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時機已到
在數百裡外,曹魏面不改色地將南宮萍撕碎成兩半,而後句芒青金翅一震,身形陡然消失,躲過了一道雜糅了煞戾之氣的水罡神雷。
下一刻,他倏然出現在一頭璿龜身邊,那暴漲數倍的右臂泛起金光,竟直接將此妖打爆,化作了一攤血水,落入了下方幽冥血海之中。
然而一道血柱又陡然從海面上升起,化作了那身姿曼妙的南宮萍,輕笑道:“你這負心漢,下手那麽重,可真是一點都不念舊情啊!”
“南宮道友我最是了解了,你還是你自己嗎?”曹魏隨口應了一聲,而後心念一動,法力猛然爆發,化作了護罩,擋下了從天而落的一滴滴拳頭般大小的岩漿。
在其神念中,在上空有著十余頭月雚疏,正齊力施展天火之術。
曹魏心念一動,施展起《采藥歸壺》之法中的神念攻伐之術,數十根無形的赤元魂針在瞬息間便刺入了周身數十位各族金丹修士的識海之中。
嘭地一聲巨響。
連同那些月雚疏還有南宮萍一起的各族金丹身軀爆開,化作了漫天的血雨,灑落而下。
曹魏以法力凝傘,握著傘柄,血水滴滴嗒嗒地落在了傘面上。
在半空中,他撐著傘神色淡然地看向了遠處。
只見,白雲神色淡然地一巴掌將一個形如乾屍的老者天靈蓋拍碎,一如其他阿修羅般,化作了血水重歸海中。
而後他身如煙霧,一晃之間便從一二十位各族金丹修士的包圍圈中遁出。
下一刻兩人便相聚在了一起,並肩站在了傘下。
“曹兄,小僧又犯了殺戒了,罪過啊!”白雲雙手合十道。
“還犯了妄語之戒,這些空有其表的家夥也能奈何得了伱?”曹魏語氣淡淡地說道。
這些阿修羅的修為雖然和生前都一模一樣,可終究不是本人,無法完全掌控自身的力量,粗糙得像個煉氣修士,好似憑空得來的修為。
他們這些能修行到金丹期的真人,哪一個不是從小便開始打磨肉身,納靈煉氣?
對於自身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塊骨頭乃至每一條經脈都能操縱自如,從而發揮出最大的實力。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他們的磨煉了多年的強大內心,能把控自身的情欲,也能撐得住時間的磋磨!
莫看曹魏與白雲兩人看似好色如命,可在這近三百年的歲月裡,他們絕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修行之上,又有源源不斷的修行資源供應著,那是無時無刻不在進步。
至於所謂的修行百藝等技藝也好,還是風花雪月也罷,只不過是用來消遣心中的空虛罷了,張弛有度。
白雲此人的具體情況,曹魏並不是太過清楚。
不過他從煉氣後期的修為拜入青霞宗起,對於自身的每一步都有一個較為明確的安排。
在築基之前,他在牛角山中的洞府苦修,半步也未曾踏出。
而築基後的兩三年時間裡,則是選擇一搏,展現自己在煉丹一道的潛力,提高自身價值,方才以最快的速度修行到了築基後期。
緊接著去從西域歷練了幾年回來後,他便卸了丹殿副殿主職位,閉關一二十載之久。
而在此期間,他娶妻生子也無非是做出一種融入宗門的表態。
至於在結丹後的近六十年內,曹魏身邊除了一妻一妾外,也就只剩下了幽雲、柳煙、左雲芝、公孫楚而已,頂多就是去合歡宗時,順道一下南宮萍。
莫看他好似有很多紅顏,可在金丹修士這一群體當中,已算是潔身自愛的少部分了。
畢竟在那偌大的南疆,百億凡人千萬修士之中,金丹修士也不過寥寥百余人而已,是實打實的天上人。
世間權勢財富乃至美人,對於他們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罷了。
有的金丹修士家中豢養的孌童舞姬,又何止三千人,莫說是酒池肉林了,那也只是尋常。
修士一旦奢華享樂起來,世俗中的皇帝或是世家連想都想不到。
而聽曹魏所問後,白雲輕笑了一聲:“雖奈何不了,可殺之不絕啊,這些詭異生靈每一次隕落,從血海複生之後,實力便會強上一分,也不知限度在哪裡?”
在數息之間,兩人便又被五六十頭阿修羅所包圍了起來。
而在遠處,包括朱金在內的數十位此地入殿的金丹修士,斬殺了身邊的阿修羅眾,掙脫了束縛,朝著那高懸天際的玄靈血疾馳而去。
只不過待他們一靠近後,原本從血海中複蘇的那些阿修羅眾卻突兀地出現在了玄靈血附近。
那早已身殞的文圳,此刻卻飛在了朱金頭頂上,隨著衣袖一拂,一枚小山形狀的法寶飛出,陡然化作了一座符紋密布的山嶽,恍若瞬息一般鎮壓而下。
而早已有所準備的朱金,身形暴漲,化作了一頭三十余丈高的赤目銀牙野豬,拱鼻迎頭一撞,竟將那山嶽一頭撞飛。
它搖了搖頭,張口噴出了漫天的黑霧,數十道鬼影出沒,分落其位,結成大陣,爆發出了陣陣陰風,大陰之氣一卷將那些生前的敵手悉數裹挾其中。
只不過就在此時,一道黑紅色光片帶出一道長長的尾芒,瞬息而至,在朱金身腹劃出了一道深可入骨的傷口,血肉翻卷,鮮血翻湧出去。
“烏夏,你想找死?”朱金傳音喝道。
話語之間,一層幽光從其體表湧出,轉眼間化作了一頭百余丈高的封稀虛影。
“原來是法相,怪不得朱金道友這般皮糙肉厚啊!”遠處一條黑水玄蛇輕笑了一聲,周身黑雲翻湧,朝著遠處遁去。
見此,白雲看了身邊人一眼,神念傳音緩聲問道:“曹兄難道就不心動嗎?那可是一滴便能造就一位合體期的玄靈血啊!”
“還不到時候!”曹魏語氣淡淡地說道。
在他那提示詞中,那三滴所謂的玄靈血,正是如寄生在秉正身上的血神子。
“那要到什麽時候?曹兄這可不像你啊,有何什麽不妥之處嗎?”白雲緩聲問道。
“你覺得以我們的眼界,能看出什麽嗎?”曹魏翻手之間,祭出了枯榮印,枯榮之氣朝著四方席卷而去,化作了陣陣灰光,擋住了襲來的阿修羅眾。
言語之間,他隨手松開了雨傘,將這一些法力融入了枯榮之氣中。
“雖不能看出什麽,但這世間的人性古來如此,大體不差,那些大能或許也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只要有所動作,必有所求。這世道沒有一塊靈石是能白的啊!”白雲輕笑了一聲。
“莫說是靈石了,就算是一枚銅錢也沒有。”曹魏頷首說道。
“所以呢,要拚一拚嗎?那玄靈血雖十有八九有隱患,可若能和一位大能搭上線,也不錯啊!我們都是小人物,這些大能走路時帶起的風,就足夠讓我們受用無窮了。若能憑此讓其捎帶一段路,他日未必不能直上青雲霄。”白雲說道。
“落到泥濘裡呢?”曹魏問道。
“也總比困在下玄界中老死要好吧?你我元嬰不難,可化神不好說,錯過了這個村或許沒有這個店了。曹兄,你的情況可比我還艱難啊,句芒血脈所帶來的助益遠不如所隱藏的隱患。”白雲悠悠說道。
聞言,曹魏沉默了片刻,而後轉頭看了白雲一眼。
兩人對視了下,輕點了下頭。
而就在此時,從殿外衝入了十數道人影。
“這些家夥果然來了,曹兄是在等他們入場嗎?我其實看那些家夥著實有些不爽啊,不過這一個個看起來都極為棘手,特別是你那兒子。”白雲輕笑了一聲。
“虎父無犬子。”曹魏笑道。
“看來你倒是很喜歡它!”白雲看著那個站在了黑蛟蛟首上,銀甲紅袍的敖蒼,端是威風凜凜。
“談不上喜不喜歡。不過龍島上的那些蛟龍大修士的確教導的不錯,法力修為可用資源堆砌起來,不過這性子要慢慢培養。這一點,蒼兒很好!”曹魏緩聲說道。
而這句話,他並沒有神念傳音。
一聽此話,敖蒼循聲而來,父子兩人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笑容。
“父親,不去爭那玄靈血嗎?這等機緣萬載難遇啊!”敖蒼傳音問道。
“看來各族化神尊者是已經提前知道此事了?”曹魏問道。
“化神修士稱不得尊者之名,那血神才是,我輩應當如此!父親,眼下玄靈血有三滴,你我便不必相爭了。父子相殘,說出去也不好聽吧?”敖蒼緩聲說道。
此話一出,那些與它同來的化神親傳弟子紛紛注目。
除了司徒耀與金知白兩人外,其他化神親傳修士的眼中都露出了一絲疑惑不解之色。
畢竟它們從各自那些化神期的師尊或是長輩口中,得知的是此次血祭儀軌需要大荒五行之官的那些古老血脈入內,才能開啟。
本來它們下意識地覺得需要曹魏這位身具句芒血脈的青陽氏修士血肉魂魄作為祭品,可如今對方卻活得好好的。
不過轉而一想,血神諭中並未明確這一點,只是說了需要身在四海神殿中即可,而先前的那些不過是它們理解錯了。
而聽敖蒼特意點了他一下,曹魏不禁輕笑了一聲:“你這小子還真是謹慎啊,頗有乃父風范!”
話語一落,他體形從三四丈高暴漲至七八丈,赫然化作了人面虎身模樣,身後蓐收虛影緩緩浮現而出。
見此,在場的化神親傳弟子眉頭微皺了一下,畢竟在它們之中也不是全都修成了這法相神通。
雖然眼下曹魏所施展的不過是法天象地的一些皮毛而已,但難度極大,遠不是依靠資源就能堆砌出來的。
“多謝父親稱讚,孩兒愧不敢當!白雲道友呢,能與我父同行者,相識數百年之久,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敖蒼面帶笑意,輕點了一下頭。
一聽此話,白雲歎了一聲,緩聲說道:“曹兄,你可真的生了個好兒子啊,可當真是麻煩得很,要不然為什麽說這兒女都前世的債。你還不如像我一樣,辦事之時先煉化了精氣,如此也就不會留下這般隱患了。”
言罷,他雙手合十,身後驀然生出了一具青面獠牙的鬼影出來。
赫然之間此影化作了三頭六臂,一臉平淡,一臉哭,一臉笑,六臂之中,或捏法印,或持如意,或是輕撚著念珠,也有托蓮花,握降魔杵。
只不過這些器物,多是以法力所凝聚,並不是實物。
然而只見其中的那一朵蓮花飄然而出,霞光垂落之間,那些衝上來的阿修羅便化作了一縷縷青煙,仿如幻影一般。
“不動明王相!昔日貴宗化神了空前輩,曾以此法縱橫下玄界,一時之間風頭無兩啊!”敖蒼讚歎了一聲。
“過去事罷了,不足誇,宗門昔日的榮耀如今只不過是一種負擔!”白雲雙手合十,目露慈悲之色。
在其身邊的曹魏見此,竟然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高僧大德才有的祥和之氣,不禁眉頭微皺了一下。
“怎麽,曹兄,覺得小僧很是奇怪嗎?”白雲笑道。
“你這般模樣,倒是少見,有些不奇怪!”曹魏輕笑了一聲。
“曹兄也不需再藏拙了,你的實力恐怕遠不止如此吧,眼下這般情形若還不全力出手,只怕沒機會了。”白雲神色淡然地說道。
“在法相之道上,我不如你!若是全力施展,怕是難以操縱自如!只不過見你如此,我倒是有所收獲,尚可試上一試。”曹魏笑道。
言罷,在他脖子左右各鼓出了個肉包,隨著皮肉漲破,赫然多出了一個肌如嬰兒的榮首,而另一邊則是一個形如骷髏的枯首。
而在腋下陡然多出兩條血淋淋的手臂。
只見血手朝著前方某無一物的地方一抓,硬生生地攥住了一道半透明的黑影,而後枯榮百轉之間,便將其捏成了一團極為精純的冥氣。
“吞冥族?”曹魏神念掃視四方,最終落在了相侯這條相柳之上,緊接著緩聲說道:“相侯道友,區區奴仆就別拿出來了吧?”
(本章完)