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秦

  總部還沒有因為一起靈異事件而放棄一座城市的先例，這是在餓死鬼事件會議上總部高層說的一句話。

  這句話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沒有錯，但要是把一個城市的范圍縮小為一個小縣城，那就不一定了。

  符縣。

  在幾年前，這是西南大地上一座很常見的小縣，但現在卻是已經徹底荒蕪。

  不單是符縣本身，為了防止厲鬼可能的轉移，周邊幾縣的人也在幾年的時光中在總部安排下陸續撤離，另外，還劃定了一個范圍設置了警戒線。

  這是一個在靈異複蘇之初就被舍棄，直到現在都還未曾解封的絕地。

  “我是王察靈，已經到達符縣外，可周圍警戒的人撤離的情況怎麽樣。”王察靈站在一處荒山之上，俯視著不遠處荒涼的縣城，把消息報給了總部。

  他的目的是為了給王小明獲取實驗用的靈異，但情緒鬼事件到底是不同於其他靈異事件，因此，他還是和總部搭上了線。

  這次和他聯絡的趙建國，大夏市和大川市兩起靈異事件剛剛結束，曹延華這位副部長的事情還很多，哪怕有心參與，也沒那個力氣。

  “已經完成，你可以開始行動。”趙建國沉聲道，他們考慮到了王察靈用鬼域的可能性，知道王察靈出發後就開始撤離封鎖線的人手。

  “好，接下來除非我主動聯系你們，否則別搞事。”王察靈警告道，讓趙建國別亂搞事，要是把靈異引到總部去，麻煩可就大了。

  情緒鬼雖然不會離開符縣，但厲鬼殺人又不一定需要本體到場，只需要一點靈異力量，普通人就得死。

  而這隻厲鬼的傳播在早年是得到過證實的，符縣的照片、電話那頭人的情緒，都有可能引發厲鬼的詛咒。

  王小明拿出的那份檔案上的照片沒有事，只是因為那玩意被人處理過，專門用於總部存檔的。

  “呼。”

  王察靈的身影開始消散，後又在一條白色的線面前浮現，白線邊上還有一塊牌子。

  “禁止入內。”

  四個血紅的大字像是在警告著外來人，不要踏入白色線條內部的區域，下面還有一個署名，是大雲市的某一機構的名字。

  王察靈朝著另外一邊望去，大概隔了個兩米的樣子，又是一塊同樣的牌子。

  一起固定的靈異事件，靈異涉及的范圍是很好探測的，只要人命足夠多，一點一點的嘗試都能嘗試出來。

  “先用一具身體試一試。”王察靈的身邊出現一道虛幻的身影，而且再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凝實，不過一秒鍾的功夫，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麻木的人開始走動，一隻腳邁入了白線內，然而，王察靈面色突然變。

  靈異造就的軀體開始自行潰散，比之出現的速度還要快的消失於天地之間。

  “這鬼也太不講道理，不過是軀體之間的靈異聯系，都能順著上來根據我的情緒發動襲擊。”

  王察靈面色有些陰沉，要不是剛才他下手果斷，這會可能都被厲鬼盯上了。

  這還是建立在他的能力針對意識很有效的情況下，若是普通的馭鬼者，這一波就得死，就像以前來這的馭鬼者一樣，意識的襲擊少有馭鬼者能抵擋。

  秦老給的情報只是如何奪取情緒鬼的靈異的方法，關於應付情緒鬼襲擊，可沒有提及，還是只能靠他自己。

  “再嘗試一下。”王察靈再度捏造了一具軀體，只是這一次，他也對自己下了手。

  欺騙作用於自身的意識，本就淡漠的情緒開始隱藏，修改在欺騙的基礎上發揮作用，讓隱藏的情緒開始“消散”。

  蒼白的軀體再度踏入禁忌的區域，一步，兩步……計劃似乎正在成功，厲鬼並沒有發現這具軀體的異常。

  但……

  “恐怖程度低了些。”王察靈猶如一具屍體注視著前方的開始崩解的身體。

  意識的偽裝在不斷消散，王察靈蒼白的臉上出現些許血色，冷漠的雙眸中再度出現情緒的波動。

  王察靈自從成為馭鬼者，他就以各種手段增強著自己的實力，以他駕馭厲鬼的特殊性，就算是硬抗一起正常的A級靈異事件都沒有問題。

  但這些仍舊不夠，他參與進去的靈異事件不多，但無一例外，都是極其恐怖的，自身厲鬼能發揮作用但不大。

  如同現在，欺騙和修改能發揮作用，但仍舊不能抵擋靈異的侵蝕，掩埋在偽裝下的情緒仍舊被發現。

  “嘗試修改情感？將其抹除，後續在將其修改回來，不，不行，我沒有把握將情緒修改會原來的程度，而且度把握不好，會加大我與厲鬼意識的融合。”

  如果只是依靠自身，王察靈也並非完全沒有辦法，他還有一個方案可以嘗試，但那樣的弊端會很大，大到他不敢輕易進行嘗試。

  鬼莊一行，他以自身意識為主導，吸納了一部分厲鬼的意識，這已經讓他意識染上些許靈異。

  若是進行修改情緒，而非欺騙與修改結合，王察靈都不敢想象那個沒有了情緒的靈異意識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

  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件靈異事件是無解的，有情緒就得遭遇襲擊，掩蓋情緒程度不夠也會遭遇，抹除全部情緒則會讓人變為“厲鬼”。

  而且還不能保證有“智慧”的“厲鬼”在不在情緒鬼的判定范圍中。

  “那就直接硬抗！”否決了最後的方案，王察靈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王察靈爺爺的亡魂開始與王察靈重疊，三隻恐怖的亡魂徑直衝入這座死去的縣城。

  堆積在縣城的屍體與鬼奴不能成為它們的阻力，在縣城中遊蕩的厲鬼被能手撕國王的奶奶隨手鎮壓，交予二代的亡魂帶出靈異范圍。

  微不足道的本能成為厲鬼發動襲擊的媒介，恐怖的詛咒開始不斷的疊加，但亡魂也是鬼，是鬼那就不會死，一場靈異的對撞在荒蕪了多年的小縣城中上演。

  王察靈選擇進入的地點距離目標點很近，哪怕硬生生的扛著疊加的詛咒，他奶奶的亡魂也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老舊的瓦房，牆上石灰脫落，屋頂上還破了一個大洞。

  這種房子在一些偏遠地區是很常見的，但在這裡卻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不是對人，而是對鬼。

  “情緒鬼的駕馭者叫薑嵐，她居住在符縣東南角的一個房子裡面，只要你到了那地方，一眼就能找到那個房子。”

  “因為早年的一些原因，她的後事辦得不是很好，導致了厲鬼脫困但又沒有完全脫困。”

  “在她的房子裡面，有一塊牌位，經過特殊處理的牌位承載的靈異，足夠進行研究，也更為安全。”

  這是王小明編輯出來的內容，是不是秦老原話王察靈並不清楚，但看到奶奶手中那塊牌位的時候，王察靈知道這份情報大體上沒有問題。

  亡魂手中的牌位被王察靈一手接過，裝入黃金容器之中，恐怖的靈異開始彌漫，周圍的一切在倒流。

  一切都回到了之前，靈異的詛咒開始消散，唯有手中的黃金容器證明了剛才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

  厲鬼有著無限試錯的資本，而擁有了重啟的人，也開始有了試錯的機會。

  重啟的力量可以將時間倒流回去，只要不是強大到無解的力量，都會被時間倒流而消弭。

  詛咒消弭，王察靈打開手中容器，取出那塊牌位，手指摩挲之間有木頭特殊的質感。

  暗紅色的牌位上是兩個黑色的大字，有些昏暗的光芒下，讓人有些難以看清楚。

  “不給其他方法，要讓我把牌位帶出來，是想讓我把她帶出來對嗎？秦老。”

  話音一落，王察靈轉過身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站在不遠處的荒地中，眼神中帶有些許懷念的看著小縣城。

  不遠處，一架直升機飛速駛來，鬼火鬼域籠罩直升機，兩道人影出現在秦老的身邊。

  王小明和李軍。

  “薑嵐死了，但沒有完全死，同為涉及意識的馭鬼者，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類人的難纏性。”

  “她在臨死前找到了一個方法，用我們的話說，那是成為異類的方法，她失敗了，但也在臨死前將意識保存了下來。”王小明說著一些事情。

  “在這個時代，有一個以前的人能活下來，對於這個時代對抗厲鬼有很大的幫助，秦老早在幾年前就給我提供了這份情報，但因為一些原因，他沒有把牌位帶出來。”

  “後續派那些馭鬼者來這，也是為了拿到牌位，只可惜都失敗了，而在這個時代，目前我了解的人中，有希望拿到的人只有你這位王家三代。”

  “所以在我讓你研究那些東西的時候，你想到了借我的手把人帶出來。”王察靈的聲音有些陰冷，讓李軍下意識的擋在了王小明的面前。

  “沒錯，但情緒鬼的靈異也確實是實驗所需，而且，一個生前駕馭情緒鬼的馭鬼者，能起到更大的幫助。”王小明毫不掩飾的說道。

  王察靈面色不變，王小明的做法有些不地道，但他卻不怎麽意外，畢竟是親弟弟死在面前都能說服自己放過楊間的男人。

  “希望如你所言，這個家夥能對實驗起到幫助，另外，秦老，我把人撈出來了，那她就得欠我人情，我要求的也不多，幫我出手兩次，我還可以友情贈送她一具軀體。”追究王小明的隱瞞不現實，而且，這也算不上是隱瞞。

  情緒鬼確實是實驗需要的東西，王小明只是把沒有把全部事情說出來。

  看了眼秦老，人是殺不了，殺了也浪費，嘴上爭辯也沒有任何意義。

  與其在這浪費口水，還不如乾脆的要一個人情，好處到手才是實在的。

  王小明他們把意識弄出去，不可能是擺著看的，這個民國的馭鬼者復活並不是難事，她的實力肯定也不會太差，幫王察靈出手兩次還是王察靈賺了。

  王小明道：“我可以代秦老答應。”

  沒有人問當事人意見，一道意識也沒有辯駁的資格，至於復活後反悔，那就找機會把命收回去。

  王察靈不知道這人長什麽樣，隨手按照記憶凝聚了一具女性的軀體，將其放到了秦老的面前。

  “秦老坐鎮j市，不會輕動，現在既然來了，應該也是想要活動活動手腳。”王察靈沒有進行意識的轉移，哪怕他有那個能力，而是對秦老這樣說道。

  王察靈是第一次和秦老見面，但在此之前，他已經設想過無數次見面的場景，可沒有一次是能和現在對上的。

  他得到了所謂穿越者的記憶，或是其他人的記憶，可以說是成為了一個變數。

  但如果秦老真的能和未來對話，並對之進行不斷操縱，那說明未來也不是固定的。

  如張洞古宅在現實的入口，當時張洞並未決定，但秦老勸說讓其將古宅現實連接處建在了大洲市，在那之後的幾十年，一個代號為船長的厲鬼，在大洲市被弄入古宅當中，被死去的張洞抹除。

  這樣一看，所謂未來並非是一定的，王察靈得到的一切也只是未來的一環。

  腦海中思緒萬千，但這也不過是一瞬，王察靈便收斂了所有的想法，再度看向了面前的老人。

  “我為見你而來。”秦老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渾濁的雙眼不在看向那座縣城，也不曾投向腳下的軀體和牌位，而是看向了王察靈。

  王小明眼中一抹思索之色閃過，為見王察靈而來？要真是如此，也不會等到現在，真要見面，哪怕王家三代在國外，也不會拒絕。

  “為什麽是現在？”王察靈道。

  為什麽是現在，而不是在剛得到記憶的時候，也不是在不久之後的j市總部大會，這個時間點有什麽特殊的嗎？
  “沒有為什麽，想來便來了。”秦老平靜的說道，像是真的只是一時興起便來了。

  …………

  王察靈與秦老的交談仍在繼續，但他們的身影已經模糊，交談內容也不再被外人所聽。

  “這是一場影響未來局勢的談話。”王小明這樣想到，秦老和王家三代，這兩個人會弄出怎樣的場面？
  王小明開始思考這樣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