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林縛站在張玉伯、林夢得身後,笑望著盛裝環佩的蘇湄走進雅室來,蘇湄不理會張玉伯、林夢得,徑朝林縛輕啟朱唇說道:“林舉人這麽看蘇湄,是不認得蘇湄了?白沙縣一別後,林舉人一切安好?”嫣紅嘴唇輕抿笑意,眉眼間風情無雙,真就像白沙縣別後再未相見,此地故人相見分外親熱。清麗如小妖的小蠻也輕掩笑意的走進來,朝林縛斂身施禮,輕言道:“林公子記得小蠻未曾?”
“蘇大家、小蠻姑娘開林某玩笑呢。”林縛笑著請她們入座,看見四娘子馮佩佩跟另一個仆婦站在閣子外守候。
蘇湄這才跟張玉伯、林夢得斂身施禮:“蘇湄見過張大人、林老爺,今日蘇湄身子微恙,洗妝多花了些時間,勞張大人、林老爺久候了,……”
林夢得看著蘇湄、小蠻主仆對林縛滿面春風、眉眼間暗藏情意,雖說這情意也當不得真,心裡卻實在詫異,心裡想:不是都說林縛對蘇湄死纏爛打很遭惡嗎?聽她的口氣,今日全是因為林縛在此才會過來。這時也無暇多想,他進藩樓時提及蘇湄,本是想跟林縛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就沒有奢想過蘇湄會來,此時與張玉伯多少有些受惹若驚,隻覺蘇湄坐在身側如沐春風,自然不會大煞風景提出要聽蘇湄唱曲。
“九月時,蘇湄與林公子同在白沙縣,時逢洞庭湖匪越境,蘇湄與林公子都身遭其難。那次罹難者甚眾,蘇湄饒幸得脫,後知林公子也大難不死,便想再與林公子相見,沒想到一拖到今日……”蘇湄朱唇輕啟,道出今夜身染微恙還盛裝赴會的緣由,這話當然是說給張玉伯、林夢得聽的,她要以林縛的名義替小蠻贖身、讓林縛將小蠻留在身邊照顧,又不能讓外界覺得此事太突兀,需要刻意的聲張&勢。
張玉伯身為左司寇參軍,九月“洞庭湖匪越境侵白沙縣”一案的卷宗他有看過,雖說案件有些疑點,但是只看卷宗哪有當事人口述來得驚心動魄,讓張玉伯、林夢得聽了恨不得當日是他們跟蘇湄一同遇匪今天也能得美人青睞。
這時候守在門外的仆婦走了進來,湊到蘇湄耳畔輕聲說了幾句話,蘇湄微蹙著眉頭跟仆婦說道:“你跟他們說,蘇湄今夜有客人要陪,不敢勞他們久候……”
“少東家也是一番誠意,再說小侯爺與王少君、顧少君的面子也輕易駁不得……”那仆婦聲音稍大些勸蘇湄,“哪怕去應酬一下也好?”又歉然的跟張玉伯說道,“真對不住張大人。”
仆婦口中的少東家自然是藩樓之主藩鼎的獨子藩知美,是江寧城中有名的公子哥。林縛早就聽說過這人,卻沒有機會見到。蘇湄的身契便在藩樓,藩知美自然要算是蘇湄的少東家,只不過蘇湄在江寧藝名彰顯,又與江寧名流交結甚廣,藩家也不敢過分約束她,平時也能做到以禮相待。
至於少侯爺,江寧城裡只有一個世襲侯爵永昌侯,小侯爺自然是指永昌侯之子。林縛心想這仆婦口中的顧少君若是指顧悟塵之子顧嗣元的話,這個小侯爺多半就是前些日子在朝天驛見到永昌侯次子元錦生,至於王少君是誰,就完全沒有頭緒了,江寧城中王姓的高官顯爵倒是不少。
不管是藩樓少東家還是永昌侯小侯爺,都不是張玉伯想得罪的,他笑著說:“無妨、無妨,蘇大家直管自己方便就是……”
林縛見蘇湄眉間蹙著猶豫,心生憐惜,目光瞥過這看似平常的仆婦一眼,手按著桌角對蘇湄說道:“不高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