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夏明明記得自己最後是一個人睡著的。
結果一睜眼就看到熟宋祁年在身邊還未睜眼,開心的微微睜大眼睛,頓時就沒那麽困了。
可隨後她看了看周圍,發現這裡不是自己的房間,又看了看身邊的人,白檀夏下意識起身,驚動了本來就淺眠的宋祁年。
這下兩人四目相對,看著小姑娘茫然又疑惑的眼神,坐在自己床上手足無措實在可愛,早起的煩躁也跟著消散不少。
“我怎麽在這裡?”白檀夏想半天也想不明白。
宋祁年面不改色。“你自己夢遊。”
夢遊?
白檀夏倒是知道這個,但是她會夢遊嗎?
那話說的理直氣壯,好似昨晚咬牙把人抱回床上才好好睡覺的人不是他一樣。
但……
白檀夏半信半疑的盯著宋祁年,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此刻全然是自我懷疑,睡得雜亂的頭髮不合時宜的翹起了一點呆毛,看得宋祁年下意識伸手想去撫平。
可小姑娘現在可不是睡覺的狀態,宋祁年也就悄悄按捺下了這份衝動,面上隻余下一本正經和冷淡。
白檀夏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又找不出來,於是隻好硬邦邦的哦了一聲,冷著張包子臉爬下床走出房間。
她才不要和宋祁年待在一個房間。
聽著開門後腳步噠噠噠的遠去,宋祁年也跟著起床。
瞧白檀夏真信了自己剛才的話,再加上剛起床呆呆答應的樣子,他忍不住輕笑一聲。
可等到第二天他站在白檀夏的房間門口,輕輕轉動門把手,卻發現門沒如同預料中的開啟,依舊堅固不移,好心情在這一刻跟著消失。
門被從裡反鎖了。
不用多想,肯定是白檀夏乾的。
……怎麽以前不見這麽聰明。
宋祁年同那門把手對視沉默半晌,一時間他站在走廊裡的背影竟然有點蕭瑟。
誰讓這是他親口說的夢遊。
宋祁年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到底是沒翻鑰匙出來強行開門,要不然白檀夏再笨也能發現不對了。
到底還是宋祁年暗暗咬牙自己一個人回了房間,帶著憋屈的心情躺在床上,睜著眼壓根沒有一點睡意。
她這時候倒知道聰明起來了。
宋祁年本以為昨天已經結束了,結果沒想到這才剛開始。
懷裡沒了熟悉的存在,這一晚上宋祁年硬是翻來覆去,沒睡成一個安穩的好覺。
等白檀夏睡醒起床,準備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沒想到下一秒打開房門就見到某人正沉著臉站在她門口。
“為什麽鎖門?”宋祁年開門見山。
他幾乎稱得上是一夜未睡,黑眼圈濃鬱到連同氣壓都低的驚人。
白檀夏回答的理所當然,“防止我自己夢遊啊。”
她現在還在生氣,所以才不要和宋祁年睡在一起。
宋祁年深深的看著白檀夏,他明知道對方說的也沒錯,但心底裡卻越來越覺得煩躁。
正準備早餐的王管家聽著樓上宋祁年和白檀夏的動靜,輕輕將早點放到餐桌上,忍不住偷笑。
白檀夏回答完,見宋祁年還站在自己面前沒有要走的意思,疑惑的眨了眨眼,
宋祁年被看得不自然,索性也不再多待,冷著臉轉身走人。
白檀夏的鎖門行為的確讓宋祁年不舒服了一瞬,但隨心思投入工作後,這件事也就被擱置在了一邊。
反正白檀夏遲早自己會好。
他一如往常回到家,站在玄關處脫下身上的外套,眼角余光一直注意著客廳那邊的動向,卻始終沒有尋覓到熟悉的嬌軟。
宋祁年的嘴角微微壓下弧度,臉色也隨之冷淡。
反倒是在廚房準備晚餐的王管家聽到動靜,探出身來。“先生您回來了,請問今晚需要我準備些什麽嗎?”
“照常就好。”宋祁年不耐的扯了扯領帶,徑自上樓進了書房。
沒有了習慣響在耳邊的歡迎聲,也沒有蜂蜜軟糖一般甜甜的擁抱。
宋祁年坐在書房,本想翻開文件處理,結果十分鍾過去了,只有第一份文件處理完畢,效率罕見低下。
可他這會兒心思卻不在工作上,冷淡視線不自覺落在旁邊,對於辦公桌顯得有些突兀的第二把椅子。
那是白檀夏常坐在他身邊的位置。
辦公的時候對方時不時就要出聲喊他,滿嘴老公老公煩的不行。
反倒是這會兒沒了人在旁邊,原本應該翻了倍的工作效率此刻卻像是有了逆骨,在和宋祁年這個主人打架。
甚至在用晚餐的時候,宋祁年難得早早下去。
結果就見到白檀夏已經坐在餐桌邊準備吃飯,原本嘴裡還哼著點調子,結果一看他下來了,當即變成小貓批臉,心思就差拿筆寫在臉上了。
速度之快,即便是宋祁年也愣了片刻。
很難想象一個小姑娘是哪來這麽大的力氣,把實木椅子一點點拖到另一邊,離他那麽老遠的。
而且從他下來到現在,白檀夏都沒抬頭看他一眼,宋祁年臉色驟然一黑,沉著臉坐在自己位置上,任由氣氛繃著也不說話。
即便宋祁年再怎麽不懂,也漸漸從這些改變中發覺,白檀夏是真的生氣了。
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宋祁年能從太多地方找到證據。
小姑娘的心思直白好懂,堵著氣的不跟他膩在一起已然是最大的證明。
意識到白檀夏這次是動真格的了,宋祁年也不得不重視起對方生氣這件事。
思來想去,鑒於吵架的原因,宋祁年以為小姑娘是誤會了他和寧清姿發生過什麽,還是決定解釋一番。
可機會不是他想找就能給的。
在家裡白檀夏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幾乎都不怎麽說話,一反常態的安靜,吃完飯就回房間,就好似把宋祁年當了空氣一樣。
亦或者是有時候宋祁年下班的時候想著和白檀夏說一說,可對方清楚他都是什麽時候下班,早早回來就自己待著,連見面都不見。
明明兩個人住在同一棟房子裡,結果硬是被搞出了一種早晚不想見的疏離感。
堵人堵了好幾天的宋祁年在發覺自己被刻意躲開之後,耐心也隨著時間消失殆盡,最後直接破天荒的提早下班,把剛從戲班指導回來的白檀夏在門口堵了個正著。
本來一開始白檀夏看到宋祁年在門口的時候,下意識就要旁邊溜走,結果步子還沒邁出落下,就感覺自己命運的後脖頸被人扯住了衣領。
“我要回房間!”小姑娘被揪住了忍不住出聲抗議。
只是語氣雖然冷冰冰的,但其實也沒自己偷偷就溜走,站在宋祁年面前沒掙扎,心底還因為對方強硬攔住自己,不禁生出一點點小期待。
宋祁年擰眉,完全沒讓開的意思。“說完再回。”
他說話的功夫把手松開,改為站在白檀夏面前,眼眸微垂同對方那雙漂亮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視。
“說什麽?”白檀夏梗著脖子明知故問。
“那天我和清姿只是去看了場音樂會。”
他解釋了一句,想讓白檀夏明白那天在領口上看到的口紅印不過是不小心蹭的。
至少他和白檀夏現在還持續著婚姻關系,盡管名存實亡,但宋祁年自認他沒越過底線,也希望白檀夏別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