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林裡一留三日,四月二十六日這一天是趙虎婚娶郭家女的正日子,迎親隊伍早早的就敲鑼打鼓、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林縛自立了門戶,便是一家之主,等迎親隊伍回來,他還要與趙虎爹娘一起接受新人大禮。林縛對諸多繁冗禮節也不甚明了,聽了也是暈頭轉向,不過趙家在上林裡雖說是小門戶,卻也有主事的老人在,林縛諸事聽從吩咐便是了。
趙虎的婚房就安排在新院子裡,流水席放在舊院子裡辦,還搭了涼棚;林縛午前到趙家,午時用過宴,也暫時給安頓在新院子裡竭息。
新院子外面就是麥田,林縛站在院牆裡跟曹子昂、周普說話,看著院牆外麥田裡的正抽穗的麥子,頗為惋惜的說道:“小滿剛過,東陽的小麥籽粒開始抽穗灌漿,還有十多天就能收割,收麥後就是種水稻,真是可惜……”
曹子昂知道林縛的意思,洪澤浦的局勢危機拖不到等小麥收割完成就會爆發。
李卓正式赴任已經有十天,秦城伯已與他交接完成,林縛他們在上林裡,每天兩次收到從江寧遞過來的消息,秦家人這兩天正搬出守備將軍府,多數人已經住到船上,秦家先頭探路的人手已經從江寧出發。
這年頭流寇猖獗,走哪一條路都不會絕對安全,秦城伯也清楚他在江寧收刮來的龐大財富令諸家流寇覬覦。除了自家有四五百名隨扈精銳武士外,林縛他們得到消息,秦城伯還用重金跟江寧武鋒鏢行雇了兩百名武衛,另外秦家派出去探道的人馬也是兵分兩路,一路去了維揚,一路已經進了洪澤浦,讓人摸不透虛實。也許今天夜裡,也許明天早上,秦家船隊就會從江寧出發北上。一旦秦城伯最終選擇走石梁河北上,就意味著洪澤浦危機將無可避免的爆發。事實上,秦城伯在江寧越是虛張聲勢,林縛他們越是肯定秦城伯會走石梁河北上。
淮河以北多數地區今年還是少雨乾旱,加上年節前後朝廷大規模的清匪促使流民潮很早就爆發,使北方很多地區錯過春種,北方的饑荒將進一步的加劇。洪澤浦周邊本是產糧大區,兵禍會使糧食大幅減產,又將錯過夏種,當真不能算什麽好事。
曹子昂與周普對看了一眼,多年的經讓他們的心思變得有些冷淡,或許可以說說天下大勢與百姓生計也不該是他們這些“流寇”應該操心了,但是看到林縛神色凝重的望著院牆外的麥田,他們心頭也不舒坦。
林縛這幾天讓人捎了兩封私函給顧悟塵說及洪澤浦的異狀,顧悟塵隻言片語都沒有返回,按察使司對洪澤浦局勢也沒有絲毫的防備。
老宅子那邊正忙碌著準備晚上的酒席,東陽婚宴,晚上是正宴,將新娘子迎娶進門拜堂,雖說中午也開酒席,但是一些有身份的人物總是要拖到午後才會過來道賀。
林縛聽著隔壁院子喧騰,有人在說是七夫人過來了,都誇耀趙家真是天大的面子。按說趙家應該找幾個體面的女眷婆姨陪同七夫人到安靜的房間裡說話,酒席也要排在單獨的房間裡,不能跟流水席混同,林縛在新院子裡等了片刻,就看見趙虎的兩個妹妹陪同七夫人與她兩個侍到新院子裡來。
七夫人看見林縛青衫立在院裡望著自己,她眉眼喜悅,不過林縛身邊有周普與曹子昂陪著,她收斂著再與情郎相見的喜悅,淺淺的斂身施禮:“你在這裡啊……”周普、曹子昂明面上都是林縛的隨扈,顧盈袖此時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見他們儀態不凡,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