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強看了看玻璃桌面上的金絲帽。拍了拍文哥的肩膀。說道：“怎麽樣。你感覺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別人問。文哥一定會潑然大怒。這完全是一種羞辱嘛。不過是潘小強問的話。他基本上就沒有什麽想法了。他是徹徹底底的服氣。拍了拍胸脯說道：“絕對是真的。而且還是無價之寶。”

  潘小強結果美女招待遞給自己的茶水。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頭：“哎。文哥。你還是需要再歷練歷練啊。”

  “這個怎麽講。”文哥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處。不過還是虛心的請教。

  潘小強看了一眼柳惠兒。對文哥說道：“你想想。華夏雖然地大物博。但是無價之寶還是稀缺的如同大熊貓一樣。所以越是這樣的無價之寶越是要細心察看。一不留神。你就能夠發現破綻。”

  “那你發現破綻了。”柳惠兒斜著眼睛問道。

  潘小強笑了笑：“嘿嘿。我還沒有看呢。只是先跟我們這裡的掌眼講講課。”

  撲通。一群人全部絕倒。

  潘小強接著對文哥講到：“這件寶貝是不是真的。沒有什麽關系。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花在上面的時間遠遠不夠。如果是換了我。沒有找出漏洞之前。一定要對這件東西多多的揣摩一下。沒有一兩天的時間是絕對不會撒手的。”

  “而你一晚上就揣摩完而且確定是真的。只能夠說明一點。你對這件古玩沒有必須的尊重。”

  文哥現在已經面紅耳赤了。這個問題他的心裡面確實是有。每一次鑒定東西的時候。他總是過於相信自己的技術。而小強則跟他不一樣。人家是不管技術怎麽樣。古玩的精神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

  柳惠兒也拍了拍巴掌說道：“小強你說的真對。知道我為什麽不想痛痛快快的把錢給了嗎。就是因為我覺得你們掌眼看個東西實在是太快了。所以我才找茬的。”

  潘小強點了點頭。一旁的桑星爺也感覺自己這個兄弟現在說話是越來越有道理了。

  “好吧。現在我們開始乾活。”潘小強擼起了袖管。柳惠兒將本來已經很大的眼睛又睜大了一點。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抓過了金縷帽。潘小強的細絲情不自禁的探了進去。通過了這麽多天。他和細絲現在基本上是合二為一了。有時候甚至都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一種奇異的力量。

  揣摩了不久後。潘小強將這個帽子仍在了桌子上面說道：“這件東西按我的估計來看。應該是假的無疑。”

  “假的。”柳惠兒的反響是最大的。人像是被電了一下：“不可能啊。這是我祖傳的東西。怎麽可能是假貨。”

  文哥也是點了點頭：“我看這做工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不應該是假的。”

  桑星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潘小強。

  “大家都別急。”潘小強的手壓了壓：“既然我說這是假的。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現在開始我給大家講一講。然後咱們在好好的討論討論。看看我的觀點對還是不對。”

  柳惠兒按住了自己的性子。做了下來。文哥更是將身子貼在了玻璃櫃台上面。準備領悟自己老板話語裡面的精神。

  “這個金絲帽看做工。應該是宮廷的產物。而且上面的九條蟠龍栩栩如生。可見編織的手法確實是高超。”潘小強一字一頓的說道。

  柳惠兒開口搶話：“既然這樣。你還說這個東西是假的。”

  潘小強笑了笑。用手點了點柳惠兒：“你真讓我鬱悶。還是像當年一樣。不允許別人把話說完。”

  桑星爺插了一句嘴：“不要打情罵俏了。我聽故事聽得好好的。剛剛醞釀了情緒。就給你們兩個打破了。”

  這下子柳惠兒也是臉紅得不行。根本不敢插嘴了。讓潘小強說話。

  “正是因為我剛才說的這些點。所以這個帽子實在是一個非常刁鑽的仿品。如果他不忽略其中的一個細節的話。可以說以假亂真。”潘小強用手指了指金絲帽上騰雲駕霧的蟠龍。

  文哥和柳惠兒看了過去。並沒有發現所謂的破綻。文哥作為現在磐石古玩出了潘小強以外最厲害的掌眼。此刻也看不出端倪。只能吞吞吐吐問道：“還是不明白。難道是這些雲彩的問題。”

  “你仔細看看龍的嘴。就知道了。”潘小強抱著雙肩。站立著。

  文哥聚精會神的查看著。但還是沒有發現什麽端倪。他都感覺自己實在對不起潘小強發給他的工資。

  潘小強拍了拍文哥的肩膀：“搞古玩要突破自己的思維。不要把一切的造假都停留在技術的問題上面。有時候還可能是文化的差異。”

  “不理解。”文哥很羞愧。其實很多時候。鑒寶就相當於玩大家來找茬。你自己身在局中。可能分辨不出什麽到底是哪裡不對。而高人指了指出錯的地方。才能瞬間領悟過來。哦。原來是這裡不對。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潘小強已經給文哥指出了問題的所在。他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這實在是太坑爹了。一時間文哥的壓力好大。簡直汗如雨下。

  潘小強拍了拍文哥的肩頭：“我就是給你講講思路。你自己千萬別上綱上線的。這個金縷帽的問題其實還是很有難度的。”

  柳惠兒都急得不行了。感覺自己的肚子裡面百萬隻螞蟻在爬一樣。急得直撓牆：“小強。你就快點跟我說吧。我現在真的是受不了了。”

  其實以前的時候。潘小強肯定是沒有這麽墨跡。也絕對不會在鑒寶的時候。跟身邊的人講很多的話。但是現在他必須要講。一旦他被大月氏王乾掉了。磐石古玩也不至於立馬倒牌子。能夠教導一點就教導一點吧。

  “得了。你們也猜不出來。我就不勉強了。現在聽我的道理。”潘小強一隻手隨意的托起了金縷帽說道：“在華夏。龍是一種很神聖的東西。而且在皇家的地位就更不用說了。圖騰。”

  “所以華夏人的眼裡龍雖然戰力強勁。卻是慈和的。一般情況下。古人描繪龍的時候。都會將他們的嘴角稍稍的往上描一描。但是你們看這上面的九條蟠龍。無一不是描繪蟠龍的嘴巴緊閉。這點就符合西方人的觀念。”

  “鑒定個古玩還有這麽複雜的事情。”文哥第一次感覺自己的知識真是太淺薄了。

  潘小強點了點頭：“對。還就是有這麽複雜。西方人的眼裡。龍是一種凶手。所以他們刻畫出來的神龍往往都很威嚴。要威嚴自然先要閉上嘴巴。所以這個金縷帽應該是出自現在西方人之手。並不是真正的康熙時代的產物。”

  桑星爺點了點頭。他最喜歡聽潘小強鑒寶了。總感覺裡面有很多新鮮的玩意。

  文哥摸著自己的心臟對柳惠兒說道：“不好意思。柳小姐。我剛才錯了。這個金綠帽子是假的。”

  柳惠兒有些著急了：“幹什麽。幹什麽。怎麽可能是假的。你剛才不說是真的麽。”

  “嘿嘿。本人才疏學淺。剛才真是打眼了。”文哥承認錯誤倒是不卑不亢。這點落在了潘小強的眼裡還是頗為認同。不怕水平次。但就怕水平次還不認同別人的觀點。這就有點固步自封的意思了。

  柳惠兒咬著嘴唇想了想說道：“對了。小強。其實我覺得你的言語裡面還有一個悖論的。比如說這個帽子就是當時的一個外國人做的呢。當時清朝已經有了外國人吧。還有。就是當時宮廷的人一不留神做出了這樣的帽子。也是很有可能的啊。當時可能沒有太注意吧。”

  潘小強微微笑了笑。聳了聳肩膀：“好吧。看在我們曾經還是很有緣分的基礎上面。我就免費給你解答這兩個問題。第一點嘛。有可能是外國人做的。但是這個外國人還是得按照康熙爺的指示去做帽子。你想想。當時的大清朝慈禧太后坐車的時候。都很反感外國司機是坐著開。非要讓他跪著開。這說明皇廷裡面的人都是很倔強的。”

  “第二個問題就更好解釋了。什麽叫一不留神就做出了這樣的帽子。當時康熙時期可是文字獄最嚴酷的年代。一句‘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都要給人滿門抄斬。你還敢做出這樣凶龍的帽子。活得不耐煩還是幹啥。”

  柳惠兒再也找不到什麽理由去辯駁了。出奇的安靜。將自己的帽子緩緩的放進了包裡面。然後往門外走。

  潘小強看著她曼妙的背影沒有說話。

  突然柳惠兒一轉頭。快跑過來抱住了潘小強：“小強。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真的。一定要幫我。”

  “你的心情我理解。”潘小強有些厭惡的推了推柳惠兒：“可是你想通過騙取補償金的手法來彌補你的經濟損失。這完全是人品問題。現在開始。回家裡面好好的反省反省。想通了再來找我。”

  柳惠兒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謝謝。”說罷消失在了夜空裡面。

  “小強。你剛說什麽。這位大小姐是過來騙我們錢的。”桑星爺問道。

  潘小強點了點頭：“這個可能性很大。然後根據我剛才的試探。百分百就是了。這個柳惠兒一直就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不過如果這個柳惠兒還來找自己的話。也一定會幫助她的。畢竟她當時對自己的感情是真的。那個時候還是個三無的小吊絲呢。人家放下身段過來追求。能夠圖自己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