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年整個人橫在白檀夏面前,他鉗製白檀夏手腕的力度不容置疑,這次完全沒給她脫逃的機會。
白檀夏撇過眼,避開宋祁年直視自己的目光,聲音又輕又冷。“沒什麽好解釋的。”
“從我們離婚後,我們兩個就已經沒關系了,宋祁年。”她歎息,看宋祁年這樣執迷不悟,眼裡劃過悲傷。
宋祁年急言,“我根本不想離婚,夏夏。”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只是……只是那幾天我真的不想回去就面對要和你離婚的事實,才冷落了你。”
他抿著唇企圖說些什麽,可一提及到曾經,便見到白檀夏的眼眶似乎漸漸泛了紅。
那幾天對於他們兩個而言,都不是什麽好回憶。
“和那些沒關系,宋祁年。”白檀夏眨了眨眼,抑製酸澀的感覺,強自鎮定了聲音,“反正在我失憶之前,我們也是要離婚的。”
既然終點一樣,那過程不同又有什麽意義?
“這不一樣。”宋祁年否認。
他的手改成搭在白檀夏的肩膀上,讓對方同自己對視,想喚起白檀夏心中對自己的感情。
“我承認,我們之前的婚姻確實不太愉快。”
這是宋祁年也無法逃避的事實。
他眼中浮現出懊悔,愧疚或者是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白檀夏被迫仰著頭同他對視,像是要被吸進那漩渦中,理智卻又強扯著自己不願去關注,盡力維持著一副冷面。
“可失憶的那段時間,我對自己的心意越來越明晰,我確定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愛你夏夏。”
宋祁年注視著她,“我發誓這幾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拿你尋開心。”
“我愛你,夏夏。”
他說的實在太認真,以至於有一瞬白檀夏真的晃了神。
宋祁年眼中化不開的深情,好似扯著她回到了過去的記憶之中,沉浸在那些兩人相擁而眠,互道早安的日子。
分明已經有段時間沒去想那些,可一旦在腦海中浮現,卻如同昨日般熟稔清晰,好似此刻身處的不是後花園,而是她被抵在臥室的牆上親昵。
距離近到只要宋祁年俯身就能吻上的程度,周身環繞的冷硬好似也不得不融化些許,為面前的人敞開一小塊的缺口。
可正當她真要沉淪進去的時候,眼前卻又出現對方和寧清姿在酒店親密相擁在一起的畫面。
或許這也不過是對方為了挽回,從而欺騙自己的手段罷了。
白檀夏瞬間閉上眼,抬手抵在宋祁年胸前,抗拒了對方朝自己靠近。
“不。”她猛地搖頭,像是堅定自己的想法。
剛要佔領高地的衝動被壓著急速退卻,讓給回歸的理智。
白檀夏歎了一聲,錯開宋祁年的視線。“可我已經不愛你了。”
騙不騙已經無所謂了,她不想和宋祁年再糾結。
“……”宋祁年的眉心漸漸擰成一個疙瘩。
他分明看出白檀夏剛才眼底的動搖,那就說明她在心裡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
宋祁年嘴角抿平成一條直線,不愉明顯的流露於面上。
“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又惹得你不高興了夏夏?”
“我和寧清姿在酒店那次之後就已經徹底一刀兩斷了,我也拉黑了她的號碼,一次都沒有聯系過。”
“當時的事也是意外,並非是你看到的那樣,是寧清姿她打電話給我說要自殺,我才不得不去。”
“如果你不喜歡我那個母親,我以後也不會讓她再來插手我們的事。”
“夏夏,我——”
白檀夏一直沒說話,只聽得到宋祁年一個人的聲音在安靜的後花園響起。
他竭力承諾著自己能給出的一切,想挽回白檀夏的心。
夜風拂過面頰,刮走白檀夏心中生出的零星浮躁,隨著宋祁年的話在她心中掀起點點波瀾。
她心中漸漸不耐,也許是心中也不願聽到這些,身體下意識邁開腳就要從旁邊越過宋祁年離開。
可宋祁年一直注意著她的情況,更何況是好不容易才有的這麽一次機會,當即抬起一隻手橫在白檀夏面前,攔住她將要走的去路。
後花園的路窄而細長,容許一兩人通過的寬度被宋祁年擋了個嚴嚴實實,拖尾長裙此刻實在不適合發揮,除去漂亮這唯一的作用外,儼然成為了白檀夏此刻“逃離”的累贅。
聽著宋祁年越說越軟下來的語氣,白檀夏忽地在臉上勾起一個笑容,抬眸看向他,笑意裡卻深藏著一點可悲。
“要我說多少遍不可能,你才會死心?”
白檀夏狠著心沉了聲音,語氣都跟著發冷。
她一改剛才回避的舉動,主動抬眸看向宋祁年,像是在泥沼中沉寂許久的之人,內心掙扎後終於有了動作。
“我已經等的夠久了,宋祁年!”她不禁提高了一點聲音,“你不覺得這麽久才來找我說這些,很可笑嗎?”
如果宋祁年的這番回答能夠提前一年,甚至在她灰心的前幾個月說出來,或許事情都不會發展到這個境地。
可世上沒有如果,空空蕩蕩的三年已然將她對宋祁年的愛意全都消耗一空,非要等到事情無可挽回的時候才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破鏡就算是重圓,裂痕依舊擺在那裡,逃不過抹不掉。
眼睛控制不住的發澀,鼻尖也跟著紅,白檀夏卻不想在宋祁年面前露出如此弱勢的一面。
她不得不沉默了一會兒,大約是平靜好了情緒才繼續開口。
“就算不是寧清姿,我們也不會合適的。”白檀夏看向宋祁年的眸中情緒複雜的混雜在一起,凝聚成宋祁年看不懂的釋然。“這麽長時間,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可是失憶時——”
“我記得那些,宋祁年。”
她直直的看向宋祁年,夜色中眸光清明到像是看穿了他的內心。“那段時間你不也是本著對我負責的心思,才沒有離婚嗎?”
“還是說,你想拿著短短幾個月的相處來說服我,讓現在的我和你重新回到從前那樣?”
白檀夏明晃晃的質問他,面色帶著說不出的諷刺,將宋祁年的一腔深情全都堵在那。
想到自己在沒有白檀夏的家裡待著的時間,而對方又等了他多久……
宋祁年張了張嘴,一時間竟否認不了白檀夏的說辭。
無力感刹那間席卷了他,最讓宋祁年難過的,是他無法反駁。
曾經的白檀夏或許不清楚這些,可如今記憶全都回歸,她自然看得出宋祁年的心思。
“……不。”宋祁年企圖開口,聲音乾澀的厲害,磨著嗓子發疼。
“我們之間原本有過很多次機會的。”提及這一點,白檀夏的情緒忽然又平靜下來,向像是釋然。“是你沒珍惜。”
一旦涉及到這樣的話題,就好似把結了痂的傷口扯開,向鮮紅的內裡撒鹽,疼得讓人實在難以忍受。
宋祁年看著說這句話的白檀夏,盯著對方眉眼壓低,嘴角梨渦消失的表情,記憶下意識同他在心中解釋,這是白檀夏不高興時的小習慣。
他站在白檀夏面前,久久沒有出聲。
風漸漸大了,吹得發絲飛揚,宋祁年看著白檀夏裸露在外的肩膀,腦子還沒意識到,身體就已經先一步驅使著手腳脫下西裝想要披在對方身上。
但衣服還沒碰到對方,就先一步被白檀夏抬手擋住,停滯在了半空中。
白檀夏深吸氣後歎了一聲,目光坦然的讓宋祁年想躲避。“別再作這些無謂的舉動了,宋公子。”
“以後我們互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