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窺塵碑，古軀合元命；觀舊法，大道震長虹

  陳淵從未有這種奇特的感觸，那自周元遁入時光後所留下來的時光氣息，在被他解放真身，一手拿捏住的瞬間，便隱隱震顫，似乎有被驅逐、驅散的跡象。

  除此之外，循著這股氣息，隱約間他仿佛從中握住了一道脈絡，只是微微一動，就似乎牽扯到無限遙遠之地！

  陳淵心中一動，凝神於這道脈絡。

  之前他見過的、能施展時光之力的對手且不多說，更難有抓手，而最為濃烈的，卻源於自家的光陰鏡，可此二者皆無這般脈絡！
  哢嚓。

  隨著陳淵的意念深入、凝聚，那脈絡之中竟有一點裂痕！
  恍惚間，無數低語在耳邊劃過，眼前氤氳層層，似有一張畫卷要在面前展開，其中鬥轉星移、山崩地裂，似乎在訴說著某個故事。

  緊跟著，一股源於魂魄、元神、神魂、神念深處的奇異韻律滋生出來，隨即那胸中銅鏡猛然一顫，一道時光之力湧出，與這道韻律，令他生出了冥冥感應——在那脈絡的盡頭，有自己所需之物。

  十分重要！

  他只是略微遲疑，便循著這股冥冥直覺，強化了掌中之力，要抓住那道脈絡！

  哢嚓！哢嚓！哢嚓！

  脈絡越發清晰，破碎之聲也從四周傳來，似乎有什麽力量在被破碎、在被驅逐，就好像那些被天道真身所驅逐的超凡力量。

  但與之對應的，陳淵掌中的那道脈絡卻越發清晰。

  他試著伸手去抓，但那脈絡似實尚虛，竟是一下子抓不到！
  陳淵心念一轉，便明緣故，這是自己還沒有加強到位啊！
  感應著被兩個空想神藏包裹著的半步真身，察覺到並未對外界界域造成直接破壞後，他摒心靜氣，動念間又有兩道空想神藏落下，便共有四個神藏包裹，近乎將這半步真身對外界的影響全部隔絕後，他這兩面四手各有變化，捏著印訣。

  “天道真身，解放！”

  轟！！！
  三頭六臂，熊焰滔滔！
  有一段時間不曾完全展開的天道真身，終於再次顯現！

  無數細小的紋路與反光的符文在這具身體上不斷顯現，源於古老時代的亙古氣息散發開來，更有許多宛如世界破滅之相的虛影在周遭顯現！

  雖有四方空想神藏籠罩，卻還是有余波蕩漾，影響了空間，更是直接滲透到了時光之中！
  一道倉皇身影從中顯現，面露驚慌之色，正是那混元祖師周元，他察覺到四周的詭異變化，身體竟是自時空中被排斥出來，心知是驚險之時，已然顧不得其他，祭出一道黃金元寶，手捏印訣！

  “遁！”

  啪！
  那元寶破碎，散發出一股本源氣息，包裹其人，遠遠遁出！
  陳淵卻不去管此人，因為對他而言，此刻有著更為重要之事！

  “嗯？真身似乎是有了一點變化，是因為吞納了第二個天道精髓，還是受到這時光氣息的影響？”

  感受著這具身體之中那宛如星辰爆炸一般的恐怖力量，陳淵心有感應，但這時他卻是無心深究，意念流轉，引領著著全身力量，向著掌中聚集！

  陳淵掌中握住的那道脈絡，頃刻間便似乎凝實成真，被他一把抓住，旋即便要拉扯出來！

  瞬間，無數景象呼嘯而來，他就像是坐在疾馳的馬車上，迎風狂飆，整個人仿佛墜落到一條難以言喻的道路之上，無數道路犬牙交錯，相互連接！

  遠處，一道輕盈之光，似是在無數世界的夾縫之中閃爍，散發出陣陣漣漪，更有一道與那脈絡相連，要引著陳淵前往！

  四周，無數繁瑣、混亂、真實、虛幻……諸多力量，都在被陳淵的天道真身破碎，讓他能更為純粹、更為直觀、更為清晰的踏足這條道路！

  但……

  “還差一點！”

  感受到手中那道脈絡的扭曲變化，雖有幾分真實之意，卻好像一用力拉扯便要破碎，他深吸一口氣。

  “真身的力量還不夠，還得進一步加強。”

  動念間，他心念一動，幾件至寶、法寶便顯現出來，要融入真身，但只是露面，便被那真身氣息吹得靈性動搖！
  “嗯？天道真身之下，已然無法以身合寶？”

  當初身兼兩界精華，陳淵卻察覺身軀即將極限，只剩一點空隙，需要日後慢慢煉化，才能逐漸拓展，如今正是想要引動外力，來調補這一點空隙，用以提升真身之能！

  見得法寶不能，陳淵卻也不慌，又有一面古鏡飛出，正是那定住當下、貫穿八荒的洪荒鏡！
  此鏡顯現，落在身旁，不動不搖！

  “果然可以！”

  於是，他以念驅使，瞬間便令此鏡融入真身，那身軀表面的一道道紋路、符文，立刻層層疊疊，宛如虛幻，像是給身體披上了一層雲霧，興滅輪回，虛空顯現，仿佛要有世界在體表誕生！
  陳淵也不多管，只是用力一抓，卻還是抓不穩那道脈絡！

  “還不夠？既然如此……”

  陳淵的心中，忽然閃過了他最近參考了諸多假天之法後，誕生出的一個念頭，一個理論上，他此刻所能展現出的至強之勢、最強狀態！
  “此次傳承之路，說的再多，也是求索道途，雖然此時情形不曾有英靈談及，但隻冥冥感應便知，其實到了我輩求道的關鍵時刻！又怎麽能退縮呢？”

  此念落下，陳淵不複遲疑，泥丸宮中元神驟然衝出，一躍而起，天道法相瞬間顯現，與之相合！

  那籠罩身上的四種空想神藏倏地放開，歸於法相手上！
  天道法相十臂舒展，承載著十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元神的引領下，與……天道真身相合！
  轟隆！

  刹那間，十方世界便被那真身的避邪、無法之力籠罩，要將之徹底破碎，但陳淵的元神與之雜糅，卻作為了最後的護身符，讓這股力量無法徹底爆發，只能毀壞表面！

  於是，這天道法相便靠著一點元神居中調和，硬頂著那足以毀滅星空萬象超凡的古老之力，與那違逆當下、直指古老的真身融合在了一起！
  轟轟轟！
  刹那間，宛如天地崩塌，萬物碎裂！
  陳淵所在的這一片地域徹底破碎，化作虛無！

  但這變化雖是濃烈，卻不知因何之故，轉眼化作一點！
  萬物之源，洪荒一點！
  連近在咫尺的黃龍子，在感受到一股滅頂之災降臨的瞬間，還未來得及退避躲閃，便見眼前身軀膨脹的陳淵倏地消失不見。

  原地，隻留下一個讓他膽戰心驚的漆黑之點。
    “這是……”

  凝神一看，黃龍子便是元神重創，氣息衰敗，但他似乎在那個點中，看到了一座玉碑！
  淡淡的氣息從那玉碑上散發出來，有一種厚重、古老而又肅穆的氣息，隱約間仿佛還有無窮世界虛影、時光碎片在周遭流轉！

  就好像這塊玉碑是一處黑洞，看似尋常的立在這裡，卻又在不斷地拉扯和吸收著此方世界的一切信息和碎片！

  嗡！
  震顫中，那石碑一下一下，竟如心臟一般跳動起來！
  而在這塊玉碑出現變化的同一時間，一道道偉大意志便第一時間匯聚過來，徘徊在石碑周圍，卻沒有靠攏過去，其中透露出種種複雜、疑惑、驚訝與期待之意。

  轟隆隆——

  同一時間，整個洞虛界微微震顫，無論是在那陰司冥土之中，還是在陽世人間都有雷光轟鳴，更引得許多生靈血脈、心靈震顫！
  無論是尋常的凡物，還是身懷道行的修行之輩，竟都在這一刻感覺到了一種源於本能、血脈與靈魂深處的恐懼與……

  期盼！

  茲啦！

  在那洞虛界之外，星空之中忽然憑空顯現一道裂痕，隨即無數玄妙之聲、青色花朵、團團慶雲從中湧出，轉眼便將這道裂痕重塑成一道古樸門戶，跟著轟然打開。

  身上還纏繞著濃鬱時光氣息的白衣男子，緩步從中走出，在他的身後仿佛混沌的空間中，一道道破碎的身影正在不斷地崩解，恢復成最為原始的時光之力，旋即便被一股五行之力牽引著，匯聚到了那扇古樸門戶上，並被徹底封鎖在裡面。

  “既然出手，將潛伏在吾等紀元的大部分太古之人都破碎了，他們的力量被收集、儲存起來，隻待有合適的假天之人誕生，至少足以供養出三個假太玄。但這同樣算是徹底破碎了太古之人的布局，肯定會引起他們新一輪的攻勢，無論是在紀元戰場上的攻勢，還是進一步的入侵和侵蝕僅剩的紀元時光……”

  心中想著，他緩緩抬起了目光，穿過無數阻礙，落到了那塊玉碑之上。

  “封禁與護持同時都被激發，卻並非如吾等先前所判斷的那樣，源於那一點洞虛之光！莫非……”

  他感受周遭的星空、虛空，仿佛在被一隻手反覆拉扯著，正發出著輕微的震顫與低鳴，仿佛是在呼喚著什麽。

  “……是新的紀元之道正在形成，所以引起了洞虛共鳴，若是如此的的話……”

  哢嚓！

  此念尚未落下，男子原本還算平靜的面孔陡然一句，那雙眼睛之中景象變化，竟是瞬間化作了那玉碑之相，只是此刻那塊玉碑上，竟多出了一道裂痕！
  “太古一族留在玉碑上的禁製，竟憑空生出了裂痕！？”

  兩個神藏交匯之處，維持著兩個界域平衡的玄尊，其臉上的震驚之色越發清晰，他回首看向長虹之道的盡頭，感受到那塊玉碑上的震顫與變化，捕捉到了一股蠢蠢欲動、呼之欲出的意境！

  在那通透的玉碑之下，仿佛有一片海洋、一處潮汐，正不斷地衝擊著玉石表面！

  在那少年玄尊的心中，與這塊玉碑有關的信息，不住的浮上心頭。

  “這塊封禁洞虛之玉碑，乃是那太古一族的大輪回鎖光陰之法凝固而成，將洞虛之概念盡數封禁在其中！”

  “唯有尋得當年先人留下的一線生機，方能與之共鳴，從中獲得一點投影，讓一二人能成就洞虛之境，卻也無法突破這太古封禁！”

  “便是那一線生機，當初要留下來也是多方波折，不是直接藏在某處，而是嵌入大道韻律之中，要經過某種特殊的儀式、事件，或者是某種經歷，才會顯現出來。”

  想到此處，他微微眯起眼睛。

  “但現在是玉碑本身產生了異變，甚至……”

  哢嚓！

  一道細微的裂痕浮現在上面！
  虛空深處，忽有一聲悶哼響起，隨即一個恐怖意志緩緩複蘇，其中夾雜著疑惑和震驚。

  與此同時。

  身在當場的玄尊頓時瞪大了眼睛，一顆自回歸複生後便平靜的道心，竟不受控制的猛然跳動起來！

  “這是……要解封？但怎麽可能！”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要仔細打量那塊玉碑，結果凝神看過去，卻忽然感到雙目刺痛，以他的道行、位格、星空大道投影加持，居然都承受不住，不得不收攏目光，隨即朝陳淵所在之處看去。

  以他通關全局的情況來看，如何看不出來，眼前這一切，分明都與陳淵有關？

  “難道……此人竟能創建一條紀元之道？他……正在觸摸一條嶄新的紀元之道？如若他真能如此，那我人道一族……不好！”

  突然，少年玄尊眼中閃過一點驚色！
  “有人要干擾洞玄子道友！”

  他居中感應，意念貫穿兩界，除了陳淵所在之處如今難以探查，兩方神藏的二十萬裡大地，盡數都在心中，自是察覺到了正有幾道強橫氣息，正自四面八方而來，朝陳淵所在之處匯聚而去！

  其中更有幾人，正運轉光陰之道，或者推算，或者穿梭，或者干擾，在探查陳淵狀態！
  “是那過往塵封天驕中，最為頂尖的幾人！”

  彈指之間，少年玄尊便弄清楚了其中緣由，不由苦笑：“真實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本是我所立下的考核道場，沒想到卻會弄巧成拙，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我人道一族的第三條紀元道果的雛形，會受到影響！”

  但他的自嘲與苦笑，也不過隻持續了短短幾息，隨即道心如鐵，不動分毫，心裡已有決斷。

  “人道大局之下，莫說是我的顏面，便是這一身修為、長河烙印，又有什麽可惜的？第三枚道果的契機既已顯現，那無論何人，皆不可擾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