順著香火在不斷的蔓延著,而在諸多人群之中,一名名的百姓眼睛變得呆滯了起來,眉心同樣點燃起了一道道的燭火,手裡還捧著一炷香,一柱突然出現的香,顯得詭異無比。
香火教進入那寺廟已經太久太久了,早就布下了無數的局。
他們既然是上古魔教,自然不是尋常的魔教能夠相提並論的,也並沒有庸庸碌碌,這麽長時間什麽都沒有做。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一年半載,前往寺廟上香的信徒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而每一個上香的信徒,都已被那鍾聲,被那嫋嫋燃燒的香火蠱惑,心中留下了一點種子。
成為了邪神忠實的信徒。
只要香教一聲令下,這些信徒便會瞬間複蘇,成為香火教所掌控的傀儡。
而在長安,在這道路兩側,手中捧著香火者,密密麻麻,簡直是數不勝數。
皆目光呆滯,眉心的火焰熊熊燃燒,燃燒著他們的生命,個個都看起來命不久矣。
不過這隻存在了一瞬間,隨著那中年和尚冷哼一聲,他們手裡的香火便同時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切恢復了正常。
飛攆還在天空中不斷地飛翔著,女帝身著帝冠,站在飛攆前方,看著下方百姓匍匐在地,一個個山呼萬歲,丹鳳眼裡盡是清冷,一副冷漠的樣子。
內心卻早已是天翻地覆,神色堅定無比!
“為了天下蒼生,朕,願意犧牲一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