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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道果》第736章 薑氏逐陽,慟日之傷
   第736章 薑氏逐陽,慟日之傷

  昆虛山的一座雪峰上。

  赤袍青年遙觀雙方對峙,面色陰沉地放下赤色的巨弓,轉身就要離去。

  “大公子請留步。”

  正當他要飛身而起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叫,青年聞聲轉頭,見到一隻龍須大虎載著道人踏風而來,落到雪地上。

  “申侯!”青年皺起眉頭,輕斥道。

  “請留步”三個字從申侯口中叫出,可是具有別樣的威懾力。盡管不是“道友請留步”,卻也足以叫知情者心中忌憚了。

  “習慣了習慣了,”申侯打了個哈哈,訕笑道,“大公子恕罪,恕罪哈。”

  他從龍須虎上下來,滿是笑容地走近。

  青年見狀,雖然心中依舊有些惱意,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且申侯可是四品,不是尋常的下屬,是以他理智地打消了多余的負面情緒,道:“下不為例。”

  “多謝大公子。”

  申侯笑著拱了拱手,捋著長須,問道:“大公子可是要去追殺那叛逆?”

  “叫他叛逆,也沒法掩蓋我等的落魄,現在我們才是喪家之犬,他才是受到認同的薑氏之主。”

  大公子淡淡說著,倒是沒其他薑氏主家之人那種優越感,而是能夠直視現實。然後,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不錯,我要解決這個大敵。”

  “足以射殺金烏的碎日玄冰箭早已不存,家族煉製的素箭難敵薑離的一身玄功,但射日弓所擊出的傷勢可沒那麽容易恢復。”

  “那一箭,破了薑離的功體,壞其神農之相,損其炎帝之血,哪怕他祛除玄冰之氣,也絕難快速恢復傷勢。”

  對於射日弓造成的傷勢,大公子似是了如指掌,哪怕未加入戰場,也還是異常篤定薑離所受之傷。

  對此,申侯適時地露出了疑惑之色。

  大公子見狀,也不隱瞞,直言道:“家族遷居海外乃是深思熟慮之舉。在東海之上有一島國,其國主世代執掌一道器,名曰‘八咫鏡’,鏡中所含的道果之源頭,在那島國上被尊為太陽神。我便是以射日弓射殺了那島國之主,奪其基業,才成就四品的。射日弓對太陽一系的克制,自然是一清二楚。”

  盡管申侯此前言語有所不當,但大公子依舊將關乎自身道果的信息道出,表現出相當充足的信任。

  此舉自然是讓申侯神色動態,又是行禮道:“謝大公子信任。”

  “我等皆是一脈,本就該互相信任,如今主家遭分家叛逆,更是需要戮力一心。”大公子伸手虛扶,示意申侯無需多禮,同時慨然之色。

  至於這信任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又有幾分是出於申侯的道果影響,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申侯很是配合地動容,懇切道:“大公子如此信任貧道,貧道也就直說了。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離逆已經受創,又遭仙後和太白真君追殺,大公子又何必以身犯險,這不值得啊。”

  “就算是仙後和太白真君追殺,又豈能保證薑離必死?”大公子卻是不認同道,“而且,薑離身上的神農鼎和赭鞭絕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中。”

  薑氏正統的象征是必須要拿回來的,否則日後這薑氏主家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更何況,赭鞭和神農鼎中可是承載著炎帝的道果,也關乎大公子未來的晉升。

  “不能啊,大公子!”

  薑氏忠臣申侯聞言,急忙高呼,“三公子已逝,二公子的實力也難以擔當大任,我族的未來全系於大公子一人之身,切莫衝動啊。”

  然而大公子聽到申侯之言,心中卻是憑空多出了一股鬱氣。

  他雖然說要去追殺薑離,實際上也是抱著見機行事的想法,若事不可為,那自然是立即撤回,以做他日之計較。但在聽到申侯這麽一番話之後,大公子心中就想起了那死去的三弟薑逐雲。

  薑氏前家主薑韜有三子,長子、次子在當年隨同主家一同前往海外,三子薑逐雲則是因為境界未深,被委以任務拜入了鼎湖派。結果薑逐雲就死在了薑離手裡,成了薑離的踏腳石。

  此時申侯的話語就挑起了大公子心中的新仇舊恨,令他的心中殺機叢生。

  “無需多言,我必要親手殺了薑離。”

  大公子聲音冷沉地道:“薑氏主家需要的不是一個坐享其成的大公子,而是一個能夠帶領族人東山再起的家主。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就只能一輩子坐在堂中。”

  沒有什麽忠心是憑空而來的,現在的薑氏主家之所以還是家主一系做主,名分的因素固然有,但主要還是是因為這一系依舊保有足夠強大的實力。

  否則的話,主家的其他人早就接過權力了。

  何況作為一個四品,薑逐陽本人也是一路拚殺過來的,申侯說到“千金之子”,是小覷他薑逐陽了。

  一番話不只沒能勸告,反倒是起了反作用。薑逐陽心意已定,倏然間化作一道赤光,破空而去。

  “大公子?大公子!大公子——”

  申侯連連呼喚,伸出爾康手,似要拉住薑逐陽,卻無奈薑逐陽去意已定,除非是動手,否則還真不好攔住他。

  最終,申侯就只能搖頭歎息,看著薑氏主家的大公子往西邊去了。

  “菩薩,你也看到了,貧道是真的攔不住大公子。”

  他看向遠方對峙的戰場,輕聲道。

  “逐陽有此心,是薑氏的幸事,就由他去吧。”

  文殊雖是遠在彼方,但對於此處的情況卻是一清二楚,聽到申侯的回復,他遙遙傳來聲音,道:“你也去吧,那些暗子可以動了。這場對峙,不會持續太久。”

  此時,已經能看到兩邊的四品退去,佛國這邊是有的去往西邊,有的則是往雍州首府的方向去了。另一邊差不多也是如此,那座飛島此時正往東方飛去。

  三品互相僵持,四品則是要加入各處的戰場,奔赴東西兩方。

  薑逐陽作為四品中的強者,手持射日弓,確實能夠作為追殺薑離的主力之一。但文殊的回應會這般平淡,有些出乎申侯的預料了。

  他本來都做好解釋的準備了。

  ‘薑氏主家內部,可能也不是那麽團結······’

  申侯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同時回想起薑逐陽所透露的信息。
    射殺一國之主,奪其基業,以此來晉升,說明道果和弑君犯上有關。承認薑離如今的薑氏家主之位,說不定也是抱著犯上的心思,殺薑離以演繹道果。

  還有關於三品的晉升,要是沒猜錯的話,薑逐陽三品就是想要晉升為后羿。追殺薑離不只是可能有助於其演繹道果,也可能成為薑逐陽未來晉升三品時的助力。

  畢竟說起后羿,總是和太陽脫不了乾系,薑離又是能夠變化成金烏。

  只是薑氏如今已是有了一個晉升為三品金烏的人了,要是再來個后羿,金烏豈不是要被薑逐陽給克到死?

  就算是自己人,這樣也未免太犯忌諱了。

  ‘還是說,薑逐陽就是想要晉升后羿來克制金烏,掌握家族的主導權?’

  作為一個聰明人,申侯立即就想出了諸多可能,但他最後無奈發現,自己傳不了信息。

  或者說,不敢傳遞信息。

  有談無為在側,申侯就算是想要傳遞信息,也得忍著。真要是因此而被談無為發現了身份,那就得不償失了。

  申侯現在只希望薑離能夠從薑逐陽那裡得到相同的信息,以知曉情況。

  若自己的推測無誤,殺薑離將極大地有利於薑逐陽演繹道果以及晉升三品,再有適才暗施神通推波助瀾,薑逐陽十有八九會和薑離交手。

  ‘【道友請留步】關鍵的可不是道友,而是留步啊。’

  申侯心中悠悠想著,坐到龍須虎的背上,駕著老虎飄然而起。

  ······
  ······
  “暫時將三品都給困在了昆虛山。”

  昆虛山脈以西,越過廣闊的草原和澤地,在戈壁荒漠的地面之下,薑離和天璿辟出一處小小的地下空間,正盤膝對坐。

  “廣乘道人他們和佛國三品互相牽製,短時間內我們只需要應付追殺即可。不過文殊和仙後都不會被動應對,他們必定會設法破局。”

  薑離一邊說著,一邊運功,黑白太極在身後運轉,碾滅體內最後一絲至陰寒氣。

  素箭帶來的異氣,就這般被祛除了。

  但是,傷勢依舊未恢復。

  射日弓可是曾經射殺金烏的兵器,金烏乃太陽化身,而太陽予萬物以生,可沒那麽容易被殺滅。以薑離對金烏的了解,就算是頭顱被貫穿,也只是能重創金烏,不足以將其殺死。

  想要一箭射殺金烏,只有無法祛除,無法恢復的致命傷勢。

  就如同此時的薑離,他分明已經泯滅了那素箭所化的至極寒氣,也已經恢復了肉身上的傷勢,但依舊能夠感受到自己一種無形的傷。

  胸腹之處,也就是被箭矢貫穿的地方有無形的傷口存在,令得體內的精氣不斷外流,也就是薑離的續航能力堪稱天下第一,否則現在已經臨近衰亡了。

  “三品道器擊出的傷勢,還是射日弓這種專門針對金烏的道器,確實是有點不好解決。”

  薑離皺著眉頭,道:“薑氏主家的底蘊到底是夠深的。”

  “傳承多年的大族,還和姬氏共掌天下八百年,有此底蘊也不奇怪,”天璿同樣盤膝坐著,聞聲接言道,“姬氏的底蘊實際上更深,二品道器除了軒轅劍以外,還有承載著紫微大帝道果的‘經天緯地圖’。可惜,經天緯地圖和軒轅劍一樣,自太祖以後,都無人能夠與其相合,只能作為底蘊收藏。”

  這麽一聽,還真挺慘的。

  雖然有著二品道器,且內中所承載道果在二品之中也該是屬於前列的,相當強大,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強大,讓道果晉升變得萬分困難。

  薑離光是想想炎帝道果的晉升難度,就可以推斷出黃帝道果的晉升有多難了。

  紫微大帝應當也是涉及皇權,和天子之位有關,對於非天子來說,晉升這道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難怪師傅你看上了西王母道果。”薑離輕笑道。

  天璿聞言,臉色一怔,隨後搖頭失笑,“果然是瞞不過你。”

  這老妖精願意幫助仙後,可不只是為了利用仙後的戰力,還打著西王母道果的主意。

  仙後想要晉升,就要成為女修之首,壓服天下女修。但想要成為女修之首,其實還有另一條路,那就是擊敗女修之首。

  等到仙後成為女修之首,天璿再擊敗仙後,那她就成女修之首了,完成了西王母道果的其中一個晉升需求。就算是現在這情況,也同樣可以達成這條件。

  當仙後的敵人只剩下天璿之時,天璿的敵人也就只剩下仙後了。

  就算天璿的三品道果未圓滿,那也沒關系,先成為女修之首,奪了西王母道果,其余的再慢慢來便是。

  可惜仙後似乎並不給機會,讓天璿的圖謀一直隱於水下,還沒來得及揭露。

  “你啊,總是這般懂我心思。”

  天璿的眼中帶著一絲迷離,伸手和薑離的手掌相對。

  “不懂你心思,又如何能夠將你這妖精降服。”

  薑離笑了笑,隨即和天璿氣機相通,搬運陰陽之氣,以做療傷。

  射日弓所造成的傷勢確實厲害,但也並非無法解決。以薑離的眼光判斷,若能以陰陽之功行造化之能,那麽即便是慟日之傷,也並非無法解決。

  那放冷箭的人到底不是真正的后羿,也還未晉升三品,還不至於讓薑離束手無策。

  他和天璿,可是恰好精擅造化之功的。

  只見二人同時運氣,眼瞳中浮現出異彩,衣內的皮膚隱隱浮現鱗紋。一者鱗片圓而大,如龍鱗,一者鱗紋細而密,似蛇鱗,二者各應陰陽,相生相克,伴隨著氤氳氣韻浮現,薑離身上的無形傷口逐漸恢復。

  也就在這時,冰冷的氣機滲透了地層,霎時彌漫於方圓數百裡,徹骨的寒氣在瘋狂擴散。

  仙後這女人,追得還真緊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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