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林景中將林縛書案邊的每隻銀袋子都拆開來看,恨不得將五袋子官銀都&到地上挨個數一遍。兩萬兩銀子聽上去很嚇人,其實也就五十兩標準的官錠四百隻,每隻甚至都沒有周普掄起來的拳頭大,卻讓林景中看得差點口水都留出來。林景中這些天就想著銀子的事情,愁得頭髮都白了兩根,突然有一堆白燦燦的銀子堆在他面子,耀得他眼睛都發花來。
“對了,這銀子是從哪裡來的?”過了好半晌,林景中才想起來要問銀子的來路。
“今日朝天蕩亂戰,不是沒有緣由……”林縛這才將曲家的事情說給林景中聽,以前怕他沉不住氣,畢竟河口這邊歸曲陽鎮巡檢司管轄,林景中要代表集雲社跟曲家特別是曲陽巡檢曲武明打交道,如今獄島對河口一帶有協防權,雖說沒有明說行政上的歸屬,林縛卻可以完全將曲陽鎮巡檢司拋到一邊,有什麽事情可以跟秣陵縣對接。
“啊!”林景中發愣的看著手裡的銀子,這些天這東城外已經沒有幾個人還去議論死了三十六人的流民被襲慘案,但是曲武陽獨子失蹤案卻鬧得沸沸揚揚。除了曲武陽獨子是江寧有名花花公子之子,曲家通過江寧府、秣陵縣開出去的懸賞也是個激刺人心的東西,五百萬錢的懸賞折銀四千余兩在江寧可買入五百畝良田。
林景中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問道:“有沒有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曲家?”
“沒有,”林縛搖了搖頭,說道,“這段時間來,曲家全力尋找曲武陽獨子,並無與其他勢力密切接觸的跡象。一定要說背後有什麽關系的話,致仕離開中樞到西溪學社講學的前戶部尚書陳西言是曲武陽的妻表兄,只是陳西言應該沒有下此狠手的動機。要細追下去,清獄之前,江島大牢女囚只要稍有姿色都要給強迫到曲陽鎮妓館賣身,曲陽鎮兩家妓館都是曲家名下的產業。清獄之後,再不會有女囚到曲陽鎮妓館賣身,但是按察使司也沒有追究曲家的罪責,甚至葛祖信、周師德等人都用錢洗罪離開江寧府。要說因為這個或者阻止集雲社在河口立足,也能牽強的說是一個動機,不管怎麽說三十六人的血仇,不會這麽就完了……”最後一句話,林縛說得冷峻異常。
林景中及眾人唏噓不已。
所謂“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流民慘案已經過去月余時間,便是在募工流民當中,恐慌與悲傷也漸漸散去,林景中心裡自然更將慘案當成一種教訓,很快心裡就盤算起兩萬兩銀子要如何去花的問題。
過了片刻,大家也就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來,林縛說道:“集雲社向秣陵縣拿商帖時,報的本金就是兩萬兩銀,再說這邊大興土木之後,開銷支度一直都很大,近兩個月來,支度銀錢出去就有五六千兩之多。對集雲社的帳簿心裡稍微有些數的,也就林夢得少數人而已。不過,這些人對集雲社來說還是可靠的,他們就算看出些問題也不會四處亂說,這筆銀子直接入庫使用也不無需擔心會引起曲家的警覺。”
“兩萬兩銀折銅兩千四五百萬錢,對普通民眾來說,絕對是難以想象的一筆巨額財富,但是這筆錢又實在有限的很,”曹子昂說道,“以能承受近海風浪的三桅千石船計,一艘造價就要四五千兩銀,兩萬銀兩也就只能買入四五艘千石船而已。”
“是啊,”林縛歎了一口氣,說道,“朝中要是沒有強勢人物站起來力挽狂瀾,這天下只怕是會越走下去越亂,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