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關於“比爾泰維勒”的後續整體談判需要時間，但基本上還是遵循“先上車後補票”原則，這裡面涉及到的問題，主要還是因為“白尼羅河聯邦共和國”和“下尼羅河聯邦共和國”對其並沒有主權。

  屬於殖民時代遺留問題。

  因此將小不列顛拉進來討論，主要也是為了方便敘事，只不過卡大佐的好大兒順便還將弗蘭克人也牽扯進來，算是一種微妙的平衡。

  整個問題的關鍵，還在於買家……也就張老板本人願意給多少。

  不給錢，這是道理；給，這是人情。

  反正三個非洲國家要求也挺低的，只要張老板能給糧食，或者說能保證糧食供給線，一切都好說。

  張浩南要做的就三件事，分別在三個國家的港口城市建設糧食碼頭，同時在“白尼羅河聯邦共和國”境內修一條公路。

  一定是“白尼羅河聯邦共和國”境內，這是有說法的，因為過了北緯二十二度線，這就是“下尼羅河聯邦共和國”境內，哈拉伊卜三角區是爭議地區，往那邊修多少就帶著點小不列顛祖傳的“攪屎棍”精神。

  第三件事情，就是如有必要，跟“下尼羅河聯邦共和國”簽一份長期供水合同，取水點選擇在阿斯旺省。

  這就涉及到土地租賃合同，又是一筆錢。

  如果再加上泵站，那又是一筆錢。

  再加上沿線的崗位，對紅海省、阿斯旺省的官僚們而言，這些都是政績。

  除此之外，這些崗位吃“空餉”是很正常的，都是“蘿卜坑”，安插“下尼羅河聯邦共和國”的政客子女。

  整個北非的腐敗程度，那也是數得上號的。

  不過這種賄賂，在國際市場上算是通行手段，在北美同樣是如此操作，就是包裝得更加漂亮一點，名字也換了，叫……公關。

  跨國公司有專門的團隊負責商業賄賂和政治賄賂，必要時候，還有軍事賄賂以及宗教賄賂。

  挺複雜的，因此這方面的專業人才需求很大，不需要你懂彈道導彈以及母豬的產後護理，但是，對藝術品的鑒賞，對奢侈品的了解，對車馬表酒女人小男孩的熟稔，都必然是業務專精。

  神父不一定愛漂亮姑娘，但一看就很有神聖氣質的小男孩，那就值得一起交流交流。

  中方跨國公司用了很多年，才適應這種情況，早先哪兒知道外面這麽邪乎。

  “一億六千萬美刀，恭喜您，西格爾先生，您現在就是‘比爾泰維勒’的王。”

  伍德拿起“龍舌蘭小甜水”，敬了一杯張老板。

  一旁的賽義夫面帶微笑，他做成功的這一單生意，那可真是賺了不少。

  “比爾泰維勒”接壤兩國會分別給他一筆傭金，各有五百萬美刀，一共一千萬。

  同時，“沙食集團”給兩國提供的“食品援助計劃”，賽義夫為老父親“卡大佐”掌管的基金會，將會分別承擔百分之十五和百分之十的管理運營任務。

  對老父親的“非洲之王”計劃，有著很大的幫助。

  別看“卡大佐”坐在“油桶”上撈了幾十億美刀，但他的錢其實真經不起花，以前買毛子或者弗蘭克飛機都不便宜，哪怕買中國的陸軍裝備，也只能省著點花，彈藥消耗和庫存，那都是幾億幾億的蒸發，幾十億美刀的家底，真玩不起什麽裝甲旅。

  再加上安撫國內部落的開銷，差不多要佔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錢他肯定摳搜著往自家倒騰，這也是以他姓氏命名的基金會，為什麽每年都會有資金在增長。

  “慈善”投資，才是“卡大佐”的核心業務，而在非洲，有三樣東西則是核心中的核心。

  搞定了，說你是“非洲之王”，一點問題都沒有。

  乾淨的水，能吃的食品，湊合用的藥品……

  沒有工業實力的國家，承擔不起這種開銷。

  這不是什麽錢不錢的事情，而是能力問題。

  從老牌列強的做事方法來看，他們的“慈善”基本遵循一個邏輯：給你瓶裝水、罐裝水；給你工業化生產食品；給你聯合國指定合作單位生產的藥品。

  “卡大佐”這種檔次的政治生物，畢竟也是脫胎於殖民時代，他擁抱過紅色毛子，但紅色毛子可不會變戲法，因為毛子自己就沒完全搞定過這些東西。

  找到水，獲取水，生產水……這些都是極其麻煩的事情，尤其是在高緯或者低緯地區。

  也正因為麻煩，“非洲之王”的含金量，在幽默搞笑的同時，那多少還是有點兒的。

  “我對成為國王沒有興趣，我擁抱和平。”

  張浩南笑了笑，對伍德的馬屁完全不感冒，這拍馬屁的水平，怎麽做到成為格羅夫納伯爵家“忠仆”的？

  馬屁雖然層次低，但質量不夠，數量來湊。

  伍德再次道：“像西格爾先生這樣的和平主義者，應該獲得‘諾貝爾獎’的青睞。或許您可以將‘比爾泰維勒’重新命名。”

  “唔……好主意。”

  點了點頭，張浩南突然覺得這個建議很好，“和平組織，聽上去就不錯。”

  “或許……您還可以用自己的家鄉命名。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知道西格爾先生的家鄉在哪兒？”

  “沙城，一個人口一百萬左右的小城市，離中國東海幾百公裡。”

  “……”

  “怎麽了？”

  “噢，沒什麽，我只是驚訝於‘小’這個詞。”

  “哈哈哈哈哈哈……”

  張浩南頓時大笑，然後沒多久，五國六方就暫定了“比爾泰維勒”全新的地理名稱，叫作“沙城和平組織”。

  在以準主權國家成為聯合國“觀察員”之前，先成立一個基金會運作三國合約中的附加內容。

  當然，所有的內容都跟“沙城和平組織”政治、司法、外交等等機構的搭建進度息息相關，首先就是要建立準政府系統，並且快速搭建外交管理部門，因為之後“英聯邦”成員國中的一部分，會迅速跟“沙城和平組織”建立外交關系。

  都是小國，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當然“沙城和平組織”要是多少給點兒錢的話，這事兒可以提前辦好，小國外交部門先簽字，“沙城和平組織”後補簽都行。

  基金會暫定名就叫“沙城和平組織基金會”。

  總感覺這個代號有點怪怪的，不過這不重要，反正“沙城和平組織”的概念已經有了。

  五月十號回國時，郭威還在柏林和巴黎兩頭跑，考察外加采購一些設備，還有一些名貴包包。

  之後還要讓奧利弗從米蘭發貨一批家居，都是樣版，到了羊城就會複製。

  這些都是“嘁哩喀喳”的內部福利，包包都是給程序員的，結婚的沒結婚的，在建康和松江只要有個女人跟著，此類開銷就絕不掉。

  沒辦法，“嘁哩喀喳”收入高已經在高校圈人盡皆知，建康師范大學還專門組織聯誼啥的，倒也不是純粹糊弄人的王婆拉扯“西門大官人”和“金蓮小娘子”。

  而是建康市政府確實有這方面的業務，解決個人問題，絕非僅限於內部消化做介紹，像“嘁哩喀喳”這種龍頭企業，內部沒有婦女主任之前，街道辦都是要經常活動的。

  街道辦摸情況的反饋，主要就是收入狀況婚姻狀況。

  目前來說，像“雷霆王”小組一正五副六個組長通過個人能力找到老婆的概率十分的低……

  所以，名貴包包要有，高檔化妝品也要有，內部采購的家居自然也要，一條龍全包。

  郭威這個總經理，那是家長裡短一把抓，比老媽子還要老媽子，比保姆奶公還要保姆奶公。
    “雷霆王”小組這幫牲口為了做有趣的東西，基本上不怎麽挪窩，有時候就住“宿舍”，到飯點別人送到門口敲個門就行。

  “宿舍”挺大的，七年前批下來的別墅，住著寬敞舒服還帶游泳池，不想爬樓梯還有電梯。

  在張浩南這裡，郭威時常吐槽自己是“大橋養豬場·嘁哩喀喳”場長。

  不過也就只是吐槽，因為郭威賺得更多，老家村裡的首富，就是郭威自己。

  他老娘現在的唯一愛好就裹餛飩，然後送給左鄰右舍，順帶吹牛逼。

  到羊城已經是十一個小時後的事情，張浩南帶了點禮物給蘇潤眾，蘇潤眾也招呼了一堆心腹下屬過來認識一下張浩南。

  飯桌上聽說張老板在非洲建了一個準主權國家的時候，蘇潤眾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什麽玩意兒？

  陪著出去國事訪問，是滅了哪個國家？

  等聽明白張浩南的解釋，蘇潤眾才感慨：“張總，這麽些年，你總能讓人大開眼界啊。”

  “哈哈哈哈哈哈……”

  “那這花了一億六千萬美刀，別人就真的割讓了？”

  “不是割讓，本身兩個國家就沒主權，都放棄的。但是在傳統上，又屬於‘爭議地區’。所以兩邊給點錢，這就差不多了。那地方不值錢的，土地產出為零。”

  “就沒說有點礦？”

  “有個屁的礦，要有的話，倫敦早一百年就挖乾淨了。什麽都沒有的，真正意義上的不毛之地，連沙漠都不如。我要這裡的原因，主要是剛好業務上需要一個落腳地，再有就是跟歐洲方面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科研項目，比如說太陽能發電實驗，這些都是可以做的。不過主要目的還是當軍火庫和訓練基地，目前暫定名字叫‘沙城和平組織’，洋文簡稱‘SCP’，在倫敦和香江已經注冊，等物料到了蘇丹港，就開始做初步的測繪。”

  “我叼……”

  蘇潤眾還是覺得太瘋狂了一些，好奇問道，“那施工隊呢？”

  “兩江省本地招啊，先頭崇州吃下了幾個大工地，楚州沒爭過，我打算問問看楚州市政府的意思，要是願意，就組織個三五千人先試試。”

  “啊？不是之前有傳言，說是要去中亞嗎？”

  “那是地方武裝部的業務，跟‘擁警擁軍模范’有關，不是一回事。”

  “……”

  蘇市長不傻，他在廣陵可是當過一把手的，掐指一算，這他媽不得萬把人？！
  再加上設備啥的，這得多少錢？
  他忽然覺得這或許是個機會，於是道：“張老板，我有個老同學在韶州，韶州的情況你也有數的，畢竟不是珠三角，相對來說，基礎條件要差得多。但是當地山區的人，普遍能吃苦，今年也有不少退伍安置人員不太理想，你看，是不是能適當的分一點配額出來？”

  對張浩南脾氣，蘇潤眾是清楚的，有要求，就大膽的提，成不成總有回應。

  “可以試試水，蘇市長可以先問問看伱朋友，能做多大范圍的農村調研。畢竟我這邊原則不變，不會一個地方的人特別多。”

  “這個張老板放心，我有數的。”

  “那就沒啥問題，保底一年八萬，不過蘇市長去說的時候，就說保底一年五萬。”

  “太多太多，韶州基層一年也就八千塊不到，做燒臘小工的，工資一個月三百七三百八，跟羊城天差地別。裝卸工基本工資四百七，都是賣苦力的工，做計件才能有八百多……”

  蘇潤眾在廣陵做摸底調研養成的習慣非常好，他報菜名一樣說了一通之後，連張浩南的隨員們都有些訝異。

  “……喊一年五萬，怕是下面鄉鎮農村幹部，會優先讓親朋好友進來。所以還是再喊低一點，真正要賺錢的，是肯定願意出來拚一拚的。有一點張老板還請放心，這件事情是我提的，我肯定會跟進，也一定跟我老同學打好招呼，讓張老板不用多操心。”

  “那還有什麽說的，一切好商量。”

  “張老板，多謝。”

  配合一下蘇潤眾的工作，張浩南也就是行個方便，別人想要找到這樣的渠道，其實特別麻煩，要找央企或者大國企，再有就是安全問題，普通人出去闖蕩，那基本跟以前下南洋一樣，需要一點勇氣和魄力的。

  張浩南有“龍盾安保”，資本方面又極其雄厚，對普通人來說，能搭上這條大船，很多需要操心的事情就不用再去多想，能省很多事情。

  而且工程基建，有些對技術要求不高的區塊，最是能夠填充勞動力，哪怕從純粹的體力勞動角度來看，中國的“農民工”群體，在紀律上都遠超其它第三世界國家。

  從工程管理上算成本，雇傭同樣一個班的純體力勞動者，南亞、西亞以及整個非洲，額外成本要超出雇傭中國“農民工”四到十倍。

  只不過很多時候有額外的國與國之間的合同要求，比如說培訓工人數量，這是當地國的發展需求，額外成本增加也只能增加，想要獲得更大的利潤，最好辦法還是搞到競標對手的價碼，以及當地政府的心理價位。

  所以，在國際貿易中，該賄賂的時候，還是得賄賂，誰也逃不掉。

  像張浩南這種直接擼了一個準主權國家的情況，聞所未聞，只要不是去“耶路撒冷”貼瓷磚，從蘇潤眾的角度出發，給老同學送點福利沒什麽不好的。

  附加條件張老板自己就消化了，地方政府只要做好“海外務工”的前期介紹工作和保障工作即可，根據蘇潤眾對張浩南的了解，這次“海外務工”，大概率賺的是美刀或者歐元，對韶州這種地方的官僚，絕對是加分項。

  倘若中行也同步跟進，那大概率每個月都會有“僑匯”，而不是一年一結。

  只不過蘇潤眾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邊才跟老同學溝通呢，羊城本地就有不少建築公司找到了他，畢竟他現在就是分管這一塊，這些建築公司老板想法也很單純，就是聽說張老板喜歡波大貌美的靚女，想介紹一批給張老板看看。

  蘇市長無語歸無語，但也同意再盛大宴請一下張浩南，只是未曾想張浩南比較野，竟然迫不及待要回松江找徐進軍家裡算帳。

  原本張浩南計劃是去寶安，畢竟徐進軍公司在寶安，只是沒想到這貨被收屍之後，就在寶安火化，然後運回了松江。

  頭七早過了，這讓張浩南很不爽，沒在徐進軍喪事上放《好日子》，這不符合他以往的“人設”。

  只是倒時差第二天到松江，才聽說徐家壓根就沒開喪，找了個墓地草草安放了骨灰盒之後，徐進軍的老婆就帶著兒子消失了。

  “徐進軍老婆兒子藏在哪兒，誰供出來，誰就沒事了。”

  徐進軍在松江跟本家合夥的投資公司中，張浩南坐在這家公司的董事長座位上，手中盤著兩顆碩大的藍寶石，這是賽義夫送給他的禮物，說是可以做個項鏈、皇冠啥的。

  最後張老板啥也不想做，就當“文玩核桃”了。

  有棱有角的藍寶石，盤得嘎啦嘎啦作響。

  也不知道有沒有碎渣子掉落。

  會議室中一陣安靜，有的眼神怨憤，有的眼神不服，有的不屑，有的傲慢，自然也有惶恐不安的，猶猶豫豫的……

  “很好，都不說，我很欣賞。”

  張浩南招招手，古錠打開了投影，第一張照片，就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在倫敦的生活照。

  “張浩南！！！”

  有個人猛地站了起來，抬手指著張浩南，眼神中出現了慌張。

  “徐進發是吧，你是打算說了？”

  “你太猖狂了張浩南！”

  啪、啪、啪、啪……

  張浩南拍著手，然後笑著看了看手腕，對古錠道：“通知倫敦，京城時間十四點整，做掉01號目標。”

  “是。”

  古錠點點頭，直接拿出了衛星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