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怪物遮擋了視線,根本看不清車廂裡面的情況。
銀蘇往深處看去,隱約瞧見有一點點金光從怪物群中逸散出來。
這種光芒要麽是技能光,要麽就是道具光芒。
還有玩家活著。
“啊——”
尖銳刺耳的人魚叫聲貫穿整個車廂。
銀蘇和黑袍姑娘都往後退一步。
……
……
瘋人站的站牌由遠及近,列車駛入站台,速度逐漸減慢。
盛映秋臉色蒼白地蹲在角落裡,旁邊是暈過去的殷先生,兩人四周擠滿了怪物。
即便在怪物包圍圈內,但怪物無法傷害到他們。
為她撐起這個空間的是一把透明的傘。
傘面只能遮擋頭頂,但身體四周都屬於安全范圍,那些怪物只能趴在傘面上,貪婪惡毒地垂涎他們。
盛映秋將暈厥的殷先生往自己身邊扒了扒,用力掐著自己已經青紫的胳膊,嘴裡不斷重複念著手腕上寫著的文字。
“我叫盛映秋,現在在禁忌遊戲裡……下車……在哪兒下車來著……我叫盛映秋,現在在禁忌遊戲,我要下車……”
“啊——”
刺耳的尖銳叫聲打斷盛映秋的念念有詞,她痛苦地捂住耳朵。
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聲音不斷往她腦子裡鑽,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幾乎要將她腦袋刺穿。
好痛……
阻止它!
必須阻止它……
這個念頭在盛映秋腦海裡盤旋,就在此時,盛映秋突然摸出一個海螺。
盛映秋腦子一片空白,但身體卻自己動起來。
她將海螺放到嘴邊,用力吹響。
海螺並沒有聲音傳出,只是在她‘吹響’海螺後,高亢尖銳的人魚叫聲消失了。
盛映秋感覺要炸開的腦袋一松,得救了……
就在此時,盛映秋從縫隙中看見一閃而過的‘瘋人站’站牌。
瘋人站……
這三個字似乎喚起盛映秋一些記憶,讓她眼底有了幾分色彩。
下車……
瘋人站下車!
盛映秋想要起身,然而剛才被尖叫聲鎮住的怪物,此時又開始動起來。
四周全是怪物,一點活動的縫隙都沒留下。盛映秋幾乎動彈不得,更別提她還拽著一個暈厥的殷先生。
下車……
必須下車!
盛映秋手心翻轉,翎羽出現在她手裡。
看見翎羽,盛映秋又愣了一下,她不記得這是什麽,不過身體的肌肉記憶對它很熟悉,她不用想,也能知道如何使用翎羽。
柔軟的翎羽如同鋒利的劍刃,直接將靠近她的怪物攔腰劃斷。
可惜翎羽也就第一下威力大,等她揮動第二下的時候,就沒那麽好使了。
盛映秋有一種力竭的感覺。
好像剛才揮動的那一下,就把她身體裡蓄積的力量一下抽空,整個人都透著虛弱。
不過倒下的怪物給了盛映秋一些移動的空間,但外圍的怪物還是太多了,她拽著殷先生移動幾步便無法繼續移動。
盛映秋感覺列車已經完全停下。
隱約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
“哢嚓——”
盛映秋抬頭看見透明的傘面出現裂紋。
“哢嚓——”
裂紋延伸,傘面發出的光在減弱。
怪物似乎發現這把保護傘撐不下去了,更用力地捶打傘面。
越來越多的裂紋出現在傘面上,哢嚓哢嚓的裂成蛛網。
蛛網在盛映秋眼中不斷擴散,她看著傘面破解,無數猙獰的怪物面容,朝著她壓下來。
盛映秋身體僵硬,她想動,卻沒法動。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怪物撲向自己……
就在她感覺到絕望的時候,左側的怪物突然被掀飛,一個人從外面擠進來,掃開圍在她四周的怪物,拎著她衣領拽起來。
盛映秋都沒看清是誰,自己就被人拖出來,下意識喊了一聲:“殷先生……”
對方愣了下,隨後將她拋了出去。
“接住!”
盛映秋聽那聲音有點熟悉,她身體拋起又落下,再次被人拎起來。
獵物被搶,怪物們嘶吼著追上來。
盛映秋像個風箏,腳無法沾地,被人拎著飛起來,對方還拿她當武器掃向圍攻上來的怪物。
“嗶——嗶——”
怪物的嘶吼聲中,列車門外有刺耳的蜂鳴聲響起。
……
……
銀蘇看一眼在蜂鳴聲中關閉的車門,踢開擋事的怪物,兩步跨到車門處。
她抬手將手裡的盛映秋扔出去,隨後她跟著衝出車門。
砸在地上的盛映秋一口血吐出來。
眼冒金花間,模糊的視線裡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正在關閉的車門中一躍而出,落在她面前的站台上。
她手裡還拎著一個人,身高將近一米八的殷先生被她拎著,輕松得如同拎一張床單。
“咳咳……”盛映秋又是一口血咳出來。
黑袍姑娘身後的列車車門‘嘭’的一聲關閉。
蜂鳴聲消失,列車再次啟動,轟隆隆地從他們面前駛過。
燈光通明的車廂裡,怪物身影擁擠,仿佛整輛列車已經坐滿乘客。
車門打開到關閉最多只有半分鍾……
如果是正常情況,站在門邊等著,半分鍾足夠下車。
但當玩家身處怪物群的圍攻下,想要下車就沒那麽容易……
銀蘇往站台看去,法師也從列車上下來了。
雖然狼狽,但還能自己走。
法師看他們一眼,並沒有往這邊過來,而是直接往站台裡面走。
站台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出口’標志,售票窗口的售票員正離開窗口,往出口的方向走來。
“額……”
殷先生轉醒,先是茫然地看一眼四周,隨後發現自己脖子很不舒服,身體往下耷拉著,雙腿使不上力……像是被人拎著。
下一秒,那股力量一松,他啪嘰一聲摔在地上。
抬頭就對上同樣趴在地上的盛映秋,殷先生混沌的腦子摔那麽一下,突然清明不少,“站台……我們下車了?”
盛映秋點了點頭,“終點站……”
殷先生感覺自己忘記了一些事,不過下車這件事他記得。
銀蘇看見法師已經到出口處,瞥一眼趴在地上的兩人:“你們還能走嗎?”
“……能。”盛映秋試著從地上爬起來,兩人像兩條蛄蛹的蟲,蛄蛹半天才站起來,相互攙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