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宋祁年想了很多,卻唯獨沒想到在家裡等著自己的,會是一封離婚協議書。
他不是不知道白檀夏失憶前的打算。
可直到真正面對的時候,心才徹底墜入冰川,讓他瘋狂運轉思緒的大腦都跟著凍僵。
“夏夏……”他啞聲喊著,可只看見白檀夏臉上的冷漠。
白檀夏沒有看他,而是將離婚協議書摔在桌面上,聲響有些大。
“這樣也好,省得我去找你。”
離婚協議被推到他面前,連同筆一起,像是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白檀夏的話擲地有聲,一字一句落入宋祁年的耳中。
“離婚,我隻給你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足夠處理好一切了。
她說的果斷乾脆,看著宋祁年的目光說話的語氣,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
宋祁年站在白檀夏面前,企圖通過觀察對方的表情眼神,找出曾經熟悉的感覺。
可什麽都沒有。
對他的喜歡,溫柔,親昵,通通都消失不見。
他站在門口,想張口說挽回的話卻又失聲,絞盡腦汁想了無數句話,可一對上白檀夏那雙冷靜到漠然的目光,便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在白檀夏那裡什麽都不是,無足輕重到一點多余的情緒都不肯給。
“夏夏,不是這樣的。”他乾澀著開口,企圖解釋。
“酒店的事我可以解釋,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他的話聲止於白檀夏不耐煩的擺手,“宋祁年,我懶得聽你這些沒意義的話,你也不用編故事。”
“簽字個而已,難不倒總裁大人吧?”
白檀夏直言不諱。
上百億的項目在對方手底下眼都不眨一下就簽字允許,這只不過是一封離婚協議書而已。
“還有,別叫我夏夏。”白檀夏皺眉。
誰叫都可以,唯獨宋祁年沒資格。
他開口的語氣親昵的讓她惡心。
“……我不離婚。”宋祁年固執的搖頭。
“我愛你,所以我絕對不會同意離婚的。”
一旦離婚,那才是真的什麽都無法挽回。
宋祁年從未想過自己在面對白檀夏的時候,會在心中生出這麽卑劣的想法。
可只要他不簽字,離婚協議沒有生效,總能找到機會的。
白檀夏現在只是生氣,等氣消了,他總能找到解釋的機會。
宋祁年心存僥幸,可白檀夏根本不買他的帳。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也不想再欣賞你和寧清姿的愛情故事有多麽美妙長情。”
“簽字,離婚,就這麽簡單。”
白檀夏伸手點在離婚協議上,咄咄逼人。
她已經無所謂自己在宋祁年這裡會是什麽樣子了,只要能離開這裡,其他都不在乎。
宋祁年心裡堵著氣,聽著白檀夏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離婚,站在原地卻沒有任何動作。
死寂在兩人之間彌漫,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可一方已經呈現出了弱勢,氣氛緊繃的一觸即發。
兩個小時。
白檀夏看了一眼時間,她的耐心有限。
“我不會簽字。”
宋祁年打定主意,開口直言。
他相信自己和白檀夏都需要一段時間作為冷靜期。
於是說完話後,宋祁年直接轉身朝著樓下走去,頭也不回的徑自離開了這個家。
背影裡好似多了一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宅子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模樣。
冷清的厲害,空曠到只有白檀夏。
可情況扭轉,並非她苦苦等待,而是宋祁年想回又不敢回。
那封離婚協議書被白檀夏取出來後就沒再收回,而是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讓回家的某人一眼就能看到。
以至於宋祁年幾次都在門口徘徊又離開,一直沒有突破進展。
那個會滿心歡喜,眼裡盛著光的歡迎他回家的小姑娘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取而代之的,是拿著離婚協議書讓他簽字的白檀夏。
他幾次三番想要和解,可奈何白檀夏根本不會給機會,一心讓他離婚。
宋祁年也堵了氣,幾天沒回家。
白檀夏過得清淨,時不時坐在客廳裡,甚至期待門鈴響起。
只是今天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夫人?”白檀夏打開門,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是謝丹站在門口後有些意外。
謝丹挑眉冷笑。“怎麽,不歡迎我?”
“怎麽會。”白檀夏打開門放人進來,倒是對謝丹這刺人的語氣習以為常。
謝丹還是那番做派,看白檀夏的眼神輕蔑,進到客廳就坐了主座。
她知道宋祁年這幾天都不回來,倒是襯了個好機會上門,想讓白檀夏知難而退。
“幾天不見,少奶奶當得倒是愈發滋潤了。”謝丹正想諷刺開口,照舊要說白檀夏兩句。
可白檀夏這次卻意想不到的主動接過了話茬。
“是啊,要不是您兒子在外面那麽努力賺錢,我哪能這麽享福。”
她悠悠的坐在謝丹對面,給自己剝了一瓣橘子放到嘴裡。
絲絲的甜在舌尖炸開,讓白檀夏愉悅的眯了眯眼睛。
無所謂,反正都要離婚了,她也不想再伺候謝丹這個刁鑽的婆婆。
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的,今天她倒是主動上門。
謝丹沒想到白檀夏忽然變了風格,當即一愣。
可隨後被頂撞的怒火便佔據了她心頭,謝丹更是覺得白檀夏這是露出了真面目,在她這不裝了。
“誰教你和我這麽說話的!”
謝丹呵斥,“沒教養的東西,簡直就是我兒子的恥辱!”
“對對對。”白檀夏無比讚同的點頭。“您說的都對。”
她笑著對上謝丹氣憤的目光。“畢竟我的教養都是留給的值得尊重的人。”
“您這樣的……”白檀夏模仿著謝丹曾經打量自己的那種挑剔目光,上下看著她。“確實不值得我禮貌對待。”
明明是同一個人,可今日的白檀夏上下嘴一碰,說的話簡直能氣死個人。
謝丹眉頭擰得死緊,氣憤之余又詫異今天的白檀夏似乎格外不同。
可對話的節奏不能落在對方手中。
於是謝丹穩了穩心又開口。“不過是個替代品,在我面前倒是狂妄的不行。”
“還不是舔著臉嫁給我兒子。”
替代品這三個字,往常總能戳到白檀夏的痛處。
可謝丹卻只看見白檀夏臉上的笑容更盛,甚至興致盎然,像是百無聊賴中找到了一點樂趣。
“沒辦法啊。”白檀夏主打的就是一個氣人。“誰讓你挑的那些千金小姐,你兒子一個都看不上。”
謝丹面色一僵。
她當時支走寧清姿要給宋祁年安排相親,結果那邊直接帶著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白檀夏結了婚。
幾年來,這件事在謝丹心裡一直是根刺,要不然她也不會今天出現在這裡。
可白檀夏的話就像是扎在她心尖上的一把刀,血流潺潺。
讓我們一起大聲的喊出:離婚,離婚,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