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上，站著三個人。

  其中一個女生離房門很近，顯然剛才搞鬼的就是她。

  女生穿著長款風衣，面帶微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頗有幾分無辜地看著她。

  女人認出他們是誰，憋著一口怒火：“學員，你不知道敲門嗎？”

  銀蘇：“啊……還要敲門？進訓練營的時候，也沒人教我啊。”

  女人：“這不是基本禮貌嗎？”

  銀蘇眨下眼，隨後面無表情道：“哦，我沒禮貌。”

  “……”好一個‘我沒禮貌’！女人差點將門把手擰斷，怒道：“那你為什麽不回應我？”

  “沒有規定我一定要回應吧？”銀蘇像個不服管教的反面教材，有理有據地狡辯：“而且你也沒喊我名字啊，我又不知道你是在跟我說話，我貿然插話，不禮貌吧？”

  女人：“……”

  剛才是誰說自己沒禮貌的？現在又講禮貌了？！

  我要能喊你名字了，還問‘是誰’？？

  女人額頭上已經有青筋凸起，瞪著銀蘇的眼神凶光大盛。

  “不是輔導嗎？你要在門口給我們輔導？”銀蘇無視女人的死亡視線，好奇地往門裡看：“為什麽不打開門歡迎我們？是裡面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

  女人怒極反笑，將門拉開，突然冷靜了下來：“三位學員，請進。”

  ……

  ……

  銀蘇第一個進門，這個輔導室挺寬敞，除了辦公桌，還有一套真皮沙發和茶幾。

  柔和的燈光，淡淡的幽香，這是一個令人舒適的環境。

  “你們叫我輔導員即可。”女人示意他們坐到沙發上，並抽出一張紙看一眼，冷哼一聲：“你們的戀愛值是零分，這個分值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殺了戀人唄。”銀蘇很乖巧地回答：“很簡單。”

  輔導員沒想到銀蘇會真回答，反而讓她卡了兩秒，她當然知道他們這個零分是怎麽來的……

  她是真的在問問題嗎？！

  她聽不出來那是諷刺嗎？！
  輔導員心頭氣悶，新增一條規則：“沒有我的允許，你們接下來不可以說話。”

  銀蘇：“……”

  銀蘇聳聳肩，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果真安靜下來。

  輔導員起身去取了一棵水晶樹，水晶樹上掛著很多細小的水晶，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看著它。”輔導員抬手拂過那些水晶，水晶碰撞發出悅耳的叮鈴聲，碎光折射散落到房間各處。

  鄔不驚直覺那玩意不對，先給自己和銀蘇扔了治療術後才看向那棵水晶樹。

  銀蘇感受到那股沁人的冰涼舒適感從頭頂蔓延開，就知道是鄔不驚在扔治療術。

  他的治療術越發嫻熟，這種小范圍的治療術，他可以做到想扔就扔，且沒有任何技能光，其他玩家和NPC難以察覺。

  “接下來我問你們問題，你們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在一片悅耳的叮鈴聲中，銀蘇聽見輔導員的聲音落在耳邊，那是一個很輕柔的聲音，讓人不由自主放松下來。

  “在今天的約會中，你是否照顧到戀人情緒。”

  “是。”銀蘇覺得自己那麽聽冬鷺的話，這不算照顧算什麽？
  “……是。”鄔不驚有些遲疑，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照顧到芸芸的情緒。

  “是。”王德康回答得很平靜。

  輔導員繼續問：“戀人的要求，你是否都滿足了？”

  “是。”
    “是……”

  ……

  ……

  王德康知道輔導員一定有問題，所以他時刻警惕著，輔導員的每個問題，他都仔細想了想才回答。

  輔導員的聲音不知不覺變得遙遠，眼前的碎光晃動，耳邊伴隨著叮鈴聲。

  隨著那一聲聲的叮鈴聲，腦袋似乎都被放空。

  但他還聽見自己一聲又一聲的回答著‘是’，可是他根本聽不清輔導員的問題。

  王德康恍惚一下，警覺不對，一把掐在自己大腿上。

  腦袋猛地清醒過來，輔導員的聲音又變得清晰起來，“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否給戀人帶去了幸福。”

  旁邊的顯眼包還是語氣堅定地回答：“是。”

  “……是。”鄔不驚猶猶豫豫地回了一聲。

  “……”王德康沉默一下，回答道：“是。”

  輔導員合上手裡的資料，“戀人之間相處，最重要的就是善於溝通，尊重並關注對方的感受。顯然你們做得很差勁，你們心裡只有自己，根本不管戀人的死活……當你們將戀人放在心上時，你們就是一個合格的戀人了。”

  輔導員話語一頓：“今天的輔導結束，你們可以離開了。”

  “我還沒聽夠呢。”

  王德康聽見顯眼包嘀咕，並大膽地向輔導員提議：“不如你再給我們開開小灶，我爭取明天當一個合格的戀人。”

  輔導員無情道：“請你們離開。”

  顯眼包歎口氣，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王德康也連忙起身，跟著出門。

  輔導員跟到門口，半個身子隱在門後，陰森森地開口：“不善待戀人，是會遭報應的。”

  砰！
  輔導室的門被關上。

  王德康不知道是被輔導員那句話，還是突兀的關門聲驚了下，後背莫名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王德康往前看去，顯眼包和她的小跟班已經走到樓梯口，很快就消失在轉角。

  “親愛的。”

  王德康快步走到樓梯口，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他無比熟悉。

  王德康頭皮發麻，緩緩抬頭看去，與他匹配到的那個戀人NPC，站在上一層的台階上，正含笑看著他。

  可是她此時的樣子，實在是沒有漂亮可言，渾身都是血，有一邊腦袋直接癟下去。

  “親愛的，你為什麽丟下我？”女人走下樓梯，語氣略帶幽怨：“我一個人好害怕啊。”

  王德康後退一步，隨後猛地拔腿就往下跑。

  “親愛的你等等我……”

  王德康一口氣跑下大樓，街道上的燈光已經熄滅，只有零星的燈亮著，整個街道冷清、空曠。

  就連在他前面下樓的那兩個人也不見了……

  “親愛的，你為什麽又丟下我啊……”

  王德康扭頭就對上一雙死魚眼，女人幾乎貼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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